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最后一波上游艇的人，跟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个人。


    李森屿还在假装对这一切十分熟悉的样子在前面走，他们就撵上自己熟稔地打招呼：“嗨，埃尔森。”


    但他对这些人没有一点印象。


    李森屿回以一个尴尬的笑容，他一脸懵逼。


    但在布兰特看来，这就是埃尔森该有的样子。


    傲慢、目空一切，更不用说记起这两个人。


    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埃尔森，似乎这才是埃尔森该有的样子，微微一笑，给李森屿简单介绍了两人。


    原主认不认识他不知道，但现在李森屿记得了。


    这是两家本土公司的贵公子。


    当然，家境跟埃尔森比完全不值一提。


    李森屿正准备礼貌地打个招呼，忽然想到自己现在是埃尔森，立马恢复一脸瞧不起的模样。


    这俩人受虐狂似的，双眼放光，好像被自己讨厌都是无上光荣。


    这世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好像口袋里没二斤黄金，出去都不敢抬头。


    真特么扭曲。


    随着那两人上船，游艇渐渐驶离港口。


    “我们这是……”李森屿还是没忍住，问出来这个弱智问题。


    他知道要离开，但想知道要去哪。


    毕竟他来摩纳哥不是休假的，他的安排很紧，要学习，要训练，不可能出海玩个三天三夜昏天黑地。


    布兰特刚刚觉得李森屿还是原来那个埃尔森，这人就来这么一句：“你变了。”


    李森屿：“……”


    问这一句话就变了，原主是有多……潇洒。


    见他盯着自己，李森屿很别扭别人用仿佛要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自己：“干嘛？”


    布兰特：“你的每场比赛我都有看。”


    那也没见这人联系他，李森屿想。


    “我还以为网上传的那些都是假的，看来你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躺平了，不过你躺平其实也没所谓的。”


    “还是希望你可以做自己，”布兰特说。


    做自己？


    他口中的做自己，就是被人讨厌吗？


    李森屿不能理解。


    不过他不理解也正常，毕竟他永远都不是埃尔森，更做不成埃尔森。


    “我不想堕落下去了。”


    布兰特惊了一下：“那更好！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这家伙该不会是原主的无脑死忠粉吧，否则怎么跟他爸一样，也不觉得原主做的有问题。


    李森屿偷偷撇嘴，至少目前以他的认知还无法理解这个事情：“走吧，是不是该过去了。”


    来到游艇的另一侧，男男女女已经聊的火热，还有几对坐在“无人”的角落卿卿我我，恍若无人。


    李森屿下意识移开视线，但很不巧，这艘游艇本身就很少儿不宜。


    李森屿现在就是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他该不会被警察抓吧。


    然后第二天的头条就是：知名F1车手因PC被抓入狱，含泪结束运动生涯。


    想想都可怕。


    “来这到底干嘛？”李森屿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聚会啊，以往你不是最喜欢聚会了，”布兰特在他耳边轻言，“今天来了好几个猛1，你不见见都可惜了。”


    李森屿一惊，下意识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盯着布兰特。


    前阵子那些记忆不断攻击者李森屿，他一阵头疼。


    这是在给自己拉郎配？


    他果断拒绝：“不见，我还有事，先走了。”


    布兰特惊讶的拽住他：“干嘛你，不至于这么扫兴吧？以往不都是嫌弃给你找的不够料吗？这次保证你满意。”


    这副样子让李森屿想笑：“我都说了，我现在要奋斗。”


    布兰特怔怔看他一会，松手：“我支持你，但劳逸结合总要的，而且游艇已经开了。”


    李森屿眼看游艇离岸边越来越远，想要回去是不可能了。


    他总不能跳海游回去吧，那明天的头条就是“惊！富二代车手跳海。”


    算了。


    既来之则安之，找个没人的地方算了。


    “我在这待会，你过去吧。”


    布兰特：“认真的？”


    “当然！”李森屿不是说着玩的。


    “可是大家就是冲着你来的，这又是你的游艇，连人都不出现，不太好吧，”布兰特说，“而且我都跟他们说了，你今天会来。”


