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向善向好”
作品:《祝姑娘今天也在画里捞钱》 明月高悬,天朗气清,少年人神色温柔,被月色镀上层白边,瞧着像是天上的仙人。
但是在祝芙的眼里,他笑得越无害,越像是地狱里出来吃人的鬼魅。
“续春公子,”祝芙急道,“我知晓你死不瞑目,但是当时那般情景,我也实属无奈……”
“我觉着你还是早日入轮回为好……”
续春见祝芙还在叭叭地讲,只好走上前去,虚虚地握住祝芙的手臂:“祝姑娘,你瞧,我还能触碰到你,我不是鬼……”
祝芙脸色悲戚:“你都化形了!怨气这么重吗!”
续春有些无奈,正要开口解释,不料山果此时寻了过来,站在院门口喊道:“姑娘!掌柜的!你怎么不在房中啊……”
她话音未落,就见院里不仅站着她家如花似玉的姑娘,还站着一个少年。
山果的话一下子就梗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吞不下去,呛得她直咳嗽。
那少年还向她微微点头,作揖行礼:“这位姑娘,夜里拜访,叨扰了。”
“你……你你!”山果跑到祝芙跟前儿来把祝芙护在身后,指着续春语无伦次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夜半三更私闯女子后院,我明天就去告官!”
她抄起后院里放着的扫帚,扬手就向续春招呼了过去,嘴里还不忘嘱咐道:“姑娘别怕,有我在呢!这登徒子必伤不了你!”
续春不想跟女孩子动手,只得左右躲闪着,被扑了满身的灰。祝芙连忙过去拉住山果道:“山果姐姐你误会了!这位……是我朋友!”
山果的扫帚举了一半,闻言扭头,脸上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夜半三更,孤男寡女,花前月下,还是朋友……
她眼珠子一转,灵光一现,心下明白了。
这少年,定是倾慕于我家姑娘,却不得回应,爱而不得,才私闯民宅,想要强取豪夺……
山果看向续春的目光登时犀利了起来。
祝芙瞧着这眼神,觉得山果肯定在脑海里排了场大戏。
好不容易劝走了一步三回头、一副操心样的山果,祝芙这才转身,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眼前人:“哈哈,山果能看到你,看来是我误会了。”
续春揪着发丝里插着的树叶子,半皱着眉苦笑道:“无事,祝姑娘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不知,祝姑娘可否方便,让我沐浴一番?”
于是,祝芙把续春带到客房,吩咐人去烧了水,就退了出去。
她来到后院,又把那牌位和梅花挖了出来揣在怀里,鬼鬼祟祟地回到画室,把牌位锁在匣子里,又仔仔细细地清理了那梅花的泥土,插回花瓶。
办完这一切,她摊回画室里的美人塌,把雪雪抱在怀里,觉着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
“雪雪啊,”她揉揉怀里小猫的肚皮,把小猫揉得直打呼噜,“我可不想真的再背负杀孽了。”
“他还活着。”祝芙嘴角勾起,凤眸里是少有的真诚笑意,“挺好的。”
祝芙撸猫撸得正起劲,房门突然被敲响,传来续春的声音:“祝姑娘,我能进来吗?”
