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文中毫无存在感的小太后8

作品:《钓系小透明[快穿]

    殿内的火烛依旧燃烧着, 守在殿内的宫侍却不知何时已经尽数退下,女郎似乎并没有听出新君的意思,茭白的小脸一片茫然。


    “既然是明远山的家书让太后难过, 不如朕下个旨意,将明家主支一众下诏狱,也算是为太后出气?”


    见女郎眸露茫然, 萧谌眼里划过几丝戾气,却依旧十分贴心地给出了出气的法子。


    将、将父亲下诏狱?


    明荟抿了抿唇, 神色间并不赞同,她的确因为父亲的做法寒了她的心, 可也实在不至于因为这事就让他下诏狱的。


    而且, 若是就为了讨她这个太后欢心, 就将人下诏狱, 实在非明君所为。


    ……就连先帝那个颇为昏庸的君主,也不敢如此做吧。


    对于小太后的质疑, 新君唇角扬起,振振有词,“让太后情绪不佳,罪该万死都不为过。”


    完全就是一副任人唯亲的昏君做派。


    见他神色实在认真, 女郎眼眶里的泪意褪去了,连忙讪讪地表示不用如此。


    可眼前的新君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姿态, 明荟生怕对方一个激动就下了旨, 将他父亲下了诏狱又落了个暴君的名声,急忙以天色不早的原因将人劝出了慈宁宫。


    出了慈宁宫,新君脸上刻意表现出来的忿忿消失,他扫了眼垂着头的福康,直接下旨道, “传朕旨意,将明家给朕抄了。”


    福康顿了顿,垂首应是。


    明远山没了官位,已经算不得官宦家庭。可作为世家,明家书累年积攒显然不少。所以即便被罢了官,明家一众的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除了参加不了那些个达官显贵的宴会,一切同以往并无太大差异。


    帝皇的旨意下达后,上百守卫军很快就将明家包围了。


    还等着官复原职的明远山被新君这一举动吓得惊恐万分,拦在明家宅子外叫嚷着要面见太后,面见陛下,可依旧被守卫军粗鲁地一把推开。


    明家的家资不断地被从府里抬出来,府里伺候着的小厮丫鬟也被尽数赶了出来,下人连带着几个主子仓皇地站在府外不知所措。


    而明滟则一直被母亲抱在怀里,再也没了以往的神采飞扬,只看着凶神恶煞的守卫兵,脸色惊惧地瑟瑟发抖……


    守卫军的速度很快,一夜过去,原本的明家宅子已经被彻底用封条封了起来,守卫军校尉回宫复命。


    新君看了眼登记着明家积攒的单子,只淡淡道,“先将东西另外置于一个库房……此事,暂不要让太后知晓。”


    萧谌自十六岁起就征战四方,赏赐加上战利品,私库里不知堆了多少,对于明家的东西看不上。


    而且这是明家的东西,自然该属于小太后,他理所应当地想。


    只是小太后如今对明家还未彻底死心,若是小太后知晓,会不会生他的气……


    *


    被新君担忧着会不会生气的小太后一夜辗转难眠,眼底处带着明显的青紫。


    昨夜之后,她总有些事想不明白。


    明荟在男欢女爱之事上的确有些迟钝,可迟钝归迟钝,却也并非全然不懂的。


    昨夜新君那情急之下的轻佻举动,那将自己下颚挑起时指尖带着的热度,那不经意间瞥见到幽深眸色,还有在知道自己哭了之后,毫不掩饰的戾气……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禁让明荟心里生出一种彷徨的预感。


    可是,怎么可能呢?


