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忘忧鱼
作品:《假冒大小姐后如何脱离死亡循环》 直升机的轰鸣声让和臻短暂地忘记了方才的一切,心头蓦然涌起一股压抑不住的悲凉,无处隐藏也无处宣泄。
“你……还好吗?”
符盏递过来几张纸巾,和臻看向玻璃上的倒影,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你是谁?”
看着窗户里的绝色面容,陌生的感触让和臻头疼欲裂,几近崩溃。她想起了很多事情,又忘记了很多事情,不知道哪里来的鸣音让她蹲下身,抱着自己的头,无助地任由泪水流下。
“我是谁?”
“和臻……和臻……你听得见吗?”
陌生的电子音一阵接着一阵,和臻只觉得反胃作呕,无法回应,或许是收到了巨大的刺激,又或者是因为……
“易虚舟,和臻!”
那寺庙里的香料对人体有一定的损伤。
“从刚刚他们上直升机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栖鹤先是探了两人的鼻息,确认无生命危险才接着说,“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们非常不对劲。”
老张摘下手套,从额头,鼻息再到心跳一一试探:“应该是中了能致幻的某种……药物,我之前就怀疑照林寺卖的香薰有问题,但是化验后并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所以便搁置了。”
栖鹤联系上老警长,将前因后果一一告知,包括现在和臻与易虚舟的状态。另一个设备传出下方的情况,他们的人已经将照林寺团团围住,别说云台这么个活人,就是一只苍蝇也很难飞出去。
“云台……也就是空心法师,你们要小心他。”符盏说,“他擅长易容,说不定会混入你们的人里。”
“放心。”栖鹤看着符盏的眼睛,比起能不能顺利逮捕云台,他倒是有另一个担心的问题。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符盏的表情毫无异常,反而露出一个笑,指了指躺在一旁的和臻:“她告诉我哒,他,跟着和臻来了这儿……我,跟他们里应外合,防止他们遇到意外,好及时带外援来这里。”
“你知道我想了多久才想到让你们相信我的措辞吗?要是你们觉得我是个想浪费警力的疯子,他俩可能就要死这了。”
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栖鹤想问,但现在的和臻无法回答。
“你们忙,我带他们去医院。”符盏知道有些事情栖鹤不想让他知道,索性提出自己先行离开,让他们警方的人自己商议后续的事情。
栖鹤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并不放心符盏依然,所以暗地里向老张提议拨两个人暗地里跟着符盏,这才和他们分开。
“真是的,一个小孩而已,怎么还派我们跟着?”
比起跟着符盏,小警员其实更想参与逮捕云台的行动,但上头安排,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在门口蹲守着。
大约过了小半天,小警员的肩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吓得他差点把那人摔倒在地。不过好在他先看见了易虚舟的脸,这才松了口气。
“小少爷,怎么不好好休息?”小警员抬手想叫医生,却被对方打断。
他此刻看起来精神疲惫,声音也断断续续的,不仔细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和臻……和臻在哪?”
“和臻小姐?不是在你隔壁床吗?”小警员莫名其妙地揉了揉脑袋,长久地蹲守让他腿有点麻,走路的时候不太自然。
跟着易虚舟走进房间后,他小心翼翼地掀开隔壁床位的被子,里面只有一个填满了棉花的枕头,除此之外毫无人的生气。
小警员下意识地试探床的温度,手里只有冰凉的触感。与其说和臻是在这期间消失了的,不如说她从一开始……
就不在这里。
“小乐,糟糕了小乐。”小警员打开窗户,外面蹲守的另一个小警员正玩着刚刚摘的狗尾巴草,一脸无奈地问:“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易少爷醒了?”
“和臻不见了!”
小警员话音未落,那个被他叫做小乐的立刻翻窗而入,重复着刚刚他的行动,表情也如出一辙。
“出事了。”小警员立即把情报上述,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是正在休息的栖鹤。
审讯云台的工作落在徐应琮和老张手里,因为一直在跟进这个案子,所以老张让栖鹤休息会,正是如此,他才接到了小警员的消息。
“什么……”
“和臻不见了?”
*
“咳……咳咳……”
和臻是在莫名的痛苦中醒来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里,还有几口水被粗暴地灌入了她的口中,让尚未完全清醒的和臻应接不暇。
“呵……”
和臻试图吐出卡在嗓子里的东西,却被一双手掐住了下巴,小巧的杯口架在她嘴边,硬生生又给灌了一口水,让先前卡在嗓子里的东西彻底进入胃里。
“别担心,只是让你提神的东西而已。”
和臻努力眨眼,过了片刻神智才终于恢复了清明。看着这个熟悉的面容,和臻终于说出了他的名字:“符盏。”
“和臻小姐还记得我,看来脑子还没有被那家伙搞坏。”符盏说话的语态和先前的每一次见面都不一样,让她觉得陌生又毛骨悚然。
“不对……你不是符盏。”和臻感到一阵眩晕,似乎连眼前之人的脑袋都变成了好几个。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醉酒的人之所见,脑袋昏沉,神志不清。
符盏有些好笑地双手环抱着,不知道从哪又找来一壶凉水,整个泼在了她的头上。等到和臻在冰冷刺骨中再次睁眼,才开口:“我当然是符盏啊,只不过……以前我们都没有机会好好说过话。”
没有好好说过话?
