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拂在脸上，夹杂着桃花带来的丝丝甜味，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直直落在树根下忙碌的蚂蚁身上，它们一边接受着阳光的炙烤，一边勤勤恳恳寻找带给女王的口粮。


    湖东新府种植的绿化树，受制于小小一方天地。


    形状各异的植株，总想将根系挣扎着透出泥土的拥蹙，渴望着新出的根尖能触碰到土地之上，跟随时间沐浴在阳光中。


    上班的时间，这里却是人影匆匆，但奇怪的是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好像预示着一场风暴的到来。


    不止这里，整个B市都是这样。


    声音在空气里的传播能力减弱不少，就算面对面交流，还要提高分贝，很多人认为自己可能压力太大，导致的听力下降。


    一时间，市区甲级医院的耳鼻喉科，病人排起了长队，每个专家号爆满状况，无不在表明打工人对自己身体的看中。


    另一边还在跟合作伙伴扯皮的季什，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头，婉言谢绝对方极力邀请“去玩玩”的打算。


    这单生意出乎意料的难办，况且他已经有了想要逃避的想法，与对方谈论自己的私人情况，很不自在。


    季什早就过了情绪外泄的年龄，依旧没有办法时刻维持住面上的表情。


    太折磨人了。


    本来三天能解决的项目，到今天已经拖了一周了。


    天天吃饭，从天南聊到地北，对方却不肯将话题回归正式的工作上，要不是这个项目公司势必要拿下，季什早就撂挑子，不带着诚意来，还想在他这里要求占大头。


    大头大脸都没有。


    想要他让利，就要拿出相应的报酬，什么都没有搁这里谈公司之间的感情，真是可笑。


    不出所料，合约还是没有签订。


    一连几天的老样子，让无往不利的季什感到一阵挫败，行走在回家的窄路上，那副模样看着有些垂头丧气。


    视线紧紧盯着脚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这次结束，自己就要当甩手掌柜，公司做到现在，已经不需要再费太多心力，手里掌握的股份就能让自己生活很滋润。’


    一提到吃分红，季什的心绪才算回归大脑，每次想到这些，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


    向往做咸鱼，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二十八岁前拼命干的那些，已经成了一段不平凡的经历，跟家里闹翻单独出来创业已经七年了，到现在身上的标签摘下的差不多了。


    虽然老头见自己还是那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但两人的关系已经缓解很多了，其中必定少不了大哥，小妹和母亲的调和。


    有时候还会奇怪，为什么老头子立志于磨灭自己闯荡的念头。


    不理解但尊重吧。


    身为子女还能怎么样，反正已经不是从前那样，非得跟自己老子对着干，况且他能在谈判间占据上风，很大程度上就是家里背景的加持，这是季什不得不承认的。


    但因为这些，来推翻自己的努力也确实不现实。


    那就参半论吧。


    仰头吐出压在心口的浊气，有些认命地咬牙切齿，他果然就不是劳碌的命，还是躺在家里当咸鱼最好。


    每当遇到难办的事情季什都会这样想。


    郁闷着，却也没有错过正在怒放的生命。


    路边开满了小小的蓝色花朵，在风中摇曳构成片片花海，现如今的钢铁城市很难看到，在围绕在花儿旁翩翩起舞的蝴蝶，景观树树荫下的行人并不多，偶尔才会有鸟雀飞过，传来一两声吱吱喳喳的鸣叫。


    树大招风，清风吹过扰乱了季什脑袋里的沉思，‘干完这单就出去转转’他决定着。


    好在季什并没有等太久，可能对方终究有所顾忌，还是没将这件事做得太过，再拖也只能到这里了。


    翌日见面时，对方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季什也不在乎这些了，整个人陷入了，一定要出去的魔咒。


    就像跟家里闹翻那一天，行为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只是一味完成脑中的话语循环。


    B城昌平区明定陵。


    依照心中的指引，认真看过先辈祖宗的墓穴，感慨世界真小的同时，把目光转向山峰浑圆的蟒山。


    不再聚焦的视线看向山林。


    隐约间季什感到一阵疾风，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砰”的一声倒地不起。


    一枚泛着诡异光芒的铜钱掉在不远处，它和季什的距离不断拉进，直至贴在季什手腕处。


    旁边的路人听到声音后慌忙赶来，只发现脑袋流血昏迷的倒霉蛋。


    高亢的急救声响起，在这处人头攒动之地。


    刺目阳光洒在季什的脸上，睫毛颤动着像是要时刻睁开。


    陪床的季母泪眼婆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脸色苍白的小儿子，早知道她说啥都不能让他出门闯荡，大师算的可不能再准了，她儿子命里果然有一劫。


    再次醒来时，季什鼻尖是熟悉的消毒水味，让他应激性想起一段不太美好记忆。


    然而他的思绪并没有坚持几分钟，因为他的大脑响起电流通过的声音。


    【叮咚，种田系统很高兴为您服务。】


    没有任何征兆就在季什脑中炸响。


    “你是什么?”听到声音有些怔愣，简单的问句里带着不确定的疑惑。


    昏迷前一刻，他只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砸到自己，好像类似钢镚之类的什么，就连那东西掉地上还有金属响声。


    ‘我大脑受伤出现幻觉了？’


    这样疑惑的想着，对方好像依旧能听到他的心声。


    听到小儿子有些呆愣的讲话声，季母有些不确定地探了探他的额头。


    正常的体感温度。


    季母这下看向季什的眼神更悲伤了。


    明明就是面对面的模样，她却没有获得任何眼神上的对视。


    难不成她儿子真的傻了？！


    顿时慌张按下紧急拨号按键，电话刚打通就声泪俱下：“季恒席，赶快来医院，儿子出事儿了！”


    紧接着就是挂断的嘟嘟声。


    已经被母亲单方面诊断脑袋出问题的季什，还在跟脑中的声音对垒，在对方显现身形时，警惕做出了防御姿势。


    同时意有所感地眯了眯眼，终于将不多的注意力分给现实中的自己，只见有些刺痛的手腕处有一个铜钱印记。


    带着答案提出问题道：“你是皇陵里的铜钱?”


