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反派角色
作品:《救命》 第67章反派角色
【自由活动。】
那对情侣离开后,吕扬到底没睡着。
一半是因为心里不舒服。
他本来只想跑到客厅睡,好歹离姜大师近一点。结果其他人纷纷跟着他搬来客厅,活像他在带头孤立那对情侣。
另一半则是因为邪祟们依旧活跃。
它们并非因为唇钉男犯忌而来,情侣离开后,所有人仍然沉浸在恐惧的海洋中——
冰冷的碰触和吹气、原因不明的流血,这些只是最最基本的异象。
更恐怖的是余光之中那些角落,沙发缝隙、茶几脚下、凌乱的杂物深处。他总能看见类似人脸的部分,尤其是翻着白眼的无神眼眸。
古旧挂历上,年画娃娃的瞳孔随着他们的动作移动。众人惊恐的呼吸声中,时不时传出一声不合时宜的低笑,莫名其妙的杂音不绝于耳。
就像把十几部心理恐怖片塞进榨汁机打碎,一股脑喷在了这间老屋里。
邪祟们没有直接出手伤害他们,却让人一动都不敢动,恨不得闭上眼睛原地装死。
“妈的,晚上太要命了,白天再睡吧。长发文艺男低骂一句,干脆点亮了客厅的蜡烛。
吕扬对这个人印象挺深。
此人自称“阿桥,是那种非常标准的文艺青年。阿桥平时很喜欢谈论小众电影和小语种书籍,更喜欢炫耀自己八小时讲不完的情史。
只是进入祭祀后,阿桥立刻改了他的低哑气泡音,时不时要飙两句脏话。
“要不要出去把那俩叫回来?
这一位名叫卢苇。他平时沉默寡言,看着像那种只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人,吕扬跟他不太熟。
“叫回来干什么,他俩还不够烦?阿桥皱眉。
“假设那个大婶没说谎,队伍里的人还是越多越好,总要有人去试禁忌。卢苇表示。
阿桥冷笑:“外头全是鬼,谁爱去拦谁去拦。我只能说人各有命,那俩留在队里也是纯坑。
吕扬感觉这样放弃队友太过轻率:“好歹是两个人……要不咱们问问姜大师?要是姜大师不帮忙,再找厢房那边的队伍?
那个成阿姨态度很亲切,他本能地觉得她不是什么坏人。
谁想话刚出口,阿桥和卢苇就投给他轻蔑的眼神。
“你以为人家真想帮咱们啊。阿桥摇头。
卢苇:“老手肯定希望别的队伍先试禁忌,我们这种新人最吃亏。两边都未必安好心,还不如投靠更强的。我们倒向姜大师,就算站队了。
吕扬大概明白他们的意思。
姜大师孤身一人,一定
有用得着外援的地方,可以顺手保保他们。另一队本身就有五个人,舍弃他们不要太轻松——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难道要他们指望陌生人的道德?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模模糊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惜久久未睡,吕扬的脑袋里只剩一团浆糊,几乎无法思考。
他嚅动嘴唇:“好的,那不找厢房队伍,咱们去问姜大师……
“**,都**!
队伍里的阴沉女突然抱住脑袋,发出低哑的嘶鸣,“他们被鬼吃掉了,什么都不剩——
客厅内登时一阵死寂。
阴沉女的地府支援是“死亡录像,她能看到死者死亡时的具体场景。
他们知道大晚上出门凶多吉少,但没想到那两个人死得这么早。那对情侣再不清醒,手里好歹有地府支援,再怎么说也该有反抗能力。
卢苇第一个站起身,再次敲响东边卧室的门:“姜大师,姜大师,出事了——!
东边卧室寂静无声。
吕扬脑袋麻了一下,他不再顾忌什么礼貌不礼貌,冲过去和卢苇一起砸门:“大师,**了,救命啊!
卧室内仍然没有反应。
阴沉女全身发抖:“刚才、刚才出门前,就**一个……是尸体把人带出去的,是尸体……
阿桥脸色煞白:“你怎么不早用能力看?!
