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在一起14

作品:《她忘记的七件小事

    结果还是没羞没臊了。


    晁雨心头的疑惑顿消,辜屿的手指刮在她睫毛尖,触感毛茸茸的。


    她攥住辜屿的手指:“你总玩我睫毛干嘛?”


    “喜欢你眼睛。”


    晁雨:“为什么喜欢我眼睛?漂亮啊?”


    辜屿这人不擅哄人,尤其不会说腻歪的话。上次晁雨问他去酒吧的女生里哪个最漂亮、从他的回答方式晁雨就知道了。


    一如现在,他不说话,只是勾下腰来吻晁雨的睫。唇瓣带一丝润泽,吻进晁雨的睫毛里。


    晁雨半阖着眼,一手攥着他手指,另一手搭上他利落的腰线上。不知为何,辜屿吻着她睫毛的感觉,像温热的眼泪。


    她喃喃叫辜屿的名字,而后说:“我信你。”


    全世界谁都不信你的时候,我会信你。


    辜屿被她摩挲他腰际的手勾起了动作,此时轻刮她锁骨的动作却顿住。


    晁雨听见辜屿在很轻地呼吸,似在克制地调整,似被她一句话勾起了许多的情绪。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晁雨抱到床上。他的汗蹭在晁雨的额,晁雨心想,原来看起来这样凉薄的人也是会出汗的。他在往晁雨的最深处寻觅,凶狠的、不留情面的。


    在最为滚烫的一瞬间,晁雨翕动失神的眼望着天花板,觉得辜屿想要吞没她。


    是不是这样两人就能完全交融,毫不保留。


    在辜屿小小的房间里晁雨不能出声,她只能将齿尖抵在辜屿的锁骨上、吞回那些音节。


    结束以后,辜屿帮她清理完,摩一摩自己锁骨上的吻痕:“你是属狗的吗?”


    晁雨飞快地穿好衣服:“没人属狗,谁名字里有‘狗’谁就是。”


    她皮肤更嫩,又白,斑斑绽开的绯色未褪,更显得勾人。


    辜屿压了压自己的指节:“不在这里睡?”


    “不在不在。”晁雨哪儿敢在这里睡。


    跟葛洁公开是一回事。可要让葛洁逮到她跟辜屿没羞没臊,那又是另一回事。


    她快速溜回了晁家老宅,踮脚上楼回自己房间。


    辜屿在洵州待了四天,葛洁倒是又叫他来吃了两顿饭,但依然没什么热情脸色。


    吃第二顿饭的时候晁正声也在,连晁雨这粗神经的爸都发现妻子的低气压了。


    饭后悄声问晁雨:“你妈是不是发现我藏在花盆底下的私房钱了?”


    晁雨:“你在花盆底下藏私房钱啦?”


    晁正声:“……”


    晁雨踏着夕色送辜屿回北京的时候,跟辜屿说:“我妈她……”


    辜屿抬手在她头顶摁一下:“慢慢来。我知道我不讨人喜欢。”


    晁雨噗一下乐出声:“你还知道你不讨人喜欢。”


    送完辜屿回家,晁雨正撞见从家里出来、准备去给晁正声送饭的葛洁。


    葛洁拎着饭盒,远远看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


    晁雨劝自己:这事是得慢慢来。


    她有的是时间。


    人的天真大抵体现在这里。因不能预知未来,我们总是信誓旦旦地说:有时间、下一次。对别人,对自己。


    其实哪来那么多的时间呢。


    人在幸福的时候最易忘形。忘记所有“最好的时光”,往往只有一刹。


    -


    事情出得十分突然。


    那是一个十分寻常的周五。陡然降温,连身处南方的晁雨也赶到一阵寒凉。


    她从办公室出来,有些后悔今早出门上班的时候,葛洁非要塞给她一条以前的粗针毛线围巾,她嫌不够好看没要。


    她对着掌心呵口气,倒是不像以前在北方、能很轻易地呵出白气来。她有些想买一只烤红薯暖暖胃,她跟许辰懿说过好多次,洵州的烤红薯鲜甜绵软,不像有些地方烤出来头尾发干。


    但走了一路,也没碰上骑着三轮烤红薯的大爷。


    晁雨从公交车下来时,正巧接到许辰懿的电话。


    “喂?”


