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潇潇雨下(完)...
作品:《我夫郎是恶毒男配》 崔修竹很喜欢他阿爹给他做的衣服,每次吕锦给他做了新衣裳他都很高兴的穿着到书院给同窗们看。
他四岁那年就去书院了,跟他一同读书的还有几位哥哥。
崔修竹喜欢跟郑笙泽,萧辰一块玩。
“你又穿新衣裳了。”姜湫大叫。
“是我阿爹给我新做的衣裳。”崔修竹脸上红红的,显然还有些高兴。
“你阿爹好会做衣裳啊。”郑笙泽凑过来看,比在外边买的衣服还要好看。他想着幽幽叹口气,他阿爹不会绣衣裳,连荷包都绣不得。
不过他可以拿银子去买。
很快夫子就过来了,这群小萝卜头乖乖的待在座位上拿着书本摇头晃脑的读书。
崔修竹把自己的书本摆在书桌上也开始读书。
夫子进来巡视一圈站在崔修竹旁边,轻声问他,“你跟得上吗?上课听懂没有?”
崔修竹的年纪小一些,夫子难免会对他关照一些。
崔修竹摇摇头,“夫子,我跟得上,听得懂的。”
夫子满意点点头说若是不懂可以私下来找他。
崔修竹认真的点头,继续晨读。
崔修竹喜欢读书,他觉得书里的故事都很有趣。下学后家里的侍从来接他,崔修竹跟小伙伴们道别,蹦蹦跳跳的回家。
他的屋子里开辟了一个小书房。里面有两层书架。这两层书架是崔子期休沐日给儿子亲自打的,顺便把自己写的话本塞到了崔修竹的书架上。刚刚读书崔修竹认识的字不多,他把父亲写的《京城疑案》翻开看了第一页就觉得满脑子昏沉,他发现他只能从这一页里认识几个字,其余的字都不认识。父亲真厉害,认识这么多字还能写书。
他的书架上还有状元笔记,据说第一本就是萧辰的父亲写的。崔修竹觉得萧辰跟姜湫的父亲也很厉害,他以后也想写书。
现在他连一页的字都认不全,看来还是要多读书。
崔修竹皱着眉头,把父亲的大作关上。他从书箱里把夫子布置的作业拿出来,他要练习写大字了。
吕锦让小厨房给他做了吃食,崔修竹做完作业才吃水果。他吃完水果就去找阿爹,跟阿爹说他在书院遇到的趣事。
“读书高兴就好。”吕锦笑着说。
自打崔修竹出生后,崔府的氛围越来越好。公婆都看重小竹子,崔子期在官场上步步高升,现在已经是正四品佥都御史,从刑部调到了都察院。
崔修竹拉着吕锦去花园里走一走,他小小年纪已是辣手摧花,看见喜欢的花就想摘下来摆在屋子里。吕锦制止他说道,“若是喜欢可以把花朵剪下来做成干花放在屋子里。你若想要养花,我可以给你种子,你自己好好养着如何?"
崔修竹懵懂的点头,"以后养叭,我现在自己都养不活啦。"
吕锦笑起来。
崔子期下值回来刚到自家院子就展开双臂,“小竹子在哪儿?”
崔修竹在一旁玩树枝,他听见崔子期的声音啊啊跑过来扑进崔子期的怀里。
崔子期顺势一把抱起儿子在空中转了一个圈,跟儿子玩了玩才放下人。崔子期从怀里把一个小玩意递给儿子,“在街上看见的,自己拿去玩。”
“谢谢父亲!”崔修竹拿着玩具自己高高兴兴的去玩。
崔子期到了内室把自己买的镯子戴在吕锦的手腕上,“看见这碧玉镯子很适合你。”
吕锦嗔了崔子期一眼,“你花钱就是大手大脚的。”
崔子期笑吟吟的说,“钱不就是拿来花的,金衣阁能赚钱,我们偶尔奢侈一把还是可行的。”
“我给爹娘也买了礼品。”
吕锦一听这话眉头一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崔子期眼皮一跳,坐过来握住吕锦的手,“不愧是我夫郎太聪明了,我动一点小心思都逃不过你的法眼。我要去各地查清丈田地的事,陛下下了旨意,过三日就走。”“都察院那么多人怎地就找上你了?”吕锦不想崔子期离开京城。
“可能是因为我赈灾赈得好,又身在都察院正好能够威慑地方官员。”崔子期揣测。
吕锦想到崔子期要离开许久,内心不舍。崔子期的性子他也摸清楚了,他有点冲动,吕锦怕他在地方上胡来。
在京城是自家地盘,人脉关系都在京城还能兜底,这到了地方一个认识的人都不知道,心里难免会担心。
“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崔子期给吕锦下保证。
晚上吃饭时,崔子期把这件事告知给父母。崔大人有些沉默后说道,“好好做事,保护好自己。”
崔夫人心里担心儿子,又觉儿子受陛下的重视,她心里又喜又担忧,“你父亲说得对,到了地方不要莽撞。”
崔子期——应下来。
吕锦送崔子期的时候,他还准备了一些上好的金疮药塞在包袱里,“你去吧,家里有我。”
崔子期笑着点点头,"我知道,我从未怀疑你的能力。有你在,我才这敢这么放心出远门。"
吕锦心中一暖,“我别的都不关心,你要好好活着回来。”
清丈田地这事要得罪人,得罪人就容易被人记恨,吕锦怕有些世家狗急跳墙。崔子期懂吕锦的担心,他伸出手抱了一下吕锦。这件事他没有把握,只能尽力完成陛下交代下来的任务。
