“今天想吃什么？”叶宗淮换上运动装后，坐在床边看着被窝里的人。


    柳真闭着眼睛，声音有气无力地点餐：“鸡蛋灌饼，两个蛋。”


    “加肠？”


    “加……”柳真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她默默再次佩服起叶宗淮的顶级体力和顶级自律。迷迷糊糊中柳真忍不住想，要不我去报个健身房？然而这个念头只是冒出一秒钟，她立马又昏睡过去。身体已经默认了她国庆在放假，不会像上班那样有近乎机械性地到点就醒。


    叶宗淮忍不住笑了笑。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又给她盖好被子后才转身出去。可能因为高中三年都欠了柳真的早饭，叶宗淮想，以后给柳真买一辈子早饭也是应该的。


    晨跑完后，叶宗淮提着热乎乎的鸡蛋灌饼还有豆浆往回走。


    公司的最新财报又创新高，昨晚爱人答应了他的求婚，现在爱人在家里等着他回家。过往六年时间里，几乎习惯了没日没夜高度紧绷的生活，叶宗淮没有哪一天过得比今天更安心。


    在柳真家的小区门口，叶宗淮碰到一个人。


    “叶总，聊一聊？”宋牧舟拦住了叶宗淮的去路。


    叶宗淮瞥了他一眼，认出了这是那天跟在柳真身后和她一起下班的同事。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的人，身上总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眼里也很少能藏住东西。但又因为一毕业就进入体制内，还有一点别扭的成熟。


    叶宗淮给他这个机会。


    小区门口的长椅上叶宗淮坐了下来，他用手掌握着鸡蛋灌饼，防止寒风把它吹凉。


    宋牧舟站在他身旁，单刀直入地说：“叶总，我知道你家大业大，有的是钱。来故城投资，作为一个故城人我很感谢你。但再有钱，也不应该玩弄别人的感情。真真是一个特别好的人，我没见过比她更好的人，她心地很善良……”


    叶宗淮抬手打断了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并不想在另一个男人的口中，听到对方对自己未婚妻亲昵的称呼。


    也不需要在对方口中听到对柳真的夸赞。


    或许是叶宗淮身上的气势太足，宋牧舟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好在宋牧舟是有备而来，他在这已经等了很久，想说的话在脑中也预演了无数遍。


    他振了振精神：“我的意思是，请叶总不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要伤害她。”


    叶宗淮了解了他的来意，没有了再听他继续胡说八道的兴致。


    叶宗淮开口：“你今天会来找我说这些，不仅是因为你喜欢她。也是因为你觉得我和她并不对等。你不相信我的身份会对她有平等的感情。”


    他站起身，看了宋牧舟一眼：“但你并没有这个立场来找我说这件事，我和我未婚妻的事，与你无关。”叶宗淮左手的中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宋牧舟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这句话，我的未婚妻。


    他的眼前又闪回那枚戒指的模样。


    这一刻，宋牧舟心里不知作何感受。


    所有疑惑不解的事情，都在这一刻清晰起来。前天在办公室里，他看到了柳真手上的玉镯，借着聊工作的机会多看了几眼。


    别的同事都以为柳真真是买了个几百块的假货戴着玩，可宋牧舟家里有亲戚就是做玉石生意的。从小到大，他见过的玉不计其数，不说看出多少门道，一眼定真假绝对没问题。


    柳真手上的镯子是绝对的A货，水头很足，颜色很正，这样的帝王绿手镯价格不会低于七位数。


    再联想到之前在单位附近看到戴口罩的叶宗淮来接柳真。


    宋牧舟几乎可以断定，柳真可能做了叶宗淮的地下情人。


    宋牧舟喜欢柳真。


    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喜欢一个人。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想到她，就想看到她。会因为单位同事玩笑话般的撮合暗自高兴，会到处找攻略想筹划一个精心浪漫的表白。也会敢来找叶宗淮这样的商界大佬挑明立场。


    但现在叶宗淮说柳真是他的未婚妻。


    叶宗淮对柳真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只是来故城的一时兴起。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是他先认识柳真的。


    叶宗淮和柳真才认识几天。


    叶宗淮并不关心二十三岁的宋牧舟在想什么，他已经回了家冲了澡，又回到了柳真的身边。


    对于在楼上碰到宋牧舟的事，他一个字都没有提。有的事不用说出来，不用给她造成心理负担。


    “你回来了。”柳真没有之前那么困了，但还是不想睁开眼睛。她闭着眼睛往叶宗淮的地方摸了摸，然后顺势把头窝了进去。


    “是山茶花的味道。”柳真喜欢这个味道，这个味道的沐浴露她一直无限回购。


    叶宗淮想了想：“想出去玩吗？”


    他一手抱着柳真，另一只手打开了手机。


    “故城吗？你想去哪。故城难道还有咱俩没去过的地方？”柳真彻底醒了，她从叶宗淮怀里出来，起身跨过他，想下床穿鞋。


    叶宗淮提议：“国庆还有这么久，要不去米兰。我记得你以前说喜欢意大利。”


    听到意大利三个字，柳真瞬间眼前一亮：“想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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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的眼神马上又黯淡下来：“不行，我去不了。”


    叶宗淮不解：“为什么？”


    只要柳真说想去，叶宗淮会让助理安排好后续的所有事。


    柳真目露难色：“真的不行，护照不在我手里。我的岗位涉及保密内容，不能出国。”


    叶宗淮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他长叹一声。


    柳真也不想把这么长的假期浪费在这里，她重新坐回床上，在床头柜里翻了翻，居然找出来一副缩小版的中国地图出来：“这样，你闭上眼睛，你的手指到哪里，我们就去哪里玩。”


    叶宗淮忍不住笑：“这么随意？”


    在某些事上柳真总是有种随意的任性。


    她说：“白居易有一句诗词叫做不拟人间更求事，些些疏懒亦何妨。”


    所以柳真会把一些小事交给上天去抉择，不加干预，并把这称作天意。


    叶宗淮是个对做什么事都有严格计划的人，起初他很看不惯柳真这样。


    后来却觉得，世界上就该有柳真这样的人，随意快乐，无牵无挂，无欲无求。


    “就是这么随意！快点快点。”柳真催促的声音打断了叶宗淮的思绪。


    叶宗淮认命地闭上眼睛：“闭上了。”


    柳真拉过他的手指放到地图上空：“准备好了吗？我数三二一，你手指落在哪里，我们就去哪！”


    片刻后，柳真兴高采烈地蹦下床：“走！川西！”


    叶宗淮手指指的地方是川省的阿坝州。那里是川省的高原地带，风景相当不错，被称作绝美惊艳的人间天堂。


    其中最出名的是九寨沟、四姑娘山、黄龙、毕棚沟、达古冰川。柳真一直想去，但唯一想约的楚鱼却很忙。


    等柳真洗漱完回来时，正好听到叶宗淮挂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直接发我这个手机上。”


    柳真手里拿着还热乎的鸡蛋灌饼啃了一口：“发什么？”


    “让张星辰安排了一下我们去川西的行程。快的话，两个小时以后可以去机场。”


    柳真知道张星辰是谁。


    叶宗淮的这个私人手机号，有且仅存了三个人的号码。一个是她，一个是经常出现的司机大哥，还有一个就是张星辰。


    张星辰是叶宗淮的助理之一。


    柳真吐槽：“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庆第二天你就给人家安排工作。”


    “需要我介绍一下，他节假日加班算三倍工资。日薪一万的三倍。”


    柳真：“……”


    她看了看手里的鸡蛋灌饼，顿时泪流两行：“好善的资本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