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卓昀抿唇笑着，见阿宝咬住林瑆的裤脚不放，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小师弟，天色不早，我回去修炼了，你也早些睡。”


    “四师兄慢走。”林瑆用手指点着阿宝的头：“快松开，衣服快被你咬坏了，这是大师兄给我的。”


    林瑆小声道：“大师兄会记仇的。”


    当他的动作由指指点点变成轻摸，阿宝打起了呼，一人一麒麟在原地蹲了半天，林瑆双腿麻木：“阿宝，你跟我回去睡吧。”


    “反正师尊不用睡觉，每日每夜都在修炼。”


    养心苑的床很大，足够林瑆跟阿宝躺上去，只不过三分之二都被阿宝占满了，林瑆窝在一块很小的地方。


    他揉着阿宝的头，试探性的把手放在阿宝背上，在呼噜声中沉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容栩已经闭关。


    林瑆跟着奚明华学须弥戒的用法，许是之前跟走尸对战时的经验，他很容易从里面拿出了想要的东西。


    接下来一整天，林瑆都在整理自己的小空间，丹药按功能放在盒子里，盒子外面贴上标签，奇门遁甲放一起，剩下各种保命的东西放一起。


    林林总总加起来连须弥戒的百分之一都不到，林瑆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自己下山，买一堆吃的，把整个须弥戒填满，还要买些话本，不然太无聊了。


    至于修炼……


    随缘吧。


    他之所以能突破，是因为原主兢兢业业修炼了十多年，初入归元宗的时候便是炼气期，现在才升一级。


    天赋可见一般。


    林瑆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他的手指，本以为是阿宝，想摸下阿宝毛茸茸的头，没有摸到，反而有些扎手。


    他半睁开眼，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眸子，林瑆下意识蜷缩起手指，呆愣愣的忘记反应。


    这是……


    师尊？


    不，不对，不是师尊。


    这人的样貌与师尊一般无二，可瞳孔的颜色还有发色完全不同，脸上带着婴儿肥，身量也比师尊要小。


    像十三四岁还未长成的少年。


    少年再次含住林瑆的手指，在上面轻咬，两人对视的瞬间，少年身体紧绷，兴奋的叫了一声，整个人扑在林瑆身上。


    林瑆下巴被撞的生疼，用手怼开少年的脸。


    “阿宝。”


    院外传来容栩的声音，少年慌乱的从林瑆身上下来，做错了事般委屈的蹲在床脚。


    容栩进来时，林瑆还没来得及拢好衣服，咬牙瞪了阿宝一眼。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搞得他们好像在偷情。


    阿宝哼哼唧唧的缩着，冰蓝如深海的眸子一直黏在林瑆身上。


    “师尊。”林瑆脸色微红，不敢抬头。


    容栩声音很淡，带着不可忤逆的威势:“阿宝。”


    “同我回去。”


    阿宝瘪嘴，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极了被抛弃的小狗，看的林瑆浑身冒鸡皮疙瘩，若阿宝真是只小狗，他说不准会开口留下，但那张跟师尊一模一样的脸，让他难以接受。


    太魔幻了。


    见阿宝不动，容栩声音冷了许多：“变回去。”


    蹲在角落的少年缓缓褪去人形，变成麒麟兽，林瑆闭上眼不忍直视。


    “师尊。”


    “阿宝为什么跟您长的这么像？”


    林瑆没忍住问了出来，问完就开始后悔，师尊应该并不想让人知道。


    果然，容栩没有回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的林瑆额头直冒冷汗，直到一人一兽的脚步声消失，他才敢抬起头，虚虚的松了口气。


    还好，师尊没有罚他。


    后半夜林瑆躺了很久才再次入睡，而且睡的很不好。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被人咬住脖子，那人似乎被他的血烫了一下，僵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他想推开，他想逃跑，手脚却沉重的抬不起来。


    身上的人滚烫，他的身体也很烫，不受控制的发抖，低低的啜泣。


    醒来的时候，林瑆分不清现实还是梦里，累的睁不开眼睛，随便吃了一颗辟谷丹，又睡了过去。


    仙鹤的叫声打破宁静，阳光穿过窗棂的缝隙，穿过轻透的纱幔，落在厚实的木板床上，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脸，没一会儿又烦躁的扒开。


