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人离开后，吴懿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刘璋英明，蜀地强盛，我也想做一个忠臣。但如今大势已去，我越是支持刘璋，吴氏就越是危险，我岂能害宗族覆灭？”


    吴府的大厅之中，刘璋派遣来的小吏，此刻正在厅中等候。


    那名下人到来后，对着这名小吏说道：“这位大人，我家老爷卧病在床，如今不能够起身，还请大人回去吧。”


    “卧病在床？”小吏微微一愣，随即勃然色变，他有不是傻子，这等糊弄人的借口，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但是他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回去禀报主公了。”


    东州士族势力庞大，是刘璋统治的根基，吴懿这个时候不听召见，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没办法去指责。


    “如今蜀地危亡在即，人心也是散开了。”小吏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回去复命了。


    那名下人见对方走了，立即回去禀报吴懿。


    在刺史府之中，黄权和刘巴已经到来，分别坐在刘璋的两边。


    因为吴懿迟迟不到，所以刘璋将雒城的情况，先对黄权、刘巴说了。


    此时的刘巴，没有担任什么官职，不过是刘璋的幕僚。


    刘巴这个人很有意思，他祖父是苍梧太守，父亲曾人江夏太守，他本人则是早慧聪颖，年轻时就很有名气，因此性格有点傲气。


    刘表曾多次征用他，并且举荐他为茂才，但他瞧不起刘表，觉得刘表不是能干大事的人，所以一直不肯接受。


    历史上，刘巴是个降曹派，刘备刚到荆州时，听说他很有名气，于是就前去拜访。


    但刘巴同样瞧不上刘备，然后赤壁之战的时候，荆州的很多士族，都跟着刘备南下了，只有他北上去见曹操。


    由此可见刘巴确实反感刘备，宁愿跟着“明为汉相、实为汉贼”的曹操，也不愿意跟着皇室后裔的刘备。


    曹操对于刘巴这样的名士，当然是十分欣赏，因此就派他去了荆南，招抚长沙、零陵等地的太守。


    不过可惜，曹操在赤壁兵败了，刘备夺得长沙、零陵等郡，刘巴为了躲避刘备，只得向南跑到了交州。


    当时诸葛亮写信给刘巴，希望他能够归顺刘备，刘巴却是一点没客气，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引得刘备心里大恨。


    刘巴逃到交州还不够，怕刘备通过渠道找到他，甚至还把姓氏改为张。


    后来刘巴又由牂牁道而去，辗转进入了蜀地，被益州郡太守推荐给了刘璋，由于两人的父亲有交情，因此刘巴在成都留了下来。


    后来刘备攻下了益州，刘巴终于没地方跑了，只得只好谢罪归附，在刘备称汉中王侯，他则担任了尚书令。


    诸葛亮评价刘巴：运筹策于帷幄之中，吾不如子初远矣。


    后来刘巴还和诸葛亮一起，共同定制了蜀科，可见他的本事真的很大。


    不过这个时候的刘巴，由于刘珏的横空出世，生活轨迹发生了点变化。


    当初曹操南下的时候，刘巴还想像历史上那样，北上前去投靠曹操，可惜因为一些意外，他只能够来到蜀地避祸。


    而刘珏的所做的事情，刘巴在蜀地也有所耳闻，如今见刘珏势如破竹，短短数个月的时间，就率领大军攻到了成都，让他心里也为之惊叹。


    其实刘巴之所以宁愿跪舔曹操，也不愿接受刘备的跪舔，并非是曹操多么有魅力，而是刘巴认为曹操能安定天下。


    刘巴在前往交州之前，曾给诸葛亮写信道：“我刘巴乘危历险，本想应天顺民，让荆州诸郡归顺曹公，让天下重归一统。可众人太看重道义，要么考虑私利，这不是我的智谋所能规劝的。实在没办法的话，我就浪迹天涯，乘舟游于大海，再也不管荆州的事情了。”


    由此可见，刘巴是真的心怀万民，谁当皇帝他不在乎，他坚定地选择曹操，是看好曹操有那个能力，能够让天下统一，让百姓重回安定的生活。


    所以无论刘备怎么示好，刘巴都是不屑一顾，因为当时刘备那点势力，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如何谈得上安定天下呢？


    此时由于刘珏的强势崛起，让刘巴看到了在曹操之外，另一个有能力一统天下的人。


    听到李严、费观已经献上雒城，向着刘珏投向了，刘巴不禁暗自摇头，如今刘璋大势已去，再怎么挣扎也是没用。


    黄权的脸色也很难看，先前有张松、法正，如今又是李严、费观，这蜀地真的没人向着刘璋吗？


    随即黄权心里涌起深深的无力，现在刘珏


    都打到家门口了，除了死守成都，什么阴谋诡计都没有用了。


    “刘珏即将兵临城下，还请两位为我谋划，将刘珏赶出蜀地。”刘璋几近哀求地说道。


    “大势已去，为之奈何！”刘巴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的局势，换做谁来都没办法，除非刘珏自己退兵。


    可是这根本不可能，除此之外，就只有找外援了。


    刘璋看着刘巴说道：“子初，难道连你也没办法吗？”


    “主公，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张鲁、南蛮能及时赶到。”刘巴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厌恶。


    刘璋请张鲁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联络南蛮，真是为了保住自己，什么手段也用上了。


    刘巴已经打算沉默了，等到荆州大军破城后，便顺势归顺了刘珏，希望刘珏能够尽快统一天下，结束这纷乱的世道。


    至少在刘巴看来，刘珏比刘备强多了，刘备就是个野心家。


    “子初说的不错，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一定要撑到那个时候。”黄权也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那名小吏返回了，对着刘璋禀报道：“启禀主公，吴懿将军卧病在床，暂时不能起身。”


    “什么！”刘璋闻言大吃了一惊，神色变得极为难看，心里又是恼怒又是沮丧。


    刘璋虽然暗弱无能，但有些事情，他还是看的明白，之前吴懿还好好的，如今却突然生病了，刘珏大军已经不远，怎么可能这么巧！


    吴懿所说的卧病在床，分明就是一个借口，就是不想过来见他，就是想和他划清界线，如今蜀地真是人人思变啊！


    在短暂的愤怒过后，刘璋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只剩下了满满的颓废。


    他坐镇益州十几年，自以为做的不错，结果现在刘珏入侵，一个个的都投降了，这让他觉得非常失败。


    这就是人心不够凝聚，先是有张松以别驾之尊，暗中与刘珏私通，随后和法正一起投降，还顺势坑了张任一把。


    现在又有李严、费观献城，吴懿装病不出，俨然一副亡国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