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 新婚。

作品:《高门寒婿的科举路

    第151章新婚。


    从上书房出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冬雪飞落如点点扬花,片片鹅毛。


    沈持走在雪里,回到家进门时弯腰抓起一把雪团了个雪球,轻砸在摇着尾巴来迎接他的旺财身上,他狗小叔跳起前爪刨雪往他身上泼,一人一狗在院子里追着撒欢。


    屋里,沈月立在暖阁瞧见了,披上斗篷出来,张大眼睛看他们闹腾:她那个沉毅有断一向古井无波的兄长,怎么说颠就颠了?


    必是遇到大好事了。


    “得,”她问:“嫂……要回来……吗?”


    沈持听见妹子跟他说话,这才拍拍身上的雪说道:“没,是我要去找她。”


    沈月:“……”


    沈煌在听见他是话出来问:“阿池你方才说要去找谁?”


    “爹,”沈持说道:“走,咱们进屋说话。”


    父子两人进了屋,沈持把升任户部右侍郎及过了年一开春就去西南的事说了,当然他只是去巡视矿务,至于大理国什么的,一字不提。


    “你这次过去,”沈煌把朱氏叫来,说道:“能和史小将军相处些日子,也好。”


    沈持:“嗯,陛下还说让我跟她在那边成亲。”


    一听这回要真成亲,沈煌夫妇皱起眉问他:“要真在那边成亲,怎么迎、怎么送,如何拜堂,史姑娘过门后第三日回不回门?”


    总不能让沈、史两家的家眷都过去吧。


    沈持:“爹,娘,我是不在乎这些虚礼的,不知道史小将军怎么想,等到了那边,我问问她。”


    “阿池是说做两手打算,”沈煌说道:“要是能成最好,成不了就等二人一道回京时再办婚礼。”


    沈持:“嗯,阿娘,是这么回事。”


    回头把这事儿跟史家一说,史老夫人拉着他的手:“咱们都不是古板人家,莫因为几处虚礼把你俩的大事给误了,阿池这次去西南,你俩择个吉日成亲。”


    一旁的史二夫人却道:“不过,亲家,阿池到了之后也要问过三娘的意思。”她有些担忧成亲后女儿万一有孕,上战场时麻烦的很。


    “那是自然。”朱氏说道:“让他们俩商量着办吧。”


    这个腊月,沈、史


    两家都在京城的各家铺子里搜罗轻巧、喜庆又用得着的东西买了,归置在箱子里,让沈持带过去成亲的时候用。


    朱氏又买了两个大的木头箱子,和上回预备的四个一块儿,能装整整一马车:“你走的日子不巧,你妹子二月出嫁,先前还指望你给她送嫁呢。”


    沈持:“是了,不过君命难违,对不住了阿娘。”


    “不怪你阿池,”朱氏说道:“家里天大的事也大不过朝廷的事,娘就是随口说说。”


    娘俩在说话的时候沈月来了,笑着问他们在说什么。


    沈持:“哥过了年就要离京,不能送你出嫁,到了舒家,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不要委屈了自己,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回家来,天大的事有哥哥呢。”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对沈月说类似的话了。


    迎娶新妇对男子家来说是一桩要祭告祖宗的喜事。然而对于养闺女的人家来说。女儿出嫁,意味着家中少了一口人,而多了一门亲戚,是件伤感却又不得不强行高兴起来的事情。


    这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沈月笑话他们舒家离咱们家不过就五里地的路程,过两个胡同就到了,随时能回家,你们这样不放心,要不她就不嫁了吧。


    沈持这才闭嘴,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小小的矫情了。嗐,头一次给人当哥哥,难免。他又在心里安慰自己。


    到了腊月二十七休沐,沈持去找孟度喝了个小酒,到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孟夫子红光满面,眼尾都带着春风,涤去了从前一身的冷清。


    “你此番二次去黔州府,”他问沈持:“只是去巡视矿务?”


    “都叫夫子瞧出来了,”沈持笑着用手指蘸水在几面上写下“大理国”三个字:“这次要慢工出细活,没有个三年五载是回不来的。”


    孟度先是吃了一惊,后又皱起眉头笑道:“好,是件好事。”


    沈持:“我有了这个去处,夫子可以安枕无忧几年了吧?”


