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击中的是哪个呢？哦？是特兰克斯。”熟悉的声音响起，即便已经察觉到那个过于驳杂的气可怕而熟悉，众人还是忍不住为到来者而错愕。


    狂风止歇，完全体的沙鲁再度完好无损地出现到众人眼前，他的“气”相比先前更强了近一倍，甚至周身也如孙悟饭先前一般电光缭绕。


    “是沙鲁？！为什么还活着？！！！”雅木茶不可思议地喊出声，明明沙鲁已经被传送到界王星自爆而亡了呀！那家伙怎么还可能活着？！


    “哼哼，看来你们都吓了一跳。”沙鲁低低笑着，他满意欣赏所有人充满恐惧的脸，“好吧，其实我之前也没想到会这样，真是连我都未曾预料的事情。”他这么说着，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在这里有一个肉块是我的核心所在，核心不毁，这个身体就可以不断再生，就连我也没想到，自爆后我的核心依旧存在，所以我依旧活了下来。”


    “不仅如此，”沙鲁的笑容自信渐趋癫狂，他仿佛炫耀一般张开手臂，向众人展示着他的强大：“虽然我失去了18号，17号也被炸死，但我依旧再生成了完全体，不仅如此，我吞噬了你们的血肉，获得了如孙悟饭一般强大的力量，并且也学会了孙悟空的瞬间移动，这可要多亏你们父女两个将我传送到界王星，并在爆炸中留下部分血肉啊！！！你们自以为自己打败了我，但实际给我留下了更多礼物！”现在的自己空前强大，这样才是真正完美的！沙鲁无比相信这点。


    那边的沙鲁似乎在喋喋不休着什么，孙悟饭完全没去听。


    脸上的鲜血还未干涸，粘稠的感觉可以让她切实感受到生命正在消逝的温度。


    特兰克斯……她发现这时候自己这时候居然还能冷静地走到对方倒下的地方，探出手指触碰他颈侧。


    脉搏全无，特兰克斯的气已经彻底消失了，沙鲁的那一击直接洞穿了他的心脏，她的心重重沉了下去。


    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内里叫嚣。


    那曾经是她托付希望的少年，她视对方如弟弟，又如学生。


    在那个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绝望未来，她看着对方一日日的长大，教导对方，当时特兰克斯之于自己的意义是什么呢？她没有仔细想过，只知道，那是即便自己死亡也想要为未来，为他人留下的希望……


    结果……却在他穿越时空来为过去带来希望之后，要死在这最后的战场上？！


    【时空穿越注定会带来各种不可预知的结果，这样的结果你接受吗？】当初那个女声又似在耳边响起。


    漆黑的眼睛当中有血色似蠢蠢欲动，张牙舞爪地试图侵蚀她整个眼睛。


    此时，场上为特兰克斯的死亡由衷开始愤怒的还有另外一人。


    在特兰克斯重重倒下时，贝吉塔头脑一片空白，他感受到了某种似曾相识的情感，那种在自己得知贝吉塔行星毁于天外陨石，后又在那美克星上自多多利亚处得知一切是弗利萨蓄意而为之时，在胸腔中喷涌欲出的激烈情感。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这一次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特兰克斯的死亡。


    算上精神时光屋当中的时间，贝吉塔与这个自己此前毫无交集的儿子相处了有整整一年。


    父子俩相处的时间甚至长于贝吉塔这个时空中亲生的，尚在襁褓当中的儿子小特兰克斯。


    那是一段现在想来依旧会觉得无趣的时光，在那片纯白的空间当中日复一日的修行，起居。有时候一周、乃至一个月当中父子都不会有超过十句话的交流，但正如特兰克斯通过那段修行时光发现了自己父亲在修行上的天才天赋，贝吉塔亦在某些他不自觉的间隙悄悄观察他的这个儿子。


    最初时，他是对这个来自未来的儿子是存有许多不满的：不知因为他是混血儿，还是他曾经的指导者是孙悟饭那小鬼的缘故，特兰克斯身上的某些特质让赛亚人王子十分看不顺眼。


    他温和、谦逊、性格不好战，一看就是被未来时空某个混账小鬼所影响。


    甚至他还有些不聪明，在注意到特兰克斯私底下偷偷练习赛亚人的“力量模式”时，贝吉塔看得只想皱眉，真是个天真到让他想要叹气的蠢小子，力量模式固然获得空前强大的力量，但速度以及对“气”的控制均会失衡，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他会想不到？！


    在某个瞬间，贝吉塔有想直接指出来，让他赶紧改掉别白费功的冲动。


    ……但他最终没有说出口。


    自己当时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呢？贝吉塔自己说不清楚。


    无疑问，特兰克斯也是个天赋相当厉害的混血儿：在进入精神时光屋时他尚不及自己，但既然他能开始练习“力量模式”，这证明他亦达到了贝吉塔所谓“超级贝吉塔”的境界，这种进展让贝吉塔在某些时候感受到了威胁。


    也许有那么一瞬，他想起了自己与那巴来地球之前的对话——地球人与赛亚人结合生下的混血儿似乎会拥有更强的力量，贝吉塔最初对此兴致缺缺，甚至表示要真有那样的存在，他们纯血赛亚人岂不是要无立足之地。他只想自己变成最强，不想管其他人的事情，哪怕那个人与自己血脉相连。


