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人的目光虚虚晃晃落不到实处。即便是近在耳畔的距离，曲缭蹭着他的颈窝，特别小声的嘀咕着什么，仙人也没能听得清楚。


    只是腰上却被人松了力道。


    茶盏被抵在唇边，人是被硬喊起来的，显然也没彻底清醒过来，恍恍惚惚摇晃着兀自撑起。


    尤姒月跪身上来微抬着半睡不醒的曲缭下巴，谨慎的一点点倾斜着茶杯给人渡着水。幕帘上烛火摇曳，影子重叠相互交映。


    曲缭仍旧不小心呛到，咳嗽着，于是难得耍着性子，蹙着眉头不愿意再多抿一口，被人连哄带强制的又给喂了几口，彻底抗拒的往后缩身。


    不一会儿功夫，脑袋又困顿着一点一点的，忽然几次往一侧失重摔过去，尤姒月眼疾手快提了下袍摆就顺势倚靠上了他倾斜方位的厚重床头板处。


    在昏暗环境里，他没留心自己硌到了什么东西上面，分神留意着人时，垂眸抬起把东西放在一侧，放置时候从里面透出精致刺绣一角。


    怔愣瞬，模糊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曲缭方才功夫就又伸手团过被揉皱在床边的被子，全然忘了面前人方才给出的承诺，阖眼就想要把自己埋进角落继续睡。


    衣袖被扯了一下。


    “......还要抱吗？”尤姒月歪了歪脑袋望着人，些许头发顺势散落在肩上。


    曲缭愣愣回头看人，又转向怀里阴冷的被子，又回头看人。


    最后，仙人如愿又把人揽在了怀里。


    尤姒月手臂悄然泛起非自然得丝丝寒气，衣绸薄纱间的白皙肌肤重新被薄薄冰层覆盖。


    他抚上曲缭温度失常的脖颈，脸颊，划至额头，除了最开始被冻得瑟缩了一下，紧接着又无声无息枕靠着熟悉气息，任由摆弄起来，重新昏睡进光怪陆离的梦里。


    ——


    “……不算是噩梦。”


    是昨晚夜半下雨了吗，空气里一股子潮湿苔野味道。


    曲缭终于缓过神，思绪理顺彻底，才拉开距离回话。


    头有点疼，但没有很不舒服，抬手揉着的嗓子也声音正常，只是掺杂着慵懒倦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面前的是尤姒月，所以说个话不自觉字与字间的腔调拉的很长：


    “我昨晚上……不小心就睡过去了，没能发个传音跟老师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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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长说一声，我睡觉貌似不怎么老实，吵到老师了吗?”


    “没有很闹人啊，又在好好睡觉。”尤姒月揉着他的脑袋，头发一夜之后有些杂乱纠缠着。


    就这么直接忽略掉了曲缭半夜不安分的闹挺絮叨着疑似梦话的东西——


    “都忘掉的话，就不会再想着回去找人”“只要赌对了……没关系的，一切都不重要……”


    又在某些时刻惊坐起，恍惚着思绪去摸心脏位置，喃喃喊疼。尤姒月看不得人这幅神情，同样开始闷疼起了胸口，重新揽着对方腰身怀抱过来。


    看着他夜里潮湿灰暗陷入梦魇的、掩盖在散发的半耷拉的眉眼，安抚地吻着曲缭的眼角，随即轻轻摇晃着人，哼着的调是曲缭熟悉的，惯常琴声缭缭而出的旋律。


    曲缭实际也不太清楚自己睡相如何，自己和衣而眠的也不会碍着旁人，自然没在意过这些东西。


    只是看仙人时刻神游的状态，才想起这一茬来，心虚的浮出愧疚心，仙人却很快就否认，曲缭就信了。


    毕竟仙人没必要拿这种微不足道的东西来遮掩撒谎。


    总不能是在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