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是什么？


    想看到那个人露出笑容，是喜欢吗？


    在那个人面前，会不自觉变得奇怪，是喜欢吗？


    还是说，在目光被牵引的时候，视线交接的时候，被他望进心底的时候，胸口这份变得酸涨的情感，就是喜欢？】


    【我既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却又不想回应内心的声音。】


    【还是说，我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玛珑把下巴搭在书上。


    我摸了摸它。良久，垂眸将书合了起来。


    *


    我有想过，和青学的校队队员很快就会在七月的关东大赛再次碰面。


    但是，我没有想到，跟大石还有不二他们的再次重逢居然就在芝小姐他们来采访的几天后。


    周日约好了要去东京的柿木中学进行练习赛，因为是周末，所以大家都是各自到柿木中学门口集合。


    丸井换好衣服做热身，顺便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五十七分了，赤也那家伙该不会忘了吧？”


    真田一脸到了九点正还见不到切原君的身影就会将他挫骨扬灰的表情。我说：“……我昨晚提醒过他今天有练习赛的。”


    真田锐利的目光扫过去胡狼身上，不想跟着遭殃的胡狼举手紧张解释：“我早上打电话叫醒他了，他说他起床了。”


    仁王慵懒点破真相：“没睡醒的人就算躺在地上流口水也会说自己起床了。”


    柳淡淡说道：“睡回头觉睡过头了的概率是95%。”


    尴尬地等了三分钟，切原君准时来到的奇迹果然没有发生。


    柿木中学的队员已经严阵以待准备和我们的练习赛。我们不好意思说还有一个队员没到，只好让丸井他们先替上单打。


    真田的拳头捏得很紧，柳生无声叹气，我自觉打电话切原君。


    等候接通的铃声响了六七下才被接起。


    “喂……白鸟学姐……”


    听这个声音，看来他是睡了回头觉。


    没出意外就好。


    我温声问道：“和柿木中打练习赛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呃！”切原君像是一秒变得清醒，在电话对面答道：“我记得啊！我真的已经起床坐车了。”


    “是吗？那你现在在哪里？”


    “在哪？我也不知道，学姐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刚被司机叫醒，一下车就发现司机不知道把我载哪儿来了。”


    在车上一醒来就不知道到哪了？


    我按住额头：“我想应该不是司机把你载哪里了，是你在车上睡着坐过站了……”


    切原君“啊”了一声。仁王忍不住哧笑。


    “你坐的是哪班公交车？看看附近有没有标志物，最好在十点之前赶过来参加练习……你明白我的意思。”


    越迟来到，他被真田教训的时间越长。


    “知道了知道了！我看看。”


    一阵惊慌后，切原君语气惊喜：“我找到了，学姐，你绝对想不到我坐到哪里来了！”


    “……哪里？”


    “青学啊青学！”切原君语气一下飞扬起来，“学姐，反正来都来了，不如我去当间谍去青学侦察一下好了！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在真田副部长之前和手冢较量一局。”


    去了青学，还闯进青学找手冢较量？他是认真的？


    我错愕阻止道：“等……”


    “我明白我明白，赛前侦察和情报保密很重要对吧，我会带上礼貌速战速决的，学姐你放心吧！”


    不等我反应，切原君就挂了电话。


    我难以置信又茫然地拿开手机。


    切原君偶尔还是很听话，但是他好胜和喜欢挑战强者的性格直至现在依然没有变，这是优点，也不完全是优点，他还是一年级时给真田他们递挑战书那个莽撞的笨蛋。


    柳察觉到端倪：“怎么了？赤也闯祸了？”


    “不……不算……”


    但是正要闯祸了。带着其他人一起去青学就更像去找事情，我有点感到头痛：“我担心他又迷路……我去一趟接他。”


    柳似乎有所猜测，没有多问：“明白了，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络。”


    *


    柿木中学距离青学三个站。在我祈祷切原君没有单枪匹马真的闯进青学球场找手冢比赛的时候，我也在祈望青学宽阔的校园还有切原君不认路的习惯能拖延一点时间，在他还没有惹出事情之前让我可以平安带走他。


