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花灯

作品:《碎琼探玉[捉妖]

    路上,不知宫里的车夫是如何训诫的,总之行的极稳当。


    孟风到底还是小孩子,坐上车后没多久,便掀开车帘好奇地张望,一会儿赞叹一会儿惊呼。


    元汀禾倒没那个心思去欣赏,只暗自盘算着一会儿吃些什么好。


    “欸。”


    席承淮低声唤了一句,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


    元汀禾疑惑看去。


    “你一会儿,是要去放花灯,还是赏月?”


    元汀禾如实道,“其实都不是。”


    席承淮微一蹙眉,“那是去见朋友?”


    元汀禾摇头,“也不是,我在这儿为数不多认识的娘子有事已经回府了。”


    “那你一会儿不见人吗?”


    元汀禾想了下,一会儿她打算就找个铺子坐下吃,就不带回府上了,也算沾了点儿节日的氛围。


    “见啊。”不过是见某个铺子的主家。


    元汀禾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不自觉上扬些许。


    却料,席承淮见状眉心皱的更甚,心里隐隐露出几分不舒坦。


    他想继续问下去,想知道元汀禾那是要去见谁,见了后要做什么,那个人他认不认识,怎么要见到那个人就这么高兴?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管这些。


    就像太后说的那样,起初撮合只是为了保护她,但并不强求,他们大可以随心而行。


    那现在呢,处处在意,是因为今日街市上鱼龙混杂而担忧安危吗。


    席承淮觉得思绪有些乱,但他想不明白。


    此时孟风回过头,好奇地问,“阿淮哥哥,我们要去哪儿啊?”


    徐成和正在想要怎么说,便听见元汀禾道。


    “到了。”


    条件反射一般,他朝车窗外看去,马车就停在街市前,今日的来人实在是太多了,要坐马车去根本前进不得,只能在此处便下车。


    下来后,元汀禾转过身来看着他,悄声道,“世子,你跟我说实话吧。同我一道,是太后要你来的吧?”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乱想的。若真是太后的意思,那你不用在意,我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席承淮抬起头来,负手想了一会儿。


    最后笑道,“当然——不是太后的意思。”


    “马车的确出了问题,就在我们往外走的路上下人发现后才来禀报的。所以,上了你的马车,的确是临时之意。”


    他微微弯了腰,眉目正对着元汀禾的额心,话里挑不出错,“但,你是初次在长安城过中秋吧,今日规矩不多,但好些地儿却得挑选着去,否则非但人挤人,还有可能什么也赏不着,兴致也没那么高。”


    “不过嘛,看在你我这段时间里也算得上是熟识,今日又借你的车马出来。”


    席承淮重新直起了身,眼波微漾,“所以,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带你今夜转遍这长安城所有好玩儿的地儿。”


    元汀禾一愣,旋即回过神来。


    游遍长安城....听起来倒是不错,她果然不是个能闲的下来的性子。


    于是仰着脸笑道,“好啊,那便多谢世子啦。”


    “嗯。”


    元汀禾皱巴着脸,“不过,我可能得先吃些东西...”


    一旁孟风看够了灯,跑了回来,奇道,“吃东西?你们在说什么,我可以听吗?”


    席承淮笑着道,“不可以。还有,你阿娘他们就在前面,一会儿我领你过去。”


    孟风哪能依,当即摇头拒绝,“不,我要和你一起!”


    席承淮没说什么,只冷飕飕地瞥他一眼,孟风登时老实下来,“明白!”


    .....


    元汀禾步入一间胡饼铺子里,寻了位置后坐下,铺子不大,人也没几个。


    很快便有伙计出来笑盈盈道,“娘子瞧瞧想吃点儿什么,今夜大家伙都出门赏月玩灯,铺子里人少,娘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


    元汀禾以往没来过这家铺子,于是便道,“你替我挑两样,要做的快,能填饱肚子的。”


    伙计应了一声便乐呵着进去了。


    很快,便端着一碗胡饼出来,上边儿冒着热烟,“娘子,您慢着吃,烫。”


    元汀禾随意点着头,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哪里听清伙计说了什么,放到唇边吹了下,便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


    咽下去的那一刻,元汀禾只觉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好吃的胡饼了。


    没一会儿,席承淮掀帘而入,一下子便看见她。


    许是今儿个过节,主家的又送了一碗,端上桌来。


    元汀禾其实不大爱吃胡饼,只是这家的实在是太好吃了,见状忙道,“世子,你也尝尝看!”


