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神罚(2)

作品:《磨刀霍霍向师尊

    是梦么?


    应该是吧。陵光怔怔地看着正依偎在她身边画画的少年,如水的长发以玉冠挽起,些许碎发在鬓边垂落,微微遮住了少年的白皙的面庞,注意到她的目光,少年停笔转过头,一张干净的不染半分尘埃的脸映入眼帘,巫司岐笑着说:“折子批完了?”


    仿佛有水一般柔和的光在他白皙的面颊上流淌,陵光眨了眨眼,“你在画什么?”


    “云绕花。”他将画卷拿起来给她看,“到时候让织女缝在我们的婚服上好不好?”


    “很漂亮。”陵光点了点头,“不过有什么寓意么?”


    巫司岐眉宇微压,有些不开心:“你难道不记得了?这个花你是见过的啊。”


    “......”陵光苦思冥想好一会儿,她脑子里现在全是人间各地的旱情灾情,要么是魔界的动向,要么是鬼王的情况,天上一天,人界一年,每一天都有无数折子如同雪花般落到她的书案上,母亲有意让她提前适应,早早就将神界大半的事物丢给她处理,巫司岐见她久久说不出来,脸色越来越沉,陵光心虚地抱住了他撒娇道:“哎呀,我真不记得,小祭司大人有大量,透个底呗?”


    “祭司就祭司,为什么还要加个小字?”少年更不开心了。


    “因为现在的大祭司是我父亲啊,你是未来的巫族祭司,就只能屈居他之下了。”陵光坦诚道。


    巫司岐捏住她的脸,“那我与你父亲母亲,谁更重要?”


    陵光也捧起了他的脸,“你先说我与你母亲和妹妹,谁更重要!”


    少年气笑了,“狡猾。”


    “小气!”


    “我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我们巫族的翠海幽泉,那里的山崖每到冬天的时候,石壁之上就会长这种花,它们两两缠绕,相伴着熬过每一个冬天,代表着永不分离。”少年把她抱在怀里,“这你总记起来了吧?”


    “噢那里啊——”陵光勾住他的肩膀说:“那时候我一个人偷溜进那里面想要捉一只雪绒兽给父亲当宠物,谁知道一箭射出去没射到兽,反而射中个人!”


    “笑我是不是?”巫司岐开始找她的痒痒肉,陵光忙捉住他的手可怜兮兮地说:“哪有,我在心疼你啊,让我看看你的伤好没好?”


    巫司岐忙按住自己的衣襟,有些脸红,陵光连忙转移话题:“我觉得这花挺好,长得好寓意好,就这么绣吧。对了,你母亲和妹妹好点了么?”


    “有师父给的好药,母亲不怎么咳了,妹妹的气喘之症也好多了。”巫司岐把下巴搁在她的头上,望着书案上那方神尊玉印发了会呆,“对了,我想借昆仑的瑶池一用——”


    陵光直接从腰间摘下那块少君令牌塞到他手里,他有些诧异:“你不问问我干什么?”


    “等我们俩成婚以后你继承了娲皇印也不用这么麻烦了,我相信你!”陵光抬起眼,漆黑的眸子里完整地反射出了他的身影,巫司岐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牌之上的纹路,心神激荡,突然亲了她一下。


    陵光慌乱地从他怀抱里挣脱,捂着脸左看右看,好在现在宫内没有其他人,她松了口气道:“好在没人看见。”


    “不能被人看见么?”巫司岐故作伤心。


    陵光有些无措:“也没有,只是我俩还没成婚,多少有些不妥。被母亲看见定然要骂我。诶,你去哪?”


    “自然是给君上一个清扫灵台,清静修行的机会了,”巫司岐拎着少君佩转过身,笑道:“开玩笑的,我要将图案交给织女好早点制好我们的婚服啊,走了!”


    他飞扬的身影被白光吞没。


    叶乔睁开眼的瞬间,梦中那个声音再度响起:“醒了?”


    空气中是熟悉的气味,这是她的玉清宫里常点的降真香,侧过脸,巫司岐将一条带血的帕子丢进水盆里。


    “你的伤太重,幸好有伏王之血护着,不然,我也没法子救你。”巫司岐坐到她身边,微笑:“这还是你第一次正式踏入神殿,这里如何?”


    “你居然会救我?”叶乔声音嘶哑:“不该杀了我么?”


    “我已经看着你在我面前死了很多次,杀不杀的,已经无所谓了。”他笑道:“而且,你死,不是我的目的。你痛,才是我要的。”


    提及这个,他的脸色阴郁:“只有看见你痛,我才能不痛。”


    叶乔淡淡道:“不,只有重来一次救回你的母亲妹妹,你才能不痛。”


    “陵光,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他细白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眉目,明明是和千年之前一模一样的外貌,可是为什么这一次摸起来的感觉却变了,他声音低低沉了下来,像是呓语,又好似诱惑:“你看,前世你是人人喊打的魔头,今生你还是与仙门为敌的魔尊,即便再来一次,你还是走到了这条路上......所以,都是一样的啊陵光。”


    “既然如此,这次你为什么就不能站在我这边呢?”


