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三生入梦

作品:《小师傅身娇手辣不好惹[玄学]

    周中阳睡到一半,莫名心绪不宁。他睁开眼,赫然发现这里竟只有他一个人。


    他记得他们一行好多人睡在这里,其他人去了哪里?不见人也不见装备,是已经出发却忘了他?


    他慌得起身去找,却见周遭雾气弥漫,那雾后面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个人。


    他快走几步,喊道:“蕴蕴?”


    没人回应。


    他穿进雾影里,果然见到一个女子,穿一身大红色的衣袍,和周遭血红色的花朵一样的刺眼。


    红花?等等,他怎么记得附近是大片的白色曼陀罗华来着?


    细看,确实还是曼陀罗华的样子,只是颜色由纯白变成了血红色,一片又一片,开得漫山遍野。


    是彼岸花,开在黄泉路,火照之路。


    他想起来了,他们过了两界碑,睡在了三生石畔。


    他小心地问她:“你是?”


    大红衣袍的女子背对他,正从身旁冒着热气的桶里盛汤,徐徐说道:“去望乡台看看你的前世吧,再来喝我这碗汤。”


    黄泉路、彼岸花、三生石、望乡台,还有一个送汤人。


    周中阳没在意她说什么,只是问她:“你见没见到一个女孩,十八九岁,很漂亮,他跟我一起的,可她突然不见了?”


    红衣女子缓缓转身,竟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挺好看,只是眉眼冷淡。


    她是孟婆?可也不老呀,周中阳觉得她有些眼熟。


    红衣少女问他:“你要找的人,她叫什么?”


    “蕴蕴。”


    少女微微歪头,面露一丝嘲讽。


    哪有人找人说个昵称的,可是他那姑娘叫什么来着?


    他使劲儿想,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甚至觉得“蕴蕴”这个称呼,也变得陌生起来。


    红衣少女见他说不出来,又转身继续盛汤,叹道:“还是去看看你的前世吧。”


    他鬼使神差地站上了那处高台,却像站到了山巅之上,放眼望去,半面山尽收眼底,可入眼皆是白石枯木,一片死气。山风烈烈,吹得快要睁不开眼,耳边隐隐还有哭嚎之声。有个女子背对他站着,墨发白袍,山风吹得她衣发翻飞。


    “蕴蕴?”他喊了一声,心里竟有一丝难过。


    那白衣人远眺枯山,清冷空灵的声音从风里传了过来:“看到了吧,都是你干的好事。”


    本是句斥责的话,她说得竟颇为平静。她好像很少疾言厉色。


    一个玄衣束发的高大男人,在她身后缓缓跪了下去。


    那是一副失了颜色的画,苍茫天地间,一黑一白,强弱一时如梦似幻。


    她的训诫听起来毫无厉色,却让人心凉:“这世间万物,可为你所用,却不为你所有。我教过你的,莫生执念。”


    “我只是……”只是后面,都是对她的执念。她刚刚又教一遍,他不能明知故犯宣之于口。


    “天地之间,因果相扣,这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


    “……你,会杀我吗?”


    他见过她对邪魔外道毫不留情的样子,此时他声音哑得厉害,倒不是怕而是痛,揪心的痛和苦。


    她曾给了他诸多偏爱,也满足了他世俗间的那些欲念,是她勾出了他的贪念,却又毫不留情地要粉碎它。


    他想起她很久前就说过的话:


    “所有的心有不甘和自伤伤人,看透了,都是一种强求。”


    “情深不寿。”


    “下士薄情,中士深情,上士忘情。”


    “圣人有情而不为所累,归根到底就三个字,不强求。”


    他极力忍耐,还是掉了眼泪。


    她这个上士的无情道,他终究是学不会啊!


    他看到她缓缓转身,头上仅有的一根白色发带被风吹开,不知道卷去了哪里,发丝翻飞,遮住了她半张脸,露出来的眉眼如冰雕玉琢,又美又凉。


    可他却舍不得移开眼。


    她从他身边从容走过,衣袂擦过他的面颊,幽凉的香气钻入了他的鼻息。她的声音轻浅悠长:“这一世,就到这里吧。”


    周中阳只觉心里淤堵、酸涩地喘不上气来。


    下一刻他就见狂风大作,彤云密布,闪电划破了漆黑如墨的天宇,天雷一道接着一道,轰入了男人的头顶!


    周中阳记得好像谁跟他说过,那里是人身天谷,神魂所居。他看着那男人岿然站立,不躲不动,只是双目潮湿,直至眼泪承载不住滚落下来。


    一声虎啸响彻在空寂的山谷,在风雷中久久回荡。


    阵中结印的白衣人从始至终双目阖起,没有睁眼过。


    周中阳觉得心脏像是被谁捏在手里,几乎要挼碎!


    待到眼前的一幕散去,他发现自己满脸泪水。心里像是空了一大块,惶惶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干什么。


    那个红衣的“孟婆”已不知何时来到他近前,她端着汤喊他:“来喝吧,听她的话,了却执念。”


    他茫然地走下来,接过她手里的汤。那碗汤闻着很香,冒着丝丝热气,山里很冷,心里也冷,这汤刚好暖身心。


    他又下意识望了眼刚才所站的高台,那只是个荒凉的土坡,没有白衣人,没有山风,没有惊雷,没有痛彻心扉的男人。


    但恍惚间好像站了一个穿着JK制服的女生,满目温柔地望着他。


    那张脸,和前世那副清冷的容颜一模一样。


    他想起来了,她是陆灵蕴,他刚才找的不就是她吗?