    樱花烂漫。再次来到青学，我很庆幸自己还认得路。


    但是径直赶到网球场，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成功听到了切原君的声音。


    坏消息是，他正在和手冢说话。


    “别这么严肃嘛，手冢……桑，只和我切磋一局也行啊。”


    这个生硬曲折的敬语是什么……“我会带上礼貌”说的就是这个吗？


    青学正在进行训练。手冢脸上没有笑容：“外校人员麻烦离开球场。”


    “真是，总绷着一张脸可是很累的啊，手冢……桑。”切原君模仿手冢严肃的表情指着眉头示意。


    不苟言笑·手冢国光：“……”


    不熟悉的敬语果然还是不要乱用要好……从切原君嘴里听到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青学的部员已经有点生气了，拿起球拍：“喂！那边的臭卷毛，不准对我们部长没礼——”


    “对不起……他只是说说的。”比赛前不能闹出事，我走进球场拉住切原君轻声道。


    “噫，白鸟学姐！”


    球场里几十双眼睛顿时聚焦在我身上。


    手冢看来还认得我，稍低头时眼镜划过反光：“你是之前来外校交流的……”


    “白鸟同学！你怎么也来了？”大石表情惊讶，低头看了看我拉着切原君手肘的手，“那个，你和切原认识？”


    切原君奇怪道：“哈？白鸟学姐怎么可能不认识……”


    我扯了扯切原君示意他别说话，向手冢和大石他们道歉：“他是我的学弟。打扰到你们训练不好意思，请不要在意刚才切原君说过的话，他没有恶意的……我们这就离开。”


    “不，既然白鸟同学和切原关系还不错的话那就可以放心了。”大石松了口气，在我的疑惑以及众目睽睽下说：“毕竟白鸟同学是手冢的粉丝，我们也不用担心神奈川的代表队队员是来找麻烦的。”


    粉丝？我手臂一颤。原来这个可怕的误会还没有被忘记吗？在手冢本人这么说不是一般的尴尬，而且……


    “噗——咳，咳咳！粉、粉丝？！”


    切原君猛地被自己口水呛到，眼睛睁圆：“白鸟学姐你是手冢的粉丝？！”


    偏偏被切原君听到了。我的脸烧起来：“不是……”


    “学姐你居然支持手冢，真田副部长知道这件事吗？！”


    “我说不是……”


    “立海大的副部长？”一直在旁观的不二笑意盈盈说，“看来白鸟同学的人际关系和立场有点复杂呢。”


    “我……”


    “白鸟学姐你瞒了我们好久！要是真田副部长知道了他的反应一定很好玩——”


    “……笨蛋！别说了。”青学队员的视线让我想马上钻进洞里，我窘迫得抬不起头，匆匆对大石他们鞠躬，“对不起，真的不是这样的，我们先告辞了。”


    “等等啊学姐，别拽着我，你居然骂人了，好新奇。”切原君在后面咕咕哝哝，“刚刚是哪个家伙骂我臭卷毛，我让你好看……”


    切原君顺走了一颗滚出球场的网球往后一打，不知道打中谁了，后方球场传来一声痛呼，接着是第二声痛呼，像是有人滑倒了，又传出好几声惊呼。


    “……海堂生气了！”


    “……呜哇，不是我们干的！”


    “……大家别闹了……”


    片刻，手冢口吻严厉：“全员跑操场三十圈！”


    听到青学球场混乱的骚动，切原君溜之大吉心虚地说：“糟糕，我不是故意的，他们不会把锅算我身上吧？虽然的确是我干的。”


    “看来你还很有闲情。”我感到全身都散发着窘困的热度，再也不想踏入青学的地盘了，我扯了扯切原君的脸颊，“这次真田要训你，我是不会帮你说话的……你好自为之反省一下。”


    “好痛……完全不痛！那学姐你是手冢粉丝的事情该怎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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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痛，痛……”


