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齐斯眼中透出浓浓的疑惑：“不应该是出口么？”


    “是入口。”封歇十分肯定。


    他望着齐斯的双眼，缓缓说道：“曾经有一个人花了一些时间研究[双生]副本，突然有一天，他非常开心的告诉我，他找到那个副本真正的入口了。”


    齐斯脱口而出：“那个人是我？”


    封歇一怔，嘴角的笑透出几分苦涩：“算是吧。”


    他早已料到，这么容易被猜透的事情不可能瞒得过去，所以也没必要撒谎隐瞒。


    他随后却道：“不过，昨日之日不可追。齐斯，你只要过好现在就够了，不要试图去找曾经。”


    齐斯嗯了声，问：“可强制本是随机拉入玩家的，我怎么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进去？”


    “你真的愿意？”封歇挑起眉梢：“你要知道，至今为止进入那个副本的人无一生还，你应该再考虑考虑的。毕竟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你没有必要为我冒险。”


    齐斯摇头：“没关系，我看得出来，我们以前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我愿意为我的朋友冒险。”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既然以前的我能找到入口，那么现在也一定可以。封歇，我会是[双生]副本第一个活着出来的人。”


    封歇愣了片刻，哑然失笑：“果然遗忘一切也不会改变这个人的本性……”


    “进副本的事你不需要操心，我有办法。只不过，当初的你还没来得及告诉我真正的入口到底在哪儿，就……发生了一些意外。”


    “总之，我能提供的线索就是[双生]存在真正的入口，其他的需要你自己去找才行。”


    齐斯答应：“没问题。”


    两人交谈结束，他陷入沉沉的睡梦之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和封歇的谈话，齐斯竟然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梦里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但神态截然不同的男人。


    他站在齐斯对面，二人像照镜子一样望着彼此。


    他神情肃穆，仿佛遭遇了什么非常严重且绝对无法解决的坏事。


    齐斯疑惑地问：“发生了什么？”


    对方却缓慢地摇了摇头，嗓音嘶哑的说道：“不要探索曾经。”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齐斯发现赵义给他发了条信息：


    [快看这个，刁阳死了！]


    赵义发了一条论坛的链接，齐斯点进去，看见几张偷拍视角的照片，以及一些文字描述。


    楼主自称自己是在医院上班的，昨晚半夜收治了一个急诊病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那个绑走[黎明]会长，导致[奎星]所有人下跪磕头名声大降的罪魁祸首刁阳！


    [他被送来的时候肚子像怀胎十月的孕妇，鼓得非常高，但上面参差不齐坑坑洼洼的。后来主任让我们给他拍了张片，竟然看见他肚子里全是手指那么粗的尖刺！]


    [尖刺把他各种肠道内脏都给刺破了，医生只能赶紧给他进行紧急手术……]


    结果，剖开他的肚子却发现，那些尖刺是从他的血肉里生长出来的。


    [怎么说呢？那个时候的刁阳就像是，一块尖刺向身体内部生长的仙人掌。]


    医生虽然没见过那种情况，也只能试着操刀把尖刺割断为刁阳止血。


    可他身上的所有伤口都血流不止，不论用什么方法都止不住。


    到后来，连刁阳的麻醉效果都突然消失了，所有人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在巨大的痛苦中失血过多而亡。


    齐斯看了看那些偷拍的照片，关上网页，回复了赵义的信息。


    [我说过的，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正在食堂落地窗位置享受早餐的赵义看到这条消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终于回想起来，在进入副本之前刁阳挑衅他们时，齐斯在他耳边轻轻的说过：“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赵义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嘴里咬着的半截油条就那么顿在那里，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好几下，他才猛然回神，看向来人。


    钟武笑着打趣他：“怎么大清早的坐在这里发愣？没睡醒吗？”


    赵义直愣愣的摇摇头，拿下嘴里的油条，说：“武哥，我觉得齐斯……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更强。”


    他怎么能，仅仅凭着一句话，就让身处另一个副本里的人……全员阵亡？


    赵义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齐斯想让刁阳亲自跪在[黎明]门口磕头，那支队伍一定会在副本里就被团灭。


