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唰地将被女孩牵过的手伸到背后，俊秀的面庞不由自主地涨红起来，升温的同时，绯色自耳根不断朝脸颊内侧蔓延。


    他朝后退了两步，屏着呼吸提起声调，说出口的话断续别扭，像极了在遮掩什么似的。


    “要、要你管——！”


    小天狼星莫名慌乱地环视了圈周围，淡漠的灰眸霎时如被狂风搅乱过的深霭般零碎。


    【西里斯·布莱克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70】


    “我当然知道、无比清楚。”


    他红着脸错开视线，嘴硬道。“也不是第一次去图书馆了——之后必然会去得更多。”


    薇安娜意味不明地轻声笑了两下。


    “千真万确。”小天狼星眸中的光点以一种极其微小的幅度飞快晃动着。“只不过之前太多次……不、几乎每天都在被关禁闭。”


    “你可以课间、或者午休的时间来。”薇安娜弯着眼睛提醒道。“也不是非得晚上。”


    “那才几分钟……”男孩将几根手指虚虚插入口袋，上看下看、就是不看身侧的姑娘。


    “还不够我看完一整本文献的！”


    “那你可以借回去看。”穿着墨绿色内衬校袍、本该互不对付的金发女孩满脸认真，好像真的在替肆意惯了的格兰芬多男孩想办法。


    “毕竟除了禁书区必须要教授同意借阅的字条外，平斯夫人一般不会限制学生借书。”


    找不到理由的小天狼星一时失语。


    “……就你主意多。”他嘟嘟囔囔地撇开脸吐槽道。“怎么不约着和我一起？”


    “可我不想影响你学习的进度。”薇安娜弯起眼睛。“不然到时你一定会这么怪我。”


    “我哪有？”小天狼星即刻反驳。


    “上次去拜访沃尔布加的时候，你带着在图书馆自习的雷尔朝我恶作剧，结果不仅作业没做完，还当着你母亲的面说我让你分心。”


    “上上次在罗尔小姐的婚礼上，你用家教留下的卷子挡了伴娘团丢向你的火球术，最后还是怪在了我头上……”


    “——你那次不是没来？”


    小天狼星听着感觉不对，像极了脑袋上空翻了瓢莫名其妙的脏水，三言两语间就把自己沾染得臭烘烘的——简直天降横祸。


    “詹姆斯和我说的。”薇安娜全然无知地眨眨眼。“他说你对外的借口是因为想吸引我注意，才去用飓风咒吹起了伴娘团的裙子。”


    “他怎么——我没有！”小天狼星的眼眶边缘逐渐泛出层浅红、气急般跺着脚道。


    “你别总听他瞎说！”


    女孩抿了抿唇。“我知道。”


    “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布莱克。”她歪了歪脑袋，伴随着倾泻而下的亮眼金发、自下朝上地看着红了眼的小天狼星。


    “但你要是真哭了，我可不好办。”


    小天狼星：“……”


    “哈？”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角，又不可思议般将其瞪大，对上女孩状似调笑、实际却不掀起一丝波澜的蔚蓝色眸子，莫名显出些迫问的意味。


    “我哭？”小天狼星拍了拍胸脯，震惊之余又打着包票道。“小爷我压根不可能哭！”


    “哦？没有就好。”


    薇安娜也懒得多做解释。


    “坚强的大男子汉——西里斯·布莱克先生看来也不会乐意多管我圣诞节时的男伴到底是谁……”她抿着笑、软绵绵地拖起音调。


    小天狼星难得乏力地耷下肩膀。


    “我跟不上你的逻辑。”


    他脑子乱糟糟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指尖处滑溜细腻的校袍面料。


    “这完全就是两码事。”


    “我倒是不那么觉得。”薇安娜饶有兴致地道。“你不想让我对你的反应多加评论，同样的，我也不想让你左右我的判断。”


    “所以呢？”小天狼星追问。


    “把你构不成合理事实的念想咽回肚子里，布莱克先生。”女孩收起笑。“如果不想牵扯上更多人，那最好和我保持距离。”


    小天狼星顿时拧眉，甚至无法铺开、并加以理解她的上一句话，就急于否认道。


    “有够离谱的、薇安娜。”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名字。“保持距离？你知道我们已经认识好几年了——开什么玩笑。”


    “是的、好几年。”薇安娜拉下嘴角。


    “你也知道，几年的时间都不够让你学会该怎么尊重女孩、或者查查什么叫分寸感。”