    我红着脸，咬字清晰的纠正：“我不是手冢的粉丝，我不想用胶带封起你的嘴巴，回去不要再提，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如果这个时候的我能够提前发现青学无厘头的联想属性，我一定会跑回去，对青学的人仔细澄清这其实是一个误会。


    但是，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点，以至于新的误会再次诞生了。


    ***


    错乱的脚步交叠，青学的队员老实跑圈。


    离开的两个人已经看不见背影了。罚跑途中，菊丸英二一边倒跑一边说道：“都是大石你说得太直白，害人家白鸟同学害羞跑掉了。”


    “是这样吗？”大石秀一郎挠了挠脸颊，看向旁边的不二周助，“不二说了那句话之后，感觉白鸟同学也变得很古怪。”


    “因为是事实嘛。”淡定微笑跑步的不二周助说，“白鸟同学和立海网球部的成员很熟悉的样子，但是是手冢的粉丝，很有意思。”


    “等等，大石前辈你们都认识那个大美人？”桃城武捂住被网球打中的左脸凑前问，“我没见过那个女生，谁啊？”


    “是去年十一月来外校交流的学生，也是立海大的，那天我们带她参观了学校，是个很文静礼貌的女孩子。”大石秀一郎解释道，“她之前似乎偷偷看了手冢一会，还说手冢打球的风格很值得欣赏。”


    “原来是这样？”桃城武感叹说道，“外校的女学生居然是粉丝，真不愧是手冢部长。”


    菊丸英二鼓腮想了一会：“不过不觉得很奇怪吗？立海大的那个王牌说如果他们副部长知道了这件事会很好玩，为什么喵？”


    不二周助：“这点我也很在意，是熟人才会有的反应呢。”


    大石秀一郎：“白鸟同学应该和立海大的网球部有交集，所以切原才会那么说吧。”


    一直跟在跑步队列后方的乾贞治突然开口：“据我分析，有一个95%符合这个情景的设想。”


    “什么？”


    “吃醋。”


    霎时间，跑在前面的所有正选成员都恍如开窍，目光震撼的回头看着乾贞治。


    “吃、吃醋？”大石秀一郎结巴，“乾，你是说，那个‘皇帝’真田吃醋？”


    “慢着！大石，这样就说得通了！”菊丸英二拳头捶手心，“因为不想喜欢的女孩子着迷其他学校的选手，所以反应很大，会很好玩啊喵！”


    “……”笑眯眯的不二周助诧异地歪了歪头。


    “没错，我们再往深一层思考。”乾贞治专业分析道，“为什么三年级的学生会和二年级的学生关系熟稔？他们之间肯定存在某种固定的交集和接触机会。”


    他镜片一闪，接道：“比如——她是立海副部长的女朋友。”


    “女朋友？！”大石和菊丸等人惊骇地倒抽凉气。


    “对，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她会和身为部员的切原关系熟悉，身为副部长的恋人，去旁观训练很寻常，切原会听从她说的话，也是因为她是副部长的女朋友。”


    乾贞治是谁？他是青学里分析数据和掌管情报的一把好手，众人对他的分析深信不疑。


    “原，原来如此！这样所有事情都说的通了。”大石秀一郎脸庞微红，“没有想到白鸟同学居然是真田的女朋友，难怪她也关注比赛。”


    “不可能没有男朋友的，白鸟同学那么漂亮，一看就很受欢迎。”菊丸英二惊奇一想，“等等喵！这么一说，王者立海大副部长的女朋友暗中居然喜欢手冢，这算不算是一种NT……”


    “英二！嘘！”


    菊丸英二双手掩住嘴巴：“唔，我不说了喵！”


    “呜哇，真劲爆。”桃城武捂嘴转过脸感叹，觉得旁边肩膀以下的位置有点空，又咕哝道，“越前那家伙怎么还没来，错过好戏了。”


    ***


    “学姐，给你看看我昨天抽卡抽到的角色。看，狗头军师！他瞎说一通的台词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


    “……”


    “学姐，喂喂，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


    “白鸟学姐——”


    一无所知的我默默把脸扭去车窗。