    他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竟感到几分没来由的恐惧。


    同时又有一点庆幸。


    庆幸他们与齐斯关系还不错，也庆幸齐斯不是个完全不讲道理的恶徒。


    否则……以对方的能力，哪怕要毁掉整个[蓬莱]都是有机会的。


    赵义吞了吞口水，恍惚间却听见一道属于齐斯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副会长，我毁灭世界干什么啊？”


    ……悬着的心一瞬间又落了地。


    齐斯冰箱里的食物已经清空了，他不得不出去走一趟。


    刚到门口，就接到了赵义打来的电话：“齐斯，你干嘛呢？过来玩啊。”


    齐斯在玄关处穿鞋：“我准备出去买点吃的。”


    对面停顿片刻，才道：“你先别出门，等我来和你一起。你是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在找你呢！你这会儿出去小心被人盯上！而且啊，咱们这地方骗子可多了，你这人傻乎乎的，一个人出门肯定得遭人骗，你等我来啊！”


    齐斯拿开手机，无语的按下了红色按钮。


    等到赵义赶来的时候，他已经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了。


    赵义无奈：“没被人盯上吧？”


    “有啊，”齐斯指了指他，“你。”


    赵义：“……”


    他按了按眉心，说：“反正你自己小心点儿，现在你就是块大肥肉，所有人都想咬一口。”


    齐斯胡说八道：“我不想当肥肉，当蛋糕不行吗？”


    “……你开心就好。”


    赵义顿了顿，提起正事：“其实我来是想问你——刁阳真是你杀的？”


    齐斯摇头，顺手甩给他一包薯片：“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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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对方接住了，才说：“是我的朋友，仙人掌。”


    赵义被噎了一下，想起[阳光小区]副本里那株会说人话的舔狗仙人掌。


    齐斯很有耐心的解释道：“它的刺有毒，会致幻。[奎星]的那些人在副本里乱来，就是因为被刺后出现了幻觉。”


    赵义脑子里有点乱，好不容易理出个自己最想问的问题：“那它又是怎么跟进副本里去的？它怎么会有能力在不同的副本里穿梭啊？”


    齐斯笑了一下：“那个人嘲讽我们的时候，仙人掌就已经在我身边准备动手了。”


    但所有人都看不见它，只有齐斯能看见，当时它生气得像颗气球似的鼓胀起来，浑身的尖刺蓄势待发。


    只要齐斯一个“杀”字，它就会将对方扎成一滩不成型的烂泥。


    但在外面动手毕竟不太好，所以齐斯悄悄对它使了个眼色。


    “于是聪明的仙人掌先生，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副本。”


    副本只限定进入人数，但可没说“非人”的生物不能进入。


    那支队伍的其他人都死于仙人掌毒刺致幻，在幻觉下冲撞了副本中的厉鬼。


    只有活着出来的刁阳不一样。


    他嘲讽的人里包含了齐斯，而仙人掌是齐斯在阳光小区的好朋友之一。


    并不需要齐斯给出任何指令，它就会自己给他一个最痛苦的死法。


    听完这一切的赵义也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


    齐斯似乎在他面前老实得过分，什么秘密都敢往外蹦，完全没把他当外人。


    这说明他们之间关系很好，不论齐斯有多么恐怖的能力，都不会用到他身上来。


    可……


    有句老话说得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赵义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干笑道：“现在你旁边不会也有谁在吧？”


    齐斯摇头：“没有，你想见他们吗？”


    顿了顿，又点头说：“也对，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应该让你们认识……”


    “不了不了不了！”


    赵义两只手都快摇出花手来了：“我这人社恐，怕生，内向得出门都只能走下水道，就，就不见了吧？”


    齐斯哦了声，倒也没说什么，只邀请他一起吃零食看电视。


    赵义临走之前再次叮嘱他：“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这地址再隐蔽也有被发现的风险，出门一定要当心啊，千万别被人找到住址，否则以后有你烦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真正让齐斯所在地暴露的，竟然就是他。


    准确来说，是他那辆摩托车。


    最近申请加入[黎明]公会的玩家不少，其中大概混入了其他公会派来的人。


    在赵义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摩托车被人装上了定位器。


    而直到齐斯的地址变成一条论坛热帖，漂浮在顶部长达两天后，赵义才终于发现定位器的存在。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齐斯这座偏僻幽静的房子，从此在白天变成一个堪称“网红打卡点”的热门景点。


    而到了夜晚，则变成了危机四伏的绑架或暗鲨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