    “你上微博没?”


    “没有,我刚下班。”晁雨道。


    “那你赶紧……还是别看了吧。等等你还是……”许辰懿一向雷厉风行,鲜少有这样舌头打结的时候,懊恼的一声:“哎呀!”


    晁雨:“到底怎么了?”


    “你还是看吧,反正迟早要看的。”


    挂了电话,晁雨登上微博。


    刷了两次,微博都处于挂掉的状态。她本以为自己手机出了问题,后来发现是流量太大、微博被冲击到崩溃。


    因为当她终于登上微博,发现热搜榜第一后,跟着个红到发绛的“爆”字。


    那个热搜词条十分简单直白——[辜屿塌房]。


    晁雨脑中出现一瞬的空白,手指下意识点进去。


    事情是这样:韩方棋手曝出,「春闻杯」期间郑旻勋的家人突发重病,郑旻勋想赶回韩国见家人最后一面,向主办方申请暂停比赛,却被辜屿驳回。


    晁雨脑子里持续空白,手指去翻评论区的动作完全出于惯性。


    评论区吵疯了,很快分成了两派:


    一派共情能力强的,斥责辜屿毫无人性、有违运动精神、把赢看作一切。骂他的,脱粉的,甚至有多年老粉发了篇情深意切的长文,表示辜屿平时的冷淡是格调,但出了这样的事,她对辜屿极其失望。


    另一派强势站定辜屿的,表示遇到过不少爱搞小动作的棒子,这一看就是郑旻勋为了应对辜屿所想出的拖延战术,根据辜屿对阵的表现,赶紧再研究一轮辜屿。


    晁雨点进实时微博。


    一条条最新消息不停往外蹦,刷新的最近一条是辜屿从棋室走出来,天这样冷了,他仍穿得单薄,黑T外罩一件墨色外套,头发略长长了些,扫着沉黑的眼,瘦长的指间拎着瓶水。


    围堵在门口的记者蜂拥而至:“请问郑旻勋棋手申请比赛暂停的消息被你驳回是真的吗?”


    “你真的拒绝了他回国探望病重家人吗?”


    “不打算给他最后见家人一面的机会吗?”


    记者为了话题劲爆,问的问题其实十分有诱导性。


    辜屿不知是听不出来,还是他根本不在意。他本可以回避,本可以请助理挡开所有的记者,但他一双锐冽的眼直视镜头,冷声吐出一个字:


    “是。”


    微博上又炸了。


    人总更容易共情弱者,对亲缘的共情一度超越了国籍。更多人跳出来骂辜屿冷血,有违大国精神,甚至更有情绪激越的建议封杀辜屿。


    许辰懿又给晁雨打来电话:“看了?”


    “看了。”


    许辰懿咂一下舌,这事吧也不好安慰。她说:“我有经验,出了这种事吧先看品牌方的反应,要是纷纷跳出来解约那就是要完。”


    “但你看品牌方不是都还在观望嘛。据说也有不少媒体去韩国那边取证了,这事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等了两天,去韩国的媒体们甚至自媒体们并不顺利。


    郑旻勋对所有记者避而不见,没人知道他重病的家人到底怎么样了。


    自媒体们更是只能在韩国采访一些路人,询问他们对辜屿这事的看法。这又激发了一波人的反感,觉得棒子当然得骂辜屿、维护自己国家的棋手了。


    于是又一波人下场替辜屿辩驳、与韩国网友对骂。


    无论哪一种,都是在把辜屿往舆论的风口浪尖上推。


    晁雨一开始没打算去北京,觉得自己不是搞媒体的,这节骨眼上去了也是添乱。


    后来她还是决定去一趟。


    不打算说什么,就是跟辜屿见一面,喝杯咖啡、聊聊闲话。


    她跟辜屿说:“最近那个咖啡连锁,就是特便宜那个,出了‘猫和老鼠’联名,芝士蛋糕拿铁,一听就好喝。”


