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哥哥。”

作品:《惑兄

    浓郁的,蔷薇水的香气,无孔不入,从鼻尖到心上,侵入他素来冷静的头脑,让他此时发着狠红着眼梢,将此来的目的全都抛却,牢牢握住她的腰,急急吻下去。


    入侵,占据,索取,她半开的寝衣,温热的肌肤,到处都是香,到处都是软,唇舌不够用,手也不够,她在他身下颤抖,咽喉间逸出低吟,那样狡诈,那样不驯,那样让他着迷的,苏樱。


    手攀着他,尖尖的指甲,只在他肩背上抓挠,裴羁拧住了推开。寝衣被这动作带得更开,一路吻下去,锁骨纤细,薄薄的肩,柔软的拢起。她低低笑起来,伸手推他,又来捂他的嘴,裴羁难耐地仰头,口中呼出冰冷的气息,带着渴念,带着压抑的愠怒,向她手心猛地咬下去。


    尖锐细密,不很疼,只是突兀着让人愤恨,苏樱一下子蜷缩起来,用力向他手背上一抓,软着嗓子唤了声:“哥哥,疼。”


    手背上被她抓住了血痕,裴羁到这时候,也不知道是他咬的疼,还是她抓得更疼。恋恋地松了牙齿,只是舍不得松开她,舌尖轻轻舔着,学她的模样,细细逗弄。


    她又笑起来,叫了声痒。


    痒么,他也这么觉得。从里到外,每一个毛孔都是痒,迫切需要什么东西来填充。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用力向身上按下。


    陌生的,强硬的触碰,苏樱大吃一惊,来不及细想,屈腿向上,重重一撞。


    裴羁倒抽一口凉气,愠怒着伸手,握到的,是她光裸的脚。细细的脚踝,虎口一合,刚好圈住,她还在胡乱蹬着,带着笑,一声声求饶:“我不是故意的,好哥哥,别生气呀。”


    不是故意的么,他现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故意。


    松开手靠近,她忽地翻身搂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倒在下。


    戒备着,新奇着,又有别样的刺激,裴羁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见她越来越的脸,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拂着他半开的领口,裸露的皮肤,激起一丝一丝难耐的痒。她突然俯低,柔软两片唇吻上来,正正好好,在他的喉结。


    警钟在这一刹那骤然敲响,裴羁急急偏头,电光石火间她细细的牙齿突地咬住,裴羁一把推开:“苏樱!”


    苏樱被推倒在床上,他带着怒,嘶哑着声,一连串地咳嗽起来,舌尖尝到了甜腥的血


    味儿,带着快意挨过去,娇着声音推他:“哥哥,你弄疼我了。”


    疼么,也该是他疼吧。裴羁还在咳,喉咙上火辣辣的,一线流下的血痕。她那一咬,是不是用了十成力气?她是想要他的命,那夜横街之上,她就曾藏着匕首,想要卢元礼的命。


    伸手,攥住她细细的手腕,将人拖到近前:“你想杀我?”


    苏樱笑起来,摇着头。她的确想杀他,可那一咬,便是咬到了喉结,也死不了人的。软着身子,趁势便靠在他胳膊上:“怎么会?咬不死的。”


    裴羁重重甩开她。


    怒到极点,反而只是想笑。很好,多么诚实的一句话,咬不死的,所以如果能够咬死,她一定会那么干吧。


    嚓一声打着火镰,灯火飘摇,照出她红晕未消的脸,她衣衫不整趴伏在床上,浓密的头发披散着,从肩到脚罩住,水滴滴的眼,红润润的唇,嘴角一点猩红,是他的血。


    若是世上真有鬼狐女妖,是不是就是她这般模样?不,鬼狐女妖,岂能有她的艳色,她的狡诈。


    “下来。”裴羁点着灯,慢慢将衣服整好,束好衣带。


    苏樱磨蹭着,半天也不曾下床:“哥哥,生气了?”


    她知道他必定会追究口脂的事,原想着给他点甜头混过去,哪知他竟那般疯狂。非是万不得已,她绝不想走到那一步。但眼下,又该如何蒙混过这一关?


    “下来。”裴羁提着灯,催促着,失了耐心。


    “我找不到袜子,”苏樱慢慢挨到床边,轻笑着,抬起赤足,“哥哥帮我找找呀?”


