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锁孔转动，余念希在门外抖落了尚未浸透外衫的雨珠，随后走到玄关处，将手中的蛋糕放稳。


    抬眼，这个三十多平的房子就是她这几年来的容身之所，虽然不大，好在干净。


    这个世界已经被污染，部分人觉醒了异能，他们被称之为“异能者”。


    顾名思义，与普通人相比，他们拥有了“异能”，身体构造也发生了变化。


    随着这批人的数量与日俱增，总有些蠢蠢欲动之人，想用力量换权利，他们自发组成了一支颇具规模的小队。


    第一、第二次动乱发生之后，人类的统领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两方的掌权人开始交涉，最终割舍了部分权利，达成了一个“和平协议”。


    公民觉醒异能的时间一般在十八岁左右，最晚不超过两年。


    若是没有觉醒成功，便依旧留在“外环”；若是觉醒了异能，不管觉醒到何种程度，都要被送往“环中心”居住。


    而她，余念希今年二十岁，过了今天就是二十一岁，至今未觉醒异能。


    自小无父无母，能安然无恙活到今天，靠的就是一对拳头。


    “嘭嘭——”


    门刚关上，后脚就有人来敲门。


    余念希心中暗骂一声，起身往猫眼处看了看，果然又是他。


    房东大叔挺着个啤酒肚，发黄的牙齿叼着烟上下乱颤，抖落一地烟灰。


    “这一片就只有你还没交上房租，你打算什么时候给！”


    她满脸疲惫：“我说了，星期五就给，早一天都交不出来，多一天都不会拖。”


    “这一片就属你最能拖，你要是今天不交出来，今晚就断了你的电。”


    “随便！”


    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嘭”的一声将门重新关上，隔绝了门外的谩骂，心中烦躁无处发泄，轻轻踢了一脚玄关处的蛋糕盒。


    “谁叫你在这的，烦人。”


    好在他骂了没一会就走了。


    余念希叹了口气走入厨房，将橱柜里剩余的罐头全部倒入盆里，使劲搅拌混成糊状，一口口往嘴里送。


    没什么味道，但能支撑她活着。


    “叮——”


    随着最后一口送入嘴里，头顶的灯光也随之熄灭。


    “非要在这个时候吗。”


    可寂静之中，她听着自己说话的声音，转头看着窗外独属于傍晚的蓝调时刻，无尽的孤独上涌，忽然鼻头开始发酸。


    趁着屋内还仅存着一丝光线，她起身将玄关处的蛋糕盒重新捡了起来。


    还不等情绪继续发酵，她又发现里面没有自己备注的蜡烛，反倒是给了许多纸盘子。


    真是讽刺......


    余念希转身去翻柜子，半天才找到去年的蜡烛，“二”和“零”还能凑合用。


    她将蜡烛点上，闭上眼，却不知道该许什么愿。


    既然许下的愿望都实现不了，不如就选一个最不可能的吧。


    我想要异能，想去看看那环中心住着的都是怎样的人，看看这世界究竟能不公平到什么程度，又是由谁在主宰这个世界。


    “呼——”


    蜡烛熄灭，屋内重新陷入黑暗。


    “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黑暗中，她对自己道。


    明天，或许会不一样。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伴随墙面震动和窗帘摇晃将她从睡梦中唤醒，余念希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没想到外面的人如此坚持，甚至有一种破门而入的气势。


    余念希憋着一口气，翻身下床。


    “死老头，没完了是吧。”


    一开门，她却愣住了。


    破小的门外站着一群身材魁梧的人，他们个个身穿制服，几乎要将门外的光线全部堵住。


    “余小姐？”


    “嗯......我记得我没欠高利贷啊。”


    为首的人掏出一个精巧的仪器，放到她面前，仪器立即发出“滴滴”的响声。


    男人确信地将仪器收回了口袋里，接着又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余小姐，昨晚我们检测到你这有异能的波动，现在已经证实，请收拾收拾东西和我们一同前往环中心。”


    什么，她脑子嗡嗡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异能？


    这怎么可能。


    “会不会搞错了，我现在已经二十一岁了，怎么可能还会觉醒异能呢？”


    对面的人却十分公式化道：“仪器没有问题，虽然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到了环中心之后会进行细化的检测，现在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他的话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看着面前围成一堵墙的男人，余念希知道自己今天是无论如何都得走一趟了。


    在走之前，她得到了许可，整理了自己的行李。


    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东西很多，可真正能带走的也就那么几件。


    理好东西准备离开，视线却落到床头的一张合照上。


    两张稚嫩的脸凑得很近，虽然男孩的脸上带着不情愿，却还是乖乖配合着她摆动作。


    她想了想，还是把它带上。


    “若是你已经死了，这可能就是你唯一一张遗照。”


