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消息，不保真。”


    正前方的男生，背靠着墙，转过身来，看向独自一人就座的许遇鱼。


    许遇鱼依稀记得，周运叫她“老麦”来着。


    她礼貌的给了个疑惑的眼光。


    “你旁边，林哲语，请假了。”


    许遇鱼点了点头，老麦再次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


    “上课前，我去办公室，听见老头在说什么，她被吓着了，跑的时候脚崴了。”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


    周运坐在老麦的身旁，专心听课，许遇鱼看出来，他非常急于分享自己的八卦。


    “原先高中部改总校的故事知道吗？”


    老麦竖着大拇指往外指。


    “嗯。嗯？”


    “我听他们班同学，昨天晚上，晚自习取消，她没接到通知，一个人来学校，然后也没回家，去了旧图书馆自习。”


    “旧图书馆就在总校器材室旁边。”


    老麦把头凑近：“我猜，她应该是见鬼了。”


    许遇鱼的两手十指紧扣，轻声：“今天早上，我们在器材室门口，听到了诡异的猫叫。”


    “什么！”


    “靠墙倒数第二排，没穿校服的男生。讲讲这道题的思路。”


    老头紧蹙眉头，一双眼跟老鹰一般，许遇鱼赶紧把自己埋到男生的身后。


    “呃，这个……”


    黑板被板书填满，电脑屏幕还塞着两道大题。


    “黑板左上角。”所幸还有周运提醒。


    老麦瞪大着眼：“呃，子代中，小e的占比应该……”


    “小e，小e，这道题哪来的小e，我看你倒挺像小e的……”


    “主人，我在。”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欢笑。


    下课铃正好响起，老头把皱巴的试卷夹进备课本里，喊出声中气十足的“下课”，便大踏步地迈出了教室。皮鞋敲在木台阶上，啪啪作响。


    学生紧随其后，汹涌着奔向食堂。


    “呼——”老麦长舒一口气，缓缓坐下，然后后知后觉地弹起身，转头看向许遇鱼：“您的消息，保真吗？”


    许遇鱼拧着眉，迟疑地点了点头。


    ……


    “学姐，你也是孤家寡人了啊。”


    许遇鱼的思绪，从玻璃大门外，匆匆往来的师生身上，被扯回。


    方宁坐到了她的身旁。


    “嗯，方亭不在吗？”


    “我姐没来食堂吃，她赶着去准备学生会招新。”


    “你不参加学生会吗？”


    “这难道是什么皇位要继承嘛。”方宁笑着，拿筷子碰撞着许遇鱼的勺，“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


    “对了，学姐。”方宁突然提高音量，“你还记得你上周问过我，喜欢是什么样的……”


    “咳咳。”许遇鱼慌忙地拉住了方宁的手臂，“小点声，没、没这回儿事。”


    “我懂我懂。”方宁了然地点了点，俏皮地笑着，“是谁啊，需要我帮忙参谋吗？”


    “不用……”


    “那——学姐，你喜欢我吗？”


    方宁扭着许遇鱼的脸，让两人对视。


    方宁的皮肤保养得很好，五官端正，是典型的大小姐风格。


    但侧边的头发上，还别着几只颜色鲜亮的发夹，脸上又时不时露出坏坏的笑容，带着新鲜的生气。


    即使穿着一身老气的校服，也遮不住年轻的靓丽。


    果然年轻就是好，年轻就是最美丽的。


    许遇鱼突然有些悲哀地想到，自己都快成年。


    她诚实地点了点头：“喜欢的。”


    “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方宁有些无奈地把手搭在许遇鱼的肩膀的，“我说的是，kiss的那种。”


    许遇鱼的脸慢慢升温，不知想到什么，晃动肩膀甩开方宁的手，窝到了角落。


    “没有！”


    “什么没有？”方宁好奇地看着害羞的人儿。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


    许遇鱼有些懊悔，自己这算是，恼羞成怒了吗？


    “我的什么事？”


    方宁仰头，看向许遇鱼身后，亮闪闪的光盘海报，恍然大悟。


    “很正常啦，这也不是我第一次被拒绝了。得有几十次了吧……”方宁掰着自己的手指。


    不是第一次……


    “你向几个人表白过？”


    “当然就一个。”方宁坦荡地对上许遇鱼警惕又怀疑的眼神，“我是什么很滥情的人吗？”


    “那还好……”


    不对，这孩子才刚上高中啊。


    ……


    “体育课，体育课！”


    开学之后，体育老师终于回到学校上班了。


    许遇鱼站在走廊上，握着金属栏杆，细嗅着空气中洋溢的兴奋。


    抱不住的篮球脱手而出，落在地面，又弹起，发出闷响，沿着墙，一层层向下传递，轰鸣了整栋楼。


    “来了来了，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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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知之和司缘君匆匆从教室中跑出，她们已经落在最后了。


    “你们的体育课，是整个年级一起上的吗？”


    许遇鱼贴着墙壁走下楼梯，小心地避开人群。


    “差不多，半个年级。”司缘君言简意赅。


    “简单来讲。”方知之跟在许遇鱼的身后，拽着她的衣角，


    “每个体育老师上不同的课，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老师。”


    “我们一共有五个老师，平均每个老师带一个班的学生，总共五个班，也就是半个年级。”


    说着，三人终于从楼梯的人流中挤出，绕开看台，是广阔的运动场。


    朱砂跑道，一圈一圈环着正中的绿茵。高三的学生，三三两两，孤身或成对地连成直线，像南飞的大雁，笔直穿过足球场，走向远处的体育馆。


    “好、好民主的课程。”


    “你们的体育课是怎么上的？”


    “跑完步，然后自由活动，打牌之类的。”


    “跟我想的差不多。”方知之迈着大步，欢快地向前跳，“说实话，我一开始也挺惊讶的。”


    “如果按去年的不变，分别是排球，乒乓，羽毛球，篮球和武术。你喜欢哪个？”


    许遇鱼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司缘君：“我不知道，我哪个都没怎么试过。”


    “那就乒乓球吧，我们以前都选乒乓球的。”


    “你们很喜欢打乒乓球吗？”


    “当然——不是。”方知之走在最前，把门推开到最大，非常绅士地做了个“欢迎”的手势。


    “只不过这门课的老师上课不怎么管，我们可以自由活动。”


    ……


    好了，你已经学会握拍了，现在就去挑战青少年县羽毛球冠军吧。


    看着对面的方亭，许遇鱼感觉自己握拍的手心，汗仿佛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羽毛球和乒乓球完全不一样，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吧。


    “加油小鱼，会赢的。”


    “呼——你怎么不选羽毛球？”


    “羽毛球没意思。以前训练的时候，总想着打乒乓。”方亭把球拿到眼前，直勾勾地盯着许遇鱼。


    “弯下腰，把重心降低。”


    “这样，能方便接球吗？”


    “不，这样更帅一点。”


    方亭猛地抬手，手肘翻动，红色的小球碰撞桌面，越过拦网，直冲许遇鱼而来。


    乒乓球与前伸的拍子擦肩而过，精准地撞到许遇鱼的肚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