    玲珑的脚,白得像玉雕成一般,细的脚踝,圆的脚趾,透着浅粉的小小指甲,晃荡着垂在床边。她在诱惑他,他早知道只要被她发现他的迷恋,必定会毫不留情地践踏利用。裴羁伸手,冷冷拉她下来。


    苏樱低呼着扑进他怀里,光脚踩着地面,一阵一阵的凉,他黑沉沉的眸子不带一丝情绪看着她,苏樱咬咬唇,忽地踩着他的脚站上去:“哥哥,脚冷。”


    伸手搂住他的腰,能感觉到手底下的肌肉猛地绷紧,他呼吸发着紧,手上却毫不留情,拉她下来:“口脂拿来。”


    苏樱还想再磨蹭,他眸光一转,冰冷无声的压迫,苏樱知道此番再也混不过去,也只得转身向妆台前走去


    。


    赤脚踩着地面,脚趾微微蜷曲地勾起,弧度优美的足弓,方才她踩在他脚上时,也是这般姿态。裴羁一言不发看着,她停在妆台前,磨蹭着,半天才打开错金的妆匣。


    裴羁看见里面一个个精致的盒子、瓶子,带着幽幽的甜香气,仿佛她神秘的世界,徐徐在他面前打开。哪个是口脂他并不清楚,然而也不需要弄清,冷冷道:“拿来。


    苏樱犹豫着,试图哀求:“哥哥,我再也不敢了……


    “拿来。他无动于衷,只是这两个字。


    苏樱抱着匣子慢慢走回来,裴羁伸手接过,啪一声盖上。


    她再不会有这些东西了,口脂、眉黛、胭脂、蔷薇水,一切有色的带香的,一切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都不会再有。


    叶儿跑了,大约是认出了她的口脂,或者还有蔷薇水,怪道她前些天突然开始打扮,他以为她是想要以色相诱惑他,却原来除了诱惑之外,还有这一层深意。


    她到底,是想诱他娶她,还是想要逃脱。不能深想,一阵郁燥,一阵不甘。裴羁在灯火下,沉默地坐着。


    手背上留着她抓出的伤口,脖子上是咬的,紧挨着喉结,便是高领的胡服也无法遮盖,即便将这一匣子东西全都扔掉,她依旧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她的痕迹。


    他原该给她更重的惩罚,让她牢牢记住算计他的后果,可此时,却一再犹豫,迁延。“过来。


    苏樱犹豫着,磨磨蹭蹭走近:“哥哥。


    他抓住她的手,苏樱站不住,顺着力气在他脚边伏低,他低眉垂目,解下蹀躞带上的剪刀。


    灯火下冷冷的金属光泽,苏樱本能地畏惧,向后缩着又被他按住,他左手捏了她的手指,右手拿了剪刀,咔嚓一下,将她修得尖尖的长指甲齐根剪断。


    “哥哥,苏樱轻嘶一声,他并没有剪到她,然而这种将自己交给他利刃之下的不确定,已经让人油然生出畏惧,极力想要挣脱,“我,我自己剪吧。


    “别动。裴羁抬眼,淡淡看她一眼,张开剪刀。


    恐惧无声袭来,苏樱急急转开脸,连眼睛也闭上了,耳边听见咔嚓一声,又一根长指甲被他齐根剪断。


    他在惩罚她,不动声色,只是这样一根一根剪着她的指甲。手指被


    他牢牢捏着,手心里出了汗,额上也是,四下里安静到了极点,唯有剪刀锋刃相对,干脆利落的声响,明明不是刀斧,却像刀斧一般,一下一下戳着心肺。


    苏樱难以抑制地发着抖,他原来,有这么多折磨人的手段。


    裴羁很快剪完一只手,换了另一只。


    叶儿跑了,她不可能知道,这所囚笼滴水不漏,她不可能联络到外界。叶儿跑不远,多半是要去剑南找窦晏平,他派去拦截窦约的人去的也是那个方向,一两天内,必定能抓回来。


    她的放肆,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她现在发着抖,手心里出了汗,连目光都不敢跟他相触,她是怕他的,这就够了,惩罚无谓多重,有效果就好。


    咔嚓,又一根指甲齐根剪断,裴羁低着头,听见她低低的声音:“哥哥,桑叶饮我喝不惯。”


    握着剪刀的手微微一顿,裴羁抬眼,她侧着脸没有看他,尖尖瘦瘦,白瓷一样的下巴。裴羁捏紧手指,咔嚓一声,再剪下一根指甲。


    没了指甲,她便是再想,也没法子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至于她动不动就要咬人的嘴,他会看好了,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


