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心疼

作品:《我死后的第十年

    “……你怎么才来。”


    季凡灵蹙眉:“我刚下班啊?你不会在等我吧?有急事为什么不去大排档?”


    这还是陈师傅的锅。


    陈师傅也不知道季凡灵工作到这么晚,以为她在合租房里,因为帮季凡灵搬过家,知道位置,所以直接把傅应呈载到小区门口。


    他本来想停在门口待命,傅应呈不同意,他也只好走远了。


    傅应呈半天不说话,季凡灵意识到他状态不对,鼻尖动了动:“你喝醉了?”


    傅应呈:“……没有。”


    季凡灵冷飕飕道:“喝醉的人都这么说。”


    傅应呈顿了顿,开口:“季凡灵。”


    “嗯?”


    傅应呈艰难开口:“你能不能回……”


    一阵风刮来,把伞吹歪了,季凡灵本来伸高了胳膊给他打伞,手臂使不上力,雨全扫在两人身上。


    傅应呈下意识伸出手。


    “等等,你手怎么回事?”季凡灵一把按住他的手。


    本来傅应呈的手垂在身侧,光线暗,看不清楚。


    现在伸出来伤口就很明显了,血染红了半边手掌。


    傅应呈不耐地瞥了眼自己的手:“不小心。”


    “不小心能弄成这样?”


    季凡灵眉心紧拧,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男人的手腕湿漉漉得快冰透了。


    “什么东西扎这么深,钉子?”


    “差不多吧。”


    “不去医院你杵这干什么?你车呢?”


    “陈师傅把我丢在这附近。”


    季凡灵:“???”


    陈师傅看着浓眉大眼背地里怎么这么缺德啊?开车不是他工作吗?哪有把醉酒的老板丢在路边的?


    季凡灵凶巴巴道:“你把电话给我,我来跟陈师傅说。”


    傅应呈:“不给。”


    季凡灵盯着他,皱着眉:“那我给你叫个车去医院。”


    傅应呈:“不去。”


    季凡灵:“……那我给你叫个车回家。”


    傅应呈顿了下,掀起一点眼皮,盯着她。


    这人就算醉了,外表也是冷冷的清明,双眼皮狭长,由窄到宽,眼睛又黑又深。


    只是平时。


    他眼里不会有这么多,直白的情绪。


    “季凡灵。


    傅应呈又念了下她的名字,扯了下唇角,凉凉道:“你的良心,就这么点儿。


    季凡灵眉心一跳:“那你要我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难道想跟我上楼去冲自来水?


    傅应呈这次一声不吭地站直了:“行。


    季凡灵:“……啊?


    傅应呈很慢地啧了一声,催促似的看向她:“我不是都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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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


    小区里高层建筑楼挤楼,密集压抑,物业形同虚设,未完工的电梯裸露着木板,角落里放着桶油漆,开关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进屋,玄关处狭窄,堆满了快递泡沫盒,鞋架放不下的鞋挤满了过道。


    空气弥漫着股人多又缺乏通风的霉臭味。


    傅应呈在门口停了一下。


    鞋堆里有不少男鞋。


    他不知道合租还能是男女混住。


    季凡灵回头看见他卡在门口,上去拉他:“不用换鞋,我一会正好要拖。


    去厕所要穿过客厅,餐桌上散乱地放着好几份炸鸡外卖盒和可乐杯,这是昨天晚上那对一号房情侣和朋友吃剩的垃圾。


    他们倒也不是不收拾,但就是收得非常慢,不管怎么催,非要放到发臭生虫了才不情不愿地收。


    季凡灵拽着傅应呈的袖子,不想让他多看,硬着头皮走过客厅,把他带到厕所,啪啪打开灯和排气扇:“这里。


    厕所有台阶,门框也低,傅应呈微微低头,迈进去,打开水龙头,弓着背,开始冲洗伤口。


    里面位置太窄,季凡灵不自在地站在外面。


    她在厕所对面都睡这么久了,除了刚来的那几天觉得臭,现在已经完全免疫了。


    不知道为什么,傅应呈一来,她好像五官重新复苏了似的,臭味冲进鼻腔里,到处都脏乱得难以忍受。


    本以为傅应呈绝对不会上来的,谁想到他立刻就同意了。


    她也不好反悔。


    别人让她在家住了两个月,她连让他上楼都不肯吗?


