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狗血指数+12

作品:《朕想静静,送走九族

    万事俱备,只欠辽国使臣到来。


    或许是为了缓和一下这段时间紧张的氛围,也安抚一下被迫放籍的贵族,王宫中举办了一次宴会。


    邀请了所有五品及以上的官员、名门望族。


    诸人身着常服,笑意盎然地拱手彼此问好,当然,也不乏平日里关系不太好的同僚问好之余阴阳怪气。


    待众臣入座之后,褚谅举起酒杯:“愿我大暨,绵延万年。”


    诸臣齐声祝贺:“愿大暨,绵延万年!”


    褚谅面对贵族和他国王室步步紧逼,却懒怠在此等无关紧要的宴席上为难别人,要带儿女出来见见世面顺道相亲的,可以。


    要带侍女出来布置餐食的,也行。


    觉得菜不合口味,要跟御膳房点菜的,尽管跟宫女说就是了。


    但……


    褚谅身坐高处,底下事务一览无余,他看向了中间的一个侍女,把她脸上忍痛的表情看得一览无余。


    他招了招手,让身边的宫女过来:“去看看那个侍女怎么回事。”


    宫女领了命,从旁边绕下了高台,悄悄接近了那个侍女,看清了那女子手上的动作,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匆匆返回台上禀报国君:“回大王,此人的手上皮肉都烂了,正在淌血。”


    她说道此处时,正巧那侍女的主人命她倒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酒液撒了出来。


    侍女顿了一下,从怀中掏出绢帕,去擦拭酒液,酒渗透了绢帕,接触到了那狰狞的伤口和血肉。


    侍女脸上忍痛的表情更加明显了,她的主人仿佛没有看见一样,甚至还故意把杯中剩余的酒泼到了那女子手上。


    女子差点痛呼出声。褚谅的神情,沉了下去。


    他的声音从高处落地,带着明显的怒火:“沈随。”


    沈随一愣,忙不迭起身出列:“臣在。”


    “孤的宴席,是让你虐待侍女的地方吗?”褚谅半倚半靠,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了底下的贵族“还是说,这是沈家的意思?”


    宫女将那女子带了出来,将那双手抬高,方便众人看清。


    这一见之下,许多人纷纷嘶了一声,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手,好似自己的手也疼了起来。


    十指烂如泥,皮肉翻开泛白,倒是没有化脓,许是沈随常常用酒水折磨她。


    贵族心里咯噔一声,他们压着奴仆的身契不肯放是下不了台,可不是真的要和大暨独断的君王作对啊!


    姜氏的族长夫人立刻出声:“这,真是可怜见的,谁不是爹生娘养,怎么就狠得下心这么折腾一个小姑娘呢!”


    她眼含责备地看向沈随:“贤侄,你这件事做得太过分了!”


    柳氏的夫人立马接上,和蔼地看向这个侍女:“姑娘,我身边倒少了一个丫头伺候,你愿意吗?”


    那姑娘垂着头,手指甲缓慢回收,在地毯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看得人龇牙咧嘴,出人意料的是,她既没有感恩戴德地答应柳夫人,也没有哭诉自己的委屈。


    而是重重地叩头:“还请大王查清我父亲的冤屈!严惩沈随这个小人!”


    此话一出,满座失色。


    柳夫人试探地问:“丫头,你是官宦小姐么?”


    那姑娘抬起头来,满目仇恨:“我本姓卫,父亲乃是御史台中议大夫,半月之前,遭人陷害入狱,我思及家父曾对沈随有恩,便前去求助,请他帮忙彻查真相。”


    “谁知,谁知他竟恩将仇报,作践于我!”


    卫小姐失声痛哭,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沈随,好似要把他穿成筛子。


    如果说卫大夫含冤入狱,他们没什么感觉,那是因为在场诸人少有人手中没有这种官司的。把人陷害入狱之后在牢里弄死,然后说是没扛住审讯的也有。


    可要是说官宦小姐遭人如此作践……


    谁能肯定自己家一定不会有落魄的时候呢?更可怖的是,以大王的倾向,他们其中的很多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家的下场一定不会好!


    既然如此,他们定然是容不下沈随此等破坏报恩生态圈的崽种!


    褚谅叩了叩桌子,面上含笑,但赵骁怎么看怎么觉得是怒极反笑——


    “既然如此,那就查!诸位就在此处与孤一同等一个结果吧!”


    众臣齐声应是,唯有沈随与其父母面如死灰,沈随官至刑部侍郎,自然是与父母分开来坐,以示并非借助恩荫。


    其父母之前不曾说话,便是因为自家孩子自家知道,辩解反而容易被怒气上头的王上和贵族锤死。他们想的是待大王发泄过怒火后,再借往日功劳叩首认罪,再暗示愿意做贵族圈中的二五仔来逃脱惩罚。


    谁知道褚谅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命人去查!


