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主任？”


    顾青桐回神：“嗯？”


    王亚东继续说：


    “今天下午我们去跟台里对接一下，这个节目肯定不能在新闻上播出，要协调出档期......”


    “不......”


    “啊？”王亚东惊了。


    他以为又有什么变故，节目不能播出了！


    于是紧张地问：“怎怎么了？”


    顾青桐抬眼看他，目光深邃。


    “等我再确定一件事吧。你先出去。”


    “......”王亚东面色不安地出去了，心里七上八下的。


    顾青桐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


    她拿出手机，按动快捷键“1”。


    “喂？桐儿？”


    手机里传来男人磁性温沉的声音。


    他接到她的电话，有点意外，又生出愉悦。


    “怎么，想我了？头一次呢。”


    顾青桐开口，开门见山，直接又严肃的话打破了傅砚洲的幻想——


    “巨远国际真的要在境外上市，进行d股交易吗？”


    傅砚洲在另一头皱眉。


    “是。”


    “说不通啊。单凭现在全世界都在期盼m联储降息，a国与m国在打贸易／战，a国商业部就不可能支持巨远国际在境外上市！但你看，商业部对于本次上市全是积极的报道，这完全说不通。”


    手机里，男人笑了。


    满含欣赏。


    “顾主任果然心思缜密、行事谨慎。”


    “傅砚洲，我下午去就要去开会定档了。”


    “桐儿，你相信我吗？”


    他的语气认真，似乎不只是在问这一件事。


    顾青桐沉默了。


    “桐儿......”


    “傅砚洲，你没有对我说真话。”


    男人的声音郑重、笃定：


    “杨彪坤的整个事件，我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他的话中带着她不信任他的失望。


    顾青桐却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问题——


    “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傅砚洲，有选择性地说真话，也是欺骗的一种。”


    她话音一落，那边呼吸一滞。


    顾青桐目光盯着随处可见的“商业部”三个字。


    她的心在焦灼。


    他的答案决定了她下午要不要去台里开讨论会。


    更决定了，巨远国际的专题节目到底要不要播出！


    过了一会儿，傅砚洲开口了。


    他沉缓道：


    “巨远国际确定要在国外上市，它也确实有问题。你刚刚那句话说得对、也不对。”


    顾青桐没有出声。


    “因为其实你曝光巨远国际、跟商业部支持巨远国际，是两码事。我之前对你说过......”


    顾青桐想起他那句话：


    点到为止，你只负责曝光杨彪坤出轨的事、以及巨远国际上市的内／幕。其他的，不归你电视台管。


    她脑海里的声音跟耳边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巨远国际下周上市，你不能等到敲钟了，再去报道吧？”


    “......”


    傅砚洲叹口气，对她说：


    “你记住，我不会骗你。”


    “更不会害你。”


    “我希望，你也能信任我。”


    顾青桐挂断电话，王亚东敲门进来：


    “顾主任，唐主任问呢，几点开会，他好去沟通。”


    顾青桐握着手，低头不语。


    “顾主任......这节目，播不播？”


    许久，顾青桐抬眼，摇了摇头。


    “不......不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