“用能力要消耗体力,我又不知道他们死得这么快!阴沉女尖声叫道。
她像是刚跑完两千米,全身衣服被汗水湿透,累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吕扬的拳头顺着木门缓缓滑下,想到刚才唇钉男头也不回离开的场景,胃里仿佛滑入一块冰。
同伴不知不觉变成了尸体,当着他们的面把活人骗走……唇钉男是什么时候死的?**的?在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他原以为房间内至少能保命,现在一看,哪里都不安全。
他的身边,卢苇已然开始撞东卧室的门。可那脆弱的木门像是变成了银行金库大门,无论他们如何用力,它就是纹丝不动。
……是邪祟的把戏?还是姜大师也遭遇了不测?
吕扬转动着仿佛要生锈的脑子,同时慌乱地扫视四周。晦暗的烛光酿出大量阴影,模糊的轮廓在阴影中蠕动。
有什么湿冷的东西蹭过脚腕,他双脚一软,差点原地瘫坐。
“去另一队看看!
卢苇怎么都敲不开姜寻的门,瞬间把他的“站队论抛之脑后。
没人响应他,大家都在各自的位置缩成一团,恨不得学鸵鸟把头埋进沙子。
“磊哥,大牛,你们去厢房求助。卢苇咽了口唾沫,“你俩的能力偏防御,我们都不行。
这两人的地府支援分别是“黑暗视觉”和“绝对方向感”,最适合夜间行动。眼下外面昏暗无比,要是其他人贸然出门,连路都认不出来。
然而,被点到的两人强烈**——
“大师都没动静,那点能力管屁用啊!”
“你什么东西指挥老子,操!”
阿桥站在了卢苇那边:“这他妈是最后的办法,要不大家一起死!”
“好渴,好渴……”一片混乱中,阴沉女突然哑着嗓子出声,她抓着喉咙,声音像是干咽了一把沙子。
“水,给我水……”
她全身汗湿,一双眼瞪得圆圆的,像是要**在陆地上的鱼。
吕扬无意中和她对视了几秒,阴沉女眼睛空洞洞的,和挤在各种缝隙里的鬼眼如出一辙。
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吕扬濒临崩溃。恍惚之间,他仿佛回到了他们在无人区迷路的时候。
世界变成了完全陌生的模样,知识和常识全部作废。没人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逼近。
吕扬靠着墙壁坐下,双手抱头。队友们的吵嚷震得他耳膜生疼,疲惫和恐惧之中,他甚至听不太懂他们在喊什么,只知道眼泪自行冲出眼眶。
突然,有什么凉飕飕的东西凑过来,疯狂戳他的脸。
紧绷的神经不堪重负、啪地断裂,吕扬原地失去意识。
……
次日清晨。
成松云下半夜没睡。太阳一出,她便用方休留下的肉食和野菜煮成热汤,又清洗干净了苹果和柿子。
碗橱里的餐具足够。厢房角落有一张上了年纪的折叠桌,积满了灰尘和蛛网。旁边还堆了不少马扎,看着也很久没有动过,好在都能正常使用。
窗外蓝天高远、阳光灿烂,树林中鸟鸣清脆。成松云把桌椅擦了一遍,早餐一摆,气氛越发像样。
方休嗅嗅食物的味道,在自家鬼怀里醒来。
昨晚回屋后,他照例抱着白双影入睡。醒来时,他的脸上还盖着白双影的袖子,袖子凉凉滑滑,十分适合当睡眠眼罩。
好久没有在祭祀中这样放松了。
方休睁开眼,光明正大欣赏了自家鬼好一会儿,又把脸埋进白双影的衣袖,吸了几口清新的草木香。
“早上好啊。”他在袖子里闷闷地咕哝,懒洋洋地伸展四肢。
“嗯。”白双影摸摸方休的发顶。
成松云擦擦手上的水,热情道:“醒啦,来来来,趁热喝汤!”
晨光之中,热汤白汽悠然上升。水果上的水滴折出钻石般的碎光,看着鲜嫩诱人。
黄毛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眯着一双眼蹭过来:“今儿我再出去逮俩兔子,咱也换换口味……对了方哥,昨晚你
跟那俩人出去,瞧见啥了?”