    “没有桑叶饮,我吃不下饭。”苏樱低低的,又道。


    必须说点什么,将这咔嚓的声响压下去,不然这一声一声,直让人头皮发麻,让人觉得他马上就会将她整个手指都剪下来。


    裴羁捏着她细细的手指,停了一下。


    他知道她没怎么吃饭,刚来时他已经问过了,今天厨房给她做了桑叶饮,她喝了一口就说味道不对,连带着午饭也不肯吃,侍从不敢怠慢,将大半个长安城跑了一遍,市面上所有售卖的桑叶饮全都买来给她,她也只是随便抿一口,依旧说味道不对,晚餐便也没怎么正经吃。


    他知道她必定又在盘算什么,既然猜不出原因,那就不如等她自己提起。剪刀张开,合上,咔嚓一声,又一根指甲齐根断在手里。


    苏樱缩了一下,连忙回头一看,手指是完好的,并没有损伤,他忽地抬眼,探究的目光向她脸上一望,苏樱急急转开脸。


    裴羁已经看见了,她眸中一闪而逝的惊恐,这个放肆大胆的小娘子,竟然害怕别人给她剪指甲。觉得意外,又有一种极淡的,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怜惜的情


    绪,只剩下两个不曾剪了,慢条斯理,将手指捏住,张着剪刀,久久打量。


    像悬在头上的刀,迟迟不肯落下,苏樱极力平稳着呼吸,他迟迟还是不落刀,在漫长的等待中极力寻找话题,打破寂静:“从前在家里,都是叶儿给我做桑叶饮。”


    咔嚓,裴羁稳稳落剪,无名指上修得尖尖的指甲齐根断开,裴羁伸手,指腹摸了摸尚且粗糙的断截面:“需得磨一下。”


    让叶儿给她做桑叶饮,趁机透露自己的下落,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她果然不知道叶儿已经跑了。


    捏住最后一根小指,摩挲着,剪刀的锋刃高悬,只是不落下来,她果然沉不住气,用力挣了一下没能挣脱,伸手在他腿上,轻轻挠着又道:“天气一热就不想吃饭,需得有桑叶饮喝着才行。”


    裴羁握住剪刀,咔嚓。


    苏樱本能地闭紧了眼睛,手指上一轻,他松开了她。


    睁开眼,十根指头光秃秃的,精心修得尖细的指甲都被他剪断,堆一小堆在案头,他挂好剪刀,不紧不慢,又解下蹀躞带上的锉刀。


    到这时候,意识到桑叶饮的事情说得太急了,原该再折腾一两天,等张用禀报了他,等他来问她才是。苏樱低着头,他忽然又捉住她的手,苏樱急急抬眼:“哥哥?”


    裴羁捏住她的小指,锉刀凑过来,细细打磨了几下。


    指甲的形状是下宽上窄的椭圆,底部一痕白,细如月牙。她还是紧绷着,一个拉不住,她就往后缩,裴羁抬眼:“别动。”


    声音不高,隐隐含着威压,苏樱不敢再动,伏在他膝头,将缩在身后的另一只手贴着裙裾紧紧藏好。


    他又开始打磨,锉刀摩擦甲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响声,间或有一两声金属轻响,是他蹀躞带上诸般物事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碰一两下。时间拖得太久太,夜太安静,让人几乎有些恍惚,不知道两个人是为着什么缘故,在这时候,如此相对。


    裴羁磨完一只,拿起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又用指腹摸了几下,验看是否光滑。


    动作轻柔细致,仿佛是做过多次,早已惯熟,苏樱蓦地想到,他是否也曾这样给裴则剪过指甲?若是她当时看见,必然又要羡慕吧,毕竟她曾有那么长的时间,真心实意的,盼着能做他的妹妹。


    余光瞥见床榻间凌乱堆在一处的衾枕,心上蓦地一酸,苏樱转过了脸。


    远处悠悠荡荡,四更的鼓声响起,裴羁打磨完最后一个指甲,起身拂了拂衣上的碎屑,提起错金妆匣。


    “哥哥,”苏樱跟着站起,偎贴在他手臂上,“多谢你。”


    裴羁看她一眼,直觉她要说什么,便也不着急走,只是等着。


    苏樱想说让叶儿做些桑叶饮送来,对上他洞悉一切的目光,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只道:“我送送哥哥。”


