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特似乎疯了。


    李森屿在收到一个地址后前往。


    那是布兰特父亲在英国的一处庄园。


    出来迎他的是管家，把他带到别墅内时，李森屿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


    管家：“老爷，人来了。”


    那人转过身的时候，一脸的疲倦一览无余。


    李森屿虽然从未见过布兰特的父亲，但也听布兰特提到过。


    布兰特是富二代，父亲莱姆特利跟华纳有的一拼，正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但现在，这人黑发中嵌着银丝，看上去就像是个年迈的老者。


    莱姆特利：“埃尔森？”


    李森屿点头：“叔叔好。”


    莱姆特利轻轻点头：“跟我来吧。”


    李森屿随着他上了二楼，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很大，光线充足，房内用品，装饰和摆设无不透露着这家主人的品位和财富。


    只是，有个人坐在床边，一直望着窗外。


    隐约听见他在嘀咕什么。


    李森屿看了眼莱姆特利。


    莱姆特利：“那是布兰特，从知道希尔奥拉被杀之后，突然就这样了。”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他嘴里一直念叨你的名字，我想……”


    莱姆特利顿了顿：“我想，你们是好友，或许你能让他，让他。”


    莱姆特利突然哽咽，但迅速恢复：“让他好受些。”


    李森屿蹙眉。


    如果莱姆特利不说，他甚至都没认出那是布兰特。


    印象中，布兰特是高傲的，是开朗的，是对周围事物有着无数探索欲的少年。


    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弓着后背，歪着头，望向窗外一动不动的样子。


    如同被抽走魂魄的躯壳。


    李森屿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半晌，他终于措好词，道：“我去看看他。”


    莱姆特利点头。


    李森屿进屋，周围安静，他的脚步都不自觉放缓，放轻。


    按理说，这个年纪的青年，怎么也不会耳朵背到一点声音听不见。


    可直到李森屿到了跟前，布兰特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走到旁边的李森屿就是令人习以为常的空气。


    李森屿妄想他，本该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目光呆滞，直勾勾望着窗外，嘴里嘟囔着什么。


    李森屿试图听清，但始终做不到。


    他尝试着叫了他一声：“布兰特？”


    听到声音的布兰特给了点反应，缓慢地转过头，盯着李森屿看了一会。


    李森屿不敢相信，那样一个爱说爱笑甚至爱发脾气爱闹的人，竟然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痛心。


    李森屿注意到他眸中有一丝光亮，还以为他认出了自己。


    可他只是那样呆呆地望着李森屿，就连眨眼的频率都放缓了数倍，接着开口：“你是谁？”


    李森屿握了下拳。


    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谁也不该为了另一个人毁了自己的人生。


    如今布兰特变成这样，他有责任。


    倘若……


    李森屿的思绪被布兰特的动作打断。


    只见布兰特缓缓把头转回去，看向窗外，这次嘟囔的声音大了点。


    李森屿听清了。


    他在说：“埃尔森，我真的知道错了。”


    李森屿的心里咯噔一下。


    身体的温度在这一瞬间被冷却到了零点。


    他能明显感觉自己的掌心变得没有温度。


    李森屿不敢相信，他扳着布兰特的肩膀，让他转过来看着自己：“布兰特，我是谁？”


    布兰特就那么盯着他，目光空洞且呆滞，仔细看甚至能发现根本没有聚焦。


    李森屿又问了一遍：“布兰特，我是谁？”


    布兰特没有回答，只是重复说：“埃尔森，我真的知道错了。”


    李森屿一瞬间红了眼眶，紧咬下唇，他不能接受布兰特是这样的结局。


    不信邪的又问了一遍：“布兰特！我是谁！？？”


    布兰特的目光根本就没落在李森屿身上，只是落在了透过李森屿的很远处，重复着：“埃尔森，我真的知道错了。”


    李森屿握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忍住随时会夺眶而出不受控的泪水：“布兰特，我是埃尔森。”


    似乎“埃尔森”三个字刺激到了布兰特的神经，他的目光终于聚焦，最后落在了李森屿身上。


    在李森屿以为他会认得自己的瞬间，布兰特的眼神突然就变了，变得愤怒、惊恐，一把推开李森屿，调到了一边的墙角。


    伴随这些动作的，还有布兰特的惊声尖叫。


    李森屿没来得及反应，加上布兰特的力道实在太大，直接被推的坐在地上。


    门口的私人医生和莱姆特利见状赶紧进来。


    在持续的尖叫省中，医生按住布兰特，莱姆特利把李森屿从地上扶起来：“你没事吧？”


    李森屿盯着尖叫的布兰特，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看着医生给他注射了一剂镇定，然后将他扶到床上，这才恢复，把手臂从莱姆特利手里抽出来，示意他自己没事。


    “他……”李森屿问。


    莱姆特利：“医生只是说，他精神受到了刺激才会这样。”


    “但他就跟疯了一样。”


    “检查都做了，可就是没办法让他恢复正常。”


    “我以为把你找来，他能恢复……”