"我先走了,我会给你写信的。"
吕锦点点头看着崔子期坐上马车,直到马车在他眼前化为一个黑点他才带着侍从回家。
崔子期这一去不知返程。郑山辞在京城查清丈田地的事,崔子期在外要耗更多的时间,吕锦断断续续收到崔子期的信。
每次的信都有几大张纸,吕锦有时可以在信封里收到花。他从未给崔子期写过信,因为等吕锦的信到地方了,崔子期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他的坐标一直在变,他要跟着百姓走,跟着同僚走,跟着旨意走。
吕锦的坐标始终不变。
崔子期在地方走走停停,一直走到了江州。江州太守接待了他们,都察院的人住在一个院子里,这主院自然是让给崔子期住。崔子期给吕锦写了一封信,他才疲惫的睡
下。
跟地方氏族斗智斗勇再加上旅途奔波,崔子期觉得自己都老了几岁。
另一边的吕锦有可爱的崽崽,公婆明事理,相公是嫡子,他嫁进来生活不变。崔大人要上值,小竹子要去书院,家中有侍从伺候,吕锦动了心思跟崔夫人的关系处好,经常一起出去游山玩水,关系越发的好。
吕锦他们这次去爬山看了日出,崔夫人笑着说,“这日出真漂亮。”
崔夫人心中妥帖,她儿子都没有陪她来看过日出。崔夫人在宴会上一直带着吕锦,听见有夫人说,“要是不知道这是儿媳妇,我还以为这是你家的哥儿。”崔夫人闻言脸上笑意更甚,“这难道不是我家的哥儿么?我就拿锦儿当亲生哥儿对待。”
这话让贵夫人们有些惊讶,看崔夫人不像是装的,而且她对吕锦是真的好。
京城这边让郑山辞把清丈田地清完后就风平浪静了,而地方上正是刀光剑影的时候。
*
江州
崔子期的剑从刺客的身体刺过去,剑锋没有停留继续指向另外的黑衣刺客。他们正在一个巷口,屋檐上全是黑衣人飞下来,崔子期周身有江州的衙役还有自己的亲信皂吏,拢共只八个人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杀招他们招架不住。
刺客挑了一个好时机,今晚的江州在下雨,雨水可以把血水冲刷走。雨声太大可以掩饰兵器相接的声音,真是一场好雨——
“铮——”
崔子期用剑护住胸膛,他的脚尖在地上划出水痕,满脸都是雨水。一滴水珠落在他脸上,崔子期动了,他的剑尖一挑反身刺向刺客。
"大人,我们挡不住他们——"
崔子期目光冷静,像是含着暗火一样,“往府衙跑!”
他不信这刺客还能打到府衙去,崔子期心中冷笑,这动静也不算小,府衙的人不知道不可能,他记得这样的雨天都是要派衙役巡逻的,今日却不见巡逻兵的踪迹。亲信们护着崔子期往府衙走,崔子期的眼前一片白光闪过,有刺客一剑刺进他的胸膛,在刺客还要补刀时,他们到府衙,崔子期晕过去。
等他醒过来时已经三日后。崔子期让亲信倒来水,“外边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我们查的证据都被他们联合起来销毁了。多亏大人早有准备,把账本抄写下来。”亲信低声说。
崔子期发狠,“私自开采金矿,株连九族也不为过,他们还勾结朝廷官员敷衍清丈田地,在江州欺男霸女,这次我要让他们狠狠的栽个跟头。”
崔子期的身体还没有好,江州府衙消停一段日子。江州的乡绅世家洋洋得意,他们还请江州太守大摆宴席,根本不把崔子期放在眼里。
“太守大人还说要顾忌这崔大人,看只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就知道好歹了,京城来的官就是欠收拾。”
“说得对,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江州哪怕是皇子皇孙到这儿也要趴着。”
他们哈哈大笑,心中早就没有敬畏之心。只要有人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布下杀局,痛下杀手。
江州太守笑呵呵的没有说话,心中有一丝隐忧。
这一丝隐忧烧成火,江州五十三名官员被崔子期斩杀在尚方宝剑前。
……
吕锦看这天乌云密布,崔修竹本还在院子里玩,听见闷雷的声音他跑了过来挨着吕锦。
“又要下雨啦。”崔修竹吃着茶点看雨滴从天上飘下来。
“下雨了多添件衣裳。”吕锦从侍从手里接过衣裳给崔修竹穿上。
等雨停了已经是晚上,吕锦想着崔子期在干什么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昨日下了雨,今天就出太阳,这天气捉摸不透。
吕锦跟儿子用了早膳,儿子去上学,吕锦便去院子里修剪花枝,怡然自得。
他还在家修剪花枝时,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你怎么还在修你那花。”
吕锦抬头转身就看见崔子期穿着绯色官袍笑吟吟的看着他。
“你回来了!”
