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是喜欢在该说真话的时候撒谎，在该撒谎的时候，悄悄吐露真心。”


    “就这？我不信，手机给我检查一下……”


    冬年笑嘻嘻地把手机滑进了兜中，轻拍了一下，宣誓自己的主权：“那是另外的价格。”


    第一个真心话，说出自己最为羞耻的一条朋友圈。


    其实许遇鱼觉得这更像大冒险，但大冒险已经被司缘君提前全部剔除了。


    因为几乎没有可以真的做到的。


    设计出这种东西的人，到底是过着怎样的社交生活。


    方知之笑着举起四根手指：“我刚刚看了，年哥早就都删光了。”


    “……”


    “小鱼，嗯——换一张吧。这个，你和异性做过最亲密的事情是什么？”


    方知之挑挑拣拣，终于问出了问题。


    想不起来，压根没有吧？


    是小学秋游时，和同学牵过手；还是初一入学拿到奖学金时，被班主任摸了头？


    要说最亲密的，其实应该是孤儿院的爷爷吧？


    可当她想到再回去看一眼时，就只能对着墓碑和遗址倾诉了。


    过往被悄悄吞噬埋葬，所以她不想着记忆，而是往前。


    “我想不起来了。”许遇鱼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突然想起来小学的时候，班上玩小游戏，用嘴叼着个纸管传小球来着，当时差点和人亲上……”司缘君乐呵呵地说着。


    “谁问你了？无人在意好吧……”


    “咋了你有意见呐？”


    于是两人又扭到了一起。


    许遇鱼看着冬年缓缓躺倒在草坪，双眼迷离地望着天空，发出声长长的舒适喟叹。


    “草不刺脑袋吗？”


    许遇鱼挪着屁股靠到她的身旁，轻笑道。


    “还行，你要不试试？”


    “算了……”许遇鱼仰头望向天空，干净，澄澈，一望无边。


    周围一整片，全是低伏的农舍和山野。


    “美景能给好心情充电。”


    冬年翻了个身，侧身看向许遇鱼：“而不是吊着一条命，赖在这个世界。”


    “怎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许遇鱼垂下眼眸，细致地，温和地，端详着冬年的面庞：“累了就要好好休息啊。”


    “不算太累。”


    冬年扶着许遇鱼的大腿起身：“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


    “倒是你。你——”


    冬年想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至少你的话多了不少。刚见你时，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


    “我其实还挺喜欢这座岛的，风景不错，空气又好，你喜欢她吗？”


    “嗯。”许遇鱼很大方地点头：“这里很美，与众不同的美。”


    这也是许遇鱼第一次切身实地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我们去沙滩那边看看海吧，这里的沙滩，可不是我们那儿的礁石。”


    冬年优雅地向许遇鱼伸出了手。


    ……


    太阳躲在云后，狂风也冒出来充作大王。站在沙滩旁的礁石上，望着海面，颇有种“东临碣石”的豪迈感。


    底下的学生和游客，密密麻麻，更有甚众，拉了条横幅，排着拍照，不知写了些什么。


    讲道理，这里的沙滩不算好看，不够金黄，也不够平坦。


    但毕竟希望越小，失望的可能性也越小，更何况许遇鱼本就没抱什么希望。


    所以这怎么不算难得的美景？


    只是个小小的人，只渴求小小的幸福。


    许遇鱼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下。


    “嗯，谁呀？”许遇鱼迷迷糊糊地应答着，海风吹得人迷瞪。


    冬年刚刚下去充当相机架了，许遇鱼拒绝了她的邀请，为数不多的几次拍照经历，她的印象都不是很好。


    所以来者是谁呢？


    辛墨纤细的手指，悄悄搭在了许遇鱼的脖子上，调皮地抚摸着皮肤：“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班上没有关系好的小朋友吗？”


    许遇鱼被她哄孩子的语气逗笑了，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一个人更舒服点儿。”


    “这点我也赞同。”


    辛墨掏出了手机，打开了自拍，透过屏幕，许遇鱼看到两个人发丝乱飘的大脸。


    “笑一下。”辛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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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调整手机的角度，一边不忘敦促许遇鱼调整面部表情。


    许遇鱼勉强挤出个僵硬的笑容，简直就像诈尸的木乃伊。


    辛墨按下快门，呼出一口气，露出满足的笑：“行，就算打卡成功了。”


    打卡，打什么卡？


    还能是什么卡。


    许遇鱼想起以前班上好像有着不少腐女，也有人试图向她推销过耽美文学。


    但她最后还是没看下去，倒也不是接受不了另类的感情，只是现实中真正的爱恨情仇，更加令人抓心挠肝地着迷。


    也不怨人们喜欢听八卦、凑热闹了。


    而在母亲的感情问题，她从来都不是个公正的裁判。


    她也只是个乐于看八卦的恶魔。她也有着自己的喜好。


    于是她贴近辛墨的耳朵，轻声呼气：“这个周末，有人特意来看外婆过……”


    ……


    “小鱼，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啊。怎么了？”许遇鱼莫名其妙地看着大喘气跑来的方知之。


    “没有——你输了！”方知之赶忙背过身看向后方的司缘君。


    “以前、以前的也算……”司缘君匆匆补充。


    “没有。从来都没有。”


    “哎，怎么会，我还以为你跟异性没有什么亲密接触，是为未来的那个TA守身如玉……”


    “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


    许遇鱼无奈地笑笑：“你们又打赌了？”


    “不是我，是只只……”司缘君摆手解释。


    “对了。”司缘君灵光一闪，拖着黏腻的长音，“方知之——我好像一直没问过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问过了吧，初中时就问过了。”方知之红着脸，看向许遇鱼，“没有的，一直没有……”


    “我不信……”


    “真没有……”


    “为什么不问我呢？”冬年轻灵的声音终止了闹剧。


    方知之摆着头，轻笑着调侃：“年哥当然没有啦，毕竟是我们独立自强的大女主。”


    “有的。”


    冬年郑重地抱着自己的双手。


    “现在已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