其余三人还不知道有这事,大家边吃饭,边好奇地瞧方休。
方休喝了口热汤,随意道:“院子外面邪祟太多,跟丢了,在外面转了两圈没找到。”
“不过夜晚外出不犯忌,难点是应付那群邪祟。院子外头的邪祟比院子里面的强,大家尽量不要晚上外出。”
方休语气如常,任谁都听不出里面掺了假话。
果然,其余四人对方休的话照单全收,继续一派和平地吃早餐。
方休坐在小马扎上,吃得比在解厄塔还要认真,全然不见之前几次祭祀的紧张感。白双影的目光从此人的头发丝扫到脚趾,越发弄不懂方休为何说谎。
黄毛率先有了想法:“你们说这里有水有电有吃的,咱要不多待两天?”
“很适合休息。”梅岚少见地附和。
成松云不太同意:“死忌还没找着呢,哪能这么放松?”
可关鹤并未声援她,他扒拉着有点缺口的碗,低头沉思。
方休啃干净一根鸡腿,冲成松云笑了笑:“我也觉得不用太着急,张弛有度比较好。”
之前三场祭祀实在刺激,他不得不快节奏应对。相比之下,这地方真的适合喘口气……也很适合做一些特定的事情。
脚踝附近却又腾起一阵凉风,方休用鞋背蹭了蹭裤脚,面色如常。
成松云闲不下来:“那我白天去树林转转,多备点吃的。小方你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操心杂事。”
“要是有异常,我会记下来告诉你。”她郑重地补了句。
“我一起去。”关鹤突然开口。
黄毛:“我还要出去逮兔子呢,总得有人看家吧。”
梅岚接话:“那我今天就不出去了。”
方休等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完,才悠然补充:“今天我也不打算出去,就在院子里调查。正好,这样我和梅岚还有个照应。”
梅岚抿抿嘴唇,她看了方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今天的天气极佳,早上又喝了热腾腾的鸡汤,方休心情好得要命。他们这边一夜无事,也不知道正房那边怎么样。
他哼着小调,打开厢房的门……然后小调戛然而止。
关鹤见方休脚步顿住,跟着凑上去看,这一看不要紧,他整个人往后弹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床上:“外、外面——”
外面境况堪称惨烈。
一个姑娘死在手摇水泵前,她双膝跪地,张嘴咬住了出水口的水管。出水口就这样从她的口部刺入,贯穿了她的后脑。
她的双手死死扒住水泵,貌似挣扎反抗过。但她的手臂和脖颈布满横七竖八的勒痕,像是被什么狠狠拉扯,让她无法逃脱。
一个男人死在柿子树上。他四肢折断尸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卡在粗壮的树杈间内脏顺着被撕开的腹部流下。
另一个男人则用流下的肠子当了绞索把自己吊死在半空。他的脚离地半米脚下什么都没有鬼知道他踩着什么上的吊。
他的右脚上的鞋子消失不见一只赤脚在晨风中轻轻摇晃。失禁的秽物混上鲜血给秋风染了几丝异味。
秋高气爽的美丽景象中三具尸体尤其扎眼。
方休:“……哇。”
他确确实实吃了一惊。真正的死忌在院子外面呢这群人能死得这么诡异也算是一种本事。
白双影盯着方休他急速转动思绪提前打好了腹稿。
他一眼便能看出这些人死于邪祟作祟。若是方休询问他这些人的死因他可以描述得恐怖一点让方休谨慎再谨慎……
然而在他跃跃欲试的注视中方休拍拍成松云:“成姐待会儿咱们一起去正房看看。”
经历过三场祭祀成松云成为了经验丰富的现实主义战士。面对这样血腥的场面她很快恢复平静:“没问题。”
白双影用力盯着方休。
“等我们回来其他人按照原计划行动。记得不要乱碰奇怪的东西也不要随便和人动手。”方休说。
其他人多多少少也回了神关鹤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扫视外面的景象。
白双影继续盯着方休。
方休扯了扯身上的红T恤确保上面没有太多皱褶。
随后他终于转向白双影不好意思地挠头道:“这次的人我都不认识不知道生魂什么情况……没法帮你挑好吃的抱歉啊。”
自始至终方休都没有询问那三个人是**的。
白双影失落地收回目光开始琢磨新的吓人手段。他的目光刚转开方休皱起鼻子忍不住扭了扭嘴角。
方休和成松云一到正房便受到了新人组不该说新人幸存三人组的“热烈欢迎”。
三个新人失魂落魄地缩在屋内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姜寻站在正房的门内隐隐挡住方休一行人的路。
姜寻朝他们微微皱起眉:“来了?”
