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作品:《我只是太爱你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薛谭推开另一侧车门慌忙逃蹿出去,而孟之宁也立即绕过去用力抓住女孩,大声说:“和那件事有关!”


    那件事?哪件事?


    一簇白光在脑海中乍现,薛谭只觉浑身汗毛倒竖,指尖都在控制不住发抖,低声喃喃:“我不想听......”她猛地推开攀扯自己的女人,喊道:“我不想听!我不想知道!我讨厌你!”


    她不管不顾开始在路边奔跑,身后似乎传来了薛韵气恼的怒吼。薛谭跑步的速度逐渐慢下来,犹疑转头去看,便瞧见薛韵低头劝哄倚靠在她身上的孟之宁。一时心头怒意更盛,她拦下路边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家。


    走出电梯后,怒气冲冲的薛谭刚刚打开家门就看到只穿零星几片布料的盛晚,不待少男开口说些什么,她伸手一巴掌扇过去:“滚啊你个贱人!”


    盛晚直接被她扇倒在地,泪水一下子如断了线的珠子直溜溜挂在他脸上,他担忧不已,连滚带爬起身跪在她脚边,“发生什么事了谭谭?谭谭——”


    “滚开!”薛谭一脚把这个像狗皮膏药一般纠缠不休的男人踹飞,她快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看什么都不顺眼,但凡撞入视野中的玩偶全部被她扫飞出去。


    盛晚不知道短短几个小时内谭谭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如此伤心,裸露在外的肩胛骨好像撞上了桌角,疼痛从后背蔓延很快撕扯全身,大概身上还有别的伤痛。他捂着肚子费力支撑起身体,捡起地上的红色毛衣几下套好,走过去用力抱住不断对他拳打脚踢的女孩。


    “谭谭,谭谭......”他轻柔却不容拒绝地一下一下抚摸薛谭的发顶,断断续续地说:“谭谭,对不起,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一定会尽我做能帮你解决问题......要是我还没有资格知道令谭谭伤心的事,我也一定,绝对会陪在谭谭身边,我永远在谭谭身边支持谭谭,我永远爱你。”


    薛谭突然有一瞬间的安静,而后大力推开盛晚,少男脑袋磕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她拿起手边的花束砸在男人身上,厉声道:“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你只是我的一个物件,有什么资格摆出这么一副高高在上救赎人的嘴脸?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圣父了?”


    她急速喘了几口气,“我薛谭还没脆弱到需要一个男的来拯救,带着你廉价的支持和爱滚蛋,我也不需要你的陪伴,我现在根本不想见到你!”


    薛谭掐住盛晚的脖子把少男一路拖出去仍在走廊上,目光冰冷地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少男,“再敢高高在上对我施舍你的爱就去死。”


    嘭的一声关上门,薛谭背靠在门上缓缓蹲下去,不停在脑子里催眠忘掉那件事忘掉那件事。她捂住脑袋,努力调整呼吸,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她已经把那件事遗忘了十几年,这次肯定也能完整忘记的,不去想它就好。


    她在地上蹲了许久,掌心落满了泪水湿哒哒的。用力在衣服上抹去,薛谭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沙发前,打开电视选择动物频道的纪录片,抱着曲起的双腿一眨不眨盯着看。


    蓝色方块倒映在薛谭黑漆漆的眼眸中,显现出冰冷的暗芒。她面无表情地、几乎称得上全神贯注地直勾勾看着电视机。


    纪录片正好播放到海洋领域,介绍了一种名叫大西洋海刺水母的生物。


    大西洋海刺水母伞体主要呈现白色,伞体下面延伸着丝丝缕缕密密麻麻的白色触须,口腕犹如飘逸卷曲的乳白色丝绸,灵动非常。


    不知是水母在深蓝色海水中飘渺的身姿变化得过于快了,还是因为眼睛有些酸了,薛谭感觉几只水母白白的一团,看不清了。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清楚现在必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于是她继续看下去。


    这种生物主要分布在大西洋、印度洋、太平洋热带和亚热带等地区,以甲壳类、其他水母及小型鱼类为食。


    薛谭漫无目的地想,她肯定一辈子都看不到这种生物。


    巧合的是,她刚刚冒出这个说法,电视里解说员便介绍道:“大西洋海刺水母也被人们称为永远无法到达的彼岸。亚特兰蒂斯是波塞冬赠与大西洋最美的恩赐,它是柏拉图眼中‘船永远无法到达的彼岸’,大西洋海刺更是亚特兰蒂斯隐秘于大西洋前,留下的最后关于爱与理想的化身,即便世间所有的不美好向你侵袭,但我仍愿对你炙热无悔。”


