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惊闻

作品:《大明1860

    踉跄地走出了酒楼,朱靖祺挡住刺眼的阳光,脚步麻木地在街头行走着。


    路上的行人左闪右避,捂着鼻子远离他。


    他置若罔闻,一步步挪动着,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都是浑浊的,比家里酿的米酒还要浑浊。


    直到现在他依旧忘不了皇榜落下的时的狼狈。


    偌大的复兴社,在他的带领竟无一人中榜,一时间他威信大跌。


    理想再丰满,也比不上现实的残酷。


    复兴社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呸!”看着路边的沟渠,厚重粗犷的铁管让人震撼,足有人腰粗,里面似乎灌输着煤气。


    他又抬头,那一杆杆煤气灯,高约一丈,宛若卫士一般屹立在街头,分外的突兀。


    “舒王?夏王?”朱靖祺失笑道:“一个没中会试的举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只路过的蚂蚁!”


    扶着煤气灯,他忍不住泛起恶心。


    多日的纵酒、熬夜,他身体都快熬不住。


    “让开,让开——”忽然,一支巡警队伍沿街叫喊,挥舞木棒,令行人不自觉地后腿。


    紧接着,他反应不及时,就被一把推倒在地,砸到了一个倒霉的小贩。


    小贩似是见多了,他摆摆手道:“能被举人老爷砸中,这是我的福气!”


    五辆朴实的车马缓缓而过,犹如湖面上的一道涟漪,转瞬在街头消失,新人们又恢复了正常。


    朱靖祺则直愣愣地盯着马车,没有言语。


    刚才通过窗帘一角,他窥见了王袍,能够让巡警衙门大动干戈的,不是夏王就是舒王了。


    待他回到家时,院落门口,许久未见一个男人塞给他两个信封。


    一封书信,另一份则一如既往的是银票。


    他哑然失笑,我这个举人不曾想还有用处。


    杂院中的邻居们一如既往地给予笑脸,甚至说话声音都小了,生怕惊扰了这位举人。


    国朝中兴前,地方知县七成都是举人,如今这两百年来,举人含金量下降了许多,但仍旧可直授边地知县,或内陆县教喻、通判、县丞等佐贰官,只是前途一眼望到头。


    落榜的朱靖祺,对他们来说依旧是庞然大物。


    回到家中,打开书信一瞧,他大惊失色:“怎会如此?”


    而这边马车上,朱敦汉掀起马车一角,看着施工渐渐完善的路灯项目,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不错,大致差不离了。”


    一晃过去了快两个月,他不计成本地耗费数万劳工,数十万银圆,路灯项目即将在宣仁皇帝的万寿节前完工。


    京城街道共计安排有有四千八百根路灯,基本放在长安街(天安门)和御道附近。


    而管道则需要再进行半年才能贯通大部分的街道。


    也就是说,北京百姓用上煤气,起码得到明年夏天了。


    “殿下!”龚橙遗憾道:“这次时间太短,海关只是渗透了几个书吏,根本就不顶事。”


    “够了!”朱敦汉随口道:“离开京城两个多月,某就快被京城忘记了。”


    “回来也好!”


    逮至舒王府,刚洗刷了下风尘,朱敦汉就见到了司徒信。


    这位造纸商人抱着一叠软纸,满脸地兴奋:“殿下,小的已经研制出来了,就等您恩准上市发卖!”


    “怎么跟草纸似的用稻草捆着?”


    瞅着一叠黄白色的软纸,其和黄纸一般大小,表面上更加细腻,色度上自然比不上后世那么白净。


    不过用来擦屁股倒是可以了。


    朱敦汉语重心长道:“人靠衣裳马靠鞍,你得先弄一个盒子,上面雕花画龙,就跟抽屉一样打开拿纸。”


    “然后再把纸成巴掌大小,尽量弄薄一些,这样才用得快,卖得也快。”


    “普通用竹盒装,一百张纸,就卖一个铜圆;中等用木材盒,刻画一些梅兰竹菊,纸再软些,裁窄一些,卖一毫。”


    “至于最上等的,就用檀木,黄花梨来装,最少一块钱。”


    “记住,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司徒信恍然大悟,不住地点头,拿出怀中的小本子记录起来。


    说完这个,司徒信这才步入正题:“殿下,我托朋友打听了下夏王府的用度,药材用度不大,只是多了几味药,如黄芩、苎麻根,甘草……”


    “我又托了大夫问了,说这是安胎药,黄芩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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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朱敦汉悚然一惊,出了一身冷汗:“是谁有了?”


    “殿下恕罪,小的没打探出来,夏王府严密得紧……”司徒信惶恐,忙跪下。


    “起来吧!”朱敦汉深吸口气:“记住,不要对任何人说!”


    “是!”


    这件事自然没有瞒龚橙,他踱步而行,更加焦虑:“若是夏王妻妾,那也就还好,但要是世子——”


    “那就是皇室的第三代!”朱敦汉沉声道:“无论男女,至少证明了世子并无绝嗣之患。”


    “不过,世子二十好几,不可能突然就有了,所以很大可能是夏王的种。”


    子嗣问题对于储君来说有着莫大的好处,对夏王极其有利。


    “殿下!”忽然,龚橙扭过


    头,看向了年轻的舒王殿下:“邵王姬?”


    “这才不到三个月!”


    “殿下——”龚橙凝重道:“试一试总是好的。”


    “来人,邵王姬在何处?请她过来!”


    朱敦汉点点头,万一有了呢?


    “殿下,王姬在寝殿中睡了。”


    “这点船就累了?”朱敦汉一笑,旋即神色一动,一边快步而跑,一边吩咐道:


    “去请大夫过来!”


    龚橙则紧随其后,补充道:“去请百草厅的白家。”


    朱敦汉来到寝殿,见到了睡熟了的邵秋儿,盯着少女看了几眼,就坐在厅中等起了大夫。


    白家不愧是世代御医,给达官贵人们看多了病,家里的马车脚步极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叫醒了懵懂的邵秋儿,白家掌门人白萌堂小心翼翼地给她手腕铺上绢纱,右手诊断起来。


    一手捋须,一手蹙眉,然后又换了个手。


    “把纱布去了。”朱敦汉看不下去,吩咐道。


    “是!”丫鬟应承着。


    白萌堂惊诧了声,继续把脉。


    许久,他才起身拱手。


    “你们都出去!”朱敦汉挥手赶人。


    房间里只留下三人。


    “殿下,王姬脉动有力,如珠滚动,应当是有喜了!”


    白萌堂如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