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清晨，万春着急地拿着封信摇醒了莫瑶。


    “莫瑶姐姐，你快看看这个！”


    天色刚蒙蒙亮，她打着哈欠坐起身来。


    “这是什么东西？”说着她接过万春手中的信。


    “我也不知，今儿早我瞧着没啥云，想着应是个大晴天。就想把姐姐的衣物拿去洗了，却在帐门外发现了这个。”


    纸上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


    【十万大军，速战速决】


    十万大军？


    莫瑶微微蹙眉，什么十万大军？莫非是指余口县有十万大军？


    “殿下呢？”她收起信纸，问万春。


    “现在才寅时五更，殿下和文将军应该都还睡着。”


    莫瑶想想，离昨日定好的卯时出发没多久了，兰纪晟或许已经醒了。


    “万春，这事儿得和殿下商议一番。”说着她起身下床，翻出衣服和盔甲穿上。


    两人拿着纸，急匆匆赶到兰纪晟营帐门口时，他正巧推门出来。


    “殿下，你看。”莫瑶推搡着他进屋，在等万春将门合上后，才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他。


    “我们要不要改变策略？这和在盐县时，文将军收到的那个信纸的字迹一模一样。”她有些担忧，“会不会又是上次那人给的信息，我们这次还要信么？”


    兰纪晟摘下灯罩点燃了纸，“信，为何不信？”他嘴角微微勾起，“莫将军，你说会不会就是昨日那个元帅给咱们传的消息？”


    他这话说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好像一直是，他们到哪，夏南就到哪......


    可，如若真的是他，他又为何要如此呢？


    “看来原计划的带一万人马要改了，再去挑一万人马。”他思索半分，“挑身手好的，你带着两万人马，直接破城门，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文将军呢？”莫瑶不禁皱眉。原计划是她和文浩诚各带一队，两面夹击。


    “文浩诚与本宫留下守在军营，本宫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莫瑶点点头，“定不负殿下信任。”


    刚踏出帐门，万春就拉上了她的衣袖。


    “莫瑶姐姐，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战场凶险，你就留在营地就好。”莫瑶拍拍万春的肩，“我这些日子教你的那些基本功，你可得一日不落地练着，回头我是要来检查的。”


    她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失落，好半晌才开口道，“那好吧，那我在营地等你回来......”


    “万事小心，营地也不一定安全，若是发生了何事，第一时间去寻文将军，他会保护你的。”


    莫瑶不放心地安排着，“不如这样，一会儿练军时，你便跟着大家一起。”


    见她乖巧地点点头，莫瑶垂眸看了眼她的手，心里冷笑。


    清晨露水未干，两万人浩浩荡荡踏上了奔赴战场的路。


    万春站在军营门口，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发着呆，就连兰纪晟走到她身边她也没发觉。


    “没能跟着一起去，很遗憾吧。”


    “是啊。”万春点点头，愣了半分后，猛地侧头看向他。“殿下，您怎么......”


    兰纪晟余光微微瞥她一眼，她的脸上还有挥之不去的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你为什么想跟着莫将军一起离开？”


    她垂下头，沉思好一阵。“莫瑶姐姐很帅啊。若不是她，我可能现在还是寨子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任打任骂。”她仰起头，眼里泛着崇拜，“我就想能像莫瑶姐姐一样，上阵杀敌，我不想做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这番话，语气诚恳，感情真挚，任谁听了都会感慨，当真是个坚强勇敢的小姑娘。


    可偏偏，他兰纪晟不吃这一套。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莫将军和文将军不聪明，你不会当本宫也和他们一样吧？”


    万春的表情明显愣住了，她神情错愕，一双圆眼紧紧盯着他。


    “既然你决定要装，最好给本宫装一生。”他俯下身，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警告道，“但凡让本宫抓住一次，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他拂袖而去。


    现在，还不是除掉万春的时机，先不说他要利用她，让宁国皇帝自己往坑里面跳，若是让莫瑶知道他的心思，定会和他闹点情绪。


    就为这么一个小丫头，搞得军营鸡飞狗跳，实在不值。


    两万人马行至距城门还剩五里处，莫瑶看了眼身侧的男人。


    “李将，方才本将跟你说的策略，可听明白了？”


    被称为李将的中年男人点点头，“老夫不解，为何不按殿下说的那般，强开城门，直接杀进城中？”


    “我才是将军，你听他的还是我的？”莫瑶剜了她一眼，带着一万人马往余口县城门而去。


    还没靠近便看见城墙上已是高高地架起炮筒，上百名弓箭手严阵以待，只待他们靠近便万箭齐发。


    果然如她所想，当真是有人通风报信。


    “列队——”她高举长剑，对身后的军队高喊。


    盾牌撞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站在中间的将士高举盾牌，挡在头顶。


    整个军队，像极了一个铜墙铁壁，无处可破。


    张旸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军队一动不动，就这样杵在那。


    太阳高升，烤着身上的青铜盔甲。虽偶有秋风徐徐，但也是酷热难耐。


    莫瑶抬眸看了眼高阳，算着时间差不多了。


    “将士们，给我杀——”