    “意思是我不尊重你？”男孩骤然提高音量，不可思议道。“我到现在都没说什么！你们女孩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天狼星一时心急，忍不住猛吸口气。


    “——别和我吵架，薇安娜。”


    他完全没有“翻旧账”的概念。


    甚至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或说了什么惹女孩不开心的话。只觉得薇安娜莫名其妙地闹脾气，张口就是想和自己撇清关系。


    ——她明明几分钟前还在朝他笑。


    相比之下，格兰芬多的姑娘在交流时就会直白很多，而不是让男孩费劲巴拉地去猜。


    方才被女孩随手拉了下的掌心被懵懂的主人无意识蜷缩着、整个发烫起来，像是被施加了什么蛊惑人心的邪咒似的，浑身不自在。


    “我没有。”薇安娜淡淡应了声，随后略显失望地垂下眸子，转身背对他。


    ——还说没有。


    ＊


    小天狼星咬了咬牙。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薇安娜的说话方式永远和最典型、藏于千年来所有巫师刻板印象里、难以接触的斯莱特林如出一辙。


    刻薄、别扭、且话里藏话。


    也是理论上、他最讨厌的模样。


    就像奥赖特、就像沃尔布加，可偏偏这种性格放到格林德沃身上，就让他生不出一点——类似于狠下心、一刀两断的欲望。


    不然到时就只有自己和她不熟了。


    小天狼星看着薇安娜背后的金发想道。


    毕竟雷尔和沃尔布加都还蛮喜欢她，莱姆斯也把格林德沃庄园当成了另一个家，甚至詹姆斯也暗……明恋那个和她关系好的伊万斯。


    那与其形同陌路，还不如笑她因为自己才鼓着的、气出弧度的面颊——其实也怪有意思的。


    但现在该怎么做呢？


    小天狼星绷着嘴角、看着女孩死不回头的身影暗自头疼。


    “所以你原谅他了吗？”


    被邀请来格林德沃庄园做客的莉莉·伊万斯在主卧的大床上盘起腿，满眼好奇地看向聊起此事的薇安娜。


    “并没有。”薇安娜放下茶壶，将装了红茶的白瓷杯递给渴极了的红发姑娘。


    “或者说、不完全原谅。”


    “什么意思？”莉莉迫不及待地沿着茶杯边缘嘬了口，转眼一副被狠狠烫到了的样子。


    “梅林的胡子啊！”她下意识轻呼。“它是想把我可怜的嘴皮剥下来吗？”


    “配上降温咒就刚刚好。”薇安娜挥了挥魔杖，冒着热气的茶汤肉眼可见地冷却下来。


    “我承认这种天气很适合热红茶。”莉莉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大口。“但格林德沃庄园里面实在暖和，甚至不像伦敦那样下雪。”


    “需要加点方糖吗？”薇安娜招待周到地弯起眼睛。“还是说牛奶就够了。”


    “都需要、亲爱的。但你必须得和我先聊完上一个话题——什么叫不完全原谅？”莉莉倔强地拉上女孩的衣角，生怕她跑了似的。


    薇安娜只好依着她坐下，好脾气道。


    “就是给个机会，看他能不能做到自己亲口保证的话——不再针对任何人，并且拉着詹姆斯一起、带头尊重斯莱特林的学生。”


    “噢、这个啊。”莉莉面色奇怪。


    “或许是我和他不太熟的缘故……毕竟每次见面，都是波特冲在前头和我搭话。”


    她摆了摆手，全然不信。“但这对他们两个而言都太难了，那种互不对付的态度就像刻在骨子里、生来就缠绕在身上一样。”


    “总得试试。”薇安娜斟酌道。“虽然我也说不准，但既然他带上了詹姆斯……”


    “八成会互相包庇。”莉莉无情吐槽。


    “然后各自给对方做伪证，满脸天真地把你骗得团团转。也就你会信了，薇安娜。”


    金发女孩惊讶地捂住小嘴。“所以布莱克是骗我的？我明明这么相信他！”


    “……只是你足够善良，亲爱的。”莉莉心底暗骂了两句小天狼星。


    “但不需要刻意这么理解。”


    【莉莉·伊万斯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70】


    她看着毫无心眼、像极了已经全心全意相信小天狼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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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薇安娜，不由得长叹口气。