    跟古代外圆内方的铜币一个样，只是带着光环元素的眼镜腿不满回答：【算是吧，遥想当年，我的可是叱姹风云的大妖。】


    “那现在…”


    【如你所见，入编了。】讲到这里颇觉心虚，生硬地转移话题，【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037号生活系统，你可以叫我眼镜腿。】


    “你好，眼镜腿。”季什眼角抽了抽，对它的欣赏水平表示不认同。


    【由于一些原因，我们签了契约。成为我们部门的员工，只有获得抹去我们契约的积分后，才能解绑。】


    眼镜腿很无奈，原先它看中另有其人，可惜天有不测风云，百年难得一见的时空乱流让它给碰上了，结果就是现在这样，降落地点偏差，与一个毫不想干之人签下血契。


    眼镜腿连返航的积分都没了，全部积蓄直接转到对方身上，简直让统崩溃。


    “看你身上的光晕，你并不满意我?”季什有很多问题想请教，眼下只想问出最在意的。


    【别提了，我太亏了！说一次都觉得核心痛。既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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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粥已成熟饭，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眼镜腿赶忙控制光环，保证在之后的对话里只展现出淡淡的金色，又道：【我是生活系统，你也可以称我为种田系统。】


    “为什么不直接叫种田系统?”


    【你听听种田系统好听吗？】被戳到痛处的小系统跳脚道。


    它可没少因为这件事受到嘲笑，反正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它就要改个好听的名字。


    季什有些意外，毕竟能给自己起名眼镜腿，却没法接受种田系统，挺让人不解。真不知道系统这病是不是间发性的。


    有点抽象了。


    【宿主你跟着我干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这样推销着自己还不忘给自己增加筹码，念广告词的声音愈发充满激情，【系统出品必属精品、作物繁多、作用奇特。朋友，无论是你受情伤太重，还是近视到人畜不分，都能还你一个完美原型。】


    这些功能是生活系统必带的，虽然没有强大的攻击性能，但在和平世界已经够用了，甚至于千金难求。


    本就有些心理问题的季什瞬间来了兴致，什么都能治的超维度造物，有些能耐。


    紧接着突然想起，如果真有这些能力，那么作为直接生产商的自己不会被人带去开肠破肚吧，这样顾虑着果断讲出自己的顾虑：“这些植物出世，我会被抓走研究吧?”


    什么时候都不要低估人类心中的恶，这是他从小刻在脑海的真理，除这些特殊技能外，季什还觉得系统好用到荒谬。


    【当然不会，系统会自动修正世界规则，保你安静生活。】


    得到想要回答，但精神力率先支持不住，脑神经好像有想法般，在季什痛点上蹦迪，就算这样他还在咬牙坚持道：“你还真厉害呐，和我签约你好像很吃亏?”


    事出反常必有妖，受利方试探着提出问题。


    【当然了！你觉得修正世界意识，光靠嘴说就能做到吗?没有积分啥都干不了，我不想再因为穿梭世界在浪费积分了，要不然才不会让你白白占便宜，让你们世界占便宜！】


    没有get到宿主话中的深意，还以为是在安慰自己的眼镜腿，终于难过发起牢骚来。


    “我考虑考虑。”一句话进入深度思考的状态中。


    虽然自己身后站的是季氏集团，但一群富二代投资的项目还是不能纳入受保护的行列，为了能让未来的道路好走些，跟季什关系好的都开始了让利。


    他也说得上是白手起家了，其中受过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算所有人都在努力。


    他还需要熬夜做文件，作为最后一道防线，季什一直是付出心血最多的。


    忙碌到打破作息早已是家常便饭，加上心灵上的过度劳累，季什觉得他的身体，就算吃再多营养品，也是入不敷出。


    将近三十岁，正是壮年都有些扛不住了，有时候头晕目眩，才想起来体质可能比七十岁老大爷的体质都要差。


    虚弱时痛恨与发誓更正。


    然而现实却是是，症状有些缓解后继续投入工作中，季母因为这件事骂过他好几回了。


    明显能感觉到身体的不适，但他也不敢轻易做检查，怕被家里人知道，强制带回老宅疗养。


    ‘确实需要休息调理了。’正好打算回家当咸鱼的季什决定趁着这股东风，直接化作二踢脚撺起。


    等得俏急的眼镜腿，充满骐骥望着季什，如果对方不同意，它就得被困在这个世界了，要想脱离也只能等到百年之后，血契人身死后。


    它仿佛能看到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未来，生不如死。


    期间又忍不住后悔，要不是它想攒积分升级成为高级系统，才不会意外在这种低维度世界签人，更不会遭遇痛失积分的苦涩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