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乔家医馆

作品:《四司六局打工记

    今穗家住界身北巷,巷子口就是她爹乔逊开了十余年的医馆。医馆规模很小,堪堪容纳三两个病人在堂内看诊,以及抓一些常见的药材。


    乔逊是附近出了名宅心仁厚的跛脚大夫,时常会为一些穷苦人家免费看诊抓药,甚至偶尔会入不敷出,还好街坊邻居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小毛病都会上医馆来,也算是关照乔家的生意。


    街边琳琅满目的商铺早已点起昏黄的烛火,坊市之间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今穗从相国寺一直往北走,路过东税务街、高头街,到了姜行后巷,这里的脂皮画曲妓院还是如往常一般歌舞升平,再往旁边走才是界身北巷,巷子口的铺面还未关门,仔细走近一瞧,方可看见“乔家医馆”的牌匾。①


    今穗进屋的时候,乔逊还在柜台后面看账本。


    “爹,夜里就别看账本了,仔细看久了伤眼睛。”今穗柔声提醒道。


    柜台后面的人闻声抬头,瞬间露出了笑容:“岁岁回来了。”


    乔逊拄着拐杖从柜台后慢吞吞地走出来,拉起今穗的手就往后屋走:“晚饭用了没,想吃什么爹爹去给你做。”


    父女俩搀着手穿过院子来到堂屋,今穗拗不过连忙回道:“晚饭已用过了,爹爹不用忙活了。”


    二人在堂屋内对坐,今穗又去沏了一壶茶,热滚滚的茶水倒进瓷杯里,升腾起一股热气,模糊了对面人的面容。


    “时下虽已入夏,但夜晚仍是寒凉,爹喝杯热茶暖暖身。”今穗关切道。


    热茶入口,乔逊似乎整个身子骨都活络起来:“今日在蜜煎局可还适应?”


    “还算适应,蜜煎局的伙伴们也都很友好。”今穗回忆了这一整天的所见所闻,“昨日我还担心害怕着,但经过这一天,女儿觉得这一步走得特别正确。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虽然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搜集到,但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今穗谈起这件事时神情极其认真,对面的乔逊却显得面容悲戚,几番欲言又止后彻底沉默下来。


    “爹,你别担心,女儿会平安无事的,定会亲手将杀害娘的凶杀送入大牢。”今穗握着乔逊冰凉的手,语气格外得坚定。


    “唉。”乔逊忍不住叹气,“你娘那会子在孟家老夫人的寿宴上当差,你又正巧去山里采药,四司人把她送回来时,尸身都凉透了。”


    距洛绾君遇害已过去了小半年,如今回忆起来还是这般让人痛不欲生。


    “若真如你所说绾君她是被害的,你可知那寿宴之上都是何等的世家权贵,凶手真在他们其中,你又如何抗衡?”乔逊想到这些就悲痛至极,说话间都带了几分颤抖。


    “娘定是被他人所害!”今穗斩钉截铁道,神情逐渐变得狠厉决绝。


    洛绾君亡故后,不知是从哪里来的风言风语说她在孟老夫人寿宴上狐媚世家子弟,攀龙附凤,被主家捉奸在床,才羞愧割腕自缢。


    她的尸身被送回乔家时,全身上下除了一些淤青,就只有右手手腕处有一道极深的伤口,再加上洛绾君虽年近四十却依旧惹人注目的样貌身段,桩桩件件似乎都在一一印证这些谣言。


    今穗当然对这些半个字都不信:“像娘这般温柔和善之人,家人亲朋俱在,若不是逼不得已又怎会选择割腕了结自己。”


    说到这儿,她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即使父女俩当时就有所怀疑,但苦于世家勋贵权势滔天,自己又无半分证据,还是申冤无门。


    家中小半年来都一直被阴霾笼罩,今穗做梦都想为母亲沉冤得雪,试了许多法子都行不通,直到她求着姜佩兰把她带进了蜜煎局,她才感到自己离那些权贵更近了一分,也终于有了些许头绪。


    “爹你放心吧,女儿自有分寸。”她的情绪从激动转为平静。虽担心女儿,但乔逊也只好无奈点头。


    父女二人各自回到卧房歇息,月上中天,院子里的桂花树郁郁葱葱,浓密的树影摇曳在今穗的窗前,摇曳在女孩即使入睡了也难以抚平的眉头上。


    夜里似乎起风落雨了,今穗睡前忘记将卧房的窗户关严实,此时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她很快就迷迷糊糊地被吵醒。


    今穗摸黑起身来到窗前,正当她准备伸手关窗时,一道身手矫健的黑影欺身而入,左手一把揽住今穗并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因惊吓想要尖叫的嘴巴,右手顺手将窗子关紧,瞬间隔绝了满院的疾风骤雨。


    这黑衣人堵着她的嘴,今穗浑身惊恐本能地挣扎。难不成自己这是遭遇入室劫匪了?也不知这人究竟是为财为色。


    她挣扎间挣脱了此人捂在她嘴上的左手,刚想高声大喊“救命”,却又注意到此人腰间佩刀,此举恐招杀身之祸,她硬生生地压抑住了自己想要大叫的冲动并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今穗本想继续挣脱此人的束缚,但奈何他力道之大,多番挣扎还是被牢牢地扣在怀中,难以动摇半分。


