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05章 刀匠
作品:《典狱长大人深不可测!》 夜幕低垂城市的喧嚣渐渐平息。
高级公寓楼里。
陆晚吟正斜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电视屏幕上播放着一部轻松的喜剧。
她时不时抓起一把薯片塞进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
她的腿上盖着一条薄毯虽然行动不便但神态却显得颇为悠闲自在。
然而这份悠闲很快就被打破了。
墨羽隔一会儿就会像个尽职尽责的小护士一样从厨房或者自己的房间里探出头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需不需要吃什么水果?”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小心翼翼的关切眼神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在墨羽第五次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的时候陆晚吟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按下了电视遥控器的静音转过头看着墨羽有些无奈地表示。
“小羽毛你是不是……太紧张了一点吧?我又不是什么易碎的瓷娃娃更不是孕妇我只是腿残疾了而已死不了的。”
而后墨羽并没有因为陆晚吟的调侃而放松下来。
她将水杯放在茶几上走到陆晚吟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和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哥帮你治好你的腿?以他的能力这应该不难。还有……为什么不取回自己的力量?你明明……”
她知道陆晚吟多么渴望自己能与姜槐肩并肩战斗。
如今却甘愿以一个普通残疾人的身份生活这让她感到难以理解。
陆晚吟抬手轻轻示意墨羽蹲下。
墨羽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蹲下了身子仰头看着她。
陆晚吟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墨羽的脑袋像是在安抚一只迷茫的小动物轻声问道。
“力量就这么重要吗?”
墨羽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表示:“重要。”
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陆晚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她继续问道:“为什么……对你来说
墨羽表示:“我是哥哥的刀有了力量我才能……”
她的话说到一半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又像是在组织语言。
还没等她说
完陆晚吟直接问道。
“没有了力量难道姜槐就会扔下你不管吗?还是说在你心里姜槐就是这样一个人吗?一个只看重力量会因为爱人失去力量就抛弃对方的人?”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但话语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直接触碰到了墨羽内心深处最敏感的地方。
墨羽愣住了。
陆晚吟的话像是一面镜子让她看到了自己潜意识里的担忧和不安全感。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从说起。
最终她慢慢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落她表示。
“哥……不会扔下我。我能感觉到哥哥……平等地爱着我们每一个需要他的人。但是我……我无法容忍自己成为一个废人我……”
说到这里墨羽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废人”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或许是种自嘲但对着腿部残疾的陆晚吟说出来。
就显得格外刺耳和不合时宜。
她有些慌张地看着陆晚吟急忙解释说道。
“我……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晚吟姐我……”
陆晚吟并没有生气反而温和地笑了笑。
轻轻拍了拍墨羽的头表示。
“没事的小羽毛。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你只是……还没有真正想明白还没找到自己的位置……你太专注于追逐力量以至于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姜槐对这个团队究竟有多么重要……”
墨羽沉默了。
陆晚吟的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她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她一直以来都将提升实力、追赶姜槐的脚步作为自己最重要的目标却很少去思考自己在团队中真正的价值和意义。
而后她缓缓站起身脸上依旧带着一丝迷茫和挣扎。
“我……我出去跑跑步冷静一下。很快回来。”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仿佛要将那些纷乱的思绪都甩在身后。
看着墨羽匆匆离去的背影
“唉真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怜爱也有一丝无奈。
或许成长总是伴
随着这样的迷茫和阵痛吧。
巨大的锻造炉内,赤红的火焰熊熊燃烧,热气腾腾,将整个锻造坊映照得一片通红。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灼烧的独特气味和汗水的咸湿味。
炉火前,一个赤着上身的男人正挥舞着沉重的锻铁锤,一下下砸在烧得通红的刀坯上,火星四溅,发出“铛!铛!”的巨响。
他身材高大魁梧,肌肉虬结,充满了**性的力量。
他脸上纵横交错,全是狰狞的刀疤,平添了几分凶悍与沧桑。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和脊背不断滑落,在炽热的炉火映照下闪闪发光。
他神情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手中的锤与火中的铁。
这时候,一个腰间别着一把修长长刀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步伐沉稳,气息内敛,眼神锐利如鹰。
他走到锻造炉旁,对着那个赤膊的男人恭敬地叫了一声。
“师父。”
那男人停下手中锻打的动作,将烧红的刀坯重新插入炉火中,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来人,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说道。