    “不必。”裴羁拒绝,她只穿着寝衣,下摆方才弄皱了,一道道暧昧的压痕。这一室风光旖旎,只该藏在暗夜,藏在这扇门背后。见不得天光的。


    迈步出来,又将门掩上,妆匣里晃晃悠悠,那些口脂香粉香味水来回动荡,香气丝丝缕缕,从缝隙里透出来。递给侍从:“处理掉。”


    侍从拿起刚要走,又听他道:“回来。”


    侍从忙又送回来,裴羁接过来沉甸甸地捧在手上,半晌又递回去。


    东西可以扔,指甲可以剪,脖子上的伤口终归也有痊愈的一天,但横亘在心里要不得抛不开的人,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决了。


    卧房里。


    衾枕被褥全都换过一遍,苏樱要了水重新洗漱,手浸在盆里,看见修得短而平整的指甲,有些陌生,看上去古怪得紧。


    他是怕她再抓挠他,留下显眼的痕迹。但是现在,顶着脖子上那么大一个牙印,真的还来得及吗?


    翌日一早,建安郡王府。


    裴羁刚在门外下马,家令便已殷勤着迎出来让进内院,应穆穿着家常衣裳坐在厅中等着,老远便含笑招呼:“裴兄来了。”


    裴羁迈步进门,躬身行礼:“裴羁见过郡王。”


    “裴兄不必多礼,”应穆离座扶起,目光在他身上略一打量,只见外面穿着绯色公服,领口处微微露出白色中单,衣领服帖着围住脖子,只是咽喉附近有处带着淤青的伤口怎么也遮不住,明晃晃的招人注意。一向端素的裴羁,竟然这样出门拜客了?应穆不由得怔了下,“这是怎么了?”


    “猫儿不听话,挠了一下。”裴羁淡淡道。


    这位置显眼得很,既然遮掩不住,索性也不再遮掩。他的事,想来也没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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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人多嘴敢问。


    “裴兄养猫吗?”应穆笑着低眼,目光在他血痕未消的手背上一顿,“七娘前些时日还说想养猫,道是在家时裴兄不准,也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了。”


    前些时日。是前天他在半路上与裴则私会的时候吧。裴羁正襟危坐:“不曾养,野猫。”


    野得很,纠缠多日,难以驯服。思绪有一瞬间飘忽,她这时候,在做什么?


    别院。


    案上密密麻麻摆了十几盏桑叶饮,苏樱扫一眼,摇头:“闻着滋味都不对,不喝。”


    “这是新买的,跟昨天那批不一样。”张用在边上候着,天气不热,却急得满头大汗,“娘子先尝尝吧。”


    “不用尝,一闻就知道不对。”苏樱看他一眼,“昨日我跟我阿兄说了,要跟叶儿做的一模一样的那种。”


    张用当然知道她跟裴羁说了,昨天裴羁先是打发人过来问她吃饭没有,后来更是摸着黑亲自来了,进门头一句话先问她是否有异动,第二句话就问她吃了多少饭,桑叶饮可曾买到,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张用咽了口唾沫,将离得最近那盏桑叶饮往前推了推,继续劝解:“这些都挺好的,娘子尝尝吧,就算不能一模一样,应该也差不多。”


    “我不要差不多的,就要一模一样。”苏樱横他一眼,“张头领要是办不到,那我再去求我阿兄。”


    张用简直要喊她祖宗了,再没想到应付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竟然比冲锋陷阵还难。因这一盏桑叶饮不合胃口,她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今天早饭又没吃,要是裴羁知道了,他头一个跑不了责任。忙道:“娘子莫急,我这就让人出去再买。”


    “他们又不知道叶儿做的桑叶饮是什么味道。我倒是有个主意,”苏樱眼波一转,笑笑的,“从前在我阿兄家里时,我记得张头领也尝过叶儿做的桑叶饮,那就请张头领亲自跑一趟,挑上一挑,如何?”


    “这……”张用犯难,别院他是领头拿主意的,他要是走了,万一有什么事,可怎么跟裴羁交代?“不大妥当吧?”