    挣扎无果,她想着尝试和这人沟通一番,看看能否有转机:“你、你为何而来,有任何需求我们可以慢、慢慢商量。”


    她表面看起来十分镇定自若,但内心早已慌乱无措,说话声音颤抖了许多都不自知。


    “我、我……”这人声音低沉沙哑,断断续续只说出了个“我”字,似乎在隐忍些什么,“我来……求、求医。”


    搞半天今穗才弄明白他说了什么,但这下更奇怪了,哪有人是半夜三更、风雨交加之时这般模样来求医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声称“求医”之人,他大半张脸被黑色的面巾覆盖,被雨水浸湿后包裹在轮廓分明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紧闭的双眸,纤长而浓密的睫毛不住地颤抖,时有水珠滚落。


    这人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今穗在周身粗略地观察了下,只见自己挣扎时手肘抵在这人的左侧小腹处,似有鲜血不断流出。她连忙拿开了自己的手,身后之人明显缓和了一口气。


    “你若来求医,哪有把大夫扣着的道理。况且我这样,也无法为你看诊。”今穗见这人似乎不为所动,鼓起勇气接着说道,“这里是天子脚下,我虽只是平头百姓,但草菅人命之事也是断断容不得,你若想动我最好考虑清楚。”


    身后之人有些后知后觉,他慢慢地松了手中的力道,还不忘跟她道歉:“冒犯了,姑娘。”


    他好像没什么力气,说话轻声细语的,若不是屋内安静,恐怕只有将耳朵凑到他嘴边才能勉强听清。


    今穗从他的怀中离开,见这人不似穷凶极恶之徒,情绪也稍微平复了些。但在这雨夜随身带刀又腹部受伤,慌不择路闯入她家这无名小医馆求医,这外头怕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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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埋伏后有追兵。


    “我爹说医穷不医恶,况且我也没学过什么医术,你遇到我算是倒霉了。”今穗这话说得不假,她从小到大只是跟在乔逊身边耳濡目染了些许,没怎么正经学过,让她独立给人看诊确实勉强了。


    但眼下这人似乎也没有别的去处了,他撑起身子,忍着疼痛看向对方:“在下既非穷人更非恶人,求……医仙略施医术救我一命,他日定当百倍千倍报答。”


    说话之人刻意强调了“医仙”二字,仿佛在唇齿间碾磨了几番才说出口来,听着格外意味深长。


    “我可担不起你这声医仙。”今穗言语间颇有调侃之意,二人之间的氛围也轻松许多。她上前仔细查看了他腹部的伤势,刀口不算深,没有伤及要害,只是没及时处理血流不止。


    这人血液流失过多又淋了雨,浑身发冷是肯定的,今穗先从柜子里抱出了一床厚厚的被褥放在他身边:“还有力气吗?你外衫都湿透了得先脱掉,盖这床被子暖和一下。”


    “谢谢……”他用手肘撑地半支起身子,接着双手颤抖着去解衣服。


    今穗先在自己房间的橱柜里找了一会,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她就准备去药堂里找找看。


    外面雨势渐小,雨水从屋檐滴落在院子里响起滴滴答答的声音。


    药堂内漆黑一片,今穗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找到一瓶刀伤散和一些止血止疼的药方。这乔家医馆平日里诊的都是风寒发热的病人,如今接待了这样一个腹部受伤的蒙面黑衣人,属实是让人为难。②


    今穗粗略瞧了那些方子上所需的药材,估摸着都有,但临时煎药捣药太慢了,只能先拿那瓶现成的刀伤散顶顶。


    她又取了些纱布,才揣着药回到卧房,那人已将潮湿的外衣脱下放在一旁,将厚被褥严严实实地盖在身上。


    “我们家这医馆太小,只找到一瓶刀伤散,我先帮你简单处理一下,等天亮了再让我爹帮你仔细看看。”


    今穗跪坐在那人身边,掀开被子的一角准备帮他上药,凑近了才发现,这人只着一件单薄里衣,隐约勾勒出优越的身材轮廓,蒙面的黑色布巾也被取下,露出了一张清俊无双的脸。


    倒是颇有姿色。


    今穗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她先用剪子将伤口附近的衣物剪开,然后用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地把周围的血迹擦干净,接下来就是上药。


    她犹豫了一下:“准备上药了,若是疼,你稍微忍耐一下。”


    “无妨。”


    今穗试着撒了一点药粉在伤口上,男人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喘息间都好像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见状,今穗似是有些不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在腰间摸索了一番,取出了今日从蜜煎局带回来的几颗糖莲子一把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他没有一点防备,但是舌尖很快就被一股甜味侵占,这人意识混沌,脑袋晕乎乎地想着这莫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吃了以后就感觉伤口没那么疼了。


    今穗也没有解释,接着给他上药。上完药包扎好伤口,男人几乎没了动静,也不知是疼晕过去了还是累得睡着了,所幸血也止住了,气息也还算平稳。


    管不了这么多,她帮那人盖好被子就自顾自回到床榻上休息,明日还要早起去蜜煎局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