这话味道有些奇怪不过方休还是保持了微笑:“过来看看。”
“你们做的事情
“你们在那个男孩身上动了手脚故意让他们测试禁忌。可惜昨晚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还想出门求助你们……”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扫了眼门外三具尸体。
成松云听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不是我们……”
方休无视了污
蔑部分,满脸好奇:“他们和你睡一个屋子,干嘛要绕道求助我们?”
“昨晚我与邪祟缠斗,无暇应对。”姜寻说。
方休:“好惨,我们这边一夜平安呢。要不今晚换换,我们住正房?”
姜寻:“……”
成松云心里窝火:“小方,咱得把话说清楚,我们没有——”
“没用。”方休干脆道,“这家伙把自己干的破事安咱们身上,他怎么可能承认。”
“顺便,如果我没猜错,那位‘能看到死亡过程’的人八成也**。这样某人接下来再动手脚,就没人能发现啦。”
姜寻嗤笑一声,气势逼人:“挑拨离间就免了。”
方休扫了眼惴惴不安的新人们,安详道:“随你怎么说。”
“对了,记得把尸体收好,水泵大家都得用。要是下午还不管,我们只能代劳。”
可惜,看姜寻这态度,他们很难顺风顺水地调查正房。
方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吕扬朝着方休的背影看了许久。
昨晚他在墙边晕倒,再醒来时是清晨。那个时候,客厅里只剩下阿桥和卢苇,以及吓**的静寂。
根据阿桥的说法,昨晚阴沉女嚷嚷着渴,发疯一样冲到屋子外面。由于她的“死亡录像”技能珍贵,磊哥和大牛还是跟着出去抓人了。
然后这三人一去不复返,变成了院落里死状可怖的尸体。
说实话,之前哪怕被邪祟团团包围,吕扬心底还有一丝希望。方休的队伍还剩足足五人,其中啥人都有,可见祭祀其实没那么可怕。
至于姜大师,大抵是嫌队友拖后腿,或者运气不太好。大佬的世界,谁又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总之他们都是年轻人,之前也组过队,怎么说也不至于太惨。
……然后一夜之间,他们失去了五个同伴。
今早,姜寻满身疲劳地出现,自称跟邪祟搏斗整晚。听完阿桥他们的描述,他笃定是方休一行人动了手脚。
他又给新人们塞了几张护身符,让他们跟紧自己,不要单独行动。
阿桥和卢苇哆哆嗦嗦接过符纸,忙不迭道谢。吕扬却觉得有点不舒服,真要说控制,难道姜寻不也有同等嫌疑?