    未免太小气。


    不过。


    现在应该轮到他后悔了吧。


    季凡灵听到水声停了,


    立刻转头:“还出血吗?


    傅应呈没什么情绪:“有点。


    季凡灵挤进去,几乎和傅应呈贴着站,低头看了眼他的手掌和手腕上的皮筋,很有经验道:“皮筋没用,拿条毛巾扎,然后举手,举高点,过一会就不出血了。


    她说着从墙下拽下自己的毛巾,正要给他包上,想到这人的洁癖,又停下来解释:“这毛巾是我洗脸的,干净的,还是从你家带来的,不信你闻。


    她说着把毛巾往傅应呈脸上凑。


    男人下意识后仰,偏头避开了。


    可能多少还是有点嫌弃。


    季凡灵改口:“抽纸也行。


    傅应呈看着旁处,脸绷得很紧,耳廓薄红:“……不用,你包吧。


    季凡灵给他包上,虽然她自己有时也处理伤口,但并不像给他处理这样认真,勉强包好后问:“紧吗?


    傅应呈:“还行。


    其实她也没什么能做的,但傅应呈看样子醉得不轻,最好是坐下来缓一会再走。


    季凡灵想到这里,开口道:“你要不要去我房间坐坐?


    她的房间就在厕所对面两步的地方,季凡灵掏钥匙开锁,先一步进去。


    房间很窄,进门就是床,除了床只有一条仅能站下一人的过道,过道里还放了她的包裹,没有窗户,两边的墙纸泛黄,墙上拉了长长的塑料绳挂衣服。床头唯一一块空地,放着她妈妈的相框。


    因为地方小,有些东西不可避免地放在了床上。


    季凡灵窜进去,嗖嗖两把将自己床头的内衣裤塞进包里,拉上拉链,踹到床底。


    “你坐床上吧。也没别的地方坐了。


    傅应呈眉眼很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凡灵又说了一遍,他才坐了下来。


    季凡灵走出房间,又在背后带上门:“你坐着,我马上回来。


    说不清为什么,她不太想让傅应呈看到她那些不太正常的室友。


    而且,也不想让她的室友看到傅应呈。


    季凡灵快步走进厨房。


    之前,她低血糖的时候,傅应呈给她做过蜂蜜牛奶,感觉应该也能用来解酒。


    季凡灵也想给他做,可她既没有蜂蜜,也没有牛奶。


    最后季凡灵洗了个杯子,给他倒了杯热水。


    水里扔了三颗从大排档带回来的薄荷糖。


    凑合喝吧。


    季凡灵走回房间,看到傅应呈还在原处坐着,递上杯子,硬邦邦道:“给。”


    傅应呈看着杯子里没化开的糖,欲言又止:“季凡灵。”


    “啊?”


    “薄荷糖泡水?”


    “不喝算了。”季凡灵板着脸。


    傅应呈不说话了,仰头喝了大半杯,把杯子放在一边。


    一号房的情侣又开始放歌了,隔着墙壁传来听不清歌词的闷响。


    坐了一会,男人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眼:“季凡灵。”


    季凡灵季凡灵季凡灵。


    “喊屁啊。”


    季凡灵终于忍不住炸毛:“这房间里是挤了一百个隐形人么,你老喊我干什么。”


    她倒不是不喜欢。


    只是傅应呈平时很少连名带姓地喊她,再加上他喝醉了,嗓音里带着低沉的颗粒感,有点……难以描述的性感。


    喊得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傅应呈好像听不见:“你喜欢薄荷糖?”