    “你可以尽管相信他——这没错，同学之间本就该这样……我也会替你盯着他俩的，在你看不到的时候，比如格兰芬多休息室。”


    “再好不过。”薇安娜甜笑着、弯起莹亮的大眼睛，亲昵地挽住莉莉放松下来的胳膊。


    “那现在，可以允许我去拿点方糖和牛奶过来了吗？善解人意的小百合。”


    *


    “谢谢你，西里斯。但我现在吃不下任何东西。”詹姆斯面露纠结地盘坐在地毯上。


    暂居在波特家客房的卢平和彼得环着抱枕面面相觑，分外茫然地看着如临大敌的两人。


    “所以……”刚睡醒的彼得迷迷糊糊。


    ——发生了什么？


    “所以、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朝薇安娜保证的、其本质意思是——包括我们在内，在未来的时间都必须要尊重斯莱特林的学生？”


    “昂……”小天狼星用手指蹭了蹭鼻尖。


    “好像、的确是这样的，兄弟。但只是我们俩。”他指了指詹姆斯和自己，又翘起大拇指、朝后点了两下床上的卢平和彼得。


    “理智尚存——没带上这两个。”


    欲骂又止的詹姆斯：“……”


    “你最好尽快收起那副自以为钻了空子的表情，西里斯。”他紧了紧拳头。


    “总不能指望莱姆斯和彼得冲在前头教训某些没眼色的家伙——他们更适合辅助，而不是甩着魔杖带头施展具备讽刺性质的魔咒。”


    卢平腼腆地抿唇笑了下，对于詹姆斯满口肯定的独断评价一言不发。


    彼得则是左右看了两眼，顺着詹姆斯的话连连点头。“——我会被盯上的，西里斯。”


    “嘿！我只是说不会主动惹事。”


    小天狼星对于彼得的惴惴不安反驳道。


    “没道理被针对了还不反击。”


    “万一薇安娜不这么想呢？”詹姆斯友情提醒。“她认为你的反击就是不尊重……”


    “这个设想不成立，兄弟。”


    小天狼星闭着眼、自信道。“她本身就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主，没道理对此偏颇。”


    詹姆斯扯了扯嘴角，狠狠朝否定自己的小天狼星丢了个抱枕过去，直击男孩脑门。


    “我甚至不知道应该先对你的开窍进行赞扬，还是对你那像是被挖了脑干的发言实施批判。”他痛心疾首地谴责道。


    “——西里斯，你糊涂啊！”


    不发表态度的卢平眯起淡绿色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看向笑骂着丢回抱枕的小天狼星。


    “我记得西里斯对斯莱特林个性的女孩没兴趣。”他状似无意道。


    “怎么突然做出这种承诺。”


    卢平的话顿了顿，意味不明地看向身旁突然止不住发抖的小个子男孩。


    “——很冷吗？彼得。”


    “噢！”彼得顿时一个激灵，错开卢平的视线，径直看向角落处熊熊燃烧的壁炉。


    “当然不、我热极了，止不住地冒汗。你们应该也这么想吧——是吧，詹姆？”


    詹姆斯挠了挠自己有些炸起的黑卷发，瞅了眼哭丧着脸的彼得，稳如老狗地看向卢平。


    “这很正常，莱姆斯。”


    他竖起大拇指，亮出一排白牙道。


    “毕竟薇安娜和其他那些、招人讨厌斯莱特林不一样，我想西里斯也是这么想的。”


    小天狼星懵圈地仰了仰脸。


    还记得放假前，他才吐槽过格林德沃就是巫师传统印象里、个性最典型的斯莱特林。


    “或许吧。”他嘟囔着、模模糊糊地道。


    “毕竟没有哪个斯莱特林会任由头发乱糟糟的、感觉都没梳理过一样。”小天狼星想起薇安娜背对他时垂于身后的金色长卷发。


    “两码事、兄弟。况且我认为她是自然卷。”詹姆斯露出一双死鱼眼。


    “可和她同年级的斯莱特林……比如那个谁？咖啡色头发那个——会把身上的任何一根毛拉得笔直——用药水或者魔咒。”


    “哪个？”


    “就是那个……脑袋像是被熨板的整个夹住过的……”小天狼星一时语塞。


    “米拉·罗齐尔？”彼得试探问道。


    “昂、差不多吧。”小天狼星摆了摆手。“可以是任何一个你觉得合适的。”


    “反正我都没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