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离魂术

作品:《乖巧师妹她竟是最强反派

    能用短刀沥出剑气从而做到迅捷斩下对方首级,五界之中,唯有裴云朔极其门下首徒弟子迟深才可做到。


    蜒虚骤然色变,两颗铜铃眼几乎要瞪出来掉在地上。


    姜栖云的身影一下子如云似雾一般消散。


    “少主,你不知晓她是你的谁吗?”


    它悲戚道。


    “不在乎。”


    他敛眼过来,冷道:“快些走。”


    道完,倏然吐出一口鲜血。


    幻境仍在变幻,只不过这次的场景格外黑邪。


    蜒虚一怔,头痛之感霎时消逝忙不迭道:“少主!”


    迟深抬眼,微微咳了一声,嘴角却禁不住勾起,瞧上去格外怪异。


    “少主,您这是?”


    蜒虚不解,地上之血却呈现异样之色,它金瞳一颤,“少主,你的离魂!”


    他这是对谁用了离魂术?!!!


    戚山村。


    “迟深!!!”


    祁樱惊呼,不顾浓紫雾气驱身于前,眼前却只剩下一具死尸,浓浓血气几乎要将狐媚香气掩过,一片死寂之中,却找不到迟深的影子。


    “迟深!师兄!你在哪里!”


    她急喊了好几声,惹得树上栖息的山鸟飞走好几只,夜色仍是静,就连原本被乌云遮住的月都像是可怜她一般探出头。


    什么……都没有。


    一点回音,一点气息,就连地上只剩下的,她的那柄桃花木剑都没有了余温。


    就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是假的,迟深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是,那具无头尸体,还有狐妖惨绝死状。


    为什么?


    她方才也明明感受到了,是迟深的气息。


    祁樱倏然腿软,有些手足无措,难道!


    她又往身后瞥一眼,极速站起身来仔细回望四周,握剑的力道更重,将那浓浓血气与狐媚香斩散后,道:


    “师尊!”


    “师!!!尊!!!”


    她喊得极为费力,几乎是要喊破她的嗓子。


    不远处徒然有村民不满:“大晚上瞎喊啥呀!!!”


    祁樱不理,又欲开口,下一瞬,却有人用术封住了她的唇。


    祁樱两眼一颤。


    斐云朔颓然出现在她面前,仍是一件夺目的红衣,边纹还是细致的刺金工艺,一点也不似仙人那般追求隽秀清雅,不过好在他长得一张算是隽秀的面庞,强盛修为的压迫感还是给他多了几分仙气,他道:


    “祁樱,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时?”


    嫌弃,还带了些怨气,毫无一个长辈的包容感。


    身上还有未散干净的酒气!


    “你这周围,连邪煞之气都没有,叫我来做甚?”


    祁樱想翻白眼,上下点头又呜咽着说不出话,几乎是要将她憋死了。


    “噢,忘了给你解咒。”


    他将封语咒解了,重新理了理自己的仪容,道:


    “说吧,为师不责怪你。”


    指尖穿过冰凉丝发,裴云朔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女相比之前落魄许多,看着像是瘦了,衣饰也素了些,惟有身上那股倔犟劲儿让他觉得熟悉。


    “嘁!这地上怎还有个无头尸体?”


    他用手捂了捂口鼻,蹙眉看她。


    说来也妙,迟深和祁樱都喜欢斩对方的脑袋,也不知道是迟深教她的还是这两人有什么怪癖。


    “方才我受人偷袭,好在迟深替我挡了,可是他将恶人杀了后便不见踪影!”


    祁樱说完,猛咳了好几声,唾液呛得她喉咙又干又痒。


    “长玉?!”


    裴云朔拧紧指节,语气诧异。


    “对,就是长玉,他……”


    周遭空气倏然凝结一瞬。


    强盛灵气掀起一阵狂风,裴云朔敛起眼,神色之中的失望甚是明显,只不过他不似祁之夷那般凶,只是稍稍叹了口气,道:


    “祁樱,你是杀人出现幻觉了?”


    这周遭,十里之内,不是,百里之内,都未曾有迟深的气息。


    况且,这里离魔域也是相距甚远,以及,都已半个月过去,他都联系不上迟深。


    今日浊的酒还是他从栖羽堂花树下挖出来的。


    “什么幻觉?可是这两具尸体,这…”


    祁樱徒然语塞,一时间也不知作何解释。


    对啊,连他的气息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凭她一句空口,听上去更像是狡辩。


    “怎么不说了?”


    裴云朔忽道。


    见着这两具尸体,他才觉得真的麻烦。


    在外杀人,除非对方与你有仇怨,起杀心,否则回宗门了可是重罪。


    “我……”


    祁樱仰头望他,拧紧衣裙。


    “祁樱,这地上的尸体,不是你故意杀的吧?”