    得。


    李森屿又一次被原主和原主的猪队友给卖了。


    他眉心微蹙，甚至忽略了布兰特说这艘游艇是他的：“行，那就打个招呼。”


    布兰特应下：“好。”


    转个弯走到游艇另一侧，眼前便是刚才看到的那番景象，由于距离更近，李森屿甚至都能听到亲/热的声音。


    不同的是，再有人看到他后，这些人立刻停下手上正忙的事情，拥护者一样欢呼叫好，好像他是将这些人从深渊中拉出来、拯救他们的人一样，是高高在上的王。


    过分热情。


    但留给李森屿的只有茫然。


    他带着僵硬的笑容，机械的跟大家打招呼。


    这里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而身边的布兰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很自然的融入进去，跟几个人聊的火热，还拿了杯酒。


    好嘛。


    真尴尬。


    李森屿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同意布兰特，就应该严厉拒绝来这社交的愚蠢提议。


    不，他压根就不该来，算一算，如果不来的话，这会他应该已经在训练了。


    而他此刻不得不傻站在原地，Snow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喊了几嗓子根本没狗搭理他。


    尴尬的火苗蔓延全身，眼看就要把他烧化了。


    谁能过来救救他，老天鹅。


    他抓起手机，借口想要逃离，然而以往不算安静的手机这会安静的如一潭死水，掉进去个石头都激不起水花。


    离谱。


    不过话说回来，迪伦怎么还不把资产调查报告发他，再坚持一会说不准就露馅了。


    李森屿给迪伦发完消息，布兰特已经短暂的社交完毕回到身边，朝游艇围栏靠着的两人扬扬下巴。


    是刚刚在他们身后上艇的两人。


    “你猜我知道了什么八卦？”布兰特神秘兮兮地说。


    李森屿可不买账，他现在只想走，却又不能走，内心一阵烦躁：“什么？”


    好在布兰特并没打算留多少悬念，道：“当初他俩说要把你的游艇买下来，你没卖就对了，后面他们资金链出了问题，最近才周转开，这不又厚着脸皮来参加聚会。”


    说着凑到耳边：“想着能不能捞一笔。”


    李森屿：“？？？”


    他一边把手机收好，一边看布兰特，脸上除了茫然又添了几丝疑惑。


    李森屿终于注意到了重点。


    这游艇是他的？


    不，是原主的？


    老天啊。


    更加详细的资产报告到底什么时候能拿过来！


    而且，捞一笔？


    想捞什么出来，这游艇上……


    李森屿定睛一看，看起来没几个正经人。


    刚才还在为看到埃尔森欢呼的人，又重新腻歪起来……


    不忍直视。


    他转头，目光带着质疑：你带我来的就是这种地方？


    这不就是高奢版的移动夜/总/会？


    倒是身旁的布兰特见惯不怪，这些人在他眼里就是一团无色无味毫无影响的空气，在李森屿离开的念头愈发强烈时，叫来一个男的。


    ——埃尔森先生，您好。


    又高又膀，声音浑厚且低沉，浑身腱子肉的男子站在他面前。


    李森屿自认为原主身高虽然达不到“电线杆”那一挂，但也不算矮，可在这人面前就显得他……有些迷你。


    感觉很不好。


    李森屿略带抵触地往后退了半步，出于礼貌，伸出手搭了一下草草了事。


    正在开动脑筋编撰借口搪塞过去，布兰特就跟了解皇帝喜好的贴身太监似的，一眼看出李森屿并不喜欢这人，挥挥手，直接把人撵走了。


    人一走，李森屿松了口气，可算走了。


    但这气才松了半口，又提了上来。


    刚刚被这人挡着没注意，这会人掉头离开，才发现他身后不远处还站着几个人，排队等着上来。


    这跟……选/妃有什么区别？


    李森屿赶在另一位男子上来前摆摆手。


    “怎么，都不喜欢？”布兰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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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森屿：“……”


    原主交的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


    还不等他开口说什么，肩膀就被布兰特揽住，甚是亲密地凑到耳边说：“是不是觉得都不如我？”


    说罢还显摆似的挺起胸膛，下巴微扬，开了屏的孔雀似的，仿佛在炫耀自己其实也是个“猛男”。


    李森屿希望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哈哈一声转过身，打算去游艇的另一侧，那边似乎人少一点，而且隐约听见有人提到了Snow.


