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003标记

作品:《蛇栖树

    盯着那脖侧还残余的牙印,夙眠咽了口唾沫,突然有一种冲动。


    她踮起脚尖,搂住裴曳的脖子,比着之前的印记咬了下去。


    裴曳抓住她双臂,夙眠忘我地往他身上压去,与第一次不同,她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人形。


    只将那齿印加深,灵力半分没泄露。


    这里是魔界,有着聚集三界蛇族的魔渊。要是蛇栖树灵力泄露,不知会招来多少族人。


    她才不傻,忍一时,全都是她的。


    看着更加明显的牙印,夙眠露出了满意的笑。


    她的地盘就该有专属的标记。


    裴曳怔怔地盯住她。还没有蛇族能与他接触时保持人形。


    夙眠当他的目光是震惊和赞许,笑了笑说:“殿下,下次我可要真咬。”


    裴曳懒得看她:“夜魔丹在哪里?”


    “在干爹的寝宫。”


    ……


    回到揽月洞,夙眠躺着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告诉裴曳那东西在干爹内室的挂画下,他竟也毫不犹豫的去了。


    夜魔丹幻变的魔族血脉是最低等的,他自己又用不上。到底要夜魔丹做什么呢?想把谁变成魔族?或是有别的用途?


    几天前,干爹让她将夜魔丹放到他的寝宫,督促她不要对外人说起。


    殿下不是外人。


    而后得知,裴曳找的就是夜魔丹。她在赤渊身边多年,多少能猜到干爹的心思。


    他或许想让她向殿下透露夜魔丹的下落……


    看着修成人形的殿下偶尔也会让她恍惚地想起,岐山月池边那棵临风玉树,夏日里蓝绿的枝叶摇曳生姿,秋日里风吹过暗香扑鼻。


    岐山上下,没有一棵神树比得上殿下的伟岸与挺拔。可柏桑神主将他留在孤独僻静的月池边,常年向阴,根本不是利于草木生长的环境。


    她三千年修人形,五千年即化蟒。而殿下已经有了一万年修为,直到她离开的时候也没修出灵身。


    她翻了个身,有一些困意,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道殿下现在怎么样……


    清晨的冷意袭来,像浪潮一般。


    夙眠睁着眼沉默了半晌,突然起身。


    这不是普通的寒冷,也不是初冬将至的预警。是魔界之主发怒的迹象。


    九鼎宫外守卫重重,房檐下凝着冰柱子,寒气入骨。


    大殿中跪立一人,她放慢脚步,目光很快挪开。


    “干爹。”


    赤渊背着身没有回头,过了一阵,才沉声道:“都起来。”


    夙眠起身,见裴曳还跪着,上前去扶。裴曳有意避开,面如寒霜。她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瞬,眼睛随着他走,看见他起身之际肩头翻飞的发,尾巴带着轻微卷曲的弧度,像爪子在心尖挠了一下。


    裴曳没有看她,径直转身走掉。


    赤渊一声咳嗽,拉回她的视线。


    “干爹,殿下他……”


    赤渊打断道:“你做得对,眠眠。”


    分明是夸奖,可她想起方才裴曳的脸色,只觉得沮丧。


    “本尊知你是蛇族,蛇栖树于你有着本性上的诱惑。”


    她心中一骇,再行跪礼,“干爹,夙眠有罪!”


    “初次见面难免有所冲动,本尊不怪你。本尊只怕你,因此被利用。”赤渊沉着道,“你起来。本尊已将裴曳的灵力封存五成,想来,原身的气息也已经完全掩盖。你方才,可有察觉?”


    “方才……的确没有嗅到殿下身上的气息。”


    她说谎了。


    听到干爹亲口说出,她终于知道殿下为何作为神树却灵香稀薄。现在封住五成,之前……三成?他修为在自己之上,应该可以避开那一口的。


    可是他没有……他故意让她咬的?


    赤渊道:“那就好。眠眠,这一路前往佯城,路途险阻,若有难处你便写信回来,本尊会派人相助。”


    他走下台阶,扶起夙眠,道:“你是本尊最信任之人,这件事交给别人,本尊不放心。”


    她抬头与赤渊会了一眼,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未言明的话。忽视掉胸口那点沉闷,道:“夙眠定不负所托,请干爹放心。”


    离开九鼎宫,意外发现裴曳等在殿外。


    夙眠有些惊讶,快步走到裴曳身边。魔兵向她行礼,这才让开了路。


    她面露窘色,道:“我还以为殿下在等我。”


    他声音淡淡的,“我难道不是在等你?”


    又不是自愿的。她摇摇头,挥掉这些不该有的想法,道:“佯城与魔界地处两极,此去路途漫长,殿下准备好了?”


    “我需要准备什么?”裴曳说,“即便是尸首,你也会带去该去的地方,不是吗?”


    她无法辩驳,只能无言地望着他的眼睛。


    裴曳没躲开,默立着任她看。


    她自出生起便知道蛇栖树的存在,有幸独占神树千年,浴神树灵香五千年便化蛇成蟒。但那过往种种,不及眼前。


    只这一眼,再也移不开眼睛。


    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像夏日里弧形完美的树叶,眸底深色的蓝,藏着来势汹汹的浪涌,裹挟着将她溺入海底,她完全没有反抗,不想反抗。


    她见过许多的眼睛,却独独没有殿下这一双眼那般透彻明亮,分明凉薄,可是看着她的时候,有一种坚定的专注、深情,像是爱了她许多年。


    仅仅就这样看着,夙眠觉得自己从心底在发热。她看见裴曳很淡地笑了一下,便不受控制地往前倾,然后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露出了尾巴。


    裴曳略退半步,垂下眼帘浅浅扫过她的白色尾巴,道:“我自幼听母亲说我是蛇族趋之若鹜的一棵树,如今才真正明白……”


    “的确是不可抗拒。”夙眠低着头收起尾巴,沉吟着跟上去,“我虽已成精,骨子里还是蛇的本性。殿下别再试探我。路途遥远,这一路上就你我二人,我……”


    可以克制,也可以放肆。等到远离魔界,不在干爹的感知范围,就是她忍辱负重的尽头!