    “一般,这不是不要钱么。”


    “桃子糖呢?”


    “不喜欢。”季凡灵说。


    “……”傅应呈兀自冷笑了声,像是又被气到了。


    季凡灵:“……”


    不是,你在气什么。


    季凡灵:“你很喜欢桃子糖?”


    房间里的顶灯半亮不亮,昏暗的光落在男人的长睫上,将锋利的棱角都变得柔和。


    傅应呈黑眸微亮,像藏了钩子,望着她,半晌,轻声道:“是啊,我很喜欢。”


    那你就想着吧。


    季凡灵扯了下唇角。


    大半夜的到哪给你搞桃子糖去,事儿还挺多。


    过了会,季凡灵注意到毛巾逐渐变红,说明伤口还在渗血:“手给我看下。”


    傅应呈伸出手,任她解开毛巾,看了眼伤口。


    季凡灵:“你这不行,得去打破伤风。”


    傅应呈顿了两秒,掀起眼睫,突然轻笑了一声:“你还知道什么是破伤风?”


    季凡灵:“???”


    女孩小


    脸瞬间垮了:“看不起谁?”


    傅应呈醉意很浓盯着她慢慢道:“那为什么你受伤的时候不去医院?”


    季凡灵:“……”


    原来搁这儿等着我呢。


    该不会他不去医院是在报复吧


    季凡灵抬了抬下巴:“你跟我能一样么?”


    傅应呈:“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她的命不值钱死了就死了他的命可太值钱了。


    季凡灵说:“我又不怕死。”


    傅应呈眼神微变暗了下去季凡灵站起身丢下一句:“在这坐着我下楼给你买药。”


    *


    季凡灵离开后过了几分钟房门突然被敲响。


    隔壁房的情侣还在震耳欲聋的放歌傅应呈没有动.


    敲门声越来越响几乎是带着怒气砸门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操他妈的辣死老子了……开门!”


    一号房的情侣在大声听歌没注意房门外的动静。


    离得比较远的地方三号房的吕燕打开门从走廊探出头来又很快退了回去关上自己的门。


    “开门!”男人几乎是在砸门。


    傅应呈起身开门。


    门外的男人满脸涨红额头青筋凸起像是在忍着某种折磨开口就是怒意:“你!”


    他视线上移撞见傅应呈冷漠的脸话音一顿:“你是谁?”


    傅应呈:“做什么?”


    男人往他身后一扫狭窄的房间一览无遗看到女孩不在恼火地抹了下额头的汗扯了下裤腰:“敲错门了不是找你的。”


    傅应呈眼神很冷:“你找谁?”


    男人嘴里嘟嘟囔囔不和傅应呈对视拉开旁边的房门进了自己屋就啪嗒一声落了锁。


    傅应呈眼神微暗眉头紧锁。


    *


    小区外的药房。


    季凡灵在药店买了纱布酒精棉球还有消炎药。


    临走她看见收银台附近的架子上摆着一排五颜六色的旺仔Q


    Q糖。


    季凡灵装作不经意地低头看了一圈犹


    豫了下:“请问,这个糖有桃子味吗?”


    收银员瞧了一眼:“额……你找找那边货架?”


    季凡灵去旁边的货架上找了下,还真有水蜜桃味的,撕了一包,丢进篮子里。


    她把买的东西放在收银台上,收银员熟练扫着条形码:“医保有吗?”


    “没有。”


    “这边扫码。”


    季凡灵低着头付钱,收银员见她可爱,忍不住问了句:“喜欢吃水蜜桃?”