这倒也不见得。
和臻记起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不过那时的记忆想必现在的符盏脑中是没有了。上个周目,殷年把和臻带入话剧社的时候,她并未想过自己会和夏鱼还有……眼前之人会有所纠缠。
那个周目,她偶尔也会和符盏聊些无聊的事情,比如符盏曾问过她知不知道殷年喜欢她。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喜欢我?不过是为了压殷续昼一头而已。”和臻直白地说出自己早就知道殷年接近自己的目的,符盏当时也只是笑笑没有回应。
通过殷年后续的表现,和臻就知道那个周目的符盏并没有把她说的话告诉殷年。她还以为他们直接关系匪浅,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而已。
“你想做什么?”和臻看着眼前的符盏,她已经无法将他和上个周目的符盏再次联系起来。
就好像……她也没有真的认识过他一样。
为了活着,和臻付出了太多,为了活着,她活得太过忙碌,以至于她还从未静下心来真正感受过身边的人……
感受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符盏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慢条斯理地打开一个箱子,里面的刀具银针……各种折磨人的东西应有尽有,头顶的灯光在银具上反射出灼目的光,让和臻愣神了几秒。
“我想做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
符盏踩着地面往后滑了几步,指尖轻轻触碰身后的机关,巨大的画布便滑落在地。
直到此刻,和臻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符盏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画布上的一切分明只是用颜料所绘,血腥味却好像已经传入了和臻的鼻尖,让她在这个未知的地方干呕起来。
除了和她记忆里的“血鹰”,“美人鱼”一致的图画,上面还有身体四肢为蜘蛛,头为人类的不明生物。所有图画旁边皆有注释,所用为何人,制作过程详细到画面已经在和臻面前一一掠过。
“怎么,还没开始就受不了了?”符盏指着画卷最末尾的地方,上面所绘九尾白狐远胜她见过的世界任何生物。
如果……
画卷一旁没有写上她和臻的名字的话。
“一年前……”和臻看见画卷末尾的落款,“一年前你就想把我制成这山海意志中的怪物?”
彼时她还不是“和臻”,可无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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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人还是当时的“和臻”,都与符盏毫无交集,他怎么会有这样诡异的念想。
“怪物?你怎么会觉得这是怪物?”符盏走到和臻面前,就连他的音色都和以往听起来格外不同,反而像和臻曾经见过的另一个人。
“如此美貌的生物,除了你,还有谁配得上?”
“我本来还要让你再多活几年,等到你成年的那一刻再动手,可谁知……”
“你要怪就怪该死的云台吧,他竟然想在我之前动你,我也只好,提前我的计划啦……哈……哈哈哈!”
从符盏癫狂的笑声中,和臻提取出一切有用的信息:“你和云台是一伙的。”
“这么说的话,你们合伙杀人,你只做标本,他取血肉而食。”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们两个如此般配的变态?”
“闭嘴!”符盏掐住和臻的喉咙,让她再说不出一个字,“你的容貌甚合我心,只是说出来的话怎么让我这么不舒服。”
“云台,哈哈,云台?他一个吃人的怪物也配和我相提并论?跟他合作也是一时兴起,但凡他本本分分的,拿着我作品的边角料摇尾乞食,我也不至于……”
“算了,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既然你将要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那我就答应你一个死前请求好了。我想想啊,除了放你走,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和臻终于等到他放开了自己,勉强说出完整的话,“那你就接着我和我讲讲,那些画背后的故事好了。”
能拖一时是一时,如若等不到救援,就想办法和他,同归于尽。
“你想和我同归于尽?”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符盏再次笑出声,“你那个眼神我可太熟悉了,每个要死的人都是这样的不甘心,但是到现在为止可没有一个逃出我的掌心。”
“没事,”符盏走上前捋着和臻的头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点我和云台一样,都喜欢尚在挣扎的猎物。”
变态果然如出一辙吗?
和臻的脑中猛然掠过去几个字。
“唔……两个人。”
那是上个周目的符盏,见到她所说的第一句话,两个人……当时的和臻还有一瞬间的心惊,她想,难道符盏居然可以看出她并不是原本的和臻吗?
但系统让她安心,普通人不至于做到那个地步。若是任何一个人都能轻而易举地识破系统所给的伪装,那么它和普通人类还有什么区别。
那么“两个人”的含义,此刻的和臻已经完全明白。
两个人,一是指“和臻”本人,二是指即将被符盏活生生地改造为“九尾白狐”的标本。
“从那么早,你就盯上了我,还真是我的荣幸。”
和臻满目猩红,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忘记了痛苦和挣扎,只有在刮骨刀下的麻木与蓦然。
“嘿,给你讲故事会让你觉得没那么痛吗?算了,”符盏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接着讲那人形蜘蛛的故事,“就当是,作为我最完美作品的礼物,就不把痛苦当做最完美的佐料了。”
“说起来,你和那家人还真是相似啊,都被我活活刺入身体,却没有尖叫发疯,而是拼命地护着什么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想护着自己的孩子,不过呢……蜘蛛可不只有一双腿,就算加上她的双手也不够啊,所以我只是让她以为她能护住自己的孩子,结果她老公也是个疯的,竟然打开了我的绳索向我扑过来。”
“可惜……我父母给我准备的保镖可比他厉害的多,我在他手上刺了好几刀,这才让他安静下来。”
“不过那可怎么办呢……又少了一条蜘蛛腿,我只能说,我知道你们的女儿在这……”
“可惜,就是我这句话,让他们成了我唯一的失败品。他们夫妻俩可真是有毅力,用一把火烧毁了一切,也差点把我烧死在那场火里,我也是隔了好多……好多年,才从那场火灾的阴影里走出来。”
“重出江湖,进行创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