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鬼王(3)

作品:《磨刀霍霍向师尊

    原以为门后要么千名魔族虎视眈眈,请君入瓮,要么是尸横遍地,满是之前在牢内轮换驻守的云浮天居修士尸体,实在不行,也该是魔气铺天盖地,令人窒息,谁知道大门打开,里面竟然是一片葱葱茏茏,绿意盎然的景象。


    阮霄立马掏出地图,他将现实中的场景与地图来来回回对了几遍,怎么想也想不出这里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道:“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不止他一人,所有曾经进入过苍极海牢的弟子们都极其惊讶,在原本的地形图中,三道玄铁门后就是以炽阳石构建而成的八层地牢,每间牢房都深深嵌入石壁之中,一圈圈围绕着中间圆形平台之上的石碑,这石碑据说是四灵之一的玄武之心所化,其中残存的神力维持着石碑下封魔大阵的运转。


    封魔大阵对魔气的压制力极强,别说魔族,即便是修士入内也会被阵法压制修为,降低境界,低阶修士入内便会感觉呼吸困难,难以忍受,是以云浮天居只会派遣通幽境以上的弟子看守地牢。可此时所有人汇聚于此,非但不压抑,反而还极其舒适。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植物气息,这种味道,让沈怀慈想到了瑶池水边那片蓊蓊郁郁的草地,原本巨大的石碑已经被一颗参天大树所取代,样子像极了瑶池边所见到的建木残根,而四周石壁之上的一间间牢房,已经被一片翠绿色的水生苔藓所覆盖,只在稀薄的绿色中隐约可见一点牢房门上的铜锈绿色。


    这等奇景,实在难以得见,站在大门口往上看,竟然看不见树枝顶端的样子,只能瞧见顶部石壁似乎隐有裂缝,树枝深深插入裂缝之中,似乎还在极力往上生长,树根共分九条,向八方延伸,牢牢盘踞在地面之上,这颗树立在所有人面前,上下贯穿了整座地牢,形如上古神话中顶天立地的盘古大神,再法力通天,修为超绝的修士站在树根处往上看,都不由生出一丝惧意。


    有人好奇问:“这颗树,似乎与诸位神殿使者身上的图案有些相似,难道,这是建木?”


    “建木可是传说中的神木,万年来天地之间也就只有昆仑山上那么一颗,从未听说过在其他地方出现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莫不是什么妖物伪造而成?”


    建木据传生长在昆仑之巅,曾是天界与人界交流的天梯,后来神族斩断建木,关闭天界大门,自此神人断绝往来,互不干涉。几乎没人亲眼见过建木这一上古神树的真正样貌,大部分人将目光投向几位神殿中人,期待着他们能给出一个确切的说法。


    慕广白看向身侧一直处变不惊的司命大人,淡淡道:“尊使以为呢?此树是否是传说中的建木?”


    那位神殿司命无意识地摩挲着面具,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沈怀慈意识到烛龙似乎进入这里面后就过于安静了,他拉开宽大的袖袍,发现烛龙已经窝在他袖子里团成一小团,竟然睡着了。


    他有些不安,伸出手指戳了戳,不论怎么戳都没戳醒,乍眼一看如同尸体一般,确认它只是睡着别无其他异样后他提起的心头略松,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更深的疑惑,昏睡的如此刚好,是巧合,还是谁有意为之?


    他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站在人群最前方的那位司命大人。


    司命往前走了两步,伸出细白的手指,似乎想摘下一片绿叶,旁边有人见他如此冒险,惊呼出声,想要阻止,谁知他只是轻轻拂过这片片足有成人手掌大小的绿叶,笃定道:“从外形来看,确像建木。”


    不仅是弟子们,连各位掌门也疑云重重,建木乃至清至净的神木,怎么会生长在这魔气重重,诡谲难测的血阴之地?慕广白俯下身,摩挲着地面虬曲突起的树根,探入一缕灵力,想要以神识探查此树内部,谁知刚一进入,一股深重的怨气便直冲而来,无数个怨灵在他耳边哭嚎怒骂,震得他识海顷刻翻涌,令他不得不撤回神识。