    她想去北京的原因很简单。


    如果她出了这样的事,她会想要跟辜屿见一面。无需说什么,就是见一面。


    还因为辜屿回到洵州的那天、两人交缠到一起时,辜屿吻着她睫毛时,她喃喃说出那句:“我信你。”


    晁雨收拾了行李,准备趁着周五下班去北京。


    合上行李箱盖时一回头,见葛洁倚在她房门口。


    她半咬了咬下唇:“妈。”


    “你这是要去北京?”葛洁也看到网上的消息了。


    晁雨知道葛洁会生气,但她不想瞒着葛洁,还是点了点头。


    葛洁什么都没说,只是倚在门口,看着她把最后随身的东西塞进帆布包。


    然后低低地开口:“我对你的期望很简单。我希望你找个温厚的,善良的,能懂得体谅你的。你们年轻人总觉得这是些老掉牙的词,真正过起日子来,你才知道有多重要。”


    晁雨垂着眼睫,背对着葛洁不言语。


    直到她拎着行李箱走出房间,路过葛洁身边,葛洁并没伸手来拦她。


    只是等她路过以后,在她背后低声说:“你一定要让妈妈难过吗?”


    她的语气瞬时让晁雨红了眼圈。


    晁雨想起葛洁查出乳腺癌的那个生日夜,北京下暴雨,她躲在满是锈味的废弃电话亭里给葛洁打电话。


    那时她心里想的是:世事冗杂,想让葛洁往后事事顺心,她知道那是不切实际的愿望。


    可那时她按下决心,至少她自己,再不会让葛洁难过。


    晁雨吸吸鼻子,头埋得低低的,声音闷在喉咙里般:“妈妈对不起。”


    葛洁再无话了。


    晁雨用力一咬唇,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家。


    -


    抵达北京,晁雨先去了许辰懿家。


    辜屿正开会,一时无法脱身。


    许辰懿跟晁雨说:“你别太担心啊。”


    直到辜屿开完会,到了许辰懿楼下。


    晁雨下楼去,见着人,先是笑言了句:“太晚了,咖啡店都关门了。”


    辜屿从身后拎出个袋子来。


    便是晁雨提及的那款,连锁咖啡品牌的芝士蛋糕口味。


    杯体外包了保温套,但到底入冬了,咖啡只剩一点余温。


    变凉的咖啡总有些泛酸,混着厚重的芝士蛋糕味,裹在人后齿。但晁雨挺开心的,毕竟她还是喝到了这杯咖啡。


    她弯折着笑眼问辜屿:“睡得好么?”


    “很好。”


    晁雨舌尖很轻地抵一抵上颚。


    正当这时,辜屿的手机响。


    晁雨:“你接。”


    辜屿接起,只是淡淡应了两声“嗯”,很快便挂断了。


    晁雨耳朵灵,已听到电话那端提及“郑旻勋”的名字。


    她犹豫了下要不要问,又想起葛洁那番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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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交心”的话,觉得不该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开口问:“怎么了?”


    辜屿答她:“只是查清楚了,郑旻勋那边并没有所谓的家人重病。”


    晁雨呆滞两秒,才轻轻地“啊”了一声。


    辜屿自己倒很淡定。


    他看起来并不像装得没被这件事影响,而是真的没被这件事影响。


    晁雨看他一眼,把眼神投放到马路对面新小区的霓虹上,又兜转回他的脸上:“开心么?”


    “嗯?”


    “这件事终于解决了。”


    “还好。”


    “你当时拒绝,是不是知道郑旻勋胡扯来着?”


    辜屿眉宇间透着淡色:“是有这猜想。”


    “为什么?”


    “直觉。”


    晁雨点点头,脚尖在地上磨两下,仰起脸来冲辜屿笑道:“不管怎么说,我挺开心的。”


    辜屿扬起手背碰了碰她侧脸:“冷?”


    “有点。”


    “跟我回去?”


    “我得上楼跟辰辰打声招呼。”


    许辰懿听闻事件解决,连道阿弥陀佛,把行李箱推给晁雨:“回本去吧你!”