    战马长啸，奔腾出去，扬起一阵尘土。


    她挥舞着剑，挡着倾泻而下的箭雨。城门大开，冲出几万士兵。


    一眼瞥过，应有三四万人马。


    踩着刺来的刀刃，剑气划过，周遭倒下一片。


    胸口的伤还并未好，她动作不敢太大，担心将伤口的扯开。


    身后的方阵冲出来护着她。


    这一万人马可是她挑了一晚上的精兵良将。要知道余口县常年无战，就算张旸的人马日日精炼，但也难敌常年身处沙场的这一万人。


    张旸站在城楼上，脸都因气恼而涨得通红。


    “废物！”他夺过身侧弓箭手的弓箭，一脚将其踹倒。


    莫瑶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之中，动作迅猛如一只猎豹。他手中紧紧攥着箭，瞄准了莫瑶。


    一箭射出，竟被她灵巧躲开。


    “真该死！”他低声咒骂一句，自己的箭术可以说是宁国第一，如今却被一小姑娘如此随意避开。


    又一连放了好几次箭，却依旧被轻易避开。


    张旸彻底怒了，他将弓箭往地上用力一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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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炮火！”


    飞扬的尘土被炸开，淹没了莫瑶的视野。


    只要一张嘴，便有数不尽的沙石涌进她嘴里，吐也吐不完，咽也咽不下去。


    瞧这太阳，应是午时。这李将军，跑哪里去了，还没到么！


    城楼上鼓声响起，再抬头时，张旸已经不再那儿。


    看来是李将军成功了。莫瑶淡淡勾起一抹嘴角，抽出一直藏在袖口中的旗帜，挂在剑刃上挥舞着。


    周遭的卫国士兵看到这一幕，纷纷再度团在一起，护着莫瑶往城门而去。


    就在众人打算强行突破城门时，一群面戴黑布，一袭轻衣的男人从城墙上翻涌而下。


    莫瑶惊愕抬头，有些个儿尸体从城楼坠落在地，扬起一阵尘土。


    仔细一看，竟是张旸的那些个儿手下。


    那群黑衣人一头往宁国将士的人堆中扎去，莫瑶见状也不来及多想，将全部精力放在破城门上。


    既然这群人是冲着杀宁国将士来的，她暂时也犯不着担心。


    “三，二，一，撞——”


    反复几次后，巨大的声音炸开，城门被人打开。


    莫瑶翻身下马，高举旗帜冲上城楼。


    另一边，李将军绕到从小路进城，直逼张旸府后野林。


    毫无防备的众人就这么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等到张旸接到消息赶回去时，已是尸横遍野。


    他呆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精心培育的近五万人马皆死不瞑目。他手中的大滚落在地，人就这么直直跪下。


    脑海中突然早晨收到的那张纸条，恨意陡然而升。


    好你个夏南，竟是个卧底！


    还有那个女人！竟给他传假消息！好好好！一个二个竟都骗他，竟都要置他，置宁国于死地！


    张旸捡起大刀，就要起身上马去与他们杀个你死我活。


    一转头，夏南就站在他身后。


    “张将军，好久不见。”夏南皮笑肉不笑，样子极其可怖。


    “夏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等我除掉了莫步移的那个贱女，我就去禀明圣上！”张旸额头青筋暴起，他心底其实没什么底气，毕竟眼前这个男人，当年可是只身战万军，身上却不沾染一丝血迹的怪物。


    “真是个蠢货。”夏南冷笑一声，锋利的匕首从他袖口滑出，被他握在手上。


    “去和阎王告状吧。”


    一剑封喉，那匕首竟锋利到，一刀断了他的头。


    张旸头颅滚落在地，身体还立着。夏南伸出手，轻轻一推，他倒进了那精心培养的尸海中。


    城门口的另外五万士兵，几乎被莫瑶手下和那群黑衣人屠杀干净。


    她欲想养伤，却被其中一个拦了下来。


    “将军身上有伤，还是歇着吧。”


    莫瑶倚在城楼上，远处传来一声哨音，那些个儿黑衣人又向着四面八方离去。


    直到李将军绕城一圈回来与他们汇合，她这才反应过来。


    方才跟她说话的那个黑衣人，声音很是熟悉。


    一个名字在她心底翻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莫将军，该回去通知殿下了。”李将军喊着她，思索半分，才小心翼翼开口，“万春姑娘，她......”


    “万春？”莫瑶微微蹙眉，“万春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