    今天的太阳怎么这么刺眼！


    林瑆掀开被子，感觉整个房间比从前明亮许多，隔着纱幔，他清楚的看到远处的茶壶和茶杯上的花纹，林瑆不解的揉了揉眼睛，整个世界像是被清水冲刷过，干净的不像话。


    怎么回事？


    他把被子扔到一边，下床的时候腿软了一下，酸酸涨涨的不太舒服，嗓子有些干，他倒了一杯水，山泉水带着微微甜味，林瑆咕咚咕咚喝完，遥远的地方传来悠长的钟声。


    辰时正刻。


    好早。


    昨晚明明睡的很不好，他一直在做梦，醒来身上却没有疲惫，除了刚开始手脚发软，其他一切都非常好，他现在状态好到能一口气跑个三千米。


    林瑆推开养心苑的门，顺着阳光的方向，轻轻哼着歌朝膳堂走去，刚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听到远处声嘶力竭的嘶吼，那人嘶吼着御剑起飞。


    “一班一班，非同一般，勇往直前，大干一番！”


    【刚才飞过去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林瑆眼前一黑，梦回高中时代，眼泪都要下来了。


    还有人在喊其他口号，比如：“二班二班，猛虎下山，能文能武，唯我二班！”


    “三班三班，奋勇争先，挑战极限，团结如山！”


    有一边练剑一边喊的，还有人一边画符咒一边喊，林瑆堵着耳朵眼不见为净，疯狂的朝膳堂跑去。


    他喝着粥，困惑的想为什么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五长老的弟子坐到他对面。


    “几天不见，林师弟这么快就突破炼气期了，恭喜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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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瑆愣愣的看着他：“啊？”


    吴楠笑着：“仙尊果然厉害，师弟拜师一个多月便筑基了，结丹指日可待，说不准哪天就超过师兄了。”


    “师兄在说什么啊。”林瑆没听懂：“我筑基了？”


    说实话，他分不清炼气和筑基的区别，只觉得今天神清气爽，看什么都干净，听什么都清楚。


    吴楠比林瑆更惊讶：“你不知道？”


    “前些日子我见师弟还在炼气二层，这中间隔着七层呢，师弟肯定勤学苦练，才有了今天的结果，师兄由衷的为你感到高兴。”


    林瑆沉默片刻，挤出一个笑脸：“多谢师兄。”


    【我也没练啊，一觉醒来就筑基了？】


    吴楠的脸绿了绿：“说起来，这几天都没见师弟来膳堂。”


    林瑆道：“我一直努力修炼呢，师兄，距离咱们上次见面过了多少天啊？”


    “五六天吧。”吴楠道：“师弟连时间都记不清，可见修炼刻苦。”


    林瑆：“！！！”


    【我超，我竟然睡了五六天！】


    吴楠：“……”


    他默默地拿起两个包子：“师弟，我先回去修炼了。”


    吴楠跑的飞快，林瑆来不及问别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破，这不合常理。


    他恍惚间想起中间做的那个冗长的梦，四周都是雾气，什么都看不见，有人气息不稳的咬住他的脖子，刚开始很疼，疼的他眼泪一直流，呜咽出声，那人松开他的脖子，在伤口处舔舐，热气越来越重，两人在深蓝色的海水中沉浮，迤逦又美好。


    林瑆捂着发烫的脸颊，他怎么能做这种梦呢！


    过了好一会儿，林瑆脸上的热度缓缓褪去，吃完早饭，赶回去寻师兄师姐们，他想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整个风华园都空荡荡的，除了兰溪院那边有动静，其他院子都没人在。


    动静是阿宝闹出来的，上蹿下跳没有片刻安宁，它兴奋的撞倒了三四棵树，冲进鹤群，把容栩养的仙鹤全都挠了一遍，又到后山毁了半亩药田，被容栩施法术昏睡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林瑆的错觉，师尊比往常温柔许多，声音也平和了。


    “为师从藏书阁拿了些你现下用得上的卷轴，其中有几个术法，你先看看，不会的再来寻我。”


    林瑆应下，小声问：“师尊，我为何突然到了筑基，您知道缘由吗？”


    缘由……


    容栩的眼神落在林瑆身上，他这个小弟子，看来是什么都不知道。


    “同你修炼的功法有关。”


    “功法？”林瑆皱眉：“可是，我好像跟别人不太一样。”


    【按理说功法都是一样的，别人刻苦修炼，怎么我只睡了一觉就提升了，虽说感觉很不错，总不能次次做那种梦吧？】


    【不太好】


    【要真是做做春/梦就能提升，我这辈子岂不是可以躺平了？】


    容栩默默攥紧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