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那是什么？”


    身材瘦弱的女孩直起腰，指向远方天空中漂浮着的巨大金属球，苍白的脸上满是畏惧。


    母亲抬头看了眼，迅速收回目光，继续手上的动作。


    “是人工智能F留下的试炼球。”


    “试炼球是什么东西？”


    她不想耽搁时间，但面对孩子好奇的眼睛，只好停下来缓缓回忆道：


    “两百年前，人工智能占领地球的时候与人类立下约定，如果有人能够在倒计时结束之前通过试炼，他便会放弃消灭人类。但要是没有，倒计时结束后试炼球里面的核弹就会爆炸，人类将一个不剩。”


    “倒计时……是上面的数字吗？733天……”


    女孩在心里换算一下，吸了口凉气，“只剩下两年多了！”


    母亲嗯了声，加快动作，将面前的野生小麦飞快往袋子里塞。


    “这么多年都没有人通过试炼吗？要怎样才可以通过试炼？”


    女孩沉浸在世界即将毁灭的消息里，震惊而急切地问。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


    “别想了，去参加试炼的人都没有回来的，你看到试炼球旁边的小黑点吗？那些是改造人大军，只要发现人类就会开枪，普通人根本没办法接近。”


    “改造人？”


    “他们是向人工智能投降的人类，身体被改造成机械，拥有比人类强大几百倍的力量和速度，而且意识上传到数据库里，永远不死不灭。他们是人工智能忠诚的拥护者，是人类的叛徒！”


    母亲说到这里时，语气里充满憎恨。


    女孩陡然间听说太多陌生的词汇，难以消化。


    “那么……从来没有人进入过试炼球吗？”


    “有的，但是……”


    母亲突然改口，语速飞快地说：“别琢磨这些没用的了，我们快点摘小麦。最近避难所的食物价格越来越高，只有采到足够的小麦带回去磨成面粉，才有钱买药救你爸爸。我们得快！不然等守卫发现有人偷溜出来，就别想再回避难所了！”


    女孩拧着眉心痛苦地想了一会儿，仿佛下定决心。


    她起身倒退两步，与自己的母亲拉开距离，然后说：


    “妈妈，我不回去了，我不想永远像只老鼠一样生活在地下！”


    母亲错愕地看着她。


    “你疯了？”


    “避难所里什么都缺，我们天天吃不饱饭，水也要控制着喝，每天都有人在死去，没有人是幸福的……我要进入试炼球，通过试炼拯救人类！”


    母亲的表情从震惊变成冷漠，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你不可能做得到。”


    “做不到也要试试！”


    女孩说完拼命向试炼球的方向跑去。


    “回来！你给我回来！”


    母亲放下袋子去追，然而对方迅捷得像一只小鹿，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忽然，试炼球周围绽放出一道白光，许多黑点从空中跌落。


    光芒闪现过后的几秒，爆炸声才传到她们耳中，大地随之震颤。


    女孩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天空。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母亲终于追上她，死死抓住她的手，生怕她再逃脱。


    “你快跟我回去！”


    爆炸的光芒再次闪现，一枚射偏的炮弹落在她们前方，炸开后碎石飞溅。


    母亲连忙用身体压住女孩，待震感平息才缓缓起身，一抹鲜血从额头流下，染红了脸颊。


    女孩第一时间去看试炼球，只见改造人正飞快地朝某一处聚集，密密麻麻的黑点像极了蜂群。


    她激动地喊：“妈妈，你快看！是不是有人要进入试炼球？”


    说话间眼角余光瞥见对方脸上的鲜血，她顿时吓了一跳。


    “你受伤了！”


    “听我的，跟我回去。”


    母亲再次抓住她的胳膊，声音不似先前的冷漠，反而带着点恳求，“避难所条件再苦，咱们一家能在一起。我不要你拯救人类，我要你活着！”


    “妈妈……”


    炮弹再次袭来，女孩用力咬了下嘴唇，扶起遍体鳞伤的母亲往回走。


    身后的爆炸声越来越密集，可以想象情况有多么凶险。


    她一路不敢停，直到即将进入避难所入口时才忍不住回头。


    改造人大军围着一个飞行器似的影子，后者火力全开，最终突破封锁线，冲进试炼球。


    -


    球内的景象与外面完全不同，飞行器停在一个广阔的空间里，无论头顶还是四周，都是淡淡的乳白色，仿佛世界上的一切全都消失，只剩下前方那扇小小的门。


    “奇怪，刚才火力还那么凶猛，差点把咱们的飞行器都击毁了，里面居然一个驻守的改造人都没有。”


    一个新加入的士兵纳闷地说。


    “因为想阻止人类通过试炼的只有改造人，而不是F。”


    站在他身边的男人淡淡道。


    他已经很高了，男人却比他还高半个头，有着棕色的头发与碧绿的眼睛。脸部的每一处线条都极其凌厉，配上黑色的紧身制服与手中折射出金属冷光的机枪，给人一种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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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敛的危险感。


    新兵转头看他，眼神里充满敬畏与崇拜。


    “兰斯将军，为何这么说？”


    兰斯没有说话，另一位士兵率先说道：


    “你是白痴么？这还用问。改造人背叛了人类，一旦F放弃与人类为敌，他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人类进入试炼球。”


    “妈的，这群白眼狼……”


    “骂改造者的话留着回避难所再慢慢说。”


    兰斯对他们吩咐道：“把人带过来。”


    “好的，将军。”


    在士兵的带领下，一个纤细的女人从飞行器里走出来。


    她穿一件黑色的长披风，头上戴着兜帽，从人高马大的士兵之间经过时，身材显得格外娇小。


    女人停在兰斯身后，他转过身，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开始吧，纪昕女士。”


    女人摘掉兜帽，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眉宇间有着年轻人独特的纯净，像清晨草叶上被阳光照射的露珠。


    纪昕轻轻点了下头，走到门前，将右手食指放在门上的小孔内。


    指尖仿佛被针刺了一下，门锁咔哒一声打开，自动敞开一条缝。


    门缝从窄变宽，里面的白光更加耀眼，根本看不清有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一个只有她能听见的男性嗓音在耳边响起，声音温柔极了，掺杂着笑意。


    “昕昕，好久不见。”


    纪昕深吸一口气，抬脚跨入白光里，身体很快被白光吞没。


    门自动关上，士兵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每个人脑中都有同样的问题——她能通过F的试炼吗？


    新兵好奇地问：


    “为什么会挑选她呢？咱们牺牲了那么多人才把她送进试炼球，可她看起来很普通……我的意思是，虽然她很漂亮，但人工智能又不是人类，再漂亮又有什么用？为什么要选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而不是强壮勇敢的男人？”


    兰斯瞥了他一眼，说：


    “人工智能是由人创造的，她就是当年创造F的人之一。”


    “啊？那她岂不是已经五百多岁！居然还活着，而且看起来还这么年轻！”


    新兵惊讶地捂住嘴，接着说道：“既然她是F的创造者，肯定能通过试炼吧。”


    “当年护送第一个克隆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走吧，外面的改造人这会儿应该气疯了，我教你们怎么痛打疯狗。”


    兰斯说完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新兵脑子里装满了疑问，没敢耽搁时间，匆匆与队友一起跑进了飞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