    妄图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女郎将薄薄的被子抱在怀里,妄想从记忆中找出可以驳回那个堪称荒唐的揣测的证据。


    这一月余同新君相处时的记忆一幕幕划过脑海,越是回忆心里那个揣测就越来越清晰。


    “…腰肢纤细。”


    “…指若葱根。”


    “…肌肤白皙。”


    “……天真纯稚的,有时很惧怕朕,又有时胆子又很大的。”


    “……她郎君去了,如今也只剩下她一人了。”


    最后浮木到底还是成了稻草,明荟越想脸色越白,她蜷缩在柔软上床榻上,惶惶不安,毫无睡意。


    已经有熹微从朱窗外照入,床榻上的惟帐被掀开,秋嬷嬷的声音从帐外传进来。


    “娘娘,该起来了。”


    熟悉亲近的声音让沉浸在混沌里的女郎醒了过来,明荟眼眶一热,从床上起身,然后一把抱住老嬷嬷的腰。


    “嬷嬷……”


    倚靠在老嬷嬷怀里的女郎的声音里带着委屈。


    自从入宫之后,女郎许久未曾这般亲近她了,秋嬷嬷有些担忧,也顾不上尊卑礼仪,抚着女郎的头温声道,“娘娘怎么了?可是梦魇了?”


    掌心下毛绒绒的脑袋摇了摇,秋嬷嬷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以为自家姑娘还是在担忧明家,正想安慰,却又听到不安的声音从小脑袋下传出。


    “嬷嬷,我觉得,陛下有些不对劲……”


    抚着女郎的手微顿,秋嬷嬷沉默着,知道自家姑娘已经察觉到她一直以来试图掩饰的异样了。


    怀里的女郎察觉到秋嬷嬷的沉默,心一颤,抬眸问道,“嬷嬷,你是、是不是在早就知道了?”


    秋嬷嬷沉默了片刻,也不再瞒她,只是叹息道,“娘娘,新君对娘娘起了旁的心思。”


    倍受自己信赖的秋嬷嬷说出这一句,几乎是让女郎心里那个荒唐的猜测成了真实,只着纯白里衣的女郎唇瓣颤了颤,攥着秋嬷嬷的衣襟的手彻底松开。


    “他怎么可以这样呢……我是他父皇的继后啊……”从未亲眼见过这样荒唐事的女郎烟眼眶逐渐变红,唇瓣里吐露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脑子里思绪一片混乱,几乎是下意识地求助一直以来护着自己的老嬷嬷,女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嬷嬷,我该怎么办啊。”


    秋嬷嬷看似沉稳自持,实则心里也有些乱,她一边安抚着自家姑娘,一边说出这一月来她想出的法子。


    “娘娘莫慌,我们可以先离宫一段时日吧。陛下尚且年少,面对女郎情窦初开也是正常,待娘娘离开宫选了宫妃之后,定然是会放下心思的……”


    女郎抱着膝坐在床榻上,莹白的小脸放在手臂上,柔顺的青丝自背脊蔓延,闻言眸光微亮……


    *


    本以为新君是碍于太后的颜面,所以才会对明远山轻拿轻放,可之后一道抄家的圣旨,却让一众朝臣有些捉摸不透了。


    祁王府。


    听着属下的禀告之后,萧逸轩眉目淡然,毫无异色,一手执着笔,带着黑墨的笔尖落在了在洁白的堂纸上。


    “……暗处似乎也有人盯着明家一众家眷,明远山本打算带着亲眷归乡,却被拦了下来。”


    时人讲究落地归根,即便客死异乡也会让子孙后扶灵回乡,明远山没了官职,又求救无门,灰头土脸地闹了几日后,无奈之下就想着归乡了。


    毕竟明家的家资也被抄走了,乡里还有些祖上留下的薄产,不至于如同在京都这般坐吃山空。


    只是暗中似乎一直有人盯着,连京都的城门都出不去,最后也只能憋屈地地住在凭下的宅子里。


    最后一笔完成,萧逸轩放下笔,端详着案上的画,兴味黯然。


    堂下垂首回复着探听到消息的属下略微抬眉,注意到自家郎君脸上柔和的神色,心里一惊,又急忙垂下头。


    自前些日在宫里出来,自家主子就如同换了一人似的。以往总是和当今圣上掐尖要强的郎君,如今倒是不怎么在乎这些了,一连几日都在书房里画着画。


    将绢帕接过,萧逸轩擦拭着手上不小心沾上的墨渍,淡淡道,“派人给明家送些银两,再派些人看顾着。”