    席承淮见元汀禾吃的那般兴味,也生了好奇,虽是不饿,但也拿起羹吃了一口。


    味道....不好不坏,甚至是平平无奇,长安城卖胡饼的铺子这么多,这家的完全只能是属于末尾一流。


    他抬眼,刚要评价两句,冷不防看见她那双如有两泓泉的眸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改口道,“还成。”


    过了会儿,席承淮将铜钱放到两个空碗旁,挑眉先一步压下元汀禾的话,“今日我请客,我邀请的你,哪有叫你付银两的道理。”


    元汀禾笑了笑,不跟他客气,“那就多谢世子啦!”


    -


    街道上人群攒动,热闹非凡,入目皆是一片繁华。


    夜空中高挂一轮明月,月色朦胧而皎洁,底下花灯如海,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更有群众围观的喝彩。


    走至一座桥前,下有一条小河,此处多是放灯的人,耳边的喧闹留在了身后。


    “你现在是如何打算的?”席承淮问。


    元汀禾适才吃了不少点心,此刻腹里满当当的,想了想,“还是先等碧云道长吧,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丝毫不知,自己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席承淮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河边已经放了不少花灯,远远一望,如繁星点缀,满眼的光。


    元汀禾忽然道,“其实那天我做了个梦。”


    席承淮扭过头,等待下文。


    于是她便一五一十地说了,绘声绘色。


    末了,她又问,“你可认识些会解梦的能人异士?”


    “解梦的不认识,不过这听起来的确不太对。”


    席承淮思索一番,说道,“我觉得你说的那个客栈应当有问题。”


    元汀禾点了头,“当时没多想,现在想来的确不太对。看来找机会得再去那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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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这时,河畔对岸传来一声呼喊,抬头一看,那身衣裳熟悉的很,不正是向念棠今日所着?


    元汀禾愣了下,随即对席承淮道,“世子,不然....”


    席承淮明白,当即点头,“嗯,那我先走了。”


    元汀禾有些不好意思,连说,“改日我请你吃酒。”


    席承淮没说什么,只轻笑了声便走了。


    ——


    -


    那日过后,元汀禾当真仔细又回忆了一遍那天的梦。


    起初她没有怀疑,主要是因为那客栈的主家与她算是旧识,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见过什么妖气,或是怪事。


    可现在再想想,为何梦里发生的事与第二日真实所见会有那么多的巧合。真的只是巧合?


    最重要的,是她分明没见过那蒙面人缠着白布的模样,若是单纯做梦,应当也是以她见过的面貌出场。


    以及,梦里未曾出现过的主家本人。


    对了,她去的那日主家也从未出现过。


    元汀禾越想越不对劲,正巧此时,苡仁叩响了房门,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于是只好暂且搁下,问道,“怎么了?”


    苡仁说外头来了一个年轻娘子,戴着帏帽,但着的是道袍,说是来特地找她的。


    闻言,元汀禾忙说,“快请她进来。”


    元汀禾出来一看,果真便是碧云道长。


    她依旧是笑着的,不过帏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薄纱下的面容也看不真切。


    “走吧,马车就停在外头了。”


    ——


    临走时,元汀禾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吩咐苡仁给璟王府上递了封信。


    这才随着碧云出了府。


    坐在马车上时,碧云已经摘了帏帽,露出那张姣好的脸蛋。


    想起什么,她眸光闪烁一下,意味深长道,“阿禾,你与那位世子可是十分熟识了?”


    元汀禾顿了顿,笑道,“我来长安城不过数月,真正呆在这儿的日子甚至更少。没有多少机会认识旁的人,想来最亲近的也是太后。璟王世子是太后皇孙,又同为道家人,比起旁的,的确能多说得上几句话。”


    这话可谓是滴水不漏,然而碧云眼中的揶揄却更甚,不过这回倒是没再逗趣下去,而是直接说起了此行的目的。


    “我阿爷前些日子递了信回来,说不日便会回到观上,我琢磨着日子,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待我们到了那里,应当便能恰巧遇上。”


    元汀禾真切感谢道,“麻烦道长了,此行路程不算短,却叫道长来回一趟,若日后能有相帮之处,必然在所不辞。”


    碧云笑了起来,“哪里的话,来接你过去本就是我的任务。我乐得很,自愿的。还是不要客气了,放开点儿,算起来我只比你大了四岁,总也不至于有了隔阂吧?”


    碧云三言两句便将气氛化开了,元汀禾也忍不住放松几分,笑道,“道长说笑了。”


    往后的路途里,碧云时不时地问了些东西,又谈及观里的日子。


    偶尔还会说起捉妖的经验,以及观里曾有过极为难缠的香客,处理了大半个月才勉强摆脱。


    这日雨蒙蒙,山间绿意笼罩在一层烟雾中。地上湿漉漉的,泥里留下车轮滚过的痕迹。


    一路说着笑着,此行便也不觉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