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作品:《小心!我有精神病

    女人提起宋老头,脸上浮现出隐隐的不屑之色,说到后面,更是连连嗤笑。


    “所有人都说他是热心肠的大好人,救了这学校校长的命,他们知道个屁!要不是为了水里的红票子,他能心甘情愿地下去?”


    须映寒礼貌打断:“您说慢点,再具体一点。”


    女人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明显放慢了语速:“洪灾就发生在我们那一片,那会儿一楼有家存钱的箱子被冲烂了,纸票子漂了一水。宋老头是出了名的贪心,他见着那票子就走不动道了,不顾阻拦下了水。”


    说到这里,她们便已经大概地猜到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果然不出所料,女人说:“你说赶巧了,校长来探亲,正好被困水里了,和宋老头一起下水的还有我家大哥。当时现场情况很混乱,我大哥把人救上来之后,救援队到了,他和我大哥都成了救人的英雄,走到哪儿被夸到哪儿。”


    宋玉君提出疑问:“就没人出来说清楚吗,这便宜也占?”


    女人摇头:“这谁会说?何况没几个亲眼看到,说句难听的,再光荣那也是别人的,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于其他人来说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凑热闹看戏罢了。”


    事情很快传开了,市政府给她家搬了面“见义勇为传佳话”的锦旗,还发了不少奖金和补贴。


    到今天,那面锦旗还在她家的客厅里挂着。


    可从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宋老头了。


    “后来,我到这所学校干了差不多快一周的时间,才发现当初被救的人就是校长,宋老头的事我也是每天听学生说的。”


    学生们都说短暂的假期过后,校长带回来一个怪老头,专门在静谧的竹林后面给他搭了个屋子,吃喝穿用一样不落,像供他爸似的供着。


    得知他在发生洪灾的第一时间下水救人,学生对他的印象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大的转变,看他的眼神也从嫌弃变成了崇敬,每天都会有人给他送东西。


    学生内部还为此成立了一个小团体,每隔半个月就面向全校学生收集旧衣物以及生活用品,甚至会有学生偷偷放钱,这些东西会进行清洗消毒,最后统一送去老头的住处。


    过去这么多年,学生走了一届又一届,可他在学校从来不愁吃穿,真的被供成了活祖宗。


    须映寒问:“阿姨,您这两天见到他了吗?”


    “我上个月回家带孩子去了,昨天刚回来,没见着他。”


    女人接着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所以我说,这样的人居然能心安理得地在这儿享清福这么多年,而我大哥,没两年就因为得癌走了。”


    她苦笑起来。


    “这世道,真是好人没好报!”


    女人叹气离开了亭子,弓着腰扫着路边的落叶,渐渐走远了。


    燠热的天气陡然凉快下来,须映寒抬头,一大片乌云盖过了她们的头顶,树叶被风吹落,在地面起舞。


    一片叶子落到了须映寒的头上,她抬手取下,拇指和食指捏着根轻轻转动着,嘴里缓缓吐出三个字:“不知足。”


    宋玉君正盯着乌云发愣,还在担心这天会不会下雨,听到她说话,转头道:“你在说什么?”


    突然,她们听到了从远方传来的钟声,声音空灵悠扬,似从幽深静谧的山谷中传来,她们的灵魂仿佛也随之震了一下。


    只有一声,余音在耳边回荡了很久。


    钟声还没完全消失,须映寒猛拍大腿跳了起来,只见她左手叉腰,右手食指指天道:“我通了!”


    旁边毫无防备的人被吓了一跳。


    宋玉君骂她:“别整这死动静!”


    须映寒立马站好,变成了夹子精:“对不起嘛,吓到姐姐了。”


    宋玉君按住自己的拳头,闭上眼睛说:“你通什么了?”


    须映寒严肃道:“这坏老头被寄生的是他的不知足,导致他这部分感官和欲望被无限放大,从而发展成了谋财害命。”


    老问题解决了,新问题又紧跟着来了。


    一个人若是其他过错,尚且能挽救一下,可若是贪心不足,根本无从规劝。


    也就是说,无解。


    “不会真的要干掉他吧……”


    须映寒又开始自言自语,惨遭宋玉君痛骂:“别老是一个人在那儿嘀嘀咕咕,快带我听听!”


    须映寒蹲在地上,双手托起下巴,眼睛圆圆地盯着她,像一只正在摇尾巴的小狗:“小君姐,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宋玉君一把掐住她的脸蛋,“我才想起来个事,你多大啊,就一口一个姐?”


    被掐脸蛋的须映寒一本正经回答道:“鄙人今年二十四岁。”


    宋玉君笑道:“唷,同年啊,你几月?”


    须映寒眯起眼睛,一脸深沉道:“还记得陆游曾说,‘七月江边暑已微,虚窗卧看雨霏霏。’”


    诗还没念完,一记毫不客气的爆栗落在了她的头上。


    宋玉君:“七月就七月,念什么诗?”


