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长乐久安

作品:《反派前夫的白月光

    众人皆知,这位沈二小姐是后头入府,入府前也不知流落什么乡野之地,她年岁不大,性子软绵,人前都是看在主家的威信上才对她和善,现下只她二人相处,余兰倒是松快许些,并未把她放在眼里,只当是小女郎般,试探拿捏。


    阮舒窈淡淡看余兰一眼,省了搭话。


    余兰见她没反应,想是小女郎迟钝,性急之下絮叨起来:“如今沈家大小姐已出阁,正是二小姐展露华姿的时候,老太君疼爱你,可谓是寄予厚望,不论平日里教养培育、遣人伴读,把二小姐看得贵重,事无巨细,样样体贴。”


    细觑阮舒窈的面色,未见异常,继续道:“你自己更是要争气,万不可糊涂了,琴棋书画慢慢学是不打紧,操持家业也当上心些。像我虽不是出生大户,管家看账却都学过,父亲兄长面前也能说几句话。”


    阮舒窈微微抿唇,指尖轻触暖炉,饶有兴致的转过面颊。


    余兰目色微怔,好似这个看起来柔弱的沈二小姐,并非自己想的那般好拿捏,强打起精神,小心追问:“二小姐瞧什么呢?”


    在沈府余兰不过是个陪读丫头,府里留她攀附,是赏她饭吃,给她父母族亲面上贴金,她倒是越发摆不正自己的位置,阮舒窈也未点破,淡淡道:“贵府有余小姐谨事操持,当真难得。”


    余兰见她颇为友善,并无往日女郎们的嘲笑意味,暗暗歇了口气,展颜道:“二小姐过奖,我自幼行事有主张,深通世故,对于沈府之事还算看得清楚,也不说提点,今日与你交句知心话,切莫如你长姐般遭了普通男子蒙骗,堂堂贵女跟着崔郎君被贬辽东,日子还能有个什么盼头。”


    阮舒窈神色淡漠,清亮声线里夹杂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下去。”


    余兰神情一慌,小心翼翼问:“二小姐,是什么意思?”


    “你既如此聪慧,怎的听不懂话?”阮舒窈也没心思与之周旋。


    是要赶下车去?


    余兰心中乱颤,舌头不由打结:“你,我,我可是说错什么了?还请二小姐开恩。”


    若真的被赶下车,岂不是遭人笑话,余兰不甘心。


    阮舒窈冷眸觎去,并未再言。


    片刻,余兰掀开车帘下车,车外寒风凌冽,她站在路边,马车渐渐行远,怨艾的目色霎然警醒几分,只见一袭锦纹长袍的男子跃入了沈二小姐马车,纵然未看清真容,却是惊鸿一瞥,难掩其风华与贵气。


    *


    小厮步伐颤巍尽力控制着让马走得平缓,心里已然猜出刚进马车的男子身份贵重,神态显得异常紧张。周遭看似随意的护卫潜伏人潮,如炬目光高度警惕。


    马车里燕宁正襟危坐,神色淡然,眸海隐匿去些许忧郁,好似话到嘴边,却又刻意回避些什么。


    “殿下怎会在这儿?”阮舒窈微微侧头看他,先开了口。


    “今日年节。”燕宁提醒似的加重语气,温柔目光里噙着几丝歉意,伸手牵她。


    她拢起帕子轻轻隔开,音调故作生疏:“我知今日年节,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殿下。殿下,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阮舒窈认为,刻意隐瞒陈夙出事,不似他的秉性。


    空气冻结了般,寂静良久。


    他薄唇抿成一线,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二人青梅竹马长大,哪一次不是他先服软哄人,如今却有些拿捏不准,阮舒窈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她身上抽离,下意识拉住他收回的手。


    两人目光相触,手指自然勾住。


    她似是想起什么,轻声道:“记得有一年干旱,到隆冬时节缺衣少粮,村里壮年进山捕猎,哥哥是家中唯一男丁,毅然迎着风雪出门,足足三日不见人还,我与阿娘坐立难安。第三日夜半,哥哥满身是血叩响柴扉……那一年,哥哥不过十三四岁。那时的年节,我们有食充饥,有衣御寒,就觉得无比高兴。那时候我就想啊!若有一日,我们什么也不缺,是不是就能长乐久安。”


    嫩白小脸缓缓贴近他掌心,我见犹怜的模样乖巧得惹人心疼:“如今,我们正是什么也不缺。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安乐。”


    燕宁心尖仿是被什么掐了一下,手掌不由收紧,半托着捏住她秀丽脸蛋。


    脸廓传来酸涨感,阮舒窈微微皱眉,却并未反抗。


    “我带你去个地方。”燕宁松开手,轻抚过她唇角:“去一个长乐久安的地方。”


    阮舒窈眸色微亮,笑靥温柔,正过身子坐得端庄。


    她是想去的,可此时她心里还挂念着沈慕时。


    沈慕时去云兮楼寻陈秀宛,半点消息也未传来。


    燕宁察觉出她眸低迟疑,轻声问:“在想什么?”