“刀狼啊,怎么,又把你的宝贝疙瘩刀砍断了?****躁躁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的力量太刚猛,要学会控制。过来吧,我帮你修。”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常年被炉火熏烤的痕迹。
这个赤膊的男人,正是闻名遐迩的刀匠协会的会长——百锻。
一手出神入化的锻刀技艺是其立会之本。
夏玲玥的四把刀也是出自其手。
被称作刀狼的男人闻言,嘿嘿笑了两声,脸上带着那种特有的痞气的笑容,挠了挠头说道。
“不是,师父,今儿不是我的刀出问题了,找你有事的,是我一位朋友。她想找你帮忙修复一把刀。”
百锻皱了皱眉,拿起旁边一条沾满油污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一般不轻易**帮人锻刀,更别提修复。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的规矩,你忘了吗?”
他锻造的每一把刀都是心血之作,轻易不为外人出手,尤其是那些他不认可的人。
刀狼赶紧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这……这个人不一般,师
父!她的刀……也很特殊。您要不……先见见她?看一眼她的刀也行啊!”
他知道自己师父的脾气轻易不肯破例但这次他觉得那个女人和那把刀或许真的能让师父动心。
然而百锻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一摆手干脆利落地表示。
“不需要。没什么不一般的。让她回去吧。我没空。”
他的语气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对于他来说锻造是神圣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让他破例的。
就在这时候一个清晰而沉稳的脚步声从锻造坊大门口响起打破了师徒间的对话。
来人身材纤细修长与锻造坊内粗犷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穿着一身简洁的黑色连帽卫衣和同色系的紧身运动裤勾勒出姣好的身形曲线。
背后则背着一个与她身形不太相称的长条背包看起来颇有分量。
百锻本就因为刀狼的请求而有些不耐此刻听到不请自来的脚步声脸色更加冷漠。
他甚至没有回头
“我让你进来了吗?”
声音中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压。
刀狼赶紧打圆场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连声说道。
“师父师父别生气……这这位是……”
他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不触怒师父。
刀狼的话没说完来人已经走到了锻造坊的中央。
她停下脚步伸手摘下了头上宽大的兜帽露出了一张清冷而绝美的面容。
那是一张即使在美女如云的觉醒者世界也足以令人惊艳的脸庞眉眼如画肌肤胜雪。
只是此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坚定。
百锻在看到来人的面容之后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微微愣了一下。
手中的锻锤也下意识地放了下来。
他似乎认出了来人语气中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多了几分审视和意外而后说到。
“墨家的大小姐……夜魔巡游的执刀人……墨羽女士?怎么有空屈尊来我这破旧的锻造坊了?”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但明显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墨家的名头,以及夜魔巡游执刀人的身份,都足以让他正视。
墨羽没有在意百锻略带调侃的语气,她神色平静,解下了身后的背包,而后向前走了两步,目光直视着百锻,声音清冷而直接地说道。
“百锻会长,我希望您能帮我修复这把刀。”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执着。
百锻的目光从墨羽的脸上,缓缓看向了她手中那个鼓鼓囊囊的长条背包。
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他能感觉到,那个背包里散发着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
刀狼赶紧抓住机会,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从墨羽手中接过那个背包,然后对墨羽小声说道。
“墨小姐,我师父他老人家脾气有点古怪,您别见怪。我帮您拿过去给师父看看。”
说着,他抱着背包,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小跑着跑到百锻面前。
他将背包平放在锻造台旁边的石墩上,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拉开了背包的拉链。
随着拉链的开启,一股浓郁的、带着岁月沧桑和凛冽杀伐之气的古老气息扑面而来。
几乎已经快要从中间断裂的古刀——寂灭,静静地躺在背包的衬垫之中,出现在了百锻的眼前。
那把刀,即使残破不堪,刀身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痕,甚至在最致命的地方只剩下一点点金属相连。
但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和不屈的意志。
刀身上那些古朴而神秘的纹路,即使在昏暗的锻造坊内,也隐隐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与经历的苦战。
百锻的目光,在接触到寂灭的那一刹那,便再也无法移开。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的刀疤似乎也因为某种激动而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怀念,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伸出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刀身,指尖划过那些细密的裂痕和古朴的铭文,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
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寂灭……果然是寂灭。刀身上的‘玄鸟泣血’纹,还有这独特的淬火痕迹……错不了。这是我家先祖,百炼子大师晚年
倾尽心血锻造的三把宝刀之一。据家族记载,这把刀,应该是在数百年前,作为一份厚礼,赠送给了当时与我先祖交情莫逆的周家的先祖,镇宅传家之用。却不知……为何会辗转流落到墨羽小姐手中?”