    又或许，当时的他看到那个孩子一瞬展露出的欣喜，那种仿佛疲惫奔波已久的星际旅客最终即将抵达目的地时的表情，让他最终止住了到嘴边的话。


    但那终究是特兰克斯，尽管有诸多让贝吉塔感到不满的地方，可日复一日地相处，血脉相连的不可思议终究累积了下来。或许是某一日他喊自己“父亲”，又或是某一日，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花了那么多时间来看那小子的修行，甚至会为他的进步而隐秘喜悦。


    心中那个曾经无实质的，关于自己有了儿子的事情就此突然被赋予了真正实质性的意义。


    贝吉塔突然间就明白了，当初卡卡罗特看向孙悟饭时的那种眼神，那样的期待为何。


    孙悟饭之于卡卡罗特，特兰克斯之于自己是相似的，他与这地球诸多牵绊当中极为重要的因素之一，他们血脉相连，是可以放心交付后背，一心一意地期待着对方成长的存在。


    或许依旧不及自己变强重要，但——


    在他的“气”消失的现在，贝吉塔突然间由衷感到了后悔。


    假如自己可以坦率在精神时光屋中为特兰克斯指出他的不足，假如自己在出来后不那么执着于要见到沙鲁的完全体，直接下杀手，假如……


    那些假如没有实现的可能，所以后悔变作悔恨，悔恨化为愤怒，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前，爆发出一声怒极的咆哮，变身超级赛亚人的贝吉塔直接朝着沙鲁冲了过去。


    “喂！贝吉塔！！！你不是——”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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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不及反应，忍不住在他身后大喊。


    外界的声音终于纷乱突破至进思绪当中，孙悟饭此刻情绪达成某种平衡，冰冷的理智与满心暴虐的愤怒不相上下，最终达成了一致。


    不，当然不，完全不！！！！


    自己才不要接受这样的结果！谁都别想逼她接受这样的结果！


    孙悟饭单手抚上特兰克斯的面颊，令对方闭上眼……龙珠还在，丹迪也还在，特兰克斯还有复活的机会，她异常冷静地想，所以为了达成这一目标，要先把眼前那个碍事的家伙解决掉。


    “比克叔叔，烦请你带爸爸先后撤。”只见孙悟饭站起身，清晰地说。她的声音沙哑且轻，几乎只剩气音，但比克无端产生出一种面对只剩最后一根枷锁的凶兽的错觉，在看清楚孙悟饭的眼睛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先前的感觉压根不是错觉，自家学生的眼瞳几乎全部被血色占据，仅仅只剩最后一点黑色在中间，看似摇摇欲坠，却又牢不可破。


    “不用帮忙吗？”孙悟空皱着眉问，他自己曾在那美克星上经历过那种克林死亡，自己几乎要全听不进去的暴走状况，所以他很清楚，谁跟现在的悟饭都讲不了道理。


    “不需要，我可以宰了那个混蛋，但请大家离远些，我恐怕控制不了破坏范围。”孙悟饭轻声说，就像暴风雨来前异常平静的海面。


    不管沙鲁有什么复生的方式，只要杀掉就可以了，她想，就算他说有什么“核心”，那也可以找出来，挖出来，毁掉，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只要杀到他无法复生就可以了。


    孙悟空定定看着她，看到她“纯粹”本质的时候，他突然笑起来：“那就放手去打败沙鲁吧，不要担心破坏的事情，就算地球毁灭，也是有那美克星龙珠可以许愿复原的！”


    他这话听得边上跟着的北界王欲言又止，就是说哪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啊！！！宠孩子也不是这样宠的啊！！！他在心中尖叫呐喊，但他不敢，在场这些赛亚人一个比一个强，他谁都打不过谁都劝不了，于是只能憋屈地抓住巴布鲁斯薅走它背后好大一簇毛，巴布鲁斯委屈扭头，只想找机会扇他一个大逼兜。


    “谢谢，爸爸，那么我去了。”孙悟饭这么说，她周身的“气”突然层层爆发出来，先是变身超级赛亚人，接着突破超级赛亚人，金色的发丝全部上扬，电弧开始在周身闪现，“气”却诡异地被她全部闭锁于体内，下一秒她就如一道闪电般直接出现在沙鲁面前。


    战场上，贝吉塔暴怒地朝沙鲁发出他最强一击，巨大的气功波在沙鲁周身炸出巨大的硝烟，一击未止，他又紧接着补上疾风骤雨的能量弹雨攻击，可这些攻击对于闪电沙鲁甚至无法击破他的防御，自硝烟中冲出，沙鲁直奔贝吉塔近前，挥臂一击，直接将他重重打落在地，打折了手臂。


    “好了，我也厌烦了，该是时候让你消失了！”沙鲁双指并拢，指尖能量束开始汇聚。


    这一次，激射而出的能量束于中途直接被横插进来的人一手斜飞打偏，来者未做停留，接上一脚直踹沙鲁面门，趁他反应不过来时将他人踢得后退了十余米。


    完成这两记攻击的孙悟饭落回地上，她站在那里，金色发丝在风中飘扬，猩红色的眼睛中仅余中心一点绿色，低哑陈述事实的声音，一瞬唤醒沙鲁沉寂的噩梦。


    “你所谓的归来就这点能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