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空流泪

作品:《昭阳入辰心

    “哼。”


    今昭冷眼望着地上那高傲不羁的贵世子,轻蔑地哼了一声,旋即转身离去。


    她早看透了他心中所思所想所盼,因此步履坚定,目光未在他身上停留半刻,就连那声冷讽也是轻描淡写,若非仔细聆听,几乎难以听清。


    坐在地上的裴休越见今昭离去得如此决绝,脸上原本嘲弄的笑容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霾和隐约的失落。


    他所盼乃是林今昭因他而怒形于色,想听到她愤怒回击他的斥责声。


    然而此刻,她竟神色淡然,未有回眸,未留一言,便径自离去。


    矜贵世子首次感受到被轻视的滋味,而轻视他的人,竟是一位身负滔天罪行的平凡女道士。


    裴休越将散乱的乌发轻轻拢于耳后,细致的整理好衣襟上的锦带,转眼间,他又恢复了昔日那副尊贵而优雅的世子风采。


    “气煞我也。”


    话虽如此,可他嘴角却悄然上扬,但眼神格外冰冷。


    “世子,您回来了……您又遇刺了?”智奴一眼便看见世子胸口上又红了一片,震惊不已。


    “到底是何歹人,竟能在这戒备森严的王府中对世子行凶两次!”


    语毕,智奴还未察觉到,世子眉目间多了分怒意。


    “多嘴。”


    接连数日,裴休越都未曾踏足海棠小院,对今昭不闻不问,将她晾在一边,宛如稚幼孩童间的赌气。


    那厢的林今昭早已预料到他会做出这般冷处理,整日悠闲自若,神采奕奕。


    但时间久了,她难免会感到无聊,思绪也变得纷乱,时而担心自己会被裴休越永久囚禁在这小院之中,时而又思念自己的家与家中父母。


    她也尝试过破门而出,每次用定身符将守门的侍卫和春月定住后,她便对院门大展拳脚。


    可无论用剑砍还是用符咒烧,都无济于事,她就是打不开。


    “该死,那裴休越又设法阵了!”


    于是,几日后,她上午练习剑术,午后研习符箓,到了夜晚则看些画本故事或者练字舒郁解闷。


    她心中始终铭记一事:必须设法逃离海棠院。


    “春月,我想喝酒。”


    心中实在太过郁闷了,裴休越就是在熬鹰消磨她的意志。


    “现下院中也无酒水,奴先去禀告世子,或许世子会同意给您送些酒来。”春月挠头说道,她未想过林小姐会想饮酒。


    实际上,林今昭从未沾过酒,也不善饮酒,但心中的郁闷沉重,若再压抑下去恐怕会生病,她打算借酒来解忧。


    “她要喝酒?与谁喝?她这些时日可有什么打算?”裴休越扬眉问道。


    这是两人大吵一架后,今昭首次有求于他。


    他自认为这是林今昭终于忍受不住,欲示弱求和,便心中暗喜,面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回禀世子,林小姐仅言欲饮酒,未提及与何人共饮。近日,小姐日常依旧,除练剑研符之外,别无他事。”春月如实回报。


    “那便赏她一坛秋露酿。”


    傍晚,少女悠闲的荡着庭院里的秋千,望着天上的皎月出神。


    “林小姐,酒来啦!”春月边跑边兴奋的说道。


    今昭闻声回过神来,从秋千上一跃而下,圆圆的杏眼闪烁着亮光,如点点碎星般光彩熠熠。


    酒坛子被打开,一股醇香清爽的酒味萦绕在少女鼻尖。


    “春月,去拿两盏酒杯,再上些下酒小菜和糕点,你陪我喝!”