    “没想到……”


    李森屿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此时的布兰特在镇静剂的作用下已经安静下来，睡过去，可是望着躺在床上的布兰特，李森屿心里不是滋味，五味杂陈。


    莱姆特利：“埃尔森，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叔叔就想知道，他跟那个希尔奥拉，是怎么一回事？”


    李森屿迟疑了。


    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莱姆特利布兰特被侵犯的事情。


    况且，现在希尔奥拉已经被杀，也算是得到了报应。


    莱姆特利：“我记得当时他给你当助理，后来不干了，每天的状态都很不好，再后来，我听说他跟这个希尔奥拉走的很近，所以……你们分手了？”


    李森屿连连摆手：“没有，我们没有交往。”


    莱姆特利点头：“那就好。”


    李森屿蹭了下鼻子，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莱姆特利真相的时候，他突然道：“能不能请求你一点事？”


    李森屿：“您说。”


    “我想让你陪陪布兰特，也许过两天他就好了，”莱姆特利说。


    李森屿有点惊讶，他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抱歉啊，我还有工作要忙。”


    莱姆特利：“是比赛吗？”


    李森屿点头：“嗯。”


    话音刚落，原本还状态欠佳，有些萎靡的莱姆特利突然高声，声音凌厉，冷冽，那目光似乎能把人吃掉：“比赛有我儿子重要吗？！！有吗？！！！！”


    突然的暴躁，李森屿一头雾水：“？？？”


    莱姆特利：“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儿子能变成这样吗？！！他那么喜欢你，你却拒绝他，结果他被人残害，如今你连陪他都不愿意？？？”


    李森屿：“？？？”


    “不是，叔……”


    ——啪！


    李森屿叔叔还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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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就挨了一巴掌。


    瞬间耳鸣不说，脑袋嗡嗡的。


    他就这么，水灵灵的被打了一巴掌？？？


    李森屿被打懵了，反应了一会才想明白。


    所以莱姆特利什么都知道，就是单纯想叫他过来，领教一下，痛苦？


    好笑。


    真好笑。


    人有时候果然不能太心软。


    李森屿站直，嘴角微微出了点血，他擦了一下：“叔叔，你这是，兴师问罪？”


    莱姆特利：“哼，你最好老老实实呆在这里，要不然……”


    他手一挥，走廊的保镖就已经拥上来，直接抢走了他的手机。


    接着把他推进布兰特的房间，关门的瞬间，莱姆特利道：“好好陪陪我儿子吧！”


    随着大门紧闭，又传来落锁的声音，李森屿意识到，这样的世道，他竟然，被人关起来了。


    早知道就让罗伊跟过来了。


    他原本说要来的，但李森屿想着也没什么事，没必要。


    万幸的是，他到了之后给罗伊发了个定位。


    现在就祈祷，若是罗伊能发现联系不上他，会找过来吧。


    不过在那之前，李森屿还要自救。


    可他找了一圈，没发现任何能让他逃离这里的机会。


    窗户被封，门被锁。


    总不能真的砸烂窗户跳出去，到时候摔伤了腿，别想着比赛了。


    除非迫不得已，他不会让自己选择过激的逃离方式。


    现在，他也只能静静等待了。


    好好笑啊。


    穿书穿成F1车手也就罢了，现在比赛之余，不仅经历身边认识的人被杀，自己还被球进了。


    好好笑啊，是要换成刑侦剧本了吗？


    又尝试了好一会，李森屿依然没找到逃离的办法，只能坐在床边。


    布兰特还在睡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也不知道醒过来后是什么样。


    不过，他突然想起来当初第一次见布兰特的时候，他就说他好不容易跑出来。


    现在看来，莱姆特利也算惯犯了。


    只是，现在手机也没有，这个房间里更没有能跟外界联系的东西，他想报警都报不了。


    烦。


    ·


    傍晚。


    罗伊从总部出来，这一整天，手机静悄悄的。


    给他了好几条信息都没回。


    不知道怎么样了。


    按理说，这个点了，早就该回来了。


    大概布兰特的情况不太好吧。


    可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罗伊坐进车里，拨通了埃尔森的电话。


    关机。


    怎么会关机。


    罗伊给他发信息：你在哪？


    依旧没人回。


    打电话关机，发信息不回……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罗伊翻到李森屿给他发的地址，导航的同时，播了报警电话。


    ·


    门开的时候，李森屿已经无聊加饥饿的快要睡着了。


    布兰特已经醒了，依旧坐在床边，呆望着窗外。


    李森屿还以为时莱姆特利终于想通了，没想到来的竟然是警察。


    莱姆特利就在警察旁边，还不忘了说：“你看，我就说他没事吧。”


    李森屿翻了个大白眼，撑着站起来。


    也许是太饿，也许是起的有点猛，又或许……


    总之，他晃了一下。


    李森屿是能站稳的。


    但他还是在晃了一下后被人撑住。


    是罗伊。


    罗伊一脸担忧地望着他：“走，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