    不用担忧他被皇帝拿去当刀使。


    孟度眯眼呷了口酒:“是我想多了。”白操心了。


    “最近大理寺在忙什么?”沈持问他:“没听说有大案子。”


    “嗯,眼下没有案子可办,”孟度说道:“在整理从前的卷宗。”


    话说这儿打住,两人静静地对酌,一杯复一杯。


    ……


    这是沈家第三年在京城过年,结交的人渐渐多了,过年的时候要走动的人家也多,因而年底要预备种种招待客人的东西。


    俗话说“腊月水土贵三分。


    沈持瞧了瞧:“朝廷还会赏赐一些肉什么的,有这些差不多了。


    他话音才落,宫中的小太监就用小车推着年节礼来了:“沈大人在家吗?


    赏赐来了。五斤猪肉、牛羊肉各三斤,还有一些果子和一罐茶叶,比去年丰厚,果然官当的越大好处越多。


    送走小太监后,沈煌说道:“要是在禄县,拿这些祭祖不知多体面。


    朱氏把那罐茶叶收起来:“等过了年,请人捎回去上供给祖宗也是一样的。


    沈煌点点头。


    沈持知道他爹惦记着家里,于是说道:“等过了年我南下时从秦州府路过,去看看爷奶吧。


    朱氏摇摇头:“阿秋今年没考中秀才,你三婶子正丧气呢,你何苦去扎她的眼。


    去年秋天的时候沈知秋考中府试成了童生,沈家三房本想着他今年能一鼓作气考中秀才,谁知落榜了。


    而沈持这边又是升官又是娶亲,双喜临门,回到禄县说起来,不是叫人家瞧着难受吗。


    沈持:“……


    只好打消了年后回禄县探亲的念头。


    过年间,沈持与即将上任的新京兆少尹林瑄还未交接,每日仍旧还要带着京兆府的参军们在京城四处巡视一番,好在这个年过得太平,倏然就到了正月初七。


    皇帝与百官结束休沐开始早朝,各衙门也正经开门了。


    林瑄穿上从四品的官袍来京兆府上值,跟同样换了正四品官袍的沈持交接公务,二人相识这么久了,自有几分默契,不过用了十天半月便厘清了,都若释重负,笑着祝彼此官途平稳。


    正月二十二,沈持携几名官吏一道南下,前往黔州府。


    一路上,桃花朵朵开。一行人至八日就到了黔州府。以沈持如今的官阶,正四品的六部官吏,要住在当


    地府衙安排的单独的宅院。


    来迎接他的正是老熟人,俞驯,一见他就大笑道,没想到我们二人又一块儿到这儿来了。


    沈持一看俞驯这精神头儿,就知道他在黔州知府的位置上干的不错,笑道:“本官就是投奔俞大人来的。”


    俞驯哈哈大笑:“我怎么瞧着沈大人这架势,是同史将军成亲来了?”除了官吏之外,还有一辆马车随行,上面载着贴满“囍”字的箱子。


    “沈大人哪日成亲,本官这就回去准备贺礼。”


    沈持:“这个要问过史将军才知,我此次来,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的,俞大人,我想在黔州城中置办一座宅院,想请俞大人给我寻摸寻摸。”


    他来黔地办差,倒是能住在府衙里,只是出入不方便,更何况有成亲的打算,还是有一套自己的宅院自在。


    俞驯跟他说,这个容易,这里的宅子比京城的便宜多了,三五十两银子便可买一套小宅子,相当于京城二进院的,不过建筑布局稍稍有差别,但家眷人少的话也够住了。


    于是让通判韩越领着赵蟾桂先去看宅子,在黔州城中最繁华的地段,有几套不错的宅子,全都空着,看样子盖起来还没几年,说是先前盐务官奚文明敛财所得,被已故大理寺卿贺俊之查处后充了公,后来官府卖给私人,私人又要转手。赵蟾桂看了一套最亮堂的,外墙和门都很干净朴实,问了价钱,要四十两银子。


    他回去跟沈持说道:“这套是最好的了。”


    沈持:“还能谈价吗?”


    他今年升了正四品的户部侍郎,一年的俸银是四十八两,这笔银子他手头是有的,并不是他去哪儿发了一笔横财,而是离京的时候,户部先支给他一年的俸银,不是徇私,我朝的官员,娶亲或是奔丧的,朝廷都会提前付给一整年的俸银,让应急用。


    “大人去看看,”赵蟾桂说道:“要是中意的话,我去谈谈?”


