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彻底失去了意识，她身子软得如一滩水，几乎要在谢殷身上化开，谢殷握住黎念的手腕，愈发觉得不对劲。


    她身子的温度，比自己要高上许多。


    依在身前的女人嘴里还低声念叨着，“快……跑，”


    谢殷拢过黎念的肩膀，将她往旁边的空房间一带，背靠着门。


    果然，不过一会，就有脚步声传来。


    “人呢？”


    “怎么跟丢了，”


    “我们分头找！”


    脚步声逐渐远去，谢殷紧绷的身子稍微松下来几分，他一人对付他们倒没什么难度，但还带着大人，他不敢赌。


    “大人，大人，你听得清我说话么？”谢殷搂住黎念的腰，不让她顺着自己滑下来。


    “热……”黎念嘴里喃喃。


    他能感受到她身子的热度，隔着衣服，几乎都要灼伤他的手臂。


    她不对劲。


    “好热，”黎念克制着没有去扒自己的衣领，但她好像碰到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她捏着没有松手。


    谢殷本想让黎念坐在位置上，给她倒些凉茶喝，没想到她死死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胸前柔软的起伏就贴在他手臂侧面，就连发烫的脸颊也不满足地在上面蹭了蹭。


    谢殷眼底一暗，一瞬间就判断出，她被下药了。


    是盛振宇么？


    他本以为掳黎念去，是谢柏延的手笔，没想到竟还有他的助推。


    一想到盛振宇满房的小妾，谢殷就攥紧了拳，他想亵渎大人，真是该死。


    他眼底滑过一抹暗光，但很快因为黎念的进一步贴近，变得有些涣散。


    “热，”她已经喃喃了好几句，红唇一开一合之间，水润的唇瓣擦过他的手臂。


    不知名的火由小腹升起，直致全身，很快，他身上腾起的热度，也不亚于黎念。


    “大人，”谢殷攥紧了拳，逼迫自己清醒些，他端正黎念的坐姿，捏紧她的双肩，“我给你倒些水喝，你在这呆着，我去……”给你寻大夫。


    他话还没说完，黎念抬起柔若无骨的手掌，欲拂开他固定住她的手臂，却没能得逞，“难受……”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粘稠湿润。


    谢殷心中绷紧的弦一下被人用手指挑了起来。


    “谢殷知道你难受，你再忍忍……”


    “谢殷……我难受，”黎念面色潮红，红唇饱满，双眼有些迷离，身子摇摇欲坠。


    “你……知道我是谁……”谢殷捏住黎念的手掌又紧了几分。


    “疼……”黎念又叮咛了一声。


    细长的丝弦被人挑起，张力拉到最大，直到彻底崩断，溃不成军。


    “谢殷……”黎念早已失去意识，顺从身体的感觉，仰头朝上贴去。


    红唇落在喉结的一刹那，谢殷眼角泛红，将她拦腰抱起，又轻放在床榻上。


    谢殷发现，红线蔓延上他的腰腹，解开了他腰间系带，甚至压着他往下。就算他是她的傀儡，但她极少控制自己。


    没想到……


    黎念的双手攀上他脖颈，顺着衣领滑入，想要汲取更多冰凉。


    “大人……”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控制他。


    顺从心意，谢殷压低身子，含住她双唇。


    黎念的舌尖滑入他口中，虽不会回应他，只顾着自己横冲直撞，但在谢殷的引导下，空气中浮着暧昧的水声。


    身子交叠，银丝不断，一夜荒唐。


    清晨的一缕光透过朱窗，撒在床榻上，带着暖意。


    黎念先一步醒来，意识恢复的那一瞬，她感觉到了异样，无论是身子上的还是周边环境所给的，都透着不对劲。


    她微微侧头，看见了身侧的男人。


    阳光倾洒在他长睫上，些许尘粒在空中飞扬，险些迷了她的眼。


    谢殷？


    谢殷怎么在她的床榻上？


    不对，这里不是她的房间，亦不是谢殷的房间。


    黎念缩了缩，攥了攥被褥，昨夜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在盛振宇的房中醒来，然后便感觉浑身发热，逃跑过程中……遇见了他……