可他手里没证据,姜寻又确切地帮过他们,他不敢质疑。
吕扬低下头,摩挲着姜寻发给他们的护身符。
黄纸之上,朱砂画着陌生而繁复的符号。它就在他的手里,可他对它的效果一无所知。
**要信谁,也不知道该怕谁。但他知道,目前他能做的事情——
吕扬发动了支援技能。
院子里的三具尸体活动起来,自行恢复站立姿势。它们僵着膝盖,
以一种奇怪的姿态趟地前进,进入了空着的那一侧厢房。
那边有一间空荡荡的杂物间,里面只有水泥地板和四面墙壁。吕扬让尸体自己躺了进去,然后把那间房死死锁住。邪祟附身尸体这种事,他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做完这一切,吕扬揉揉红肿的眼睛,看向窗外的秋色。
昨日可爱的景色,现在看起来颇有些居心叵测的惊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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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树上沾满血迹,昨天它还硕果累累充满野趣,今天只能称得上“恐怖”二字。
那个红衣青年——好像叫方休——正倚在树下,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血迹。他随意地靠着树干,姿态对于**来说足够问心无愧,对于无辜者来说又太过无动于衷。
此人穿着红衣往那里一站,满树柿子似乎也跟着成了血色。
吕扬在室内偷看不超过三秒,就被方休发现了。他转过视线,冲吕扬露出一个微笑。吕扬吓得退后两步,又缩回客厅角落。
树下。
方休捡了根树杈,随便在地上划拉。
白双影眼看着方休涂画蚯蚓,更加觉得不对劲。
眼下成松云、关鹤和黄毛结伴外出觅食,梅岚守在厢房内。作为队伍首领,方休似乎打定主意要偷懒。
他玩泥巴玩了整整一炷香!
白双影希望方休在这多停留一会儿,可方休这种奇异的行为总让他不太踏实。尽管没有心跳,白双影还是无师自通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感受。
“你在画什么?”白双影俯视那幅《万蚓蠕动图》。
“画你呀。”方休严肃地表示,“不像吗?”
白双影穷尽毕生所学分析良久,尽量礼貌地询问:“人形还是本体?”
方休:“……”
方休萎靡:“你就当是本体吧。”
他难过地搓平泥地,又开始画脸上只有一个点的团状物。
白双影看不下去,他抽出桃骨煞,当着方休的面画起了方休。
白双影的笔锋干净利落,颇有些写意的味道。白色轻烟凝固在空气里,变为水墨般的线条。一阵勾画下来,画上的人一看就是方休,气质精准到有点吓人。
图画里的方休没有刘海遮眼,而是露出一双眼睛,眼角和嘴边都噙着微笑,笑容狡黠可爱。
方休端详了好一会儿:“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
白双影点头,点到一半又僵住了。
他觉得自己画的方休少了些东西,可他不确定其中少了什么。也许等他彻底了解方休,他才能画出“正确”的图画。
“目前是这样。”白双影公正地总结道。
方休嘴角越翘越高,罕见地冒出了一丝傻气。他抿了几下嘴唇,没能压住这个傻笑,只能狠
狠拍了拍脸。
白双影趁虚而入:“你似乎很悠闲。”
“这里环境好趁机放个假嘛。”方休站在那摊新鲜血渍上说。
听他的语气活像今早院子里的不是三具尸体而是三片落叶。
发现方休喜欢这个窝白双影整个人明亮了几分。
他压制住胜利的满足不太熟练地煽风点火:“唔那个姜寻十分积极万一他先一步找到‘厄’你会失掉解厄奖励。”
来回答我。
只要方休展示出一丝对于姜寻的警惕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给姜寻使绊子不着痕迹地坑死那个人类。这样就算方休发现也没理由疏远自己。
方休意味深长地瞧了白双影一眼:“放心我会亲手除掉他。能干出拿人命试禁忌这种事他的生魂一定不错。”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方休特地加重了“亲手”的发音。
白双影:“……”好吧方休又开始展示他对于“亲手战斗”的执着了。
他针对姜寻倒不是因为想吃这个人类在杀戮方面怎么比他还积极?
“还有告诉你一个秘密。”
方休贴近白双影的耳朵小声嘀咕道“这次祭祀太有意思啦我打算玩一个更刺激的游戏。”
白双影歪过头把耳朵往方休脸上凑:“?”
方休煞有介事道:“说多了就不好玩了今天先告诉你这些。”
白双影固执地维持倾听姿势然而方休没有继续
这个人类的动作太快皮肤又太软。白双影没来得及分辨蹭过来的是面颊还是嘴唇。
只不过等他转过脸的时候方休佯装无事面皮却有点像树上的熟红柿子。
白双影观察数十秒桃骨煞一挥一个熟透的柿子掉入他的手中。
柿子熟得正好薄皮包着一汪软软的蜜浆。白双影的力道恰到好处它的皮没有蹭破分毫。
白双影拎着柿子贴在方休脸边比了比随后往方休嘴边一递顺理成章地投喂他的人类。
方休嘬完柿子脸色变得正常了一点儿。他舔舔嘴角的蜜汁:“既然你重金贿赂我那我不得不坦白了。”
白双影:“!”