    他睁开眼,脸色苍白后退几步,缓缓擦去唇角溢出的鲜血,一边的阮霄见他受伤,忙上前搀扶,急道:“师尊——”


    “无碍。”他不留痕迹地按上了阮霄的手臂,用力一握,示意他不要声张。


    不过大多数人也没有注意到这师徒二人之间的异样,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牢牢盯紧了站在建木之前的那位神殿司命,他右手牢牢按在建木身上,闭着眼,似乎在感应着什么,原本安静如古井般的空气突然荡起些许涟漪,不安的议论从前方传来。颜雪寒和颜宁这对母子有些好奇,于是挤开人群,站到了最前面。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树下的那个墨绿色的影子后退几步,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他手掌并为长刀,绿光一亮,一截建木枝干便从高处落下。


    “这里面居然有魔气!”有名眼尖的修士指着掉落地面的残枝惊叫。


    一缕黑色的魔气从枝干断裂的截面溢出,转而即散,可即便只有一点点,也够引起在场人怀疑这到底是神木还是妖木了。


    树上残余的树枝缺口出也散出了些许魔气,但很快,缺口处亮起一丝淡淡的蓝光,新生的枝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出,覆盖了原本的缺失。跌落地面的残枝很快褪去绿色,叶子变得枯黄打卷。有人不死心,拔出剑在树根上划出一道豁口,这次魔气溢出的更多了,但很快,伤口再度被树皮覆盖,眨眼便消失不见。


    这种迅速的痊愈能力实在令人咋舌,不少人开始拿出法宝,用火烧、用冰冻、用刀砍、用剑刺......可不论如何砍劈,缺失的部分都会很快痊愈,就在大家开始商量着要不要众人合力一击,砍断这颗树时,有名女修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她朗声道:“请诸位安静!”


    那些剑啸火烧的杂响应声而止,这名女子将耳朵贴上了树身,小声道:“这里面,似乎有什么声音。”


    这奇怪的动作引起了不少人好奇,纷纷照仿,颜宁与颜雪寒也将耳朵贴上粗糙的树面,听了好半天,颜宁小声道:“什么也没有——”


    “等等,你听!”颜雪寒打断儿子话,示意他噤声细听。


    这声音一起一伏,像是呼吸的样子,又像是某种动物的脉搏,保持着一种稳定的节奏。颜宁惊疑道:“树怎么可能会像人一样呼吸,难道这树是什么妖怪变的?”


    有人想到什么,脸色惨白:“不是说血阴之地就是因为吸收太多血肉和怨念,从而产生恶意的土地么?这里是魔族牢笼,死在里面的魔族自然不计其数,既然外面都能产生血阴之地,这里面,为什么不能有第二块血阴之地呢?”


    不少人一听,想到那些黑藤争夺活人的恐怖景象,立刻拔剑后退,将剑对准了这颗树,只怕这些繁茂密布的枝干再度化作黑藤吞噬活人血肉,阮霄很快意识过来,出声反驳:“不对,那些魔族的残魂被炽阳石暂时封住了,若这里面与外面已经打通,刚才他们就可以冲破石壁袭击我们,怎么会容忍我们进来这里!”


    “那你们说说!这东西怎么会有魔气?”有修士想到外面的那么多的魔族凶灵,这苍极海牢历代由云浮天居与神殿掌握,里面魔族的生杀予夺自然也由他们决定,可以说这血阴之地内的怪物正是云浮天居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既然是他们造的孽,他们自己人去还也就罢了,方才却连累那么多不相干的人受伤阵亡,这人想到自己惨死的同伴,越想越不忿,怒道:“外面的血阴之地是吸收了太多魔族尸身而成,只怕这个化成建木的怪物,也是你们云浮天居的手笔!”