    “张头领不肯?”苏樱不笑了,“那就等我阿兄来了再说吧。”


    这个祖宗!裴羁今天去郡王府,必定是晚上才来,这中间可又是两顿饭,她再不吃,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张用一横心:“我这就去,娘子先吃饭


    ,我一会儿就买回来。”


    “辛苦。”苏樱含笑点头。


    张用急匆匆走了,苏樱吃了几口参茶,站起身来。原本想哄着裴羁让叶儿做桑叶饮送来,暗中透漏消息,不过现在这样,也行。


    一指后院的空地:“去搭个秋千,我要荡秋千。”


    侍婢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门外侍从连忙劝道:“郎君吩咐过让娘子静养。”


    “我阿兄说了不让我搭秋千吗?”苏樱脸色一沉。


    张用不在,没了能拿主意的人,侍从再也不敢阻拦,苏樱冷冷道:“快去,我立刻就要。”


    侍从也只得过去搭架子,系绳索。苏樱抬头,顶上是四方高墙围出来的一小片天空,秋千一荡之力,应该能够越过这高墙,看清楚外面的世界了吧。


    建安郡王府。


    侍者上了茶,应穆含笑让了让裴羁,道:“请裴兄过来,为的是大婚有些事宜要与裴兄商议商议。”


    他絮絮说着何时下聘,又是哪处院落收拾了当做新房,裴羁一概都无二话。应穆想见他,不可能是为了这些琐事,他不提,他也不问,总归不是他要求他。


    “裴兄返来已经月余了吧?”应穆忽地话锋一转。


    裴羁顿了顿:“是。”


    一月有余。返来时以为看她一眼便可离开,后来又以为不过几天便能了结,如今却是前路茫茫,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何时才能了结。生平头一遭,对自己所做之事,全无把握。


    应穆点点头:“听闻魏州近来有些动荡,裴兄可曾得了消息?”


    “不曾。”裴羁料想他便是为了此事,裴氏与杜氏虽是高门望族,但未必能让应穆如此大费周章,亲自去求太和帝的赐婚,他这般上心,多半还是想得到魏博的支持。


    毕竟眼下立储形势日渐明朗,太和帝想立他,以王钦为首的宦官想立年方八岁的相王,双方相持不下已经有段时日,若是能得魏博的援助,则应穆的把握又多几分。


    “请裴兄转告田节度,若有需要,我定当竭力相助。”应穆道,“我与范阳的史节度还算相熟,河朔同气连枝,若有什么变动,我也可出一份力。”


    是委婉说明,他已经得了范阳节度使的支持吧。裴羁淡淡道:“我会转告。”


    应


    穆点点头忽地压低了声音:“昨日我奉诏入宫不料圣人龙体不安未能召见。”


    仆从都已退出门外厅中门窗半掩只剩他们两个裴羁抬眼应穆向前微微倾着身子神情晦涩:“圣人新近密召五龙山的道士赵友光入宫正在炼制金丹据说服食可以百病全消延年益寿。”


    裴羁心中一凛。他是说太和帝龙体不适是因为服食金丹?但他从不曾听说太和帝有服食丹药的癖好。“圣人从何处寻来的赵友光?”


    “赵友光在五龙山几次显出圣迹当地报上来的。”应穆顿了顿“但我听说王钦或者与此事有关。”


    他说的不像是假的他时常进入内闱太和帝又信任他的确有可能知道这些秘事。裴羁心下肃然丹药短期内或者有用一旦成瘾丹毒必然发作前面便有两位圣人因此宴驾假如真是王钦那么这丹药必定有问题。王钦是要推相王上位八岁幼主自然比应穆这个城府极深的成年男子好掌控。


    但


    “我位卑言轻未必能有什么作为裴兄深得圣人倚重又得田节度以师礼待之我愿相助裴兄。”应穆神色恳切“裴兄你我如今是一家人便是为着七娘我们也当同心协力共同匡扶社稷。”


    应穆盯着的是储位这相助一说只怕要颠倒过来才行。但是裴则。为着裴则他万万不愿应穆立为储君但此时的局势又是一步也错不得。


    应穆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答正猜不透他所想时忽听他道:“郡王言重了。”


    应穆顿了顿越发摸不着头脑也只得笑了下:“备了些薄酒裴兄别走了一起喝一杯。”


    “家中还有些冗务今日就不叨扰殿下了。”裴羁起身为礼“裴羁告退。”


    出得门来信马由缰沉沉想着刚才应穆的话。


    服食丹药的事须得尽快查清赵友光与王钦的关系也得确认着一年多远长安消息到底是失于灵通须得尽快在宫中布置起来才行。思绪纷纷乱乱再抬头时已经站在别院不远处。


    他竟不知不觉大白天里又过来了。


    裴羁勒马站定沉默着正要离开突然看见高墙内飞起一朵素色云彩轻盈盈的直荡到云端。


    再细看不是云是苏樱。她在荡秋千。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一下应该就是这几天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