    “不是我吃。”


    季凡灵愣了下,抬起头,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买给大小姐的。”


    季凡灵付完钱,走出药店。


    被户外的冷风一吹,她又看了眼塑料袋里的糖,突然觉得怪蠢的。


    想把糖塞在口袋里,不给他了,又感觉好像更蠢了。


    说起来。


    之前也从来没有人来她家做过客。


    她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季凡灵叹了口气,拎着东西回了出租屋。


    进房间,傅应呈还坐在原处,低头看着手机,周身的醉意散了不少。


    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比她离开的时候,情绪更压抑了。


    季凡灵坐在他旁边,解开塑料袋,板着脸道:“伸手。”


    傅应呈放下手机,伸出手,只不过不是把手伸给她,而是伸进塑料袋,拿起那包Q


    Q糖,眼神询问。


    季凡灵哦了声:“不是你非要吃桃子糖?就在收银台旁边,我随手拿的。”


    傅应呈:“不是这种。”


    季凡灵:“???”


    傅应呈:“是硬糖。”


    硬你妈硬。


    季凡灵凶巴巴地冷着脸:“不吃拉倒,那你别吃。”


    傅应呈好像听不见一样,面无表情地把糖塞进自己口袋里了。


    季凡灵撕开棉签包装,拿起一根沾酒精。


    她不是什么很有耐心的人,一般给自己消毒伤口的时候,都是草草擦一下了事,此时给傅应呈消毒,多少有些动作僵硬。


    鉴于当年傅应呈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挺小心的,所以她也想下手轻点。


    奈何手有点不受控制。


    前一秒想着小心,后一秒噗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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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捅他


    伤口里了。


    季凡灵立刻收手,心虚地透过睫毛向上看他。


    极近的距离,男人五官都格外清晰。


    他垂着睫毛,额发在脸上落下层次分明的阴影,眸色很深,没有看自己的手,像是在看别的地方。


    可能是酒精麻痹他的神经,让他……感觉不到疼?


    季凡灵想到这里,绷紧的胳膊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女孩坐在他旁边,低着头,领口里沾染了她的体温的玉佛坠出来,随着动作,很轻地一晃一晃。


    无声地吸引着目光。


    和摇晃的温润玉石相对的,是女孩单薄的锁骨,凹出一小片阴影,之前在他家的时候还没那么明显,现在却更瘦了,隐隐有种将要折断的脆弱。


    像是春天小鹿的鹿角。


    傅应呈屏住的呼吸愈发沉重,漫起一股难以忍受的恼火。


    分不清是针对一墙之隔大声放歌的情侣,针对方才敲门骚扰的男人,针对从头到尾一字不提的女孩,还是针对他自己。


    片刻后,季凡灵松了口气,坐了回去:“差不多就行了吧?你要不要来几颗消炎药?


    傅应呈表情像是没听清。


    季凡灵晃了晃塑料袋里的药盒:“消炎药,吃么?好像他一说吃就立刻给他抠几颗。


    “……不用。傅应呈看着她吃药跟嗑糖豆一样的随意态度,头有点隐隐作痛,欲言又止,“你不觉得吵么?


    “哦,你说隔壁啊?


    季凡灵收起药盒,“你是没习惯,到了我这样的境界,就算他们砸墙,我也是听不见的。


    傅应呈也没有反驳,过了会又说:“你房间没有暖气?


    季凡灵继续敷衍道:“你要是冷就从墙上随便挑个衣服穿上,反正我是一点不觉得冷……


    傅应呈没说话,只是看向一个方向,眉尾微挑。


    季凡灵话音戛然而止,顺着傅应呈的视线,看到床头的退烧药。


    妈的。


    光记着收内衣,忘了收药了。


    季凡灵三步冲过去,抓起药,往裤子口袋里一塞:“哦,这是吕燕的,上次放我这了。


    傅应呈无声看着她。


    季凡灵硬着头皮:“我一会儿还给她。


    从表情看不出傅应呈信了还是没信,平时傅应呈是很难糊弄,但他都喝多了估计也不怎么清醒。


    沉默了几分钟,傅应呈突然开口:“刚刚,有人敲门。”


    季凡灵:“吕燕吗?”


