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if青梅竹马（3）


    用罢了午膳,三个孩子喝了点消食的甜汤便叫人将他们各自带下去休息了。


    自是也给姜荔雪准备了一个小房间只是她不肯去睡而是想去院子里看花。


    “外面日头大,太晒了,你喜欢哪盆花,叫人端进来给你看。”


    姜荔雪去外面挑了一盆,水芝告诉她这是夜香木兰,花朵昼开夜闭,故而也叫夜合花。


    水芝将这盆花抱到殿内的桌子上,姜荔雪就趴在桌上安静地看。


    皇后这会儿还没去午歇,瞧见她看得一脸认真,恨不能钻进那白色的球状的花里看便允她摘了一朵,放在手里由着她一片片掰开了细看。


    谢珣与昌宁午歇了半个时辰她就趴在桌子上研究那花研究了半个时辰。


    等到兄妹俩午歇好之后,收拾齐整准备去学堂了,姜荔雪才从凳子上跳下来,捧着那朵有些枯萎的白色花朵,跟着他们一起去学堂了。


    走到半路,小人儿就困得走不动道儿了,左脚绊右脚的险些摔倒。


    水芝姑姑只好把她背起来。


    待到了学堂小丫头已经趴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怎么喊都不醒。


    昌宁公主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她又睡觉,夫子肯定又要让她罚站了……”


    “这怎么办呢？”三个人又是捏脸又是晃手的,小人儿怎么也晃不醒就算这会儿叫醒了在学堂上肯定也会接着睡“要不奴婢把她抱到隔壁的厢房里睡？”


    厢房那边中午是有宫女专门看护着几个孩子睡觉的可眼下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学生们都起床去学堂准备上课了看护的宫女也离开了将她一个小孩子放到那里总觉得不安心。


    若是把她抱回永和宫也是有些不妥。


    正为难的时候谢珣伸出了手：“把她交给孤吧。”


    水芝疑惑地将姜荔雪交给了谢珣


    小姑娘在他胳膊底下睡得好像一只柔软的垂着耳朵的小兔子一直到太子拐进学堂里都没醒。


    谢珣的书案很大他腾出一小半的地方就足够她半个身子趴在上面睡了。


    夫子进来之后看到他身边熟睡的姜荔雪眼中露出几分疑惑。


    他面无表情道：“夫子教导我们两耳不闻窗外事读书时不要被其他事情打扰孤以为孤能做到……”


    言下之意，他身边即便睡着个小姑娘，也不耽误他专心致志读书。


    夫子便也没说什么，这便开始授课了。


    下午的课业要上一个半时辰，姜荔雪中间换了三次睡姿，从在书案上趴着睡到书案下抱着他的腿睡，最后一次被谢珣捞上来，靠着他的身上睡的。


    他是没有受到什么困扰，但是学堂中还有其他伴读，目光难免被这个睡得肆无忌惮的小丫头吸引，中间下课的时间还围过来看，打赌她什么时候能睡醒。


    结果这小丫头硬是睡到今日的课业结束，夫子都走了，她还不醒。


    谢珣捏起她脸颊上的软肉扯了扯：“这么能睡，你上辈子是头小猪吧？”


    哪知下一瞬小丫头立即睁开了眼睛，眼眸清亮透彻，惺忪之意全无，然后直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狡黠地冲他咧嘴笑。


    分明她早就醒了，定是为了逃课，才靠在他装睡的。


    小丫头还洋洋得意道：“真舒服呀，太子哥哥，下次我还来找你睡……”


    谢珣见不得她躲懒，闻言立即冷下脸来训斥她：“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①，以后不许为了逃避上课而装睡！”


    姜荔雪辩解道：“我只装了一会儿而已，之前我是真睡！”


    “你是来学堂读书的，不是来睡觉的，以后中午必须午睡，才能保证下午不犯困！”


    姜荔雪被他训得噘着嘴不高兴，气哼哼地从凳子上跳下来，回到自己的学堂，背着小布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次日中午她又被水芝姑姑领着，和昌宁公主与谢珣一起去永和宫用午膳。


    吃罢，她在谢珣的注视下假装去厢房午歇，等到他们都睡下之后，她穿上鞋子，又偷偷跑去看花了。


    她很喜欢这些花，总也看不够似的，一不留神半个时辰又过去了。


    谢珣黑着脸把她从花丛里提溜了出来。


    她毫不反抗，甚至乖乖道歉：“太子哥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下次怎么不敢？”谢珣根本不信她，“你分明下次还敢！”


    嘿，被他看出来了……


    这次谢珣不肯带她去他的学堂睡觉了，她在自己的学堂困得迷迷瞪瞪，从凳子上掉下来两次，林夫子都忍了，第三次的时候，林夫子直接叫她出去罚站……


    她在外面站着站着，人就不清醒了，滑坐在地上，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中间课堂休息的时候，谢珣的同窗伴读看到了她，特意跑来告诉了谢珣。