    什么啊,薛谭撇撇嘴,她一直不喜欢给动物赋予这样那样的人类情感,动物就是动物,它们生存在自然中,最后也消弭于自然界里,如果非要她给动物们定义一个完美的人——动物生,那么这就是了。然而就是这看似寻常到“本就是如此吧”的生命历程,依旧有许多野生动物无法触及。


    毕竟就像是郭斯洁构思的剧本里,身体因海洋污染而千疮百孔的海神之下,是无数死于污染的海洋生物。


    其实很多人也没那么好,和他们比起来,薛谭也没有那么糟糕。


    她看了一整晚的纪录片,满脑子都是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特性以及对于《海神大人她说不》许多新想法。


    看得头晕眼花。


    薛谭关掉电视来到窗前,下意识闭上眼睛一把拉开窗帘,预想中的刺目晨光没有到来,天空阴沉沉一片。她又把窗帘全部拉开,一眼望过去全是乌云。


    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今天果真百分之七十的降雨率。郭斯洁给她发来消息:


    【今天要下雨啊啊真讨厌啊,不过学妹放心啦,元旦晚会照常进行,地点改成文体会堂了哦。】


    【真是,我早说就该在文体会堂举行,本来大家期末周就累的不行,都元旦晚会了还得让人家站在那看,不讲理耶。】


    【果然是老天奶都看不下去咱们学校所以降雨了吧哼哼,太好了,这下可以坐在宽敞的会堂看了啊啊啊激动!我会先给你占个前排的位的!】


    【好激动好激动好期待好期待,要见到学妹了真开心,我跟你说啊,那个《海神大人她说不》我又冒出可多新想法,一定要讲给你听!】


    薛谭勾起嘴角,再次抬头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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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觉得漫天乌云都变得明媚起来了。看天气预报应该只是小雨,到时候带把伞好了。


    她放下手机充上电,洗漱过完回到卧室睡了一觉,醒来后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将自己昨夜关于《海神大人她说不》的新构思发给郭斯洁,女人兴高采烈最终还是没忍住把自己的想法在手机上和薛谭说了。


    薛谭觉得心情好多了,她起床来到厨房给自己煮了粥,认认真真炒了三道菜,这还是她和盛晚谈恋爱后第一次做那么丰盛的饭。


    吃完后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薛谭在沙发上发了会呆,看着乱糟糟的屋子突然生气一股干劲,学着盛晚的样子系上围裙把家里收拾了一遍。摆放娃娃时,盛晚送给她的那只黑猫玩偶一直立不起来,她也不烦,就是脑袋空荡荡地跪坐在地上,重复将它放正的动作。


    门铃声忽然在此时响起,薛谭手上动作一顿,黑猫玩偶一骨碌滚倒在地,霎时间,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她几次想要拾起地上的玩偶,却怎么也抓不住。


    “桃啊。”


    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她毛骨悚然转头看去,见到了她拼命逃离的那个女人。


    是孟之宁。


    孟之宁食指转着钥匙圈,笑嘻嘻解释:“是我从文霖那里偷过来的呀,厉害吧。”


    薛谭心跳如鼓,踉跄着站起身便往外面走。


    ——却怎么也比不过女人嘴巴一张:“卓钦是你姐姐。”她慢悠悠走到浑身抖个不停的女孩面前,好心解释:“同父异母。”


    孟之宁又说:“不过你可别怪那孩子,她可不是私生女,薛韵跟你爸结婚前卓钦她妈就怀孕了——啊当然,你也不是哈,嗯......怎么说呢,怪复杂嘞,你爸跟卓钦妈分手后才和你妈认识的。所以说是谁的错呢?”她捏着下巴语气轻松地说:“肯定是你爸的错吧。”


    “他才不是我爸!”薛谭骤然出声打断,抬头愤然盯着面前的女人,上前一步捏紧孟之宁的胳膊将女人推在墙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恨我!为什么你是妈妈的朋友!为什么!”


    汹涌的恨意占据全部心神,她再也无法直视眼前这个女人。


    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明明她已经那么努力去遗忘那件事,她几乎用了六岁以后的全部时光去忘记那个人,为什么还要穷追不舍地来伤害她!就非要如此残忍地撕裂那本就令她痛不欲生的伤口吗?


    泪水决堤而出,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倒霉,大声哭喊:“你不是妈妈的朋友吗?不因为这层关系稍微喜欢我一点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那么狠心对待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妈妈知道这个女人的所做所为吗?无比想要回答“妈妈她绝对不知道!”,可薛谭却比任何人都清楚答案是肯定的。


    孟之宁静静看着厉声质问她的女孩,忽然收敛所有表情,又一次提醒被对那件事的恐惧阻隔了所有消息接收的女孩:“卓钦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


    此刻窗外惊雷乍响,薛谭脑中维持所有理智的一根弦彻底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