    昨夜……


    颈上的红痕提醒她昨夜发生的一切，身上部位的疼痛也无法忽视。


    黎念捏着被褥的手微微掀开，朝下看去，她身上只披了件里衣，甚至没有拉紧，她又往里退了退，在枕侧看见了自己的外裳。


    她脑子宕机，唯一的念头便是赶紧穿上衣服，在谢殷醒来之前，离开这里。


    她抬起手，捏住外裳的一角，想要将外裳从枕下取出来，可一用力，便发出摩擦的声音，她瞬间放轻动作。


    好半晌，黎念才将衣服抽出，勉强披在自己身上，她弓着腰在床上站起，想要跨过谢殷下床。


    可鞋还没穿上，就听见背后传来声音。


    男人的声音带着早晨独有的嘶哑：“大人，你去哪？”


    其实，谢殷几乎一夜未眠，在黎念开始抽衣服时，他就感受到了，但一直没有戳穿她。


    直到看见她要走，嘴先一步快过脑子，叫住了她。


    黎念身子一僵，捏住衣襟的手微微松开，有些迟缓地转身。


    她目光向下看去，谢殷半漏在外的脖颈上，如她一般，青青紫紫。


    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般，再次闯入她脑海，她她她居然用红线缠住了他的脖颈，那红痕甚至还未褪去。


    好像不止脖颈，还勒住他的腰身，将他压向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都干了什么！


    黎念脸霎时涨红，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就连松了衣襟都没反应过来。


    她衣服穿的急，松松垮垮，此时微微敞开，一片雪白半露，谢殷敛眉，坐起了身，抬手欲帮她拉上。


    “你干嘛，”黎念警惕般后退，侧过脸，将目光无措地落在桌案上。


    谢殷上半身不着丝缕，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也露出了红线缠绕的痕迹。


    “你领子……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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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黎念慌乱将衣领又拉紧了些，转念一想，分明她才是更大的一方。


    她捏住细带的手指攥紧了些。


    “昨夜……”


    “昨夜……”


    两人异口同声道，又同时戛然而止。


    “你先说吧，”谢殷慢条斯理地穿上了衣服，若是他再不穿上，只怕黎念要把自己煮熟了。


    他目光落在黎念的脸颊上，嘴角微勾。


    “昨夜，我中了恶人的药，”黎念顿了顿，开口道，“所以，你不必感到抱歉，我亦不需要你负责，”


    “我没想到昨夜能碰上你，甚至失控……控制了你，是我抱歉，”


    黎念将话在心里捋顺，一口气说出来，这的确是心里话。


    无常与傀儡之间，发生这样的事，并非不可，常有无常寻傀儡来满足私欲。


    但于她而言，是违心的。


    她不希望将他们当做工具，自然觉得昨夜失控之时，她用红线控制谢殷一事，实在是不恰当。


    换做谁都会生气的吧。


    谢殷闻言，系着腰间细带的手一顿，脸色僵住。


    她在说什么？


    没想到能碰上他？


    若是碰到了别人，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思及此，谢殷的眉眼染上几分戾气。


    她不需要他负责，她向他说抱歉？


    谢殷一时不知道谁才是傀儡，分明她只要动一动手指，他就能完全地听命于她。


    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本想告诉她，他会对她负责的。


    不管她会留在这里多久，他都会在最后的时间里，对她负责。


    可是她好像……并不需要，也并不在意。


    谢殷攥了攥拳，“倘若我要大人对我负责呢？”


    闻言，黎念一怔。


    他说什么？


    让她对他负责？


    “我……”黎念皱着眉开口。


    “我开玩笑的，”谢殷轻笑一声，“我不过是大人的傀儡，自然是都听大人的，”


    黎念噎住，手指缠着腰间细带。


    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就连和扶霖卿，也从未如此，自然难保冷静。


    “那就好，昨夜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谢殷的话里透着古怪，但黎念也来不及想太多，匆匆点头便离开了。


    女人逃也似的裙摆消失在门板后，谢殷咬了咬牙。


    她当真听不出他话的意思么？


    谢殷低头，目光落在手臂上，红线自然也缠绕过他的手腕，红痕显眼，与那股红绳叠加，就恍若三股红线，合为了一串手链。


    身子上的痕迹，无不在提醒他昨夜发生的一切，恍若一场梦，不可言说的梦。


    如同现在，她让他忘记一般。


    梦醒了，自然就记不起来了。


    可是，绚丽的梦，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忘记呢？


    当没发生过么？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