    到了这天旁晚,沈持跟着他去瞧了瞧,果然还不错。于是次日让赵蟾桂去周旋讲价钱,他则去安仁县的戍军大营找史玉皎。


    史玉皎就没想到他这么快又来了,而且这回身份更是金贵,已经是正四品的户部侍郎了。


    沈持来的时候她正在边境上巡视,来不及更衣直接穿着铁甲来见他:“我看朝


    廷公文沈大人这次是来巡察矿务的?”


    “嗯。”沈持说道:“这次意在大理国内的矿务。”


    以她刀过竹解的性子不喜这些弯弯绕大抵只爱好“打过去夺过来就行了”的逻辑因而沈持没有对她说更细致的事。


    史玉皎带着笑看了看他她懂朝廷在下一盘大棋。


    听说京城有人抛绣球择婿史玉皎逗他说道:“要是我在金城我也抛一个给你。我的准头可好了一定能落到你手里。”


    沈持心想:你可别哄我了万一到时候你瞧上了别的男的让我看着眼睁睁看着你的绣球落到别人手里我可到哪哭去呀不行不行。


    等成亲后再说。


    “以后回京你要想玩我奉陪。”


    史玉皎随口应道:“好啊。”


    “京城太远了”他换了个话题对史玉皎说起临近他们的大理国国都鸭池城的美丽盛景说那里有一年四季开不败的鲜花说他总有一日要带她去看看。


    她眨巴着杏眸静静听她的未婚夫说起他的志向。


    “我这次来会停留许久”末了他抓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说道:“我们成亲好吗?”


    史玉皎从他手中抽出她的手扭过头去等再转过来的时候脸上多了她的狻猊银面叫人看不出脸面她点点头轻声道:“好我们成亲。”她从来不是扭捏的人。


    沈持又牵起她的手:“我这就请人卜吉期。”


    “我知道了”她不肯再摘下银面:“你回头告诉我。”


    ……


    吉日定在三月二十三。


    沈持最终以三十七两银子买下了那套中意的宅子打扫一遍稍稍装潢了下又找木匠打了几样家具收拾得像样了便告知史玉皎那边可以来铺房了。


    当朝的铺房是说女方的女方到男方家里来布置新房把喜被铺好撒上花生、红枣、桂圆再将鸳帐挂好房中的陈设摆好等等。


    古人在嫁女儿方面讲究的是我的女儿去了你们家虽是你家妇但她用的一针一线


    史玉皎的副将兰翠带着人来铺房的时候见了沈辞从袖中拿出两张银票全是整百两的说这是史小将军的攒下的俸禄先放


    到他这儿保管。


    这哪里是史玉皎要把银子放在他这里保管,不过是拿些银子给他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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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持:“这这……我不能收。”他说话都结巴了,从来没这么慌过。


    兰翠笑道:“你们两口子过日子,不要分那么清,你先拿着,等她以后用得着的时候,自然会找你要的。”


    沈持只好接了,他把这两张银票连同他的锁到一个小木匣子里,想着等成亲后把钥匙交给史玉皎。


    铺好床,差不多快到成亲那一日了。


    安仁县的戍军大营离黔州省城远,骑马要大半日才能到,怕史玉皎累着,头两日,沈持便去接人,让她来省城待着待嫁。


    她的将士以号角声为奏乐,提前为他们的将军送嫁。史玉皎端起一杯酒,对着天上一举,而后倾洒在地上,敬这些年随她征战中阵亡的同袍,并说这次成婚所得礼金,全部用于抚恤阵亡将士的遗孤,将士们的眼圈都红红的。


    沈持也学着他的模样敬了三杯酒,真是妇唱夫随了。


    行伍之人豪爽,这一顿酒喝的东倒西歪,只有怀武苏瀚带着剑在边境上,生怕对面的大理国借机发兵来偷袭。


    酒过三巡,史玉皎辞别众将士,跟着沈持前往黔州省城。她住在沈持新置办的宅子里,而沈持则到府衙去住。


    到了二十三那一日,快到黄昏时分,按照习俗,史玉皎则乘坐马车到城门口处,等待他来迎亲。


    沈持曾短暂当过几个月的黔州知府,在这里熟人遍地,各官吏纷纷来道贺,送了花灯鼓乐爆竹来,一时道路上百两马车交驰,钟鼓琴瑟迎来送往夹杂在官道上,百姓都来沾喜气,比过年还热闹。