    “每次你都这样，从来看不到身边的人，”布兰特小声嘟囔。


    “什么？”李森屿的注意力没在他身上，没听见说什么，回头，“你嘀咕什么呢？”


    布兰特摇摇头：“你要去那边玩玩？”


    玩什么玩，他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训练。


    李森屿耐着性子“嗯”了一声，毕竟这人是原主的朋友，除了有点不靠谱之外，其他的缺点目前还没发现。


    但凡李森屿还是他自己，他都不会容忍身边有这样的朋友存在。


    想到也许能从布兰特那了解到原主更多的东西。


    他忍了。


    这艘游艇终究是为了开party存在的，不管李森屿走到哪，都无法避免的遇到他人。


    不过他倒是在一对相聊甚欢的男女旁边看到了Snow。


    Snow正杵在围栏边，望着远方的岸边，任由旁边一只博美摇头晃脑的往身上扑，看来并不打算理会希望跟它玩的博美。


    五十多斤的Snow跟只有四五斤的博美体型相差太多，李森屿实在担心Snow一脚给那摇着尾巴想要跟它玩的博美踢进海里。


    而旁边博美的主人似乎很喜欢狗狗之间的社交，拿着相机各种拍。


    优美线条，健康强壮，如同狼一样的Snow确实有不一样的风范。


    但那只博美太小了，李森屿不想出意外：“Snow！”


    他喊了一声：“过来。”


    没想到一直对别人比对他感兴趣的Snow竟然很听话的颠着步到跟前，站定后还仰头看他一眼，似乎在说：你小子，怎么才来！


    惊。


    李森屿为自己似乎看懂它眼神中的含义感到吃惊，下意识摸摸它的头：“怎么跑这来了，让我好找。”


    Snow再一次听懂他似的，很合时宜的低呜两声。


    此时，拍照的女生走上前，笑着说：“原来这是你的狗狗。”


    看样子他们并不像游艇上的其他人那样，甚至都不认识原主。


    李森屿放松了一些，忽略Snow似乎真的能读懂自己想法的猜想，手搭在它头上时不时揉几下：“嗯，它没有吓到你们吧。”


    Snow原本还很依赖李森屿，听到这，立刻不满意的甩开头，往旁边挪了一步。


    这举动把女生逗笑：“它这是听懂了你说话，不满意了。”


    说着弯下腰想要摸摸Snow的头，结果也被躲开。


    女生非但没生气，反倒笑意更浓：“它叫Snow吗？”


    “名字真好听。”


    “平时都吃什么？毛发可真好。”


    原来吹彩虹屁不分国界。


    李森屿：“你家博美也可爱。”


    寒暄片刻，直到这对男女准备带狗狗离开，才发现布兰特不在身边了。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走了。


    不过也好，终于清静了。


    难得清静，李森屿坐在刚才二人坐的位置上，Snow就趴在身边，和刚刚见面时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忽然意识到，Snow也许是缺少陪伴吧。


    “以后不在这边了，跟我去比赛怎么样？”李森屿说。


    虽然这个想法冒出来的很突然，但也不是不行。


    一直凝视远方的Snow再次抬头，看着他，目光深邃的望着李森屿。


    李森屿没读出它的意思，有点不放心：“不想去？”


    Snow挪开视线，再次望向远方。


    李森屿挠挠头，搓了几下狗头：“应该愿意的吧。”


    话音刚落，布兰特突然闪现，出现在视野里，急吼吼的从远处赶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望远镜。


    布兰特把望远镜塞到他手里，指着岸边，大惊小怪：“你看，你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