墨羽想起了很久之前,和姜槐一起出席那个看似普通却暗流汹涌的周家酒会,并因为一系列意外事件,最终从周家藏品管手中得到这把刀的事。
她记得当时姜槐还为此与周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转念一想,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时光飞逝,恍如昨日。
她并没有详细解释其中的曲折,只是淡淡地表示:“机缘巧合。”
百锻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过问,他知道这些古老家族之间的恩怨情仇,以及宝物的流转,往往充满了不为人知的故事。
此刻,他的全部心神都已经被这把“寂灭”所吸引。
他小心翼翼地将残破的刀从背包的衬垫中取出,平放在坚实的锻造台上。
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位垂危的病人。
他先是拿起一块特制的鹿皮,仔细擦拭去刀身上的尘埃与可能存在的细微锈迹。
然后,他戴上了一副由特殊材质制成的薄手套,避免手上的汗渍和油脂对刀身造成二次污染。
接着,百锻从工具架上取下一柄造型奇特的小锤,锤头并非金属。
而是由某种坚韧的兽骨打磨而成。
他用这柄骨锤,沿着刀身上的裂痕,极其轻微地、有节奏地敲击着。
这并非是为了修复,而是在通过敲击产生的细微震动和声音,来判断刀身内部金属结构的损伤程度。
以及裂纹的延伸方向和深度。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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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过程,行内称之为“听骨辨伤”。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则在刀背和刀刃的残存部分轻轻按压、抚摸,感受着金属的弹性和韧性是否还在。
他甚至闭上了眼睛,将耳朵贴近刀身,仔细聆听着从金属内部传来的微弱回响。
做完这些初步的探查,百锻又取来一盏特制的强光灯,灯光聚焦,仔细观察着刀身最主要的断裂处。
那里的金属纤维已经严重撕裂,只有极少数的晶体结构还勉强连接着,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崩断。
他还用一根细如牛毛的特制探针,
小心翼翼地探入裂缝的深处,感受着内部的状况。
进行了一些细致入微的检查和处理之后,百锻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凝重。
他直起身,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是接受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最后,他看着墨羽,语气沉重地给出了结论:“修不了。”
他顿了顿,指着刀身最致命的那处断裂解释道。
“‘寂灭’,其核心的‘龙骨’,也就是刀身内部起支撑和传导力量作用的关键结构层,已经因为过度使用和承受了远超其极限的冲击力,导致其晶体结构发生了不可逆的崩塌性断裂。你们看这里。”
他用探针轻轻一点断裂处最细微的连接点。
“仅存的这点连接,也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金属疲劳和晶界脆化现象。强行修复,即使能够勉强将断裂处焊接起来,也无法恢复其原有的强度和韧性。甚至在修复过程中,残余的应力就可能导致它彻底碎裂。这把刀……已经快要断成两截了,而且是从灵魂深处断了。”
听着百锻那如同最终判决般的话语,墨羽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静静躺在锻造台上的寂灭。
那双清冷的眼眸中倒映着刀身上黯淡的光泽。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着刀刃的残存部分,仿佛在感受它最后的温度。
她小声问了一句。
“它……快**吗……”
声音轻得仿佛怕惊动了这把古老的刀。
百锻看着墨羽的反应,叹了口气,然后放下手中的工具,语气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说法,虽然听起来有些感性,但很准确。对于一把刀来说,失去了核心结构的支撑,就如同生命走到了尽头。它……快**……”
