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她是从上界来的。


    ——上界？


    她隐约记得，书里好像提过，在这个故事发生的魁星大陆之上，还有一个仙人云集的大陆，那是站在魁星大陆巅峰的权贵和修真大能所向往的目的地。


    苏轻辞能做出此等推测，合情合理。


    染绯松了口气，心脏落回原处时，漾开一丝丝隐秘的失落。


    苏轻辞勾住捆住她手臂和头的缎带，将她上半身拉起，让她坐好。


    他问：“我说得对么？”


    这时他的手放在身体两侧，并未与她有接触。她完全可以自在地开口讲话。


    可她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猜测的肯定。


    得到了肯定，他仍有哪里不满意，又抬手托住她下巴，拇指指腹按在她饱满的水红色下唇，压力之下，她嘴唇被迫张开一条缝隙，露出内里莹白的牙齿。


    “说话。”


    染绯：“……说什么？”


    她都点头了，还要她怎么配合演戏？莫非他想听她捏着嗓子夸他“哇你好棒棒哦”？


    对面的男人沉默片刻，窗外暴雨吵得要死，反衬得屋里更静，毫无生机的静。


    染绯差点儿能听见束缚久了的胳膊发出的酸涩尖叫声。


    她在他沉默间隙，嘴角下沉，抱怨道：“胳膊疼。”


    短短三个字伴随惊雷落下，在他心头裂响，他忽然想起十五说过，她伤在手臂，胳膊被打断了。


    强烈的自责在胸口翻涌，他匆忙解开绑住她手臂的束缚，轻柔地圈住她手腕，帮她缓慢放下。


    染绯又说：“眼睛看不见。”


    他只解开了胳膊的绑缚，没除去双眼的遮挡。在黑暗中待久了，她听力上升几个高度，几乎能听见他给她揉捏酸麻胳膊时两人衣服摩擦的声响，以及他不平稳的呼吸。


    心跳如鼓擂，一声大过一声，一声乱过一声。


    染绯满头雾水：“你怎么了？”


    苏轻辞表面上一切如常，专心致志地按摩她双臂。在无人能看见的地方，释放出暗灰色灵力侵入她皮肤，抚摸骨头上的骨痂，微微的凸起像尖刀一样凌迟他的心。


    她故意躲他，是他罪有应得。


    她的每次受伤都与他有关，换言之，他就是她受伤的原因。无论是为了那个令人厌烦的奇异病症，必须靠她受伤从而唤醒他；还是焚幽节那晚，他用木簪重伤于她。


    他现在根本想不出来，当初到底是怎样的念头才会让他对她起杀心。


    想不起动杀心的念头，但他清楚地记得木簪扎破她皮肤那一刻，她脸上蓦然的震惊——抬起的眉毛，睁大的眼睛，张开的嘴巴。


    那时候的她，该有多不解、多慌张。


    他的愤怒和困惑被雨水浇灭，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出大彻大悟的冷。


    是他活该。


    眼下他甚至为了一己私欲，不由分说将她紧紧绑缚，害她原本受伤的手臂疼痛加剧。


    每一步都错了。


    他根本不敢取下覆在她眼睛上的缎带，根本不敢让她看见他的脸。


    这张自私的、阴暗扭曲且丑恶的脸。


    染绯感觉到他按摩的力度逐渐减轻了，频率也慢了下来，正心生疑惑之际，他完全停下来。


    对面传来窸窣声响，接着床边传来动静。他要下床离开。


    等下，剧情是这样发展的么？


    染绯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不耐烦地开口：“这就走了？”


    床边的动静停下，那人仿佛定在那里听她打算说什么。


    “上次没教完的内容，你还学不学？”


    一道粗壮的电光落下，照亮屋内。染绯隔着一层缎带都能感觉眼前一亮，她对面的男人更是如此感觉。


    眼前一亮——


    染绯单薄的素白中衣因为挣扎和捆绑而变得松散，领口无意识地慢慢变形拉开，她突出而纤细的锁骨横在皮肤上，一块儿拳头大小的红印在皮肤上逐渐浮现，可怜至极。


    这样的人，却端起老师的架子，问他要不要学。


    “学。”他的嘴比脑子更快回答。


    染绯笑了，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抬起，指尖已经碰到缎带，马上就要将其扯下。


    与此同时，苏轻辞出声：“别摘。”他手停在她手背之上，隔着一段距离，“不要摘下来。”


    “为什么？”


    因为他怕她看清楚他的样子之后就会后悔。他绕开了她的问题，说道：“就这样吧，现在这样也很好。”


    染绯笑容扩大，嘴角上扬几乎要与鼻翼一般高，笑得微微弯腰：“你害羞啦？”


