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送出的第一朵玫瑰.


    罗宾身上压满了青草。如果他能动的话,他通常是不会介意的但是五天前蝙蝠侠让他保持静态监视,所以他必须保持不动至少是相对不动,这对他来说差不多是一回事。


    蝙蝠侠很擅长保持不动。如果有需要的话,夜翼也能做到。但是提姆·德雷克喜欢动,喜欢说话喜欢与人相处。


    他不喜欢间谍活动,他尤其不喜欢监视他有点喜欢的人,而他必须把农场主给算在这个类型之内。罗宾明白蝙蝠侠为什么对她如此纠结。他知道她很……特别。


    毕竟她和罪犯们关系良好——也许和好人们关系更好很难说。当然格蕾西不像阿卡姆的人,也不像曾经在哥谭市横行霸道的罪犯,但她和疯子们确实关系亲密。即使对提姆来说,这也是一件难以释怀的事。


    但他还是挺喜欢她的。现在在全天候观察她的农场五天之后他得出了几个结论。其中之一就是她应该得到蝙蝠的更多信任。


    在复活节彩蛋事件之后,蝙蝠侠的态度似乎确实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至少罗宾那天听到他对格蕾西说“王冠不错”了。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人们正在为如何处理半死不活的小丑争论。戈登局长的几个手下讨论着要不要干脆就给他头上来一枪得了（“犯法？但现在我们这里没有法律啊！”）,默尔特市长做主把他移交给州立监狱但似乎对把他干掉这个建议也挺心动的正和戈登局长本人进行紧张的讨论。


    蝙蝠侠全程袖手旁观,看起来完全没打算干涉此事——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小丑的死活。黑暗骑士的冷漠真的让小丑有点笑不出来了,罗宾觉得光是用尽力气喊着“蝙蝠！”的工夫就能耗尽他的剩下半条命。


    至于超人,这位正联主席在人们讨论要不要对小丑动用私刑的时候好像突然耳朵不好,说家里有事,就先飞走了。


    “非常好的王冠格蕾西。”他起飞前说“很配你。”


    其他人还在继续欢呼没人在乎小丑。夜翼编了一首自创的歌


    这首歌的歌词只有一句用的是《伦敦大桥垮下来》的曲调：“格蕾西是哥谭的王～哥谭的王～”


    几个警员也加入了合唱。格蕾西头上顶着那个王冠笑眯眯地听着在重音上跟唱：“王～”


    要罗宾说，这曲子简直有种恐怖的魔性。一连好几天，它的曲调都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不过至少在那一刻，他是真心笑着唱这古里古怪的歌的，真的。在那66个彩蛋围绕着小丑爆炸的时候，罗宾觉得他愿意为格蕾西在无主之地复辟君主制度。


    他一边唱，一边偷偷地看了一眼蝙蝠侠的反应：本以为黑暗骑士会面无表情，嗖嗖冒出冷气，不过罗宾却发现蝙蝠侠双手抱臂，正不动声色地用手指在胳膊上打节拍。


    “我们还是问问‘哥谭之王’的意见吧。”默尔特市长笑着说，“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处置小丑呢，格蕾西？”


    小丑又开始哭了。不得不说，这个穿着一身紫色衣服的丑角在地上不停倒腾的样子真让人感慨人类这个物种的多样性，尤其是他分明已经被刚刚的彩蛋连环爆炸给折腾得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难道这不好玩吗，咕噜西？”小丑虚弱不堪、哀怨万分地说道，咕咕地假哭着，“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呢。我和你，和蝙蝙，难道……难道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难道我们之间的情谊……那些美好时光……都是假的吗？”


    罗宾听到戈登说了一句“废话！”。地震时才来到哥谭的卡珊德拉显然并不知道小丑过往的光辉事迹，她那张全黑的包头面罩很好地掩盖了她的表情。不过，从她现在一会看看蝙蝠侠，一会看看格蕾西的肢体动作上，能看出她的震惊。


    “不是的。”格蕾西诚恳地说，“感情不会是假的，我从来不会这么想……”


    戈登局长绝望地捂住了脸。蝙蝠侠沉默地把视线移到了格蕾西身上，又移回小丑身上。然后罗宾看到他的拳头突然攥起来了。


    “不过，说到这个。”格蕾西轻快地继续说，“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正好可以介绍给你，小丑！它正好也觉得很孤单……我想你们会很高兴有彼此可以作伴。”


    ……没人有意见，所以那就是结局了。罗宾想了想小丑“结识新朋友”的下场，不禁打了个寒噤。无论如何，现在小丑确实不会孤单寂寞了。因为征服者斯塔罗——那个长得像海星的外星怪物——住在他脸上了。老天。


