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 78 章

作品:《成为县令夫人以后

    卡铃先一步从河边回去,路上又遇到雾暮。她是这个寨子阿克的小女儿,看上去就像那初春的嫩叶鲜花。


    “卡铃,待会儿就可以吃我们寨子的竹叶坠了,我阿爸讲打了矿场是黑寨土人的大喜事!到时候还要骑马四处去送,你看大伙都为这事忙着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桃花一样的生气,手指指的地方有一堆人正聚在一起裹竹叶坠。


    大家的手跟旋风一样快,麻线团放在一边,呲溜转一圈一个竹叶坠便做好了,然后在架起来的刀上一磕,麻线断裂。


    绑好的竹叶坠有些被分到大锅里,有些被串起来。


    看着大伙儿喜气洋洋的脸蛋卡铃也不自觉笑了,是啊,打了隹家的矿场是件开心事,大喜事!


    没笑多久她听到号角声,这是召集人去开会,桐吾踏着这声音回来,拍拍卡依的肩说:“走吧。”


    站在旁边的雾暮赶紧退到一边,脸又发红。


    看到大阿克她总有点不自在,阿爸希望她嫁给大阿克,原先她还以为他的年纪很大,但是今天碰到他居然这样年轻,人也很威武,不过醒来的时候粗粗的眉毛下耷,有点儿笨。


    这话不好叫人听了去,这样厉害的大阿克怎么会笨,还是在她这样的人心里。于是雾暮的头低得更低了,害怕大阿克从自己的眼睛里看到不敬,自己心里那么多胡思乱想不能叫人读了去。


    桐吾往前走了几步,想起自己还不知道给自己指路的这个姑娘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桐吾转头问。


    雾暮有点慌乱,红着脸看着桐吾的眼睛说:“我叫雾暮。”


    说名字看别人的眼睛是必要的,这是尊重和信任的意思,阿爸教导过她。


    “好,谢谢你,雾暮。”桐吾朝她挥挥手。


    旁边裹竹叶坠的人听到他们说话声转头过来,但是只看到雾暮像含羞草一样缩起来,耳朵红得像两片杜鹃花。


    大家哄笑,雾暮听见了急匆匆地跑走。


    在阿克屋前,犀木举这号角,每隔一段时间就吹响它,一共吹响了七次。吹完的时候其他阿克都来了,只有桐吾阿克没有来。


    犀木听到屋子里对桐吾阴阳怪气的讨论有点不悦,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桐吾和卡铃出现才缓解下来。


    卡铃看到他这样已经明白屋子里的情形。


    她叫犀木先去看看卡依,她还没有起,如果起了就去别人裹竹叶坠的地方看看,或者去找一个叫雾暮的姑娘,她心善,会带他们四处走走的。


    说完转头进了屋子,脸上的笑容敛起,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倨傲。


    “大阿克,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阿克议事你叫她来做什么,难道你们黑寨有两个阿克?还是……”说话的是个中年汉子,脸上有一道长疤。


    “木奇,你这是什么话,万一是阿克夫人呢?带来认识认识嘛。”一个细眼睛尖下巴的人说道。


    本寨的阿克是个面色有些发白的男人,他说话慢悠悠的,但即便是这个速度还是会咳嗽,像故意拖出的调子没了气,不得不靠咳嗽补一补。


    他便咳嗽边说:“是寨子里的大巫吧……咳……咳……,看起来是个聪明的孩子。”


    卡铃朝他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坐在桐吾旁边,她现在也不能说话,桐吾才是大阿克,需得他开个头自己才好发挥。


    桐吾在这群不服气又不得不依靠自己的人面前有些不耐烦,但今天这个事关系陆笙的生死,所以他耐着脾气道:“道理不会因为讲的人身份尊贵才成为道理,卡铃是我们黑寨的大巫,她的智慧不会因为贬损而受到半分玷污。”


    听这位年轻的大阿克如此护着卡铃,有些人更不服气了,刚想开口反驳却被桐吾洪亮的声音打断:“说正事,不要再为无足轻重的小事争吵了,今天我们坐在这里是有关乎我们黑寨未来的大事,若是有自问无法处理和判断的可以自行离开,不要再说废话。”


    “那好,既然大阿克如此说,我们就谈大事……”


    长疤脸的阿克这样开口,但是看到桐吾不耐烦的神情把后面几句不相干的话咽下,他直接下自己的判断。


    “我觉得那三个人都应该杀。只要把那三个人杀了,永平县就没有做主的人,到时我们直接去占了就是。”


    “然后呢?”桐吾冷静地问下去,这个狗屁答案自己也说过,他想知道对方有没有考虑过然后。


    长疤脸冷笑一声说:“然后就是我们的地盘。”


    说完以后却听到阿克身边的那个女子发出笑声,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位阿克,您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去过永平县?更没有去过州府?”卡铃问道。


    “是又怎么样!他妈的,你算什么东西敢笑我?”