    “想你说的,那个长乐久安的地方。”阮舒窈水灵眼瞳泛起浅淡期许,仿若星辰闪耀。鼓了鼓小脸,神情侵染一丝担忧,瘪嘴道:“可是今日去不成了。陈秀宛去找王宗瑞寻仇,兄长岂能坐视不理,现下云兮楼中,也不知详情。”


    燕宁眸色微烁,沉音道:“我派人去看看。”


    “原不欲与王家交恶,可事到如今,除非王宗瑞死,否则沈王两家,永无宁日。”阮舒窈神色倦怠,脑仁仿是被闷在铜鼓里敲过般,意乱心烦。


    从前的她不会说出如此狠毒之言,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软糯好性子。


    半响缄默。


    燕宁轻揉眉心,深邃眸光里闪过微妙变化,似是想要宽慰她,却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隐隐透着些许燥气。


    “陈夙不会白死的,何必如此心急?”


    “陈夙当然不能白死,陈家与沈家,都不会放过凶手。”她神色坚定。


    “……”燕宁暗暗咬牙,好似轻话重话都说不得。


    见他面无表情,阮舒窈扑闪着鸦羽长睫,低音道:“我想要的,不过是一家人安稳一处。从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之前那番长乐久安的话,也是为了映射此事?


    所以无论他准备什么,都不是她想要的。


    燕宁满脑子回荡她的声音:“那时的年节,我们有食充饥,有衣御寒,就觉得无比高兴……”


    他突然有些羡慕沈毅之,良久,心中沉下苦涩,嗓音低哑问她:“那我们,现在去云兮楼?”


    *


    初一。


    官道上行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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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北风虽寒,也只余树梢积雪未融。


    雕花马车走得慢慢悠悠,马夫勒紧缰绳显得十分谨心,往年多数是小辈到庙里烧香祈福,今岁老太君许了愿景,为表诚心是要亲自去庙里拜上一拜,原本身体欠安也不必如此折腾,因着昨儿沈慕时险些掀了云兮楼,大理寺授命将沈慕时、王宗瑞一并收押。


    北国律法严明,私下斗殴寻衅伤人,是要进牢狱挨板子的,然这二人,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大司马,位在三公之上。一个是皇亲国戚,得帝王宠信,若无宫里的旨意,多少条命大理寺也不敢去碰他们。


    先前沈初冉随崔颢被贬辽东,老太君就已是悬心难安。


    如今年节,家主入了牢狱污秽之地,怕是不吉,老太君定要亲自到菩萨面前叩头陈情。


    马车里窗门关得严实,很是暖和。


    老太君把小几上的糕点往阮舒窈面前推了推,温慈的声音略显沧桑:“兰溪寺虽不远,却也行了一个多时辰,这些点心,你一块也未碰,可是不合口味。”


    兰溪寺乃帝都第一礼佛圣地,常年香火鼎盛,年节朝拜者更是人山人海。


    “劳祖母挂心。”阮舒窈从梅色雪狐大氅里伸出纤柔玉指,淡雅清香漫散,轻轻拿起一片云糕送入口中,细嚼慢咽起来。


    她入府大半载,形态愈发矜贵雅致,好似是自小娇养深闺。


    往年都是沈初冉陪赵氏敬香,一双亲生儿女皆不在身侧,赵氏难免触景伤情。


    老太君转眸望赵氏,语气温和道:“辽东当地也有庙宇,年前书信里头嘱咐过初冉,初一十五与崔颢同去。敬香先要诚心,祈福求愿在后。”


    “老太君交代之事,初冉她必然谨记在心。”赵氏神态恭敬,微微垂下眼帘,继而道:“只是,听闻那辽东寒冷漫长,冰天雪地怕是不好出门。”


    “……”


    老太君嘴角触动,沈初冉自幼在她身边养大,哪里离过家门,虽想着姑娘家总有一日要嫁人,却未曾想过宝贝孙女,是在新婚燕尔随夫被贬,还是那种偏远之地。


    赵氏见老太君面色不好,连忙说些体己话安抚。


    马车走走停停,阮舒窈隐隐能感觉到窗外风景变化。


    熙攘人群中各种嘈杂声交织入耳。


    “兰溪寺到了。”马车外头小厮低声提醒。


    阮舒窈掀起帘子,脚尖轻轻落地,入目庙宇恢弘,香客络绎不绝,她端正立在一旁,静候着老太君下车。


    一阵急切略带轻喘的声音从车旁经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另一个声音有意压低了些:“昨儿才开始的,好些人都不知道呢。”


    阮舒窈微微侧头,只见几个青年男女从身旁行过:“说是佛渡有缘人,只要能抽中第一灵签,不论平民贵胄,皆可得到圣僧指点。”


    “那不知谁能抽中这第一签?”


    先前说话的男子神秘一笑:“自然是有缘人能中,抽了就知道了。”


    “走走走,我们也去。若能得圣僧指点,眼下的困境定能迎刃而解。”


    善男信女相携而去的背影流入人海,阮舒窈眸光微亮,想起什么似的望向佛音缭绕的兰溪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