    新郎官沈持一早起来头戴乌纱帽,身着大红的吉服,骑马出城来到史玉皎和送亲的等待的地方,围观的人纷纷说他好俊。


    这时,史玉皎的副将兰翠送上一盅烈酒。


    当朝的习俗,不叫新郎官下马,只端坐在马背上饮了。


    酒罢,又有几名将士捧着笔墨纸砚,送至马前,求题催妆上轿的佳句。沈持不敢给媳妇儿丢人,拈起笔来,竟还真的写了一首。


    当然,也不是立等写就的,择了吉日后,他便试着写了几首。这么多年学下来,不至于一首诗都不会写的,别的时候说自己不会作诗


    ,只能是不肯花那个心思罢了。


    昔年将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许状头。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①


    他写完,兰翠捧着去给史玉皎看。


    史玉皎在马车里看他题得大气,笑道:你们别为难他了,让我上轿吧。


    不能在家中的绣楼里出嫁,她一早是梳妆好,穿了嫁衣出来的。正绿色的一套钗钿礼衣,京中最好的绣娘缝制的大袖衫,长裙,披帛,层数繁多,穿时层层压叠着,最后再在外面套上宽大的广袖上衣……穿在她身上,没有寻常新嫁娘的桃之夭夭宜其室家的温顺,可明明凤冠下生着一张大家闺秀的鸭蛋脸面,波湛横眸……怎么就掩不住这一身“桃花马上请长缨②”的英气了。


    稍稍意思了那么一会儿,史玉皎在兰翠的搀扶下从马车里出来上了花轿。


    迎亲、送亲的一路吹吹打打,从城门外送到新宅。


    拜过天地之后,新人步入洞房,新郎官拿喜秤挑开红盖头,与新娘子同饮合卺酒。看着凤冠霞帔的媳妇儿,沈持看着她笑道:“你真好看。”


    她缓缓抬起头温情地看着他,笑了,右边脸颊处生出一个浅浅的梨涡,很娇美。


    外头摆着酒宴,沈持饮了酒后端起一碗甜汤放在史玉皎手里:“你先吃些东西,我去敬了酒再回来陪你。”


    走到门口又说道:“觉得头上的凤冠重了便取下来,别累着。”


    ……


    今日来客众多。


    沈持敬了一轮酒下来天色已晚,宅中到处点着红烛,一派喜气。


    “沈大人快回洞房,”黔州知府俞驯打趣沈持:“免得夫人等急了。”


    说着,几人一道把他往回推:“这里我们替你张罗。”


    沈持只好再饮一杯酒致谢,而后返回洞房找史玉皎。


    见她还未拆凤冠,他帮她取下来:“累不累?”


    史玉皎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他的手背:“我要卸妆沐浴,你暂且自便。”


    沈持:“我也去洗漱。”


    两人宽去外袍,先各自分开。


    等沐浴更衣后再回洞房,夜色已深,前院酒席散去,笙歌已止。


    红彤彤的烛光里,史玉皎坐在床沿的大红喜被上,她下意识地拍了拍床:“夫君。”


    沈持今晚有些微醺,他心道:是催我快些吗?于是他担忧她冷不丁伸手把他拎到床上去,赶紧宽去衣衫,翻身上床。


    不如自己快点儿。


    史玉皎手指夹住弹出一粒桂圆打了在外头墙根底下一个人的脑袋,告诫他们不要听墙角了。


    窗外的人“嗷呜一声散了。


    “你……猴急什么?鸳鸯帐落下,里面一团漆黑。


    沈持:“……他这不是以为她嫌他慢呢。要不他再下去,重新慢慢来。洞房前先细细说说话。


    还没等他开头提议,就听到了窸窸窣窣解衣服上盘扣的声音,算了,不说话了,他很有眼色地伸手去帮她宽衣。


    ……


    后面的事虽水到渠成但也磨人的很,终于在他第三次问她“疼不疼的时候,史玉皎以长痛不如短痛的决绝抬手摁了他一把……


    一夜恩爱,方知良宵苦短。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唐代卢储的《催妆》②出自清代谢香塘的《木兰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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