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幻境4

作品:《死后,她在阎王殿当卷王

    是儿时的王六小姐啊。


    闻玥脑海中,莫名涌出四个字——药石难医。


    两位女孩身着孝衣头披白布,两眼通红,明显哭了极久。


    先皇后松开二人紧握的手,偏过身子对向王六小姐,太守为她拭去眼角的眼泪。


    一名太监跑了过去:“王大小姐,您在这里作甚?恐不合规矩?”


    王六小姐身躯猛然一抖,对陌生的异类有着莫名的惧怕,连忙向先皇后身边靠去。


    先皇后红着眼,呛他:“我小姨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死了,我怎么就不能披麻戴孝了?规矩算什么东西,本小姐就跪这了,就算我死,我也不会退让半步!”


    太监苦口婆心又劝了会,可先皇后却充耳不闻,铁了心一跪到底。


    太监没办法,正要指挥下人将先皇后二人拖走,一人却道:“罢了,让她们在这里。”


    闻玥条件反射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闻玥儿时朝思暮想,为之仰慕的声音,是她母亲心心念念,为之痴狂的声音。


    来自她的父亲。


    她与新帝闻初悲剧的源头。


    先帝来到先皇后姐妹身边,半是惋惜,半是怜悯地瞧着先皇后:“皇后生前很喜欢她们,就让她们送皇后最后一程吧。”


    太监应声退下。


    先帝半蹲下身子,脸上挂着闻玥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微笑,看似慈祥,实则可怕。


    他先是将先皇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面露满意之色,柔声问道:“是梓卉吗?”


    先皇后不明就里,答道:“禀告皇上,是梓卉。”


    先帝就笑了:“几年不见,竟长得这般大了。梓卉,你还记得吗?你儿时非要朕抱着你,你胆子大,唤朕姨夫。还说……日后要进宫陪昭华。”


    说完,他抬起手,极小幅度的在先皇后肩上揉了一把。


    先皇后全身一震,神经瞬间紧绷,右手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挥出,却在触及王六小姐的那瞬生生停住了。王六小姐反握住她的手,两只手十指相扣。


    她阖目,喃喃道:“陛下,那时臣女尚小,不知尊卑有序,对您多有冒犯,还请见谅。至于后面那句话,臣女真的不记得了。”


    先帝笑了,道:“小女孩嘛,没关系。朕记得便可。再过几年,梓卉就要嫁人了吧?”


    闻玥:“……妈的。”


    明明以前可以把先帝当成空气,此时恶心得不行。


    先皇后沉默了。


    在先帝看不到的地方,她死死地抓着妹妹的手,依稀可见手背的青筋。


    王六小姐身子颤抖着,可她半点也顾不上,连与先帝对视都不敢,只能靠着先皇后,无言而哭。


    ————


    画面又变,此时,到了户部尚书府。


    先皇后坐在床榻旁,正为榻上之人一勺又一勺地喂着药。


    吾家有女初长成,先皇后眉眼渐渐长开,是当年最富盛名的美人胚子。


    闻玥与她年岁相仿,因此,闻玥对这位大她不到三岁的嫡母印象深刻。


    此时,才是闻玥所熟知的先皇后。


    不同于幻境中桀骜叛逆的她,亦不同于幻境外疯狂弑杀的她。


    榻上的王六小姐拉住先皇后的手,泪如雨下,小声哀求:“姐姐,你不要入宫……”


    先皇后朝她温柔一笑,再不见儿时的张狂模样,愈发像深宫之中,闻玥初识的那位继后。


    她替王六小姐将碎发别到耳边,轻声细语:“梓愿,圣旨已到,没办法了。”


    王六小姐激动不已,强撑着无力的身体想要起身:“姐姐,你不是很会骑马吗?那你跑啊,跑得越远越好。”


    先皇后没有说话。


    王六小姐不停哭泣,直到彻底哭没了力气,仍厉声骂道:“你管我干什么?你不要为了我留下来啊。我不想……不想姐姐你走小姨的老路。”


    王六小姐将头靠在先皇后身上,凄然道:“娘亲死得早,我们姐妹若无小姨的庇护根本不能活到今日,可……小姨也死了。姐姐,你、娘亲、小姨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姐姐,我只剩你了,你不可以……”


    先皇后放下汤碗,回拥住她,低声道:“我们是骨肉至亲,这个世上,我们只剩下彼此。”


    “正因如此,梓愿,姐姐才不要走,你要相信,无论我身处何处,姐姐永远都会陪着你。”


