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早……”


    西瑞尔无精打采的耷拉着眼皮，看向面前一高一矮的两名漂亮姑娘。


    “嫂子，就不能约个下午吗。”他鼓着嘴，撒娇般嘟囔。“老头子就知道奴役我……明明可以让埃拉给你开门。”


    “早上好，沙菲克先生。我想，不让客人在门口久留是一名贵族最基本的礼仪。”


    稍矮的金发小姑娘冷冷打断他的抱怨，那表情和西奥多·诺特学了个七成像。


    “——另外，请你尊重薇安娜小姐。”


    她上前一步，目光越发冷凝起来。“用敬称。”


    西瑞尔愣了下，饶有兴致的扫了眼阿斯托利亚。


    他记得大半月前的圣诞晚宴上，小家伙还拘谨的很，说话唯诺又瞻前顾后，生怕得罪什么人。


    那时候的阿斯托利亚懵懂却倔强，用蹩脚的用话语试探他和薇安娜，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在咬着牙融入更高层的场合。


    就像块孤独的、飘洋在太平洋上、历经风吹雨打——日思夜想着上岸的竹筏。


    至今不过一个圣诞假期，当时还被薇安娜和诺特护在怀里的小家伙变化倒是挺大。


    “诶呦。”他嘿嘿笑了声。


    “好哦，格林格拉斯家主。”


    西瑞尔可不管这小丫头在外被称呼为什么，他单纯觉得她怪有意思的。


    阿斯托利亚没回他，继续直直的盯着西瑞尔。


    ——她想听的是西瑞尔对薇安娜的敬称。


    “阿斯托利亚。”


    同行的金发女孩轻声唤她。


    “可以了，过来。别对一名温莎语气这么冲。”


    阿斯托利亚转头撇了撇嘴，眨巴着眼观察薇安娜的脸色，随后乖乖退到她身后。


    薇安娜弯着眸子看向西瑞尔。


    “抱歉，西瑞尔。她还小呢，总有些意气用事的。”


    她歪了歪头。“玩笑话私下说倒是无所谓，但是今天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一阵寒风吹来，西瑞尔裹紧身上穿着的麻瓜羽绒服。


    “啊啾！”


    西瑞尔懵懵的打了个喷嚏。


    “爱丁堡昨晚下了大雪。”薇安娜道。“连带着我们这儿再次降温了。”


    “好冷……”他抽了抽鼻子，精巧的鼻尖一片通红。“快进来吧，薇安娜……还有我们的小家主。”


    他抿起唇，朝阿斯托利亚露出一个好看又亲切的笑。


    小姑娘只是礼貌的点点头，睫毛半垂着，嘴角毫无感情的弯起一个恰好的弧度。


    她今天是陪着薇安娜来的。


    原先，某位日理万机的少年家主二话不说推掉了手头的所有会议，准备和薇安娜一起来见见这位常年中立派的沙菲克家主。


    但女孩指名道姓要阿斯托利亚陪她。


    ——“我总要看看你的教学成果合不合我心意。”


    当天晚上，阿斯托利亚差点以为自己要折在诺特手里。


    身为被薇安娜亲口拜托的老师，他不可能只教阿斯托利亚政治权谋。


    像一些实用的黑魔法，和层出不穷的招供手段，诺特都会让阿斯托利亚亲手——亦或是亲·身尝试一下。


    这很残忍。并且因为这个原因，薇安娜生过西奥多好几次气。


    后期他收敛了不少——但也仅限于女孩在场的时候。


    “她如果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你最好祈祷那时自己已经死透了。”


    这是昨晚特训结束后，诺特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的话冷冰冰的，丝毫不留情面。并且说完后就把重伤的阿斯托利亚一个人丢在了刑讯室。


    阿斯托利亚觉得自己也快疯了——她甚至因为这句含着隐隐怒气的话而开心。


    她后仰着躺在地上，任由被派遣来的家养小精灵治疗伤势。眼神迷蒙的看着墙壁上一排排熊熊燃烧的火把，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诺特在生气——因为薇安娜小姐有重用她的意思。


    位于地下的刑讯室总是很潮湿，哪怕火源已经足够多，但对于接连被几个恶咒击中、瘫倒在地的阿斯托利亚而言，空气依旧阴冷的过分。


    但阿斯托利亚早就习惯了——在这些个昼夜不停、甚至可称之为虐待的特训日子里。


    她知道，自己的实力一直有在变强。


    诺特这么说……是不是代表，她在小姐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让他自觉受到了威胁。


    快乐的情绪如同涟漪般在心底轻轻荡漾，阿斯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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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亚随着心意笑出声。


    伊尔被她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将会引起剧痛的魔药滴在她崩裂的伤口处。


    阿斯托利亚咯咯笑着，仿佛感觉不到□□传来的、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我会……成为最重要的……”


    她痴痴地呢喃着，眼中闪过偏执的景仰。


    那是她昨晚留在刑讯室的最后一句话。


    *


    “随便坐。”


    西瑞尔双臂支过头顶，困倦的伸了个懒腰，朝两人示意一旁软乎的云朵沙发。


    没有待客专用的红木扶手椅、更不是舒适高档的牛皮沙发。甚至就如同寻常麻瓜界的客厅——尽是些软的能让人陷进去的款式。


    西瑞尔一屁股坐下，双脚翘起，同时发出声满足的喟叹。


    “超——爽！”


    阿斯托利亚蹙起眉。


    ——过于随意了，随意到让她感觉沙菲克家族并不尊重薇安娜。


    薇安娜思量着，眼神微闪，随即配合的在另一侧沙发上坐下。


    她想，既然沙菲克家放任了西瑞尔的举动，至少表明他们目前是想以朋友这层身份，和自己友好相处的。


    那她就不能主动拆这个台。


    米白色的云朵沙发比她想象中还软，哪怕薇安娜足够轻，也陷进去了不少，几乎半截大腿都埋进了沙发布料里。


    阿斯托利亚瞬间惊慌了起来。她没想到薇安娜居然这么轻易就做出了这种——可称之为不优雅的举动。


    小姑娘应激的快步窜到薇安娜身边，伸手想将她拉出来。生怕她温柔无害的小姐在这突然能让人坠下去的沙发内遭受什么袭击。


    薇安娜轻笑出声，眼疾手快的搂住阿斯托利亚的腰。再悄悄用魔咒束缚住她的腿，极其顺利的将其一同拉入沙发。


    “别太紧张，利亚。”她宠溺的拂过小姑娘和她相似的金色长发。


    “这样很舒服，不是吗？”


    身下的沙发软的就像一大团聚成型的棉花，散发着淡淡的、阳光混杂柠檬叶的香气。


    薇安娜将下意识身体紧绷的阿斯托利亚搂在怀里，缓缓抚过她的后背，就像曾经阿娘对自己做的那样。


    “歇会儿吧。”她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