    在众人等待中,半个时辰后,禁城使者便回来了,岳池拱手道:“卫大夫实属冤屈,臣业已查明。”


    不怪他回来的太快,实在是卫大夫这个人平日就是个标准的御史大夫,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写折子和弹劾人。


    以至于沈随冤枉他把他下狱的时候都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最后费劲吧啦地找了个前段时间被赵骁清算、和卫家有点血缘关系的贵族,把卫大夫连带下狱了。


    简要地讲了讲卫大夫是如何蒙冤入狱的,岳池表情微妙,道:“而沈随之所以要算计卫大夫,皆是因为之前他向卫大夫求娶卫小姐被拒了……”


    “于是,此人将前来求助的卫小姐囚禁,半月来夜夜叫她跪在地上举烛台,还时不时用倒钩鞭子抽打卫小姐。”


    “前两日,居住在其家中的表妹看卫小姐不顺眼,将其十指砸烂,并推她下水,最后沈侍郎赶来,将卫小姐关入柴房,并吩咐不许给其吃喝……”


    “又三日后,那位表小姐不甘心,在柴房纵火,卫小姐逃出来之后,为了给表妹治病,沈随又用刀连取了她七日心头血。”岳池顿了顿“皆放满了一整碗。”


    众人听得连连抽气,再次看向跪在地上毫无所觉还中气十足的小姑娘,眼中都是敬佩。


    武将那边更是交头接耳,太尉聂席喃喃道:“乖乖,现在的小女娃身体都这么好了?”


    赵琅咽了口唾沫,向来稳重的人身躯晃了晃:“还好,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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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耶律师洪没有这位卫小姐的意志力,否则她再审个一年也难出结果。


    说话间,卫大夫被从四司府提了出来,他显然是经过一番打理的,面容清瘦,眉目肃然,身着布衣长袍,一副文人模样,很符合大家对御史的刻板影响。


    他长揖到底:“臣卫项,多谢大王明察。”


    褚谅颔首:“你含冤入狱,是四司府和刑部失察,孤不过拨乱反正,何须言谢。”


    卫项拱手:“既然如此,臣请大王再恕臣御前失仪之罪。”褚谅轻微挑眉,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卫项上前两步,一拳捣在了沈随眼睛上:“竖子安敢糟践我女儿!”


    说罢,他一脚直中沈随胸膛,把他从跪姿踹倒在地,醋钵儿大的拳头雨点般落下,沈家父母大惊,连忙上来拉架,被他一人赏了一个大嘴巴扇倒在地:“这个畜生欺负我女儿的时候你们不知道拦!这个时候倒诈起尸来了?”


    他越说越气,把沈父提溜着领子拎了起来:“老杂毛!都住在一个府里,若你们讲理,我女儿会在此告御状?!”


    在场诸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反应,冯真嘀咕:“果然是父女……”冯真之父冯逾赞同地点了点头,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啧了一声。


    褚谅咳嗽了一声,卫项整了整衣冠,面容恢复了儒雅:“多谢王上恕臣之罪。”


    王上眼神微妙地在卫项和卫女间来回巡视,沉思片刻,最后拍板:“卫女有其父之风,个性中直,赏金五十两,布帛百匹!”


    二人体面且若无其事地谢恩退下了,就好像这半个多月在沈府、在监牢里受得苦楚都是假的……


    父女二人走了,底下官员的心思活络起来了。


    这是一个王孙贵族会为了寡妇当街大打出手的朝代,这是一个太后会公然在朝堂上以床第之事比喻的朝代,这是一个风气开放而直接的朝代。


    程朱理学还没有出现,人们都更加尊从远古时期所留下来的本能且不惮于谈论欲望。


    卫女孝义两全,身体素质之好更是前所未闻,生下来的孩子也一定强壮又聪明,最重要的是,大王欣赏她。


    那还等什么?


    明天就上门去提亲!


    他们如何想,都与现在正出宫的卫家父女无关,卫父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他是个很典型的父亲,对女儿尚可,但始终认为女儿终究是要嫁出去的,卫女能分到的东西也只是哥哥弟弟吃剩下的残渣罢了。


    可同时,卫父是个很典型的清廉御史,他坚信天理昭昭,为所有受冤屈的人鸣不平,坚信“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卫家子没有为父亲奔走么?


    也不是,但是他们有的刚刚成亲,有娇妻幼子,虽然是官,但只是小官,害怕得罪侍郎。


    有的少年意气,被母亲死死拖住,想到自己的前途,自己也失了勇气止步不前。


    只有卫女,在母亲的默许之下,只身前往沈家,被折磨得遍体鳞伤还有告御状的勇气。


    最终卫项叹息一声:“秀娘,你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