    明远山在官场上十数载,得罪的同僚不在少数,如今一朝落了难,若是无人看顾着,恐怕用不着几日就性命不保了。


    萧逸轩自是不在意一个棋子的死活,可想起宫里的小太后,他倒也不介意出手护上几分。


    下首的属下垂首应是,而后退了出去。


    将指尖的墨渍擦干净,正想放下,不知想起了什么,萧逸轩垂眸看了眼手上深的绢帕,温润的眉眼略过笑意,而后朝着身后的奴仆吩咐,“让厨房备一份糖糕送过来。”


    听闻小太后嗜甜,也不知那粘在女郎唇角处的糖糕糖粉,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


    女郎被老嬷嬷安抚了一番,终于勉强放下了心里的惊惧,可到底还是揣揣不安。


    即便平日里偏爱看话本,也看过诸如娇艳寡妇和隔壁屠夫的故事,可话本归话本,深闺里循规蹈矩长大的女郎从未想过去做悖逆礼法之事。


    又到了晚膳时分,小太后揣着一颗不安的心,又等来了过慈宁宫用膳的新君。


    新君习以为常的遣走了本来为她布菜的宫侍,转而就落坐到了她身侧,明荟看着身旁近在咫尺的郎君,恨不得拍死当初的自己。


    枉你看了那么多话本子了。


    那个皇帝为表孝道还亲自给太后布菜的,明晃晃的狼子野心都这么明显,怎么这么笨呢居然一直没有察觉?


    往日看来一切还算正常的行为如今都成了有迹可循的地方,小太后自然不愿意再让新君布菜,她勉强扬起笑,“陛下政务劳累了一日,又何须替本宫布菜,还是让宫侍来吧。”


    女郎的确是个藏不住的性子,即便再如何掩饰,那看着新君的眸子里藏着惶然,还是被萧谌察觉了出来。


    可是为什么呢?


    萧谌罕见地有些疑惑。


    明明经过一段时日相处,小太后在他面前虽说不上从容自在,可也断不会这么怕他啊。


    莫不是叫人抄了明家之事让小太后知晓了?


    萧谌剑眉拢起,心里若有所思。面上却滴水不漏,依着小太后的意思让宫侍布菜。


    殿内很安静,往日常说些事边疆风闻的新君一直并没有出声,他甚至没有动筷,眸色微沉意味不明地看着正用着膳的女郎。


    这样安静的氛围让明荟心里更加忐忑,可转而想起嬷嬷说起的话,女郎握着玉著的手略微收紧。


    在心里默默遣词造句一番,自觉已经斟酌好后,她抬眸看着不远处的新君,强行自然道,


    “陛下,近日以来,本宫夙夜难寐,每每总会梦到先帝在时的情景,想来也是心中挂念先帝。如今陛下既已登基,前朝后宫也俱已处置妥当,不如允本宫……”


    对面的新君脸色越来越沉,明荟心颤了颤,还是咬了咬牙道,“……本宫去皇觉寺为陛下和大燕祈福。”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明荟抿了抿唇,有些不敢看对面郎君的脸色,她垂下眼睫,难掩惊惶。


    “太后想要离宫?”


    萧谌唇角敛起,眸光落在明显害怕自己的女郎身上,一针见血。


    明荟嗫喏了一下,声音很低,“……本宫、本宫只是想去为大燕,为陛下祈福。”


    萧谌拧着眉,打量着女郎的神色,待注意到小太后对自己眸光上闪躲后,一个让他万分兴奋的猜测徒然从心底升起。


    小太后不是知晓自己抄了明家一事。


    而是,


    知晓了他的心思了。


    这个猜测浮上心头,紧接着又想到小太后自请离宫一事,萧谌的眸色一瞬间暗了下来,心跳却是压抑不住地急促了几分,凝视着女郎的目光更是带着灼人的热意。


    “太后是想去祈福,还是想,离开朕?”他甚至毫不避讳。


    轰!