    “下手真重!”须映寒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那你几月嘛?”


    宋玉君笑说:“我农历二月,这么看的话,你还真得叫姐姐。”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须映寒忽然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慈爱……


    须映寒坐到她对面,翘起二郎腿道:“我不管,咱俩现在可是朋友,朋友之间应该平等……”


    “叫姐姐。”


    “干什么……”


    她继续逗她道:“叫姐姐。”


    某人一脸不情愿:“……姐姐。”


    晚上,须映寒躺在床上,脑子里总是闪过白天和宋玉君说过的话。


    她过去总被人说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大喜大悲的表情不会出现在她的脸上,纵使出现,也只有一个原因。


    就是她在发神经。


    所以,在她这个冷血动物的心底,其实是非常渴望有朋友的吗?


    意识到这一点,须映寒不禁说了一句:“真可怕。”


    冷血动物不再冷血。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很希望此刻能有个人来告诉她答案。


    周四的晚上,乐安邀请他们明天一起去家里为妈妈庆生。


    原本答应好的,她、宋玉君、赵蓝歌还有许逢清四个人一起去。


    结果到了下午,赵蓝歌因为路上碰到宋老头耽搁了一会儿,导致上课迟到了,被老师拉到办公室写两千字的检讨。


    许逢清则是在食堂吃午饭吃出食物中毒,躺校医院里了。


    到了晚上下课的时候,乐安只等来了须映寒和宋玉君两个人。


    “食物中毒?他没事吧?”乐安给她们一人递了一瓶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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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去看过了,问题不大,休息两天就好,”须映寒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对了,你家在哪儿?”


    她课间还和宋玉君说她们出不了学校来着,但现在看到乐安带她们走的是另一条路,和学校大门正好是反方向的。


    乐安:“我爸妈都是这儿的老师,所以平时住在教职工公寓。”


    途中路过教学楼,他们看见宋老头拖着一个扁扁的蛇皮袋从楼梯上走下来,走到垃圾箱旁边,抓起里面的垃圾就往蛇皮袋里塞,他们看了不禁皱眉。


    乐安突然说:“前两天跟你们分开后,我和杏杏在超市遇到了他,他喋喋不休地跟我要什么手表,我当时还纳闷呢,他怎么知道我有手表。但那是我爸留下的,一直放在老家的柜子里锁着。”


    “手表?”


    宋老头问乐安要手表,乐安没有给,最后乐渝死了。


    因为这个,乐安对于这部分的记忆也发生了一定的出入。


    须映寒走到一处,说:“我突然有点事,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说完,她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这是乐渝出事之后,她第一次进入竹林,乐渝的手被插在了土堆的中央,手腕处有一圈浅浅的红印,明显是被什么不合尺寸的东西勒出来的。


    手表为什么会跑到乐渝的手上,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头和她犯了同样的错误。


    就是仅仅凭借一只手表,便错认了双胞胎兄弟。


    她认错不要紧,可那个人认错,却要了他的命。


    她原路返回,乐安和宋玉君还站在原地等她。


    三个人沉默了一路。


    他们又走了几步路,一个转弯过后,“知园小区”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乐妈妈知道儿子要带朋友回来,很是开心,烧了一大桌子菜等他们。


    “阿姨好。”


    二人站在门口打招呼,见家里布置的很温馨,一个穿着针织裙的女人笑着摘下围裙,十分热情地过来招呼她们。


    晚饭过后,乐妈妈临时有工作,进了书房。


    乐安在客厅收拾碗筷,宋玉君本想帮忙的,却被乐安阻拦了下来,她只好和须映寒一起在屋子里转了起来。


    “我家比较小,就这几间屋子,你们随便看。”乐安进了厨房,背对着她俩说。


    须映寒走进其中一间,从房间布置来看,应该是兄弟俩共同的卧室。


    空间挺大,除了衣柜,空荡荡地只放了一张床,靠墙的位置有一张写字桌,旁边也是空空如也,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床头柜上摆着一张照片,上面的一家三口笑靥如花,可隐隐透着些许不协调。


    照片中,爸爸妈妈并肩站着,乐安则笑着站在爸爸的正前方,而妈妈的面前生生空出了一个位置。


    须映寒感受到身后人的目光,她转身,宋玉君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张照片,眼神中透着悲伤。


    原本满满当当的荣誉墙空了小半面,一家人的合照也缺了个身影。


    这里明明也是他的家,却再也没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进到厨房,乐安拿着钢丝球,手上还湿漉漉地滴着水,他望着桌上一只印着“弟弟”二字的空碗发愣。


    在他头顶的碗柜里,还摆放着两只碗。


    碗身分别印着“爸爸”和“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