    “行，就按你说的来。”她答应得十分爽快。


    对面的人重新坐了回来，染绯膝盖跪在床上，向他挪过去。蒙着眼睛，动作不算优雅，歪歪斜斜地往前，膝盖最先碰上他的腿，再是她的手碰上了他的手。


    说是“碰”不大准确，是她正准备帮忙热身的手被他的大手一把抓住，像是抓偷鸡的小贼。


    染绯清了清嗓子，义正辞严：“我这是正常教学，你不能拦我。”


    “你是……”他想问，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话到嘴边，或许是怕听到答案，或许是怕美梦就此中断，他换了话题，转而提出要求，“我没有拦你，只是……想慢慢来。”


    慢一点，童子鸡怕进展太快，或者其他方面太快了丢脸，她对此表示充分的理解。


    “好，我慢一点。”


    她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她的手被他握住，那么就从他的手开始让他逐渐学会适应。


    她的手在他松开力道的掌心翻转，掌心对着掌心，略微蓄长了一点的指甲，干净圆润，轻轻挠他的手腕内侧，顺着青筋刮到掌心，缓慢且轻柔地来回试探，照他要求的，“慢慢来”。


    在她挠到第五下时，他忽然向后缩手，死死握住她的手指，不让她继续动弹。


    雨势渐小，雷声减弱。他心脏慌乱的跳动惹得染绯发笑。


    她低头，眼前仍是一片黑暗，脑海中却想象出他强忍的倔犟的面孔。憋住笑意，她问：“还不够慢么？”


    “不是，”这次他反常地很快回应，“是有个问题。”


    染绯“嗯”了声，示意他，你问呗。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打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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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遍腹稿，终于能问出口：“中了润生河的毒后，在彦叶的幻术中，你看到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从被彦叶提起开始，就一直困扰着他。


    “当然是……”染绯闭嘴，缎带下的眼珠子滴溜溜转。


    她试图抽回被他拿捏的手，没抽动，她没放弃，艰难地拖起他的手，在两人眼前晃了晃，佯怒质问道：“这是对待老师的态度么？”


    苏轻辞又不吭声了。


    染绯这回真有点生气，她要答案，可他偏偏一言不发，要不是那人还抓着她的手，她都要以为房里只有她一人独处。


    她的手带着他的，狠狠落在床铺上，反弹了两下。她确实被气笑了：“想知道答案，等你学会了再告诉你。”


    染绯卯足了劲，非要从他掌心里抽出手不可，苏轻辞感受到她的决心，顺势松手。


    她挺直腰背，跪直在他面前，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差距。重获自由的手按在他胸口，富有弹性的胸肌欲拒还迎地抵住她手指。


    苏轻辞仰起脸看向她。


    屋外的雨变大，消停过短暂时间的雷声再度出现，隐约有比之前更加狂浪的态势。


    慷慨善良的闪电照亮她每一根发丝，他看见她陷入情.欲之前的样子。


    迷人，娇艳，唇角含笑，宛如一朵即将盛放的桃花，她并不等待有人前来观赏、嗅闻、触碰，但人自然会为她而来。


    闪电之后即是巨响，染绯胆子再大，也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看见她瑟缩的肩头钻出松垮的衣领，在暗下去的昏暗室内莹莹发光。香气扑鼻，水生花的香气比之前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更浓厚、更明显。


    雨更猛烈了，地面溅射的污水落到染绯晾在廊道上的伞面上，干净的伞面脏了一大片，简直没眼看。


    雷声接连不断，成为屋内尖叫喘息的完美遮掩。


    他的确是个好学生，聪明，勤恳，能干。唯一的缺点是学习吸收太快，一不小心就会轻易超过老师。


    一个时辰过去，她已经爽了三番，不能再到五次，人不仅会脱力，还会脱水的。


    他是二十六又不是十八，怎么跟个刚开荤的毛头小子一样不知疲倦、没有尽头！


    ……哦他确实才开荤。


    客舍右边的小溪承接不下那么多的雨水，过满则溢，混浊的雨水混合溪水向两岸流，原本就湿润的土地越发湿得一塌糊涂。


    染绯实在忍不了了，克制不住的哼哼唧唧她自己听了都腻乎得想吐，她的好学生却乐在其中，吻着她的背说“悦耳”。


    她咳嗽两声，准备拔高声音制止不知节制的学生：“苏……唔！”


    嘴被捂住了。


    他罩在他身上，吻在脖颈和后背不断烙印。他一手托住她的小腹，一手捂住她嘴，嘴唇上干燥的死皮扎在他掌心，微微刺痛，他却觉得舒爽极了，此生从未这般畅快过。


    她无力反抗的昏沉表情和粘腻声音，她松软滚烫的四肢和躯干，她干燥起皮的柔软嘴唇……


    ——全部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嘘，”他好心提醒老师，“不要说话。隔墙有耳，你会被听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