“进。”
门被打开一条缝,雪雪从祝芙怀里跳下去,两三步跳到门口昂起脑袋,蓝色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
祝芙扭头,定定地看着,好一会儿才笑起来道:“我寻的这衣服倒是合身。”
续春穿着金色圆领色织提花缎面袍,袖口绣了两只盘云仙鹤,头戴红玉抹额,而他一直随身带着的蓝田玉配系在腰间,瞧着像是个富贵小公子。
祝芙身为画师,对于美丽的事物总是不吝夸奖。她起身围着续春转了圈,微微欠身调笑道:“续春公子生得可真好。”
续春脸颊有些红,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微微别过头不看祝芙作揖道:“祝姑娘……”
“好了,”祝芙浅笑了一声,弯腰重新把雪雪抱在怀里,雪雪伸出爪子挠了挠续春腰间的穗子,“真不禁逗。”
她重新摊回美人塌上,虚虚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
续春点点头,打量着屋里的陈设。
雕花屏风一座接着一座,工艺精致,一看便是上等。桌案上摆着各色画材画框,纸张有些散,看得出主人平日里过得随性,不是板正的人。炉火里烧着安神香,有助眠之用,画室里墨水味很浓,倒不让人讨厌。
祝芙穿着鹅黄色襦裙,头上的簪子衔着一朵玉桂花,懒懒地倚在塌里,有种惰怠的秋意。
与在画中世界艰难求生的女孩完全不同。
画室里,才是祝芙的主场。
他在椅子上坐下,看着用手指逗着猫的少女,斟酌着开口道:“原来祝姑娘是画师,怪不得在画里能有这般敏锐。”
“可别,”祝芙摸着猫笑道,“我在画里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得亏续春公子在。”
“只是不知,那日我出画后,续春公子是如何脱险的?”
续春摇了摇头,手指轻敲着桌案回忆道:“当时,我被那血影抓走后便晕了过去,醒来便到了此处,中间发生了什么,我却没有任何印象。”
祝芙听着这没有丝毫说服力的理由,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微微勾了勾嘴角道:“原来如此,那续春公子真真是好运气了。”
见祝芙语气有些揶揄,续春起身又行礼:“我所言均属实,还请祝姑娘相信……”
“欸别别别,”祝芙连忙摆摆手,“你们读书人就是麻烦,动不动就行礼作揖的,累不累啊。”
“孔圣人推崇以礼治天下,这是我等奉行之道,”续春笑了笑,“祝姑娘此般随性生活,倒也让人向往。”
“孔圣人还说要心怀仁心呢,”祝芙调侃,眼神里满是戏谑,“读书人,你在我这儿可得重新习惯习惯。”
续春被祝芙请到客房的时候还在琢磨着这句话,但是到第二天,他就明白了祝芙这句话的涵义。
清晨,续春是被小丫头们的吆喝声吵醒的。
“号外号外!我家掌柜又执笔作新画了!”一个小丫头卖力地喊着,“上乘石绿绘制,泼墨山水,保千年不腐万年不褪!”
昨日就接到消息的京城权贵们早已派人在轩玉楼前等候,见小丫头们出来,纷纷挤着到跟前儿来巴巴地问道:
“石绿山水画!祝掌柜多久没画过了!”
“这幅画有人定吗?没定的话我家老爷要了!”
“起开,你是哪门子老爷,我们世子爷早就吩咐过了!”
“谁不知道轩玉楼从来不提前定画,都是当场拍卖,无论贫贱价高者得!你们不懂行就别来掺和!”
“祝掌柜大概要多久……”
面前的一团人挤来挤去吵吵嚷嚷,见终于有人问了有价值的问题,小丫头道:“本月廿二日,二楼大堂拍卖。”
她微微行了个礼,甜甜笑着:“到时候,欢迎各位老爷大驾光临哦~”
一窝蜂地,家仆们纷纷跑回去报信。
而续春站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瞠目结舌。
这祝姑娘的画,当真如此受欢迎?
而此时的祝芙,正在房里哼着歌,准备开始磨颜料,她屏退了笨手笨脚的小丫鬟们,只留下山果打下手。
山果把两块清洗好的石绿原材送入铜臼中轻轻捣碎至豌豆粒大小,随后倒进锅里煮沸,一边撇着浮沫一边喜道:“许久没有磨过石绿了,都手生了。”
祝芙拿来一个大盘,闻言笑着说:“这活计可不轻松,你倒是清闲不下。”
“那可不是,”山果晃了晃手中的勺,“咱能挣一点是一点嘛。”
两人默契配合,研磨水飞,晾晒黏膜,过筛装瓶,分出头绿、二绿、三绿、四绿后,祝芙抬抬眼,见天色已然是暗了下去。
“差不多了。”祝芙把最后一点颜料筛出,桌上的四种颜料不含一丝杂质,依次变淡。她把颜料交给一个小丫头,让她交予炉房烤制。
等两人收拾洗漱完,已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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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用膳的时间。
“姑娘又是一天没用饭了,”山果道,“要不要去传膳?”