    晁雨准备周日晚上回洵州,周六跟辜屿腻歪了一天,晚上辜屿要出门,去参加一个确定明年代言方向的会。


    晁雨给许辰懿打电话:“出来看电影吗?”


    “没空!”


    “怎么,周六晚上还加班啊?”


    许辰懿笑嘻嘻一句:“姐们儿发大财去!”


    “去哪发大财?”


    “事成了再告诉你,自己玩儿去吧,啊,乖~”许辰懿说着便挂了电话,看起来真的很忙。


    晁雨正等劝宁塔修缮方案的数据验算,这晚也无事可做。


    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看了部特无聊的爆米花电影。


    辜屿发来微信,拍当晚天边的一轮月。


    北方的月和南方也是不同的。南方的月更润泽,像宣纸上晕开的墨,北方则边缘清晰,利落得多。


    晁雨走到窗边看了眼。


    小区里植被太密,她的视线刚好被棵树挡住,看不见月亮。


    她给辜屿回信息:[开完会了?]


    ,:[中场休息。]


    ,:[大约还有一小时。]


    冷冷冰雨:[我没吃晚饭。]


    ,:[?]


    冷冷冰雨:[看了圈外卖,没什么好吃的。]


    过了会儿,辜屿又发来一张照片。


    晁雨看了半天,发现那是一张会议室。会议开始了,辜屿手机放在桌下仰拍,拍那位正在发言的不知哪单位领导。


    晁雨一瞬笑了。


    像极了上学时老师在上面讲课、这人藏在桌肚里偷偷玩手机。


    也不知辜屿这样的性子,上学时会不会偷偷玩手机。会不会挽起校服袖子,会不会在刷题无聊时转笔,会不会喜欢用钢笔、指间染一点淡蓝的墨迹。


    辜屿问:[去宵夜吗?]


    冷冷冰雨:[不想。]


    冷冷冰雨:[不想吃正经饭。]


    冷冷冰雨:[想吃甜食。]


    冷冷冰雨:[但现在甜品店应该都已经关了。]


    冷冷冰雨:[魔性的悲伤蛙.jpg]


    ,:[我知道有一家。]


    ,:[来么?]


    晁雨就这样被诱惑了,裹上羽绒服出门去。


    辜屿发来开会的地址,大概为了照顾全球各地赶来的各方,订在一家五星级酒店。晁雨坐末班地铁过去,应该正赶上辜屿散会。


    往酒店大堂走时,看到不远处停着辆闪灯的警车。


    晁雨扭头看了眼,也没多放在心上。


    大堂里平静得一如往昔,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零星而坐,有些在等人,有些在翻杂志。晁雨准备挑一处软椅坐下时,往电梯那边瞟了眼。


    很奇怪地,那里也站着警察。


    身边两个女孩在低声议论:“为什么警察来了?”


    “怎么你不知道么?”其中一个告诉朋友:“有人报警,好像在酒店房间里被……”


    声音无限压低下去。


    正当晁雨的注意力被那交谈吸引过去,电梯门叮一声开了。


    这声音在奢阔的大堂里并不惹人注目,晁雨只是耳朵灵,下意识看过去。


    一个身量高挑的女人低着头,在女警的陪伴下走出来。她穿一字裙,衬衫领口扣子松垮垮的,膝盖上有明显的瘀伤。晁雨脑子里顺着刚才那两个女孩的话往下想,所以她是被……


    晁雨的脑子在这番信息量的冲击下,还是迟滞了。


    当她远远认出那身影时,刚巧女人抬起头来答另一警察的话。


    晁雨的猜想与视线里远远的那张脸重叠起来——那是许辰懿。


    并且她嘴角有明显淤乌。


    晁雨紧抿起唇,一言不发地跑过去。


    许辰懿正跟警察说话时,突然有人撞过来,紧攥住她手腕,指尖都在颤。


    许辰懿扭头,看见晁雨的一张脸,双唇抿得发白。


    许辰懿先是咧嘴笑了下,嘴角的伤令她的笑抽搐了下:“你怎么在这?来找你家弟弟的?”


    她回握住晁雨的手:“没事啊,什么事都没有,老娘一脚把那孙子给踹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