方休再次贴过来一字一句带着笑意。
“接下来我打算和祭品们对着干。”他轻声说道“这次祭祀我打算保护‘厄’。”
……
树林之中。
院落外的土地铺满落叶踩起来沙沙作响。
成松云从院子里翻出个背篓用它收集了不少栗子和蘑菇。她耐心地挑选着食物甚至盘算着回去晒些干货方便保存。
如果忘掉之前院
子里的血腥一幕,面前的景色堪称完美。不过经历了这么多,成松云已经不再为生死之事心焦——既然方休不着急,这里不会太危险。
黄毛铁了心逮兔子吃,早就跑得没影了。关鹤却亦步亦趋地跟着成松云,甚至蒙上了黑眼纱。
这孩子比平日沉默许多,他不停东张西望,貌似在戒备。
“现在是白天,没那么危险,方休肯定考虑过安全问题。”成松云安慰道。
关鹤到底年纪小,可能还在介意早上那血腥一幕,可以理解。
结果关鹤只是摇摇头,继续集中观察。
终于,在成松云的背篓快装满的时候,关鹤找到了他的目标——
一只藏在树洞阴影里的邪祟。
它伸出一只青紫干瘦的鬼手,想去抓成松云的脚腕。结果它脚腕没抓住,反倒抓住了关鹤的手。
关鹤双脚蹬着树干,脸憋得通红。几分钟的拉锯战后,伴随着“啵”的一声,那坨邪祟被关鹤硬生生拔了出来。
那东西上身犹如枯尸,下身扭曲盘旋,像是从螺壳里抽出来的螺肉尾巴,散发出可怖的腥臭。关鹤身体震颤两下,貌似想要干呕,又强行忍住了。
他从成松云的背篓里扯出绑蘑菇的麻绳,把邪祟死死捆在一棵树上。随即他往地上一倒,呼呼喘了好一会儿。
成松云收了怨鬼盾:“小关,你这是?”
“我,咳咳,我觉得,既然这次祭祀轻松,正好练习练习。”
关鹤抹了一把汗,语气很坚定,“早上那些人,比刚进祭祀的我强多了……我活到现在,全凭方哥关照。”
“之前三次祭祀,我都没帮上什么忙,我不想拖后腿。”
关鹤心里清楚,理论上他确实可以当斥候,只是有擅于隐藏的方休在,他这个“斥候”用处约等于零。而到了真正战斗的时候,他基本派不上用场。
关鹤一直都有练习战斗的想法。可是在危险的祭祀里,他擅自对付邪祟,约等于作死添麻烦,试错成本高得离谱。
这次祭祀是个绝好的磨炼机会——邪祟强到能伤人,却又弱到方休放心让他们出来。
想到关鹤的年纪,成松云下意识想反驳。但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咽下了阻止的意图。
几秒后,她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的能力是‘穿墙’。”
关鹤有点紧张地搓搓活动手指,“如果我能控制好能力,把对手的攻击当成活动的‘墙’,就可以无伤防御。”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那只奋力挣动的邪祟。
这东西形貌可怖、嘶吼不止,放在第一场祭祀,它足够把他吓晕。现在关鹤看着它,却只想着找到这东西的脆弱之处,好把它迅速击倒。
关鹤自问头脑比不上方休,人生经验比不上成松云。但他确实有只属于他的才能——他非常年轻,他有着队伍里最快的反应速度。
如果他能把想象中的“无伤防御”付诸现实,不仅可以腾出怨鬼盾的保护位置,只要时机合适,他还能自主发动奇袭。
成松云安静许久,叹了口气。
也许自己还是过于异想天开,关鹤肩膀耷拉下去,准备挨训。结果他没等到说教,却见成松云放下背篓,走到他身边。
“挺好的想法,我帮你守着。”她的语气平稳坚定。
“练习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