    傅应呈示意左边的墙壁。


    季凡灵脸色变了,语速很快:“那个男的?他说什么了?你给他开门了?”


    “开了。”


    “他说了什么?”


    前阵子丢了内衣后,季凡灵去菜场买了瓶工业辣椒素,兑在水里,把红内裤用盆泡了一宿,第二天把内裤晾在阳台上,昨天丢了,她也装作没发现似的不吭声。


    不管小偷拿内裤做什么龌龊事,穿也好用也罢,很快她就会知道了。


    谁想到就这么不巧,刚把小偷炸出来,就被傅应呈撞到了。


    季凡灵都不敢想自己下楼那段时间,小偷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傅应呈听见了多少,一瞬间难堪极了:“他就是个纯粹的傻逼,他说什么你别信,还有,我不是让你坐着别动么?你为什么要开门?”


    傅应呈语速很慢:“你觉不觉得,你住的这个地方……”


    “我不觉得。”季凡灵又一次打断,语气很硬,“我觉得好得很。”


    傅应呈眼神压暗了。


    女孩语气有点控制不住的冷:“我不觉得吵,也不觉得臭,也不觉得冷,你哪有那么多问题要问?”


    “与其在我这挑三拣四,这看不惯那看不惯,不如打个车回你自己家去。”


    话说得太急,都没有经过大脑。


    两人视线对视着。


    房间里骤然静了下去。


    季凡灵微微喘着气。


    她移开视线,看着旁边的墙壁,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很烦。


    她过得不是挺好的么?


    她又不像他那样有钱,五百块的房子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就算她想换,同样的价位她能找到更好的房子吗?房租更高的她租得起么?是她自己想住这儿的吗?


    旁边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男人沉默地站起身。


    他一站起来,阴影几乎完全把季凡灵笼住了。


    “我回去了。”


    男人高处落下的声音冷冷的,像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季凡灵垂着眼,什么都没说,让开了路。


    *


    傅应呈走后。


    季凡灵躺在床上,小臂挡着眼睛。


    她甚至都没看傅应呈什么眼神。


    高傲?嫌弃?厌恶?看不起?担心?同情?


    回想起来,傅应呈好像也没有嘲讽的意思,就是陈述事实而已。


    可能这个环境,确实让他难以忍受。


    况且。


    她跟一个喝醉的人较什么劲呢。


    女孩猛地抓头,把自己的头发抓得一团糟,罕见地有些后悔。


    她从前不是这样的。


    学校里也不是没有过犯贱的男生笑话她衣服土气,她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大不了就干架,她既不怕被叫家长,也不怕被开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最后那些男生全怕了她,在学校里绕着她走。


    说到底。


    她有没有钱,关别人屁事。


    这还是第一次。


    别人只是出现在她面前,什么都没说。


    ……


    她就觉得自卑。


    季凡灵烦躁地抓起床边的手机,想打一盘消消乐。


    输入密码,密码错误。


    重新输入,还是错误。


    季凡灵猛地坐直。


    等等,她的锁屏壁纸不是纯黑的。


    这是傅应呈的手机?大小好像跟她的一模一样。


    那她自己的手机呢?


    被傅应呈带走了?


    季凡灵试图给自己的手机打电话,还在捣鼓,就听到重重的叩门声。


    季凡灵第一反应是傅应呈回来了,立刻去开门,拉开门,才想起来不对。


    傅应呈进不了大门,怎么可能敲她房间的门?


    门外站着的是隔壁二号房的男人。


    他很快扫视她身后的房间,咧开嘴:“你男人走了?完事还挺快。”


    他在房间里听到了傅应呈离开的动静。


    季凡灵:“去你妈的。”


    男人眼神闪过一丝凶光,嘴里道:“怎么,跟他能玩,跟我就不能?”


    他抬腿就想进屋,季凡灵见状猛地关门,男人反手截住门板,季凡灵抬脚踹在门板正中。


    “咚”的一声,季凡灵腿的力气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