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作品:《误撩反派恶狼后她死遁了

    朱雀又轻咬一块香酥肉串,漂亮双眸中意味不明:“这可是教主的恩惠。人皮鞭上附着细密的人骨刺,一百鞭下去,能刮带出不少新鲜的皮肉,在浸染活人鲜血,这玩意就成啦。教主的收藏里,又多了染着堂主血肉的一条人皮鞭……”


    朱雀笑着对顾冉眨了眨眼:“我也被打过,那附着人骨刺的人皮鞭是孟戈的杰作,他最会揣摩教主喜好。孟戈还做了人皮鼓,今天圣会用的鼓,都是出自他手,不然他凭什么做执法堂堂主呢,身手不如玄武,心眼不如青龙……”


    朱雀吃着烤肉兴致勃勃给“夜眠”补课,却见这师妹突然避到一旁扶着树干呕吐起来。


    顾冉肠胃翻腾,一时压制不住,直将方才入口的烤肉与先前回朱雀堂喝的那碗药汁一起呕了出来……


    她手指发白,死死抠着槐树青绿的树皮,周边篝火的的映照下,只见她面色如霜,红唇也失了血色。


    朱雀走了过去,递给她水囊,无奈道:“失忆而已,怎变得这般娇气。这才哪到哪,你尽快习惯,要么尽快记起来。”


    说着却又替弓着身子的顾冉轻抚了抚脊背。


    顾冉漱完口直起身子,因方才的呕吐,她眸中泛起泪光:“师姐,对不起。”


    朱雀不知她因何道歉,但见“夜眠”这样,她心肠软了下来,叹了口气:“不催你了,失忆了也好,好歹觉得这日子还有盼头,会将自己当成人来活。”


    顾冉也不知方才为什么要道歉,她双眼发直,看着不远处晶莹的河水愣愣想了会,却发觉自己好像做不了什么。


    “师姐,我可以去看看江衍么?”片刻后,她低声问朱雀。


    ……


    今夜明光教的弟子们大多聚集在断魂河边,教中诸堂人迹稀少,衬得隐匿叶间的蝉鸣都比往常响亮了几分。


    玄武堂最北边的一间卧房内,灯火通明,室内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和草药味。


    黑衣弟子静悄悄收整了水盆和沾血的棉布,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青寅手下麻利,将绷带一圈圈缠到了江衍肩背。


    血暂且止住了,但溃烂翻卷的皮肉,任是刀口舔血的青寅看到,也皱起眉头不愿再看第二眼。


    江衍坐在塌边,面色苍白,额角冷汗不时滚落,眼中神色却一如既往平静疏淡。


    那黑衣弟子去而复返,恭敬道:“堂主,朱雀堂的夜眠姑娘求见。”


    青寅手下一顿,他看了眼江衍眼下的样子,迅速将最后一圈绷带缠好:“不见,堂主要休息了。”


    “等等!”江衍皱起眉头,额角冷汗再次滑落,“给我衣服。”他侧头看向青寅。


    青寅瞥了眼他缠满绷带的肩背和光着的膀子,绷紧面皮撇了撇嘴,拿了件白色中单。


    他冷眼看着江衍套上那白色中单,果不其然,他额角青筋突起,豆大的汗珠再次滚落。


    江衍拢好衣服,重新落座后吩咐青寅:“把窗户打开,让她进来吧。”


    青寅暗叹了口气,开了两扇窗户后,闪身出了房门。


    *


    顾冉等在廊下,看到不远处有两扇窗户被推开,几乎是同时,一阵山风吹来,带起她颊侧一缕发丝。


    山风吹拂起廊间明珠般垂挂的灯笼,内里黄色的灯火连绵起伏,像她此刻的心绪一般,漂浮不定。


    不远处走来一高挑挺拔的青年,顾冉愣了片刻,便反应过来那不是江衍。这人比江衍更清瘦,步伐也不太一样。


    等那人走到近处,顾冉看清了他的样貌,是白日跟在江衍身边那个弟子,朱雀说他叫青寅,身手亦不弱。


    他也有一副俊美相貌,神情与江衍有些相似,不同的是,这人由内而外透出一副板正。江衍虽惯常冷脸,身上却没有这样的板正。


    “夜眠姑娘,堂主有请。”青寅拱手道。


    ……


    顾冉被青寅引到了先前开窗的那间屋子,甫一踏入,她就看到了江衍。


    他坐在窗前的案几旁,身上穿一件白色中单,见顾冉进来,他示意近旁的椅子:“坐。”


    关门声响起,是青寅走了。


    顾冉坐在案几另一侧,也不说话,先眨巴着双眼打量他的脸色。


    他面色淡淡,也看着她。明亮灯火下,青年俊美的面庞到底比平日苍白许多,显得他眼珠子和头发愈黑了。


    第一次见他穿白衣,他看上去,比平日安静孱弱许多,仿佛年岁都变小了。


    “不热么?”看着他中衣领子下厚厚的白色绷带,她轻声问。


    江衍从她脸上转开目光,轻摇了摇头:“还好,可以打坐调息。”


    这轻微的动作和两句话的功夫,他额角又渗出细密的汗珠。


    室内突然安静下来,顾冉看他侧脸片刻,声音轻缓:“很痛吧?”