    “北人重名,百年前与我土人有约定在先,我们归属但此地之利仍属我土人。照您的做法在北人那属于叛乱,如果您见过北人的军队就不会说这样没有见识且分外幼稚的话,这些事只要出去看一眼便知,真是可悲!”卡铃不遗余力地讽刺。


    长疤脸的阿克脸青一阵白一阵,他简直想把这里的桌子掀了,但是桌子部件是铁的,实在太重。他愤而离席,可没有人跟着他走,走到门口始终迈不出那一脚,最后还是灰溜溜地回来。


    卡铃冷眼旁观了整个过程,桐吾看了也冷笑一声。


    “大巫说得有理。只是若我们放了他们,他们势必会查那矿地,而且一查就知此地有蕃人往来。”


    “大巫也说北人的州府有强军,若他们派驻强军在此,我们可能就没有机会夺回蕃人强占的土地。近几年蕃人势弱,也是我们夺回土地的最佳时机。”


    说话的就是暮雾的父亲,他的意思七万八绕,但最终意图很明显,就是希望把陆笙那伙人杀了完事。


    “是啊,而且北人并不爱惜我们的土地,他们一来谁能阻挡得住他们放火烧山呢?到时我们的……”


    听见有人应和,卡铃立马压手并出口打断。


    “诸位阿克也不是一般人,扪心自问一件事,靠着武力夺回蕃人抢的那块地是不难,可后面呢,我们能守住么?当初是为什么失去了那块地在座的阿克难道不知?”


    卡铃说话中气十足,声音结结实实打在每个人的耳朵里,每一个字大伙儿都听得明白,但是也不想听明白。


    “哼,那和我们杀了他们有什么关系?北人烧林子的那种事大巫难道也忘记了?”


    “没想到咱们的阿克们都是莽夫。”卡铃摇摇头。


    “北人有个词叫韬光养晦。说的是在没有力气完成一件事的时候就在暗地里积蓄力气要忍耐,使对手失去警戒之心,而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先存活下来,还没站稳根基就要不顾一切去攻打,到时候不过是一无所有。”


    卡铃说完用视线在这帮人脸上逡巡,面上的不屑一顾快要藏不住,也是这个时候她忽然心底一凉。


    她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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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自己和陆笙的差距,这些事情她或许都知道,可她没有这样的傲慢之心,她只是尽力而为,知道不可能算无遗策。


    “那他们烧毁我们山林的事就这样算了?”


    桐吾接替卡铃说话的位置,他反问:“若我们杀了这三个人,他们还会烧了我们的林子,可能比之前烧得更狠,最好的法子就是不杀是成为同盟。”


    ……


    屋子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又争论了好久,直到雾暮来喊吃饭也没有停下。


    卡铃的表情已经松下来,现在这些阿克不过是胡搅蛮缠,最多再听他们发一夜的破牢骚这事就算解决。毕竟都是黑寨的阿克,重面子。


    雾暮在门口有些尴尬,说了两声也没有人应和她,直到父亲走过来叫她先回去,自己和阿克们还在说正事。


    “算了,吃饭吧。吃饭诸位也有力气再争论。”桐吾看了眼雾暮,朝着其他人摆摆手。


    哪知这话一出倒是叫别人不想争论了,都说这事就交给大阿克,本就是庆祝的不想再吵。


    莫名其妙,事情就这样解决。


    桐吾走过去对雾暮一笑说:“多亏你来喊我们吃这顿饭。”


    雾暮的脸又开始变红,她父亲笑得眯起了眼睛。


    卡铃去厨房捞了个粽子就去看陆笙,陆笙闭着眼休息,听到声音也不睁眼。


    “陆笙,别装了。”卡铃用手拨一拨她的拇指。


    卡铃的声音一出,陆笙直接把眼睛睁开问她:“如何?”


    “什么如何?”卡铃故作不知。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她没有任何迟疑,开门见山。


    “要走,你今天就可以走,但是最近这里蛇多带他们走不安全。明天吧,明天派人送你们回去,我知道你心急也不愿意再待在这。陆笙……”卡铃的话还没出口,却被陆笙打断。


    “那请你帮我发一封信去县令府,掉在府里任何第一个地方都可以。”陆笙的眼底清亮,她看到了希望。


    “原来他对你这样重要。”卡铃喃喃,那个县令很重要,重要到不顾她们之间的情谊也要先把这句话说在前面,这是赤裸裸的不信任。


    或许她是知道黑寨阿克们要把他们杀了,或许她是知道自己也有过杀意,但听到陆笙要提前发信,是生怕土人反悔的急切卡铃就是觉得难受。


    可若将位置互换,陆笙受到的是自己的堤防,是桐吾的扣留还有无处不在的审视甚至是敌视,她又是怎么想的。


    “可以么?”陆笙再次询问。


    “可以。”卡铃回应她,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心情在那些思绪辗转之下没有了出口的欲望。


    “那个叫伏伏的人怎么样了?”陆笙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为他求一个情,初衷是坏但却也做了好事。若没有他,崔息已经死了。


    卡铃转身,似乎不准备答,但跨出门去之前声音幽幽传来:“放了。”


    说完她听见陆笙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


    卡铃知道陆笙听不得这个事实,可是看着她怎么说谎,现在还是叫她安心一些才好,她太虚弱了。


    第二天一早,陆笙带着桐吾、卡铃分派的土人出发,犀木相随保护。


    桐吾和卡铃并肩将两个人送走。直到他们身形小如豆,桐吾欲言又止,最后选择沉默,卡铃先一步离开。


    其实他也有话想问这个被自己强加“大巫”名号的朋友。他想问,会不会以后再见,我们和陆笙彼此都没了再放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