    “啊?小姐恕罪,奴也不会饮酒啊。”春月连连摆手说道。


    “不碍事,我们进屋去饮,只有你和我。”林今昭冲她眨眨眼睛,双手合十做出恳求的手势。


    春月终究抵挡不住今昭的软磨硬泡和撒娇,只得应允陪她共饮。


    第一晚,两人将一坛秋露酿饮至底,其中林今昭更是畅饮无度,结果醉得一塌糊涂。


    第二晚,她又要来一坛桃花酿。


    此酒虽不及秋露酿之烈,但两人竟将整坛酒饮尽,终至酩酊大醉,不醒人事。


    第三晚,春月无论如何也不愿再与林今昭共饮了。


    今昭只好找守门的侍卫。


    “侍卫大哥,值守这么累,要不要喝点儿小酒解解乏?”她声音甜甜的,眼中充满期待。


    “林小姐,不要为难奴。”侍卫垂头低声说道,他才不敢与她饮酒,让世子知道定会砍了他脑袋。


    不止侍卫这样想,就连春月也是如此。


    他们心中默认林小姐是世子秘密豢养在王府内的情人,甚或是“外室”。


    毕竟世子尚未迎娶世子妃,若此时便将侧室引入府中,确实不妥。


    “那好吧,我只好自斟自饮喽。”她提起酒杯,笑着说道。


    林今昭邀侍卫一同饮酒的消息很快就传入裴休越耳中。


    “即刻去海棠别院。”裴休越叹了口气,轻言道。


    院内,少女正伏于圆桌前举杯对月独饮。


    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随风而来,她抬眼看去,眼神有些迷离。


    “哇,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如此娇俏动人!”今昭痴痴的看着他。


    她显然已经醉酒,摇摇晃晃的朝裴休越走去。


    裴休越身着一袭桃红色襕衫,长发随意披散于肩后,仅以一枚檀木簪简单束起两侧发丝。


    他本就容貌俊美,加之今日的装扮偏向柔和雅致的粉嫩色调,远远看去确实像一个身材高挑的貌美娘子。


    “你长得真像我阿姊!”


    “啵!”林今昭双手紧紧捧住那娇俏娘子的面颊,用力地亲了一口。


    柔软温润的唇瓣重重落在黑心莲的左脸上,他心中如万雷轰鸣。


    被她突如其来的亲吻弄得措手不及,他羞愤交加,玉面涨得通红,整个人愣在原地,星眸呆滞地凝视着怀中醉意朦胧的少女。


    “林姑娘,你看清楚我是谁。”


    “长得这么美艳动人,怎么一开口像个郎君,还是那个我讨厌的郎君。”


    “娇俏娘子”面有不悦,将那只不安分的手扒了下去。


    “阿姊,你好香,用的什么香料呀?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脚尖轻踮,素手又攀上娘子腰际,她贴近粉色倩影,嗅着其中的花香。


    桃影轻挪莲步,意欲与她隔开些许距离,却又恐她失足跌倒,便用双臂环护着怀中像猫儿般蜷曲在他际间的林今昭。


    今昭沉溺于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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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未醒,一手轻抚着美人的面庞,另一手则自斟,将酒送入口中。


    “春月,给林小姐准备醒酒汤。”裴休越对门外的春月吩咐道。


    他望着如八爪鱼般紧贴的林今昭,心中竟生出几分欢喜,这是她头一次这般亲近他,平日清醒时,她总是对他冷言冷语,针锋相对。


    怀中之人并不安生,扭动着身子试图脱开怀抱,口中含混不清地呓语着:“我要回家!让我回去……回家。”


    “好,回家。”他将今昭抱至床榻。


    裴休越此刻清心明目,心情甚好,可他说不清为何愉悦,也道不明心底那一丝难以言喻的痒意。


    软榻之上,林今昭的意识模糊不清,她独自一人饮尽了整坛酒,已经醉得无法分辨现实与梦境。


    翌日,日上三竿,今昭才渐醒。


    “嘶,再也不乱喝酒了。”她摸着闷痛的额头说道。


    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但隐约记得在梦中,有一位美丽佳人,长得极像她现实世界中的堂姐,穿着桃色衣裳来看她。


    最重要的是,她还记得自己把佳人认成了阿姊,一时没忍住吻了人家的容颜,那冰凉如玉的触感,仿佛真的一般。


    幸亏这一切只是在梦中,若是她真的在酒后失态轻薄了那位小娘子,那可真是罪孽深重,本想借酒消愁,结果愁上加愁了。


    春月在榻边守了她一宿,见她苏醒便起身为她洗漱穿衣。


    “小姐呀,往后断不可这般过量饮酒了。”


    “怎么了?我可做了什么失礼之举?”


    确实喝酒喝的记忆断片了,除了头痛记不清现实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姐当真不记得了?”春月睁大了眼睛,惊讶问道。


    “别卖关子了,快直说吧。”


    大事不妙,她真慌了。


    “您,您亲了……世子。”


    “怎么可能啊,分明是不可能的事,你在满嘴胡邹什么呀!”


    春月的话就像一枚炸弹,在林今昭脑中炸开,把她的思绪炸成一片空白。


    “我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我亲的不是我阿姊吗?”


    她直摇头,始终无法相信自己会对深恶痛绝之人做出那般亲昵的举动。


    “林姑娘并未对我做出此事。”


    裴休越不知何时站在院中。


    林今昭望着身穿碧山圆领长袍、束发戴冠、英姿飒爽的裴休越,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与昨夜那个娇美的小娘子联系在一起。


    春月听后立刻改口说:“是奴婢记错了,昨晚小姐醉后便直接安歇了,世子并未前来。”


    “你来作甚?”今昭冷声问道。


    太古怪了,裴休越看她的眼神竟然有些欢喜?


    “我听闻林姑娘连日来夜夜饮酒,每夜皆尽一坛,担心姑娘如此豪饮会伤及身体,故特来探望。”


    “放心吧,死不了。”


    忽然,她嗅到一股玉兰花香,霎时脸颊染上了血一般的红晕。


    这香味儿,与昨夜的一模一样!


    林今昭迅速转过身去,紧闭双眼,眉头紧锁,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裴休越。


    心中波涛汹涌,如同千帆侧翻激起层层巨浪,她真的亲了那个阴暗黑莲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