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墨羽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
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脆弱。
她俯下身,将脸颊贴近冰冷的刀身,小声呢喃。
“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使用你。”
她自责,认为是因为自己的不足,才让寂灭承受了如此严重的损伤。
刀狼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站在一旁,保持沉默。
百锻看着墨羽,眼神复杂。
他摇了摇头,表示。
“你现在说的这句话才是对寂灭最大的侮辱。”
他走到墨羽身边声音低沉而有力:“它是一把刀一把工具。从被锻造出来的那一刻起它的使命就是战斗是保护它的主人。它已经很好的履行了自己的职责甚至超越了极限。它不止一次保护了你对吗?在最危险的时候是它挡在你身前替你承受了致命的打击才让你活了下来。”
墨羽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记得无数次
百锻表示:“那就足够了。它完成了使命它是一把荣耀的刀不该被说成是因为你没有好好使用它而‘死’的失败者。”
墨羽的脑海中回荡着百锻的话语以及寂灭在战斗中发出的每一次悲鸣和不屈的嗡鸣。
“一把刀……”
她轻声自语。
“一把工具……最后的宿命……便是如此吗?”
她的思绪飘远想到了自己。
我曾经是墨家的一把刀现在是姜槐的刀……
为了保护他为了执行任务我也会不断地磨损不断地受伤……
那么如果我的磨损也如此严重之后。
我的宿命……又当如何……
仿佛听懂了主人的心声寂灭那断裂的刀身微微发出一声嗡鸣那声音微弱却坚定。
似乎是在用最后的力量安抚着自己的主人。
告诉她你与我不同。
你并非冰冷的工具。
而是一位名为墨羽的人是一个被值得好好去爱的人。
百锻看着墨羽的眼泪滴落在冰冷的刀身上化作一朵朵微小的水花他再次叹了口气。
“呵人家都说墨家大小姐墨羽性格冷漠清冷如冰比一把刀还无情还锋利。没想到……”
他顿了顿看着墨羽那双因为泪水而显得有些朦胧的眼睛他淡淡地说道。
“我救不了它但是或许有一个人可以。”
墨羽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她看着百锻急切地问道。
“当世最好的锻造大师就是您连您都说救不了除了您之外还有谁能有如此技艺?难道还有比您
更厉害的刀匠吗?”
百锻脸上露出一丝自嘲般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曾经在一次机缘巧合下,见过一把刀,那把刀的锻造技艺与淬炼技术,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是我无法理解的存在。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刀……”
他回忆起那把刀,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折服。
“那把刀的名字叫,伏将镇魔。”
这个名字,让墨羽心中一动。
“伏将镇魔……”
她觉得,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或者与某个重要的信息有关。
她顾不得许多,连忙询问:“锻造者为何人?她现在在哪里?”
百锻擦了擦汗,似乎回忆起那次相遇,依旧觉得不可思议,说道。
“我只是很久以前见过她一面。她叫玲樱,那是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娃娃,但她的技艺却深不可测。我真的难以置信,如此完美的一把刀,竟然出自那么年轻的一个人手中。”
“我之前曾经想向她拜其为师,所以也打听过她的下落,可惜她那女子已经不在国内了。”
百锻的语气带着一丝遗憾,“据说是被扶桑国的某个大家族给奉为了座上宾,甚至被尊为‘国宝级’的刀匠。我想想……那个家族好像是。”
“凛上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