    “你说什么!”此次云浮天居受伤的弟子也不少,听了这人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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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顿觉不平,两边争执起来,眼见情绪越来越激动,话越来越难听,聆剑阁曲逍摸着下巴望天,琢磨出其他想法来,他忙打断这争执,道:“诸位,有没有可能,这山顶的魔气正是从此树喷出的?”


    全场视线焦点下一秒就汇聚于他一人之身,见不少人因自己的话陷入沉思,曲逍有些得意:“这妖树中藏有魔气,树身又直插顶端,枝干已经捅穿了牢顶的炽阳石,而魔气正是从山顶地面向上升起,现下只要确认这里是不是位于整座岛的中央,树顶处是否对应着山顶即可。”


    慕广白看向保管地图的阮霄,阮霄打开地图,还不等他回答,旁边眼尖的修士已经看清了地图,大声道:“不错,这里一路向上就是山顶的位置。”


    曲逍一拍手道:“那这魔气就极可能是这颗树搞的鬼!”


    妙法大师道:“既如此,这就不是什么神树,而是一颗邪木啊。”


    “是不是只要灭了这颗树,苍极海上的魔气自然消失?”


    解决问题,真的如此简单?几大仙门掌门都看向一边的三位神殿使者,站在最前方的司命表情被面具遮挡,有些莫测,他捂着嘴咳嗽一声道:“这提议或可一试,神殿愿与诸位合力,将此树斩灭!”


    “且慢!”就在众人要动手时沈怀慈出声阻止:“现在这树内的魔气从何而来还未可知,轻易斩树不妥!”


    司命微微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一边有人突然尖叫道:“外面,外面的人头快突破石壁了!”


    “什么!”有人奔出大门,片刻后便吓得魂不附体,惊恐退回门内道:“那些怨魂和黑藤真的快出来了,我们得尽早决断啊!”


    慕广白当即下令:“先关上大门!”


    司命朗声道:“若要离开这里,要么原路返回,要么从顶口冲出。”


    有人慌乱道:““现在这树枝已经封死了上方,我们只有斩木这一条路了!”


    “既如此,进退无门,那就干吧诸位,早点解决这鬼里鬼气的树,平息外面的暴雨,早点出去啊!”有人一声大喊,几大门派掌门对视一眼,同时合力,那三名神殿使者也变换指法,默念法诀,青蓝色的雷光在树顶高悬,无数道灵流汇集,光芒越来越强,沈怀慈的不安也越来越大,一时间他也难以抉择到底是该阻止还是该相助。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看见魔气确实从这颗大树中溢出,他也生不出任何畏惧或者忌惮的念头。


    相反,看见这颗树的第一眼,他觉得有些亲切,仿佛在他面前站立着的不是一颗树,而是一位须发皆白,陪伴他无数岁月的长辈。


    想到这里,他默默按上了心口,剑光斩断粗壮的树干的那刻,酸涩之感简直铺天盖地,瞬间攫紧了脖子,令人难以呼吸。


    建木最顶部的树干被一分为二,巨大的树冠轰然倒塌,铺天盖地压了下来,一脱离母体,这些枝叶瞬间枯萎蜷缩,转眼间巴掌大的叶片就缩成了手指大小,就在众人欢呼声中,绿苔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衰败,一块块干枯的苔藓从墙面上自发剥脱跌落,有人站的靠墙面太近,这些苔藓掉落的时候纷纷然犹如一朵朵枯黄、细密的雪花,淋的人满身都是,不少人一脸嫌恶地拍打着肩头、发丝间的脏东西。女子生性好洁,更是难以容忍这些东西落在自己身上,有名寸心宫的女修看不见后面,便对同伴道:“许师妹,帮我看看后面还有没有?”


    一只手搭在她肩上,用力拂了拂。


    这人道:“不是肩膀,而是——”她侧过脸,恰好看清了这只正搭在自己左肩的手,青白、枯干、五指中断了三根指头,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干了,混杂着泥土显现出一片暗黑色的痕迹。


    这是一只,死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