    他抛开手里的碗朝她跑过去,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怀中的人柔声喊“老公”,他先是喜了一下,继而又觉得这声音有些不对,再细看,竟是一张陌生的脸,虽然她也很漂亮,但并不是他想要的人。


    他有点慌,后退两步急急喊了起来:“陆灵蕴!你在哪呢?跟我回家!”


    红衣少女似乎是笑了一声,说道:“你该上路了。”


    他有些不甘心,问她:“这就是你给我看的两世?没有一世善终?那来世呢?”


    少女笑得更为不屑,似是看着一个痴愚颟顸:“你都到了这里,哪儿还有什么来世?”


    她又一次催促:“走吧,河边的船在等你了。”


    他朝对面看去,那块刻着“早登彼岸”的大石旁边,果然泊着一艘小船,有个白衣人掌着一只白灯笼,在静静等候。


    他以为接引他的会是什么阴司冥差,却在看清那人的一瞬间,惊讶道:“是你?”


    赫然是前世那个白衣姑娘。她只看了他一眼,便侧身等他登船,那神色恍若对着陌生人。


    他心里又开始闷痛,张了张嘴说:“你……”


    喉咙堵得厉害。


    良久才问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你怎么在这里?”


    白衣少女的声音不见喜怒,一贯的空灵淡然:“引渡被你困锁的千年亡魂。”


    他沉默了。


    那之后,她竟一直在忘川,横舟千年,为他的罪孽买单。


    “上来吧。”她轻声唤他。


    但他还记得陆灵蕴,迟疑着不肯登船。


    见他不动,白衣少女轻叹:“一梦千年,你仍旧一身痴念。”


    那盏白灯笼更亮了些,照着她如玉般的面庞。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可周中阳就是认得,他想要的,从来都是陆灵蕴,那个聪慧单纯又果敢坚韧的丫头,而不是眼前人,即使眼前的白衣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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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看起来更强大,灵慧若圣、离尘若仙。


    他想起上一世她的训诫:这世间万物,可为你所用,却不为你所有,莫强求。


    他像是带着上一世的怨忿说:“就要强求,这一次,是要形神俱灭吗?”


    她没有做声,只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他压住心底那丝苦楚,用略带嘲讽的笑对她:“上一次,你就不该手下留情,你的无情道,也还不到家啊!”


    她依旧没有做声。


    但是河水起了变化。


    水流忽然变得湍急,河水猩红如血,河底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传来,血河中开始翻腾出白骨,时隐时现,无数双鬼手从水中伸出来,似乎要将岸上的人也拉入深渊血湖中去。


    传闻在没有奈何桥之前,忘川河又叫“三途河”。来到这里的亡魂要想求个转世投胎,必须要渡过三途河,而这里的河水没有浮力,且能够销魂蚀魄,魂魄一旦下水,就会遭受蚀骨穿心之痛,在这痛苦中沦为三途河中的怨魂,几无上岸的可能。要想顺利渡河,就只能依靠河上的渡船。人死后亲人会在棺木前烧一盆纸钱,用作船费。摆渡人收了船钱,会将喝下孟婆汤的亡魂送入往生之地,否则就只能跳入忘川,沦为三途河里悲惨的水鬼。


    周中阳望着翻腾的血河,对着伫立船头的素白身影悲戚地开口:“既然不受渡化,这里就是归宿对吗?”


    他回望身后,雾障茫茫,不见来路也不见任何身影,前方血煞昭昭,也不见什么希望,船头那道纤细的身影,虽然想来会痛,却并非心上人。


    传说不喝孟婆汤投入三途河中的亡魂,此生执念不消,会记得心头所爱,会看到她从奈何桥上走过,一次又一次,盼她不喝孟婆汤,又怕她受不住三途河销魂蚀魄之苦。即使她看不见河中的苦魂,没法说上一句话,那又如何,本就是强求的,是伤还是殇都得受着。


    他最后又看了一眼船头的素影,她眼中似乎有悲悯。


    他毫不犹豫地跳入了血河中。


    船动了,无风无桨的小船开始后退。


    河面雾障重重,一盏白灯在迷雾中缓缓穿行。那道素衣执灯立于船头,如梦似幻。


    那只小船,翩然远去。


    蚀骨的剧痛袭来,河水中的周中阳眼看着自己血肉被腐蚀,露出森森白骨,惊痛之时,忽觉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猛的一拽,身体从血河中被拖了出来!


    睡袋里的周中阳猛地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心脏砰砰直跳,身上那种剧痛好像还没有完全消散,他把手从睡袋里抽出来抹了把脸,发现脸是湿的。


    刚才是梦见了什么?


    努力回想却几乎都忘了,就只有那种压抑又绝望的心痛还在,好痛啊!


    他慢慢坐起来,看到一只手端着一小碗汤伸到了眼前。


    顺着那只手抬头,是童离。


    她淡淡说道:“喝吧。”


    他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


    见他不接,她又说:“不是孟婆汤,安神的。”


    周中阳机械地接过来,这似乎勾起他一些梦境的回忆,却又抓不住什么。


    他突然想起陆灵蕴,他记得她就睡在他旁边,扭头却只见一个空空的睡袋。


    “她人呢?”


    童离用下巴指了下河边,又说:“先喝完。”


    他三两口灌下去,一股符灰味儿。


    放下碗,拿着手电就朝河边走去,果见陆灵蕴背靠三生石坐着,电光照过去,他心里猛地揪了一下。只见她双目紧闭,眼角似乎有泪,只是颜色鲜红,是血泪!


    他刚要冲过去却被童离一把拽住!


    “别打扰她!你捡回来一条命,现在看他们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