    “你威胁我?”


    他用一种与方才截然不同的眼神看着夙眠,眼神里透着疏离与杀气。


    夙眠无辜地说:“夙眠怎么敢,我是想说路途遥远,我一定会护殿下周全。”


    当然,有危险时,她在没意外。没有危险时,她就是危险。


    柏桑神族所修人形皆奇丑无比,她当年在岐山早已大开眼界。虽然想象过殿下化形,却没期待他会长成这副模样。


    不偏不倚啊,长在了心巴上。


    她对付猎物的耐心早已经花光,这多出来的……合该是见色起意。


    临川河是离开魔界前往佯城的必经之路。


    河内残魂无数,怨气深重。


    河上有一撑船老叟,乃临川河上的天地灵气汇集成精,只有那一艘船能带人安然无恙渡过。


    今日船上只有一位粉裳女子,轻纱遮面,露出的一双眼睛眼尾上扬,颇有风情。


    同类。夙眠握着袖中武器。


    女子撩起轻纱,弯了嘴唇:“夙眠,好久不见。”


    “……宣娇?”


    夙眠睁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此人与记忆中那张大脸确实有几分像,但无论如何也没有从这张瓜子脸上多看出二两肉。


    死胖子减肥成功了?


    宣娇翘着腿,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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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船栏边,“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身边这个俊俏小哥,是你相好的?”


    夙眠瞥了眼身旁的裴曳,他对“相好的”几个字没什么反应。松口气,正要说什么,宣娇忽然摇了摇头。


    “不对,你这丫头把灵力看得比命还重,怎么会找这么一个全无灵气的……原身是什么?我瞧瞧。”


    夙眠打掉她伸过来的手。


    宣娇瞥她一眼,无趣地坐回原位,道:“我当你这么多年真清心寡欲,不愧为我族一大怪人,原来是眼光高,寻常的入不了眼呀。喂,你上哪搞来的这么个美人?给我也指条道呗。”


    夙眠沉着脸盯住宣娇。


    两人眼神交锋,不多时,宣娇败下阵来,挪开视线哼了一声。


    下了船,三人分道扬镳。


    裴曳遥望着宣娇背影,忽然问:“她是一条红蟒?”


    夙眠一愣,“呃,是,她比我晚千年化蟒。”


    殿下不会被宣娇那个浪荡子迷住了吧?


    “蛇族内有多少红蟒?”


    夙眠心中一震,望向裴曳的侧脸,眼神颤抖着,“除了宣娇,只有族长是红蛇化蟒,族长闭关多年,很少现世。”


    “哦。”


    夙眠:“殿下,出门在外我叫你……哥哥吧。今日不宜赶路,先在这里休息一晚。”


    她没期待裴曳有所回应,反正不拒绝就是默认。


    两人走进路边的十里客栈,小二笑呵呵地迎上来,看见夙眠,脸色微变,“洞……动起来伙计们,来客人了!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


    夙眠掏出一枚明珠,“住店。”


    她伸出食指挠了挠鼻子,道:“裴哥哥,你先上去。”


    裴曳前脚一走,门外进来一人。


    “一间上房,带路。”宣娇将灵玉扔在柜上。


    夙眠顿住了,回头盯着她。明明刚刚分道扬镳,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与宣娇有些陈年旧怨,只是如今她二人都已化蟒,若是斗起来不分伯仲,恐怕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因此,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了避战。


    上楼,夙眠象征性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


    她笑看着裴曳:“殿下,就剩一间房了,我们挤挤。”


    她别开脸,不去看裴曳的反应,伸着懒腰走近,瞥到了白净的被褥上粘连的发丝,“殿下,你的头发……”


    裴曳拉开距离,“入冬了,你离我远点。”


    啊……对!


    殿下真身是神树,会受到原身的影响变化。入冬了,树叶掉落,所以他的头发……最终会掉得一干二净。


    夙眠捂着脸,掉干净……


    “殿下放心,不管发生什么夙眠定会守口如瓶。”


    她弯腰拾起几根头发,发丝黑中透蓝,是墨蓝色的头发,弧度微卷,韧性十足。


    这让她想起记忆中那棵树在夏天枝繁叶茂时,青蓝色的倒影。


    裴曳道:“入冬了,你无事可做?”


    夙眠笑着说:“冬眠吗?我早就不是需要冬眠的小蛇了。”


    “蛇类冬眠不是本性?”


    本性……


    脸上的笑容收敛,“我不冬眠,就不会耽误时间,三个月内才能赶到佯城。”


    裴曳的脸色轻微地变了几分,那神色中带着忧虑,又有几分难言。


    竟然能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夙眠好奇地问:“难道殿下在冬天有不可告人的本性?”


    裴曳沉默着,不再回复,只是眉头皱紧了。


    夙眠识趣没追问。


    其实她都知道了,不就是光头嘛。殿下这样貌,光头也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