    先皇后姐妹皆遗传了她母亲,自幼体弱,王六小姐大抵这辈子都没流过如此多的眼泪。


    哭岔了气,贴着先皇后的肩膀沉沉睡了下去。


    先皇后将她放平在榻上,仔细替她盖好被褥。


    她坐在榻边,轻轻握住王六小姐透着病态白的手,神情温柔至极,眼泪却无言落下。


    她极轻,极浅地笑了笑:“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


    我的妹妹。


    ————


    坤宁宫内。


    先皇后躺在贵妇榻上,目光随意地落到面前那杯漆黑的汤药上。


    她温柔一笑,相当平易近人:“李大人,本宫无病无灾,你这是何意。”


    太医院正朝先皇后行了一礼,面露羞愧,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先皇后重新躺回榻上,并不为难,只是含笑地望着他。


    闻玥飘向先皇后,目光落到那碗汤药上,神色一顿。


    她明白了,先皇后死亡的真相。


    闻玥眉头紧蹙,抬眸,看向太医院正的眼神相当不善。


    “罢了。”太医院正挣扎几番,终究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叹道:“娘娘,我同您实话实说吧。陛下已时日无多,怕是撑不到年后了。”


    先皇后安静地听他后话:“所以呢?”


    所以,他死,关我什么事。


    院正低声道:“娘娘,盛朝,向来有殉葬的传统。”


    先皇后笑了:“怎么,陛下明日就要死了吗?怎么这般迫不及待地要弄死本宫?”


    院正瞬间跪下,被吓得不轻:“请娘娘慎言。”


    先皇后温和地反问:“为何要惧?有何要惧?李大人,你说他要死了。可你真觉得他时日无多了吗?”


    先皇后说着说着竟笑出了声,她也不指望他回答,自言自语道:“未必吧。怕是要死是假,想要本宫死才是真。您也执掌太医院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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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了,难道真不知……我的小姨因何而死吗?”


    院正跪在地上,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想回答先皇后的问题。


    先皇后轻声道:“咱们这位陛下啊,多年前不知为何,非要要了我小姨的性命。为了掩盖自己的恶行,伪造了她的死因。如今,不知为何,本宫倒要步小姨后尘了。”


    院正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闻玥摆了摆手:“梓愿再过几日,便要带桃花酥入宫了,本宫是见不到了,也不为难你。把那什么的端过来吧。”


    院正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将药递了过去。


    先皇后端着药酒,仔细端详许久,方才问道:“除了本宫,宫内可还有哪位有本宫这么好的福气。”


    院正:“……”


    他恭敬道:“还有皇贵妃娘娘。”


    先皇后温声道:“她啊,太子殿下生母,怎么也落得我们这种田地,也是可怜。”


    院正低头装死。


    他实在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先皇后端起碗,似笑非笑地摆弄着汤勺。


    下一瞬,四周忽地狂风大作,一块石子猛然砸上他的后脑勺,院正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国师静静站在门外,向来一丝不苟的白衣略微凌乱,断霜剑随意地挂在腰间,身如劲松,神色冷然。


    先皇后瞧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原是国师大人,许久不见,您可安好?”


    国师眼神直直落上先皇后的眼,并不看昏倒在地的院正,温和道:“娘娘,随臣离开吧。”


    先皇后奇怪极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你要带我私奔吗?我们敬爱的国师大人,不是一向以皇帝马首是瞻,毕恭毕敬么?怎么还做出违逆他的事了?”


    国师:“……”


    国师选择忽略她的话,如月般无瑕的目光移到那碗盛着毒药的酒上:“昭华皇后临终前,最放心不下你。她求在下,危急关头,护你性命。”


    先皇后笑道:“真是令人感动的守诺。本宫记得,很多年前,本宫跪在再生台下,求你救救她。她本不该死,可你呢?”


    国师阖目:“抱歉。”


    先皇后轻轻摇头,温润一笑:“你无需道歉。就像你多年前救不了她,你又怎知如今能救下我?你立过誓言,皇帝的话,你不能违逆,我又能怪你什么?”


    先皇后轻声道:“国师大人啊,您走吧,这些事情,您本不该参与的。”


    国师怔怔地看向她,眸子涌上不解之色:“你会死。”


    “皇帝之所以非要娶你为后,是为了杀妻祭阵,是因为你是昭华皇后那一脉,除昭华皇后以外,唯一能祭阵召神的人。”


    先皇后闻言,笑了笑:“祭阵召神?本宫可真有能耐,他可是真龙天子,天命所归。为何非要本宫那一脉去偿命。”


    国师无言,默默垂下眼。


    先皇后语气很凉:“你不说本宫也知道,我们这位陛下,当皇帝还没当够。结果太子闻初势力越来越大,老子搞不赢儿子,他怕了,就想借助神仙,难道不搞笑吗?”


    国师顿了许久,才道:“你既知晓,为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