    叶乔笑了,“你趁我重伤的时候杀了柳辞,灭了鬼哭岭的群妖,还下手夺走我的记忆,拿走我的神髓把我变成一个凡人,将我当做木偶摆弄,干了这一切,你居然还有脸站在我面前?”


    漆黑的眸中满是杀意,“我一定会杀了你!”


    巫司岐慢条斯理将身前的头发捋到耳后,“你重伤,可是你自己找的,你的心是我剖的么?要不是你在酆都与阎王大打一场抢夺养魂池,阎王也不会记恨你宁死不让你那徒儿入轮回,说起来,这件事你还得谢我才对......”


    “若没有我培育出的青蕴灵华莲和你的神心,风慈哪来的肉身?沈羲又怎么可能走到今天的位置,被所有人尊称一句宗师?噢不对,他解了此次瀛洲之危,又恢复了前世积累的修为和功德,想必所有人都得尊称他一声,仙尊了。”


    巫司岐讥讽道:“在复活他这件事上,我俩可是同功。”


    “至于那帮小妖......他们可怜,我巫族难道就不可怜么?这都是朝华欠我的,都是你们神族欠我的。神族积累的孽债,自己还也就罢了,凭什么要连带我们巫族!”他死死捏住了叶乔的下巴:“说来,帮我也是纠正你们神族的错误!”


    “神巫二族,一君一臣,同根相生,同生同死。”叶乔虽然被捏得痛极却也不肯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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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靠神族根本无法彻底封住因果逆转的地厉之气,当年用日月晷回溯过往逆转天维崩塌是两族的共同决议,这决议带来的恶果自然也由两族共担!”


    巫司岐哈哈大笑起来:“陵光,你现在能站在这里是靠朝华那女人的一时私心,原本你也应该留在天界同他们一起献祭化作封印,可朝华却违背了众神决议,强行保你一命,在天界关闭之时将你推下云端。凭什么你活着,我母亲和妹妹却死了?就因为你神族少主的身份,就因为你体内的伏王之血?”


    “什么天道无情生死同律,都是狗屁!”


    回忆起自己在大阵中一同被献祭的亲人,巫司岐情绪越发激烈,旧事化作一把刀,这千年来将他的心割的千疮百孔支离破碎。他从小就将母亲和妹妹视作心底最重要最柔软的存在,为了她们,他可以忍耐被忽视、被嘲笑、被斥责,为了她们,他也可以不择手段地向上爬,直至爬到巫族最高的祭司之位,可以说,他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两个人而诞生的。


    可是有一天,为了封住突然降临的地厉之气,她们化作了大阵中的两条符纹,化作了封印上的一道金光,化作了所谓的‘大义’。


    就为了,保住剩余两界......


    而最可恨的是,这个人,他面前这个人,在得知一切真相之后,面对他想要修复日月晷的请求,抱着他,拒绝了他——


    “我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母亲既然在死之前毁掉了日月晷,就是不想有人再回溯过去、改变过去、逆转已经发生的事情,逆转的因果越多,地厉之气的威力越大,天界已经毁了,我不能,不能再拿其他两界冒险。”


    “这东西一旦修复,就是灾祸——对不起,我不能帮你。”


    什么能比这还痛呢?在你决定放下一切伪装、防备与另一个人交付生死,互换真心的时候,这个人的母族为了所谓的大义牺牲了你的亲人,这个人为了守护建立在你亲人骨血之上的大义,又抛弃了你。


    自此,你只剩下一个人。


    叶乔的下巴发出咯咯声,一声痛哼,她的下巴被硬生生捏碎了。


    看见她痛苦至极的样子,巫司岐原本狂怒的心突然平静下来了,他和陵光莫名变成了现在这副诡异可悲的样子,像是平衡木的两头,她痛苦,他就快乐,反之亦然。他松开手,轻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陵光——”


    “今生,你选不选我?”


    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点点水光,他曾经很喜欢这双眼,这张脸,甚至说,这整个人。她是神族下一任的族长,是太昊令的继承者,地位尊贵,容貌出众,未来能站在她身边的,只会是神族的大祭司,巫族下一任的族长。


    或者说,能站在她身边的,必定成为巫族下任族长。


    神殿内数百只烛火亮起,延绵无尽的火光将她苍白的脸染成微醺的暖色,这个人酒量很差,每次酒会都会把酒倒进他的杯子里,然后偷偷兑水。


    他的心莫名软了下来,呢喃道:“只要你答应,我就把神髓——”


    “不!”


    她再度拒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