    她将相框塞到行李箱里，又掏出了身上所剩不多的钱，放在了茶几上。


    做完这一切，她转头对那一行人道：“走吧。”


    他们的车装备齐全，一路行驶过外环，那神秘而戒备森严的环中心缓缓出现在面前。


    余念希望向车窗外，那一栋栋威严耸立的高楼无限接近之后变得更加高不可攀。


    他们的车通过了无数个闸口，终于缓缓驶入地下，这里应该是某一栋高楼的地下车库。


    而坐在她两边的人终于开了口。


    “余小姐，我们现在要带您去做异能检测，检测完之后会按照你的测定值安排住所，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对了，我的名字叫梵西。”


    “好......”


    对于他的彬彬有礼，余念希有些无所适从。


    在外环的生活一切都以力量为尊，她体型瘦小，因此受过不少冷眼和歧视。


    “外环”的混乱暴力和“环中心”的秩序井然让她的内心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可她深知，这样的尊重不会毫无缘由，与外环相对应，这里的“异能”才是她生存下去的依靠。


    最糟糕的是，她完全没有感受到身上有任何变化。


    极速上升的电梯间内，余念希犹豫着开口问道：“若是检测出没有异能，还可以将人放回到外环吗？”


    前面的人转身道“中央的仪器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您现在没有感觉可能是因为还没有彻底觉醒，您不必担心。”


    她懂了，这就意味着她再回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生死皆在这座樊笼之中。


    电梯很快达到指定的楼层，几个男人前前后后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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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着，一路将她护送到一个房间里。


    房间密闭没有墙，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台子，周围一圈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余小姐，请。”


    面前的人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上前，其他的人则纷纷退了下去。


    余念希站上了那台子，看着玻璃门缓缓关上，心中惴惴不安。


    梵西没有立刻启动仪器，而是缓缓朝她走近。


    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姿挺拔而优越，脸部轮廓干净利落，一双正气凛然的眼让他看起来格外威严。


    仔细看，他身上的衣服和刚刚的那群人的并不一样，是更偏向军装的庄重。


    “你不必担心，我会一直在这，检测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


    他的话就像是一剂定心丸，让她放松下来。


    余念希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


    随着他走到操作台前一阵操作，余念希身侧的蓝光开始变得越来越耀眼，最后竟然亮的她睁不开眼。


    随之而来的，是脑袋中一片巨大的轰鸣声。


    蓦然，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甚至辨别不了方向，连平衡都难以保持。


    一分一秒都难以承受，若不是这些年她练就了强大的耐力，恐怕要直接倒在这台子上。


    终于，在她快要彻底晕眩过去的时候，刺眼的光和脑袋中的轰鸣才逐渐偃旗息鼓。


    眼前的事物还在不停旋转，她扶着面前的玻璃跪坐下来，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梵西急忙上前，推开了门。


    “你还好吧。”


    余念希一时间做不出反应，直到那眩晕感和失重感彻底消失，她才勉强点点头。


    “抱歉，目前我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需要我叫医生吗？”


    虽说梵西知道叫了医生也不会有什么作用，但还是出于人道主义对她进行关怀。


    她摇摇头，比起说这些安慰的话，她更想知道检测的结果是什么。


    “结果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梵西起身拿了一个光屏，划了两三下，检测结果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异能：治疗系等级：无】


    “这个‘无’是什么意思？”


    怕她不能理解，梵西举了个例子。


    “这就相当于你买了一个设备，可并没有为它注能，所以暂时还不能启用。”


    余念希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这不就是说明她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梵西见状解释道：“治疗系是十分珍贵的异能，而你的情况十分特殊，觉醒的时间超出了范围，这也表示，可能日后还会再次觉醒。”


    这种可能真的存在吗，她心中存疑，但还是向梵西表示了感谢。


    梵西有些意外。


    虽然进行着公式化的程序，但比起那些目中无人的“天之骄子”，对这面前这个懂得生存之道的女孩更有好感。


    接下来他带着余念希领取了住所的编号以及她的手环。


    看到随机的住址编号时，他有些意外，不过只是片刻，他并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情绪。


    梵西亲自将手环戴到了余念希的手上。


    “这里面的芯片拥有独一无二的编号，它代表着你的身份，你可以通过它浏览信息、交流，还有一些功能会在特定的情况下再次为你讲解。”


    “好。”


    再次坐上车，余念希在后排忍不住打开手环，控制界面瞬间展现在面前，仔细一翻发现功能很多，却大多处于灰色的未解锁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