    他说得格外让人觉得冒火。


    祁樱咬牙切齿,“当然不是!是他们先对我下暗器!”


    “然后你就将这俩杀了?”


    “还是用的这把桃花木剑?”


    裴云朔眯起眼瞧她。


    然后迟深就出现了啊!!!


    祁樱眉头紧皱,有种有口难言的无力感,片刻,她舔了舔唇角,说慌不打草稿:


    “是啊!”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就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裴云朔“嘁”了一声,施法将那两具尸体聚在一起,侧面过来问道:


    “要不要师尊帮你埋尸?”


    ???


    语气寻常又随意,听得祁樱却是眼皮一跳,咂舌看他:


    “师尊会如此好心?”


    他竟然信她?


    “那不然?你不也说了是他们先袭你?”


    裴云朔挑眉,语气仍是漫不经心,衣袖间的指节微微屈动,面前就徒然惊现一个弥天大坑。


    祁樱却道:“师尊就不怕我说谎?”


    若是有人栽赃陷害、道听途说,说她因恨杀人,结果其师尊不仅不查明原因还包庇掩埋,传出去,他这声誉不是又被她毁了?


    虽所他这声誉本就臭名远扬。


    还有眼下,仍有嫌存的萧原,若是传说是受他所蛊惑教唆。


    祁樱眉头一皱,觉得自己身上真是背负太多。


    “你若是说谎,这俩就不会躺在这了。”


    裴云朔负起手,眼睛都懒得眨一下,那两具尸体就像是石头一般落了下去。


    “戚山本就险恶,遇见不怀好意之人亦是常事,只要天道不谴,你就做得在理。”


    “还有。”


    裴云朔话到半截,徒然拿起一枚玉石,那块石头很是秀丽,表面光滑柔腻,透亮澄澈,全是水光映白,中间却是一抹暗红,像是人的血冷掉的样子。


    祁樱看着,眼睫毛跟着眨了眨,道:“生石?”


    生石是一种感应器,需要对方心头一血。每一个斐云山入门的弟子都会有此物作为在外交互媒介,拜入内门以后,这东西也顺势交给了对方的师尊保管。


    “记性倒是挺好。”


    裴云朔接着道:


    “这是长玉的生石,为师感应得到他如今还是在魔域,你就当方才杀人过快,应激想到他来到你身旁了吧。”


    祁樱的面色说不上很好,又知道自己解释了也是徒劳无功,点头道:“哦。”


    裴云朔“啧”了一声。


    ?有病。


    树影斑驳,风吹草动,月光透过他的鼻影打下一层自然的阴影,泠泠寒气就如同刺骨利刀一般刺激神经。


    祁樱打了个寒战,徒然蹲下身问:“师尊,我父亲生前是个怎样的人呢?”


    眼下,也不管方才那个是什么,也没有伤及她,那便问一些其他的事。


    不过说实话,她一直想找一个时机来问裴云朔这个问题,前世与他接触太少,前段日子又因各种事物耽搁,在斐云山时,裴云朔这人只在拜师那日出现过,他们俩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细细想来,她也以为她会有很多时间和机会。


    只不过——


    时不待人。


    “为何要问为师这个?”


    “师尊我实在乏了,就先回去…”


    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两鬓之间的墨发也跟着失了仙气,抬手就要施咒之时,祁樱就连忙抱住他的大腿道:


    “师尊师尊!别急着走啊!反正你回去也是喝酒,不如坐下陪我聊聊呀!”


    祁樱弯唇一笑,像是春花绽放,偏偏话语里满是羞辱。


    裴云朔黑脸,来回摆动自己的双腿,祁樱却将其死死抱住,若是他眼下施咒,咒术能将两人一齐带回斐云山。


    “哎呀,你师尊我忙着呢,哪有功夫陪你瞎唠!”


    “什么瞎唠!师尊与我父亲情同手足,知道的定是比我这个连面都瞧不到的女儿多吧!!”


    “我连见都没见过他,如今想从您口中了解一下都不行吗!”


    她仰着头,语腔里的憋屈溢于言表,手劲拧得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执拗劲儿,到底是随了谁?


    他明明记得,他的师兄祁之寒是一个——


    “云朔,青黛同我的孩子就快出生了,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模糊的人影,面庞,最后是他温声一笑。


    裴云朔向来对于男女之事嗤之以鼻,更不喜欢噪杂的小孩,眉眼都不抬一下地顺势问:


    “你希望是男的还是女的?”