崔子期上前抱住他,“快马加鞭回来的。我被陛下批了一通,让我先在家休养七日。”
“只要你没事就好。”吕锦摸了摸崔子期的脸,“都走那么久了,这次回来后就好好待着。”
“这由不得我做主。”崔子期低头抓住吕锦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晚上崔子期想跟吕锦亲热的时候,吕锦才发觉他的胸膛里一道伤疤差点就刺进心脏了,吕锦看着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
他哭起来没有声音就是眼泪掉得凶。
崔子期一看就慌了神,"早就过去了,别哭了。"
人走得时候,胸膛那片还是光洁的,现在回来了这胸膛破破烂烂的。吕锦让崔子期翻个面,崔子期拧不过他,他一个胳膊怎么拧得过吕锦这个大腿。后背上也有伤疤,崔子期趴在枕头上,双肩坚实,肌肉流畅,他说,“看完了吧,你可以心疼我,但不许哭。你的眼泪只能在我跟你搞的时候哭。”吕锦还在心疼崔子期,一听他用词粗鄙,顿时打了一下他的后背,“你说的什么话。”
崔子期抱着吕锦:“我这不是逗你嘛,虽然也很想……我们多久没见面了,我想得厉害。”
“那刺客寻的角度刁钻,要不是我想着我还要留着命回来,我还有夫郎孩子在,不能把小命留在江州,我努力扭了一下身子,这剑就刺偏了。”吕锦伸手去摸崔子期胸膛上的伤疤。
崔子期抱着吕锦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崔子期低声说,“好久都没有这么抱着你睡了。今天就让我抱着你一起睡。”崔子期抱着吕锦很快就陷入睡梦中,吕锦伸出手描绘崔子期的眉眼,亲了亲他的嘴唇。等崔子期升到刑部侍郎的时候,崔子期明白陛下有他的用人标准,崔子期最后的路还是殊途同归。崔子期升官后就去找吕锦炫耀。“你看谁家的相公升官升得这么快,啧,你可真幸运,一挑就挑中我这样的金龟婿了。”崔子期叉腰。
吕锦:“有人比你升…….
崔子期堵住吕锦的嘴,“你就不能让你相公高兴高兴。”
吕锦:“……”
吕锦笑起来。
"等我退下来了,我们就去外边玩。"
吕锦故意说,“我也可以现在就去玩,澜意还邀我一块出去玩呢。你们要去皇宫上值,我们可不用。”
崔子期那叫一个气,他伸出手轻轻的捏吕锦的脸,“你就不能顺着我么?”
吕锦伸出手去捏他的脸,“你这么霸道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吕锦知道崔子期的性子,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真实的样子。他看见崔子期吃瘪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坏。”崔子期说。
吕锦踮起脚尖亲了一下崔子期,“现在不准说我坏了。”
崔子期眉开眼笑,“你不坏,我坏。”
崔子期围绕着吕锦转,逗他,故意打岔把他的花摘下来,把他绣的荷包藏起来让人着急。他看这难得的好日光,侧过身就能看见吕锦在修剪花枝。
"吕锦,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不好。"
那位聪明冷静,在歹徒面前镇定自若的吏部侍郎少爷抬起头说,“好啊,我们一起把这辈子好好过完。”
后来如两个人所言,他们一辈子只有对方,老了还是相互扶持。崔子期官至刑部尚书,入阁成为阁臣。在五十岁时,他还是潇洒如风。
那一日五十岁的崔子期伸出手, "我说了要陪你看遍大燕山河,我们一起去看看。"
吕锦伸出手放在崔子期的掌心里。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生同裘,死同穴。
或是甜蜜,或是细水长流,吕锦跟崔子期就这样相互拉着对方,走了一辈子。
你垂垂老矣,我垂垂老矣,你还是你呀,我还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