    谢珣


    只得搁下手中的书，将那小丫头扛到自己学堂里，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又睡了一下午。


    姜荔雪第三次去永和宫用午膳的时候，还想着故技重施，等他们都睡了自己再偷偷跑出去看花，没想到用完午膳之后，谢珣直接把她叫到了他的房间，指着一张罗汉床对她说：“以后，你就在这里午歇！”


    那罗汉床上铺着粉色的被褥，枕头上也绣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姜荔雪十分喜欢，立即爬上去，从小布包里拿出雪人木偶，躺着玩了起来。


    谢珣出声制止她：“不许玩，赶紧睡觉！”


    姜荔雪将木偶放到枕头边，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会儿睡意，发现睡不着，还是想玩，于是偷偷将木偶抓到手中，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在被子下面玩。


    谁知才玩了没一会儿，被子忽然被人掀开，蓦然的光亮吓了她一跳，立即将木偶扔到一边，闭上眼睛装睡。


    谢珣盯着装睡的小丫头看了一会儿，才将被子重新给她盖好，然后回到自己的床上去。


    雪人也不让玩，那就等他睡着了，她偷偷出去看花……


    她等啊等，感觉好像过去了好长时间，她睁开眼睛，偷偷往床边看去。


    他睡姿端庄，双手板板整整地叠放在胸前的被子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应该是睡着了吧。


    她轻轻地揭开被子，小心翼翼地穿好鞋，然后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往房门走去。


    房间不大，她很快就走到了门前，小手刚扶上门板，便听见后面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你敢？”


    不到十岁的少年，声音虽然清越而青涩，但声线中透着的冷冽与压迫感还是让她身子一震。


    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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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嘤她不敢……


    于是只好转身，耷拉着肩膀往罗汉床走去，脱了鞋子闷闷不乐地钻到了被子里。


    她的心思在外面，总也睡不着，又不敢玩木偶，也不敢出去，于是只好求助谢珣：“太子哥哥，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背书。”


    好吧。


    “人之初，性本善……”


    “不要出声，在心里背。”


    好吧。


    “……”在心里怎么背？


    “太子哥哥，我还是睡不着……”


    “可以数数。”


    好吧。


    一二三四五……三十八，三十九，三十九……


    “三十九后面是什么？”


    “四十。”


    四十一四十二……


    “四十九后面呢？”


    “五十。”


    “……五十九后面呢？”


    “……”谢珣深深吸了一口气，“六十，不要再问我了，背不下去就从头再背。”


    姜荔雪只好重新开始数数，来来回回将一到三十九数了好几遍，发现越数越精神，于是坐起身来，又不敢再出声打扰谢珣，只能一脸惆怅地盯着床上的少年看。


    谢珣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从声音中也能辨析出她的动作，于是睁开眼睛看向她：“你到底要如何才能睡？”


    姜荔雪想了想，委屈巴巴道：“以前我睡不着的时候，都是娘亲拍着我睡的……”


    谢珣一口郁气堵上心头，坐起身来，板着脸道：“这大中午的，孤上哪儿去给你找娘亲？”


    姜荔雪看到他生气了，垂下脑袋，嗫嚅道：“那我去学堂的厢房里睡……”


    她之前都是在那里午睡的，宫女姑姑也会轻轻拍着她，还会给她讲故事，她抱着小木偶不一会儿就能睡着。


    少年好像才反应过来，除了找她娘亲来哄她睡觉这个法子之外，还有另一个法子，他可以代替她的娘亲来哄她睡觉。


    于是往床边挪了挪，将里面的半张床空出来：“把你的枕头被子拿上来，孤拍着你睡。”


    姜荔雪眼睛一亮，一手抱着小枕头，一手抓着小被子，还不忘把她的小木偶也抱着，呲着两排洁白的小牙齿就跑了过来。


    谢珣将她安置在里侧，然后侧着身子，沉着一张脸，手上却轻轻拍着，哄她入睡。


    看着小丫头终于老实地阖上眼皮，睫毛颤啊颤啊的，终于慢慢安生了下来，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他却睡不着了，开始反思今天中午为什么要把她抓到自己的房间里睡觉，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她又不是他的亲妹妹，作甚这么操心？


    他决定从明天开始再也不管她了。


    翌日中午，用罢午膳后，她果然又去看花了。


    他冷哼了一声，当做没看见，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午睡。


    迷蒙着正要睡着时，忽然床榻一沉，他惊醒了过来。


    睁眼瞧去，那个圆脸的小土豆正拽着粉色的被子往里侧爬，在他惊疑的目光中，抱着小木偶躺下，盖上被子，然后翻身转向他。


    “太子哥哥，我准备睡了，你可以拍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出自??陶渊明《??杂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