    那是祁之寒同千青黛结为夫妇的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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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云朔刚刚成为南旻宗的第十五位长老。


    最年轻的长老。


    虽然他一点都不喜这个职位。


    他倚靠在南月雅居的门上,挑着眉看那一屋子的,双份幼童的衣物,玩饰,还有靛紫色的琉璃瓶上的、正开娇嫩的山樱花。


    好不容易得空一次,他勉为其难地来妖界探望这个差点儿被逐出宗门的师兄。


    论其原因,也只是因为,他要放弃掌门之位,同千青黛一起隐居于妖界。


    不过宗门的长老都是一群顽固守旧,又因妖魔与仙界之间,存在的渊源并非表面像那样和谐。


    …


    裴云朔不想再想。


    他这一次来得挺凑巧,千青黛正好去了魔界拜访她的好友姜栖云,裴云朔原本还有些疑惑,千青黛即将临盆,祁之寒不守着在她身边还放她一人前去魔域岂不是有些危险?


    虽然说狐仙的生育对其的影响很小。


    祁之寒只是笑笑,道:“黛儿说想同栖云说一些只有女孩子才知晓的事情,我去了更是不便,叫我好好在家守着就好。”


    “我相信黛儿。”


    裴云朔对于他们这些人确实很不解。


    听闻前几月,魔尊夫人姜栖云才诞下一子,若是说些话,难不成是交流育儿经验?


    裴云朔忽然甩了甩自己的脑袋。


    不是,干他个什么事?


    片刻后,他便听到祁之夷的回答:


    “我吗?”


    青年轻嗤一声,似乎是有些羞敛,一双眉目里满是细碎星光,柔腻得像是一滩春水。


    他将叠好的衣物放好,转过头来答道:“黛儿说她希望是个女孩儿,我倒是没什么所谓,是男是女都好,毕竟都是我们的孩子。”


    终于将幼童的衣物叠好后,他又用桶将换下的衣物收揽进去,走出屋外去接水洗净。


    裴云朔不解,道:“师兄,直接用清洗术不就好了?”


    何必呢?他们这群修仙的,本不就是为了更便捷省事而修行道术的吗?


    而且,他明明记得祁之寒没有被禁用御术啊。


    “云朔,手洗的衣物会让衣料更柔一些,还留香更久些,黛儿怀有身孕已久很早就同我说衣裳硌她,后来我询问了些医修和巫师,说这样可让她少受一些折磨,于是……”


    “好好好!我知道了!”裴云朔打断他。


    祁之寒又噗嗤一笑,两手衣袖撸到肘间,修长挺硕的肌肉与青劲很是明显。


    这个斐云山,乃至五界之中最强最盛的剑修,如今却甘愿沦落为洗衣做饭的温柔人夫。


    这世间,最普通,最平常的人夫。


    不得不说,爱情驱使之力遥远超乎于裴云朔的料想。


    “后来呢!后来呢!!!”


    祁樱抱着自己的双膝,两眼灼灼碎出星光,额头上的柔发被清风撩拨摆弄,她眼下却来不及管,一个劲儿地用手戳裴云朔的手臂。


    “别戳别戳,这你都想不到,当然等你爹洗好衣物过后给为师我做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酒菜乎?”


    正经不过两刻的人。


    祁樱指节收紧,蹙眉看他,那人忽然叫道:


    “祁樱!!”


    裴云朔觉得祁樱真是太不会尊师重道了。


    祁樱不管不顾,还朝他做了个鬼脸。


    “不说了不说了,为师眼下真的困乏了。”


    裴云朔比她还要不管不顾,直接躺卧在身后的草地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祁樱更是嫌弃,忽然又想到什么,一个劲儿地又戳了戳他的小腿,道:


    “师尊呀,我五师兄楚一舟如何了?”


    裴云朔不答,紧锁着眼。


    祁樱又道:


    “还有完颜师兄,雨婵师姐,还有北旻宗的轻竹师姐…”


    她像是报菜名一般从嘴里蹦。


    “停!祁樱!为师劝你不要再得寸进尺!”


    裴云朔徒然坐起来。


    衣袖中的手指明明施了术法,最后却没有用上。


    “什么呀,樱儿都好久没见到他们了,关心一下都不行吗?”


    祁樱两眼眨了眨,故作委屈道。


    “真受不了,还有没有其他事,没事为师这回真的走了。”


    祁樱见”感化“无效,语气判若与方才判若两人,淡淡道:“没了,师尊你走吧,记得跟我的师兄师姐们问好。”


    “嘁!”


    小孩果然烦人!


    忽地。


    “师尊,若是寂寞了来找我呀,我陪你喝酒!”


    悦耳清音,紧接着,裴云朔见到祁樱朝他坏笑一声。


    “嘁!!”


    谁需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