    蝙蝠侠当晚就开始调查格蕾西是怎么和征服者斯塔罗的幼年碎片扯上关系的——她甚至会说斯塔罗的语言——而且哥谭为什么会有那东西？！


    罗宾搓了搓戴着手套的双手，检查了接收器和耳机，确定窃听器还能正常工作。


    他戴上耳机，举起望远镜，看到窗户里农场主正刚刚睡醒。她和一般人醒来时的样子不太一样，


    没有浅层睡眠时的过渡，而是直接睁开眼睛，弹射起床。


    第一次看到她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来的样子时提姆差点被吓了一跳，不过他现在已经习惯了。罗宾放下望远镜，调高音量，发现蝙蝠侠正站在他身边。


    “我正在想你会不会来。”罗宾说。


    “今天有什么事吗？”蝙蝠侠问。


    “农场主地里的所有植物突然都枯死了。”罗宾回答，“就在凌晨2点刚过的时候。”


    “我知道。这事有其他人会操心。还有吗？”


    “我按你的要求放了所有窃听器，检查结果都没问题。读数清晰响亮。她应该挺喜欢我修的那个新厨房的……除此之外，没什么事发生。”罗宾回答道。


    “农场主呢？”


    罗宾瞥了一眼窗户，想了想用什么最好的方式说出他的想法：“她昨天出去了几次，在周边砍树。她还做了几个看不出来作用的机器……我躲得远远的，她没看见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据我所知，复活节后没什么可疑的人接近农场。我是说，真的没有比我们更可疑的人了。”


    蝙蝠侠假装没听到他说的话，朝罗宾伸出手。罗宾把望远镜递给蝙蝠侠，蝙蝠侠伸手接过，花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扫描农场主的木屋——现在不能说是小木屋了，因为在复活节过后，罗宾花了三天时间和农场主一起把她的房子扩建了一番。


    既然格蕾西现在有了一个小厨房，罗宾相信她已经不需要翻垃圾吃了。但愿吧。


    罗宾看到农场主打开了电视机。屏幕很小，即使使用光学镜片他也看不清画面，不过他觉得那看起来像是什么农业节目。


    “继续接收，我想听听屋里的声音。”蝙蝠侠说。罗宾拔出耳机插孔，然后打开扬声器，保持低音量。声音略带失真地传了过来，虽然有些杂音，但听起来还是很清晰：


    “农民朋友们，夏天到了。准备好种植新的庄稼了吗？我听说有的哥谭农民已经找到新的种子供应商了！夏天是酿酒的好季节，祝你好运。”


    ……？农场主的电视机到底有没有正常点的节目？现在才四月！别的超现实内容就罢了，怎么连季节都能胡说八道？


    “酒桶，酒桶。”格蕾西喃喃自语，“得再弄点酒桶……”


    罗宾抖了抖。黑面具最近在他的领地上大搞酒桶走私，正在四处搜刮酿酒器具，作风让人联想起《禁酒令》时期的老牌黒幚。黑面具的人与蝙蝠家族斗争激烈，结果现在看来，恐怕那些酒桶


    最终都会流到韦恩庄园隔壁。


    “啊，晨星今天的心情很不错……你今天运气不错，身边的蝙蝠将会远离你。


    “别这样，我喜欢蝙蝠。格蕾西说。


    蝙蝠侠仍然举着望远镜，一动不动。罗宾有时候真佩服他的镇定。一阵犬吠声传来，罗宾听见格蕾西关掉了电视。


    她在没有插电的冰箱前犹豫了一会，最后什么也没拿，就从小屋里走了出来。格蕾西站在门口，惆怅地看了一会满地枯萎的田地，呆站了几秒，然后跳下台阶，在信箱旁开始读信。


    超狗和蝙蝠狗摇着尾巴跟在她旁边。罗宾相信它们发现了农场主家里的窃听器，但他好说歹说，最终没让这两位动物朋友揭穿蝙蝠的特别关心。


    蝙蝠侠又看了一会格蕾西，终于放下望远镜，把它递了回去，关掉扬声器。


    “你应该离开这里，去钟楼休息一下。这里的东西可以暂时留着。蝙蝠侠说，“给她的信送了吗？


    “她正在读的就是。罗宾回答，“你要去哪儿？


    “我自己也要照顾孩子。蝙蝠侠意味不明地说，然后就走了。


    *


    【寻物启示：


    紧急求助！我把我最喜欢的箱子（上面有蝙蝠图案，但是跟蝙蝠侠真的没关系）弄丢了。那是我心爱的宝贝，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记得我上次拿着它好像是在罗宾逊公园附近散步……


    我想你可能会遇到它。总之，任何找到它的人都能得到一大笔奖励。如果你找到了我的箱子，请把它带给我。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罗宾】


    4月1日，早上6点。


    格蕾西读完信，有点想笑。她还以为哥谭的这位罗宾不会丢东西……不过看来此事难免。话又说回来，游戏日历提示今天是愚人节。这该不会是什么愚人节玩笑吧？


    任务已经刷了出来，当然是要做的。更何况，夏天到了，她还得买种子——最近一周多的时间里，农场主都没见到青藤，罗宾逊公园里空无一人，不管是礼物还是商品都由哈维转交。


    格蕾西对此有点担心。当然不是因为哈维有哪里做得不好：双面人带来的种子和青藤出品的质量一样，种类齐全，甚至哈维还能提供不在季节的品种。但青藤就这么直接消失这件事还是让人担忧……她怎么了？