    江衍又朝她看过去,却见她说完这句,眼眶一红,突然啪嗒啪嗒落下泪珠子……


    顾冉擦了擦眼泪,她也不想这样,路上还说看看他就好了,毕竟是她阻碍了他做任务,又不想让他杀晋国公。


    可看着他稍动一动就要被冷汗浸透的疼痛样子,她就想起那惊悚的人皮倒刺鞭,都不敢想象他背上是什么情状……她抽了抽鼻子,就是控制不住眼泪和自责。


    江衍始料未及,他黑眸怔怔看着她,心神晃动间,猛然站起身。


    孰料这一动又牵扯到背后皮溃肉烂的伤口,他眉头纠起,憋住喉间的闷哼,轻声道:“你,你别哭,我没多痛。”


    他惯常低沉清冷的声音里,多了些被疼痛折磨的嘶哑。


    顾冉眼泪溢在眼眶里,她呆看着江衍方才反常的举动,再看他比之前更惨白的脸色,心头酸软,好似有什么慢慢弥散开来。


    她眨了眨睫毛,拭掉眼泪,略带鼻音轻声道:“你别乱动,省的扯着伤口,我马上就走了。”


    她觉得自己脸红得有点不合时宜,他都伤成这样了……


    “噢。”江衍已经转过了目光,他这会并没看她。


    见他站着不动,顾冉又问:“你为什么要用后背,不能换个位置么?”


    江衍知道,她说的是臀部,那里比较扛打。


    他背后火辣辣的刺痛,发白的面颊却有点烧热:“后背伤口没那么碍事。”


    顾冉看着他的背影,即便受了这样严重的鞭伤,他依旧身姿笔挺,宽肩平展。


    她定了定神,轻咬下唇,似是下定什么决心:“你若是跟着顾广陵做到有品级的武官,可以离开明光教么?”


    江衍扭头看了眼她微红的眼圈,重新坐到案几旁,难得笑侃:“很难,但届时大约不用亲自出任务,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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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教里应外合提供西晟朝廷情报就可以。”


    “哦。”顾冉垂下眸子,这结果和她期待的不一样。


    她很快瞄了眼窗外,悄声问:“你接的刺杀任务,有办法取消么?”


    江衍一双黑眸朝她看来:“附近没人。”他话锋一转,“上次在顾府,你就阻止我杀晋国公,为什么?”


    顾冉眉头颦起,内心也再次纠结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受这么严重的鞭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衍顿了片刻,声线低沉,“先前在顾府,你不知我身份,但现在已知晓我明光教的身份,为何还是不愿我杀晋国公?”


    顾冉看了他两眼,闭口不言,现下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但江衍一双黑眸,却静静盯着她,仿佛能看穿她灵魂似的,不愿就此揭过。


    顾冉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垂眸想了想,慢慢道:“我失忆这段时间,想了不少事,觉得像秦伯那样在庄子里安稳生活挺好的。”


    她抬眼迎向对面青年的目光,眸中水亮,“眼下西晟二皇子战死,国无储君,本就是动荡时刻,若是晋国公再身死,那西晟很可能就乱了,届时遭殃的,不还是普通百姓,就是秦伯和曾经的你我那样的人。”


    他看她片刻,苍白着面色轻扯了扯唇角:“庄子里的窦辽和夜眠,并不是我们。”


    “可是,有千千万万那样的百姓啊。”她想起朱雀跟她讲述的幼年经历,“我与师姐之所以来明光教,是因为所在的村子历经战火,无处落脚谋生,如果西晟乱了,很多人又会沦落到那样的境地……”


    见江衍不说话,她轻声问:“阿衍你呢,你为什么来明光教?”


    他暗黑眼眸轻转,应得含糊又无谓:“当然也是无家可归。”


    “你看,大家都是迫不得已才来的明光教。”顾冉循循善诱,目露不忍,“这个地方,过于邪性,想走还走不了。赚了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也不一定有命花……”


    江衍目光平视前方,听她在耳边絮絮,他眼神时而柔和,时而冷漠。


    “我会找到办法的,让你和师姐离开。”最终她说。


    她看着江衍,眼中映出室内灯火,双眸明澄如月。


    江衍微侧过脸,一双黑眸朝她看来,内里似有流光:“你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对上他的视线,她心头突地一跳,脸颊又有点热起来。她发现了,他那双眼睛看着她时,和先前在丰京城不一样。


    她垂下眸子,一声轻哼:“你看着吧,我会找到办法的。”


    紧接着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我该走了,我打算后日就回丰京,师姐说,教主不喜各堂私下来往,我不会再来看你了。若是不便,你不用派人护送秦伯他们,我从朱雀堂找人。”


    她不喜欢待在这个邪性的地方,她要赶快回去,找前太子的下落,也找到让江衍和朱雀离开的办法,让江衍不用刺杀晋国公。


    江衍也站起身,他这次起得谨慎,并未怎么扯动伤口:“没什么不方便,朱雀堂的人,不是执法堂对手。”


    她唇角翘了翘,露出今夜第一个笑:“你嘴上说和秦伯不是一类人,但你分明关心秦伯的,秦伯也将你当亲侄子。”


    江衍不以为然,淡声道:“就当偿还窦辽,他身死也有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