祝芙还未回答,就见一个小丫头提着食盒,噔噔噔跑了过来:“掌柜的,厨房里温了菜,现在还热乎着呢!”
“哦,”祝芙也觉得饿得厉害,眉开眼笑地看着山果接过食盒,“山果姐姐,这是你安排的?”
“我可不敢邀功,”山果摸摸鼻子,"今日我还没想到这处呢。"
“不是山果姐姐!”那小丫头从怀里摸出块梨膏糖来,“是住在那客房的公子提点着的,他还给了我一块梨膏糖!”
续春?祝芙与山果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惊讶。
山果更是愤愤道:“他就是来做个客,倒还做起主人来了!”
这些都是小把戏,我家姑娘才不会上当!
她陪着祝芙用晚饭,正要服侍祝芙回房休息,却见祝芙捂捂嘴,慢条斯理说:“我去客房瞧瞧,山果姐姐你先回房休息吧。”
山果大惊失色地看着祝芙头也不回地离开。
师傅在上!她双手合十忏悔道,是我没有看好姑娘,让那登徒子得了逞。
这厢,祝芙丝毫不知山果心里的惊涛骇浪,她独自提了盏灯笼,走在轩玉楼的长廊里。
秋意渐浓,白日里是艳阳天,晚上却升起些凉意来。院里,不知什么小虫在声声鸣叫着。今夜的月光很亮,伴着点点繁星,把祝芙的影子也拉得老长。
续春住的客房里点着灯,从窗里看去,只能看见一个伏案的人影,执着笔正写着什么。
祝芙站在窗前瞧了一会儿,迈步走到房门处敲了敲:“续春公子?”
房里传来搁笔起身的声响,祝芙向后退一步,续春正好将房门打开,作揖道:“祝姑娘。”
“我来叨扰。”祝芙晃了晃手中的小灯笼,笑着调侃,“没打扰到你研究孔圣人的学术吧?”
“哪儿的话,”续春无奈地让开道,“更深露重,姑娘请进。”
祝芙踏过门槛,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等续春给她斟茶,看着桌上摊着的书册,好奇道:“在看什么?”
续春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答道:“《论语》。”
祝芙乐了,“噗嗤”笑出声:“还真在研究孔圣人啊?”
续春脸色有些囧,他把茶递到祝芙跟前,祝芙接过后才道:“姑娘的客房里,只有《论语》,我也没别的看。”
祝芙差点被喝入口的茶呛到,拍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不过,半部论语知天下,”续春无所谓地拿起书放回架子,“今日倒也看出些新的感悟来。”
“哦?”祝芙撑着脸好奇道,“说来听听。”
“例如,”续春转过身,盯着祝芙,一字一顿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祝芙依旧笑着看续春,可眼里却不见丝毫笑意。
她很清楚,书房内不只有《论语》。
续春的那句话,实则是说给她听。
“我倒觉着,这世间,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捧茶喝了一口,慢慢回答,“世道上苦的,只有穷人,不是吗?”
“恕我直言,续春公子管得太宽了些。”
“祝姑娘,我并无责备之意,”续春摇摇头,“只是这画中世界太过诡谲,我们都无法确定,其中的画材是否对这现实世界有影响……”
还不待续春说完,祝芙便打断道。
“那你呢?”
续春一愣:“什么?”
“你也是画中之人。”祝芙虽然坐着,但气势不弱半分。她看着续春的眼睛:“那你呢?”
祝芙话音刚落,变化突生!
四周的空间陡然扭曲起来,窗户被挤成一团,地板也向上扭曲,书架上的书落了一地。
祝芙觉得头晕目眩,像是被人搅着脑袋似地疼,直直地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失去意识之前,她看见了续春向自己扑过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