    农场主问过双面人青藤一直不出现的原因。哈维温柔地安慰了她，暂且让她打消了疑虑。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艾薇，但她最近的情况……不太理想。双面人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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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对某些东西产生了排斥反应，情绪也很不稳定。出于医疗角度，我建议她暂时休养，避免与外界接触。


    “排斥反应……？农场主担忧地说，“她怎么了？


    哈维凝视着她，平静地解释道：“艾薇的身体结构本就和常人不同。地震以来哥谭的环境变化可能刺激到了她……总之，我已经在想办法给她提供专门的药物了。


    “哦，不……我应该去看看她。格蕾西更担心了，“她现在在哪呢，哈维？


    “我知道你担心青藤，但现在她需要时间静养。


    格蕾西忧心忡忡地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建议。为了青藤的健康，格蕾西当然不能打扰她。哈维嘱咐农场主最近没必要去罗宾逊公园附近——因为青藤身体不适，那些树都很生气。


    可罗宾丢失的宝贝箱子也很重要……格蕾西沉思片刻，把信收起来。她决定待会就去看看。


    夏季的到来让地里的春季作物枯萎殆尽，远望真是一片凄凉景色。格蕾西用镰刀把它们除掉，发现在枯藤败叶之间，艾薇赠送的那朵玫瑰已经彻底长成了，鲜艳欲滴，散发出夺人心魄的幽香。


    格蕾西把花朵采了下来，有点摸不准它到底是用来突破友情关系的某种象征，还是用来增加巨量好感的礼物。


    该把它送给谁呢？她打开好感度页面看了看，发现目前还没有人到达友情上限，于是暂时把它收了起来，准备送给她今天出门后遇到的第一个人，看看到底是什么效果。


    今天没有植物可以浇水，但还得平整土地、抚摸动物、回收各种工匠产品。在给地里整整齐齐放好洒水器，又放了两排避雷针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下午。


    格蕾西骑上小马，目标明确地直奔罗宾逊公园。这片茂密的绿地在地震后就逐渐变成了深林，双面人的警告似乎的确符合现状：植物们看起来有点失控。藤蔓盘绕，花朵凋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沙沙响声，浓郁的雾气始终不散。


    农场主下马走向那片茂密的丛林，树木们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分开道路让她进去。她只能弯下腰，从荆棘之间的空隙钻进林中，在沙沙作响的植物间艰难前进。


    就这么在不知道正确与否的道路上穿梭了十几分钟过后，一道明显的脚步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浓密的树影中，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红头罩？


    他停下脚步，静静地站


    在那里，面具下的表情无从分辨，不过略微低下的头让人感觉他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格蕾西朝他挥挥手：“红头罩？”


    红头罩看着她。几秒钟后，他才开口说道：“格蕾西……？这里很危险，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找个东西。”格蕾西向红头罩的方向走了过去，“你呢？”


    “只是一点小事，没什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现在就离开。”红头罩说着，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双面人不是和你说过毒青藤在休养吗？艾薇会生气的。”


    “可是……”格蕾西茫然地被他带出几步，“她不是不在这里吗？我只是想进去看看，你别急……”


    周围的树木急促地摇晃了起来，沙沙作响，像是在说话。并不想就这么离开的格蕾西和红头罩开始暗中拉扯，不得不说，他今天的力气似乎比以前大一些。


    “不行，太危险了。走吧。”红头罩有些别扭地说，“别让我担心。”


    格蕾西忍不住笑了：“哎呀，真的吗？”


    “真的。”红头罩低声说，“我会担心。”


    农场主弯起眼睛。她停下脚步，翻翻口袋，从包里翻出那朵玫瑰，把它塞进红头罩手里：“好啦，没事的。这个送你！我种了一整个季节呢……你喜欢吗？”


    红头罩接过玫瑰，动作有些僵硬，整个人流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茫然。不如说，他几乎被变成了一块石头，格蕾西差点以为那朵花是什么有毒或者烫手的东西。


    他低下头，看着花朵，就像他从未见过玫瑰一样。不过，看得出来，红头罩并不是讨厌它……他好像只是太过震惊，以至于突然无法思考了。


    格蕾西笑眯眯地看着他，但奇怪的是，红头罩并没有如她预料般高兴地接受这份礼物。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竟然把玫瑰递回给了农场主，语气生硬地说：“我不需要这种东西。留着它对你更好。”


    格蕾西大吃一惊。红头罩把花塞回她的手里，扭过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她转身离开。她收回玫瑰，悄悄扫了一眼游戏界面上的好感度条。


    诡异的是，红头罩——杰森——的好感度并没有任何变化，但在他的名字下方，一个新的人物跳了出来。


    【???拒绝了神秘玫瑰，也许这对他不起作用】


    格蕾西抬起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红头罩。后者似乎在面罩里叹了口气。农场主仔细打量着他，忍不住开口发问：“……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桶身上的仇恨莫名其妙就被拉得好高，好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