    对面的女郎怔仲一瞬,待反应过来后热意顺着心尖直冲脸庞,更也是顾不得惊惧,只难以置信地抬起眼眸,泛着亮色的瞳孔直直地看着对面的新君。


    他怎么敢啊!


    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挑明!


    女郎面色绯红,一双泛着水意的眸子又不断地朝着四周看去,即便四周的宫侍俱是垂眉敛目,也无法消去她满心的慌意。


    见此情形,萧谌还有什么不懂,拢着的眉锋舒展,狭长的眼眸里氤氲着欲/色,他勾起唇,侵略性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


    本来还屏息静气的宫侍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新君和太后两人,彻底安静了下来。


    还陷入在各种无措羞耻的情绪中女郎并未注意,直到察觉到腰肢被人搂住,整个人被抱入了一个充斥着龙延香气息的怀里之后,才猛地惊醒。


    第一时间环顾殿内四周,在发现宫侍已经消失之后,神色一懵,一口气不知是提起还是松开。


    女郎身子娇软,抱在怀里如同一捧带着馨香的棉花一般,又温又软,又软又香,萧谌一手圈住女郎细软的腰肢,满足地喟叹了一声,随后微垂着眼睫,注意着怀中小太后的神色。


    只是看似运筹帷幄漫不经心,实则手背处青筋已经蔓开,呼吸也沉重了几分。


    脸颊倚靠着新君炙热的胸膛,整个人陷入了对方怀里,明荟眼睫颤颤,惊惧再也压抑不住,眸色蒙蒙,似有泪落下。


    女郎在自己怀里无声啜泣的模样又是让萧谌呼吸一沉,他几乎压抑不住某种冲动,有些心疼却又有些浪荡道,柔和的声音是止不住的沙哑。


    “朕还没做什么呢怎么就哭了?”


    “不是说要为朕选宫妃吗?朕这后宫还一位妃子都没有,太后怎么能离开呢?”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郎君!


    明明当初是你自己不要的!


    明荟心里又怕又委屈,忍不住泣声道,“我选了的,是你自己不要……”


    萧谌挑了挑眉,搂着人的手收紧,自顾自耍赖,“不合朕心意的朕自然不要,而且…太后不是同意朕去追求倾慕的女郎了吗?”


    可是你也没说要追求的人是名义上的嫡母啊!


    这有违礼法!


    女郎咬着唇,觉得强搂着自己的新君十分无赖,又不太敢反驳,只垂着眸扑簌簌地掉着眼泪。


    萧谌自觉自己是得到准许的,见怀里的女郎还在掉着泪珠子,可怜兮兮的娇模样,他喉结滚动,忍了忍,终究是没忍住,俯身而下。


    泛着凉意的薄唇落在女郎脸颊上,女郎身子一颤,想要挣扎,双手被扼住无法挣开,只能无力地蹬了蹬垂落着的小腿。


    薄唇自下而上,从脸颊逐渐吻上女郎秀致的眉眼,女郎抿着红唇,迷离的眼眸里氤氲出了更多的雾色。


    这样姝丽的模样让人胸腔心跳如鼓,萧谌抬起眉,眉眼恣意风流,薄唇微红,一派色/气惊人。


    心心念念的女郎就这么躺在自己怀里,似乎自己做什么都可以……一直压抑在胸腔处的冲动此时再也困不住了,已经情迷意乱的郎君迫切想要做些什么。


    仿佛为了找到了一个能够为所欲为的借口一般,萧谌眉头下压,喃喃道,


    “你要离开我身边,让我有些生气了……”


    竟是连君王的自称也顾不上了。


    紧接着他颤着手将战栗着女郎抱了起来,抱在怀里就径直朝着内间走去,步履平稳中带着急切,一双狭长的黑眸亮地惊人……


    福康兢兢业业地守在殿外,朱红色的殿门并未阖紧,似有似无的泣声从里头传出。他